“西弗勒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鄧布利多抬起手,薑靈沐看到他手上拿了個像是打火機的小玩意兒。


    斯內普在昏暗的光線裏冷淡地點了點頭,鄧布利多按動了手裏的“打火機”,幾點火光從門外飛了進來,鑽進“打火機”裏。


    鄧布利多再次按動了幾下,火光出現在了辦公室的吊燈上,上麵的蠟燭被全部點燃,屋裏變得十分亮堂。


    但好像沒什麽用——火光在數不清的瓶瓶罐罐上跳躍,顯得整個屋子更加陰森可怖了。


    薑靈沐這才發現不是吊燈燭台不夠,而是斯內普平時壓根就不會把蠟燭全部點燃,他似乎對昏暗的環境情有獨鍾。


    燈亮了,薑靈沐這才看到鄧布利多隻穿著毛茸茸的寬鬆晨袍,腳下是一雙厚實的羊毛襪子,頭上還戴了一頂綴有白色毛球的毛線帽子。


    看起來的確像是剛從被窩裏現挖出來的。


    薑靈沐對這種在被窩裏還要全副武裝的精神表示敬佩。


    “我想我們得談很長時間,西弗勒斯。”


    鄧布利多似乎在有意緩解薑靈沐的戒備。


    “如果在我的辦公室,我會拿出甜點和熱茶來招待你們。”


    斯內普臉色更僵硬了,薑靈沐茫然四顧,轉頭看向鄧布利多,眼神有些一言難盡。


    糊塗啊老頭兒。


    反正她是無法想象斯內普給她端出熱茶的情景。


    這間屋子裏唯一能用來煮熱茶的玩意兒就是坩堝,而她就算渴死也不會喝斯內普坩堝裏煮過的水。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校長先生,要不我來?”


    薑靈沐從納戒裏掏出瓷質茶盤、整套茶具以及小泥爐。


    “那就麻煩你了,十七。”


    鄧布利多好奇地看著薑靈沐拿出的繁複的茶具。


    “我一直很喜歡華夏的飲茶文化。”


    “謝謝,校長先生,龍井?”


    薑靈沐不得不承認,這種情況下的確很適合喝綠茶——清熱祛燥。


    雖然斯內普麵上不顯,但她莫名地感覺到他快要氣炸了。


    薑靈沐往小泥爐裏扔了道符籙,煮水泡茶。


    她平時喝茶根本沒那麽多講究,但在鄧布利多好奇的注視下,還是很有文化包袱地把茶道那一套都做了個全。


    翠碧清澈的茶湯盛在溫潤的白瓷杯裏,清冽的茶香優雅清新,伴隨著氤氳的水霧飄散開來,讓人緊繃的精神為之一鬆。


    斯內普自己都差點忘了提醒他們現在這種時候並不適合品茶。


    薑靈沐分別把杯子往兩個教授的方向推了推。


    “請用。”


    鄧布利多小心地端起小巧的茶杯,享受地啜飲了一口。


    “哦,很清爽的味道……我覺得差點糖。”


    薑靈沐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


    “這是綠茶,校長先生,不是英國紅茶。”


    敢加糖試試。


    鄧布利多識趣地放下茶盞,倒是斯內普一口接一口抿個不停,他似乎挺喜歡綠茶清新的味道。


    “那麽,我該從哪裏問起呢,十七?或許就從萬聖節宴會那天?我看到你對哈利使了眼色,難道你在那個時候就發覺了什麽嗎?”


    鄧布利多雙手放在桌麵上,繞著兩個修長的大拇指。


    “那個時候並沒有,校長先生,我提醒哈利不要站出來,隻是怕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斯內普把茶盞放迴到桌子上,瓷杯和桌麵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當然,我並不是鼓勵他和您說謊,我隻是覺得有些事還是私下裏單獨交流比較好,就比如現在。”


    “我想您也應該聽到了一些可笑的傳言,僅僅隻是因為您當場將哈利他們叫走,就有學生猜測他就是襲擊羅麗絲夫人的真兇了。”


    鄧布利多讚同地點了點頭。


    “我同意你的觀點,十七,那麽之後呢?”


    薑靈沐低頭啜了口茶水,感覺茶香一路沁潤到心底。


    “那天晚上我的確有所發現,我得到了一本神奇的日記。”


    她直接略過了得到日記的過程,但顯然,斯內普不會放過這麽明顯的漏洞:“日記?”


    他盯緊了薑靈沐的眼睛。


    “什麽日記?誰的日記?你是怎麽得到的?”


    薑靈沐臉上無波無瀾,她嘴巴嚴得很。


    “一本49年前的日記,日記裏封存了一名十六歲學生的記憶,這本日記屬於湯姆·m·裏德爾。”


    說完,薑靈沐看向鄧布利多,她曾經在裏德爾日記的畫麵裏見到過49年前的鄧布利多,他肯定認識這位學生,更清楚這位學生未來的身份。


    果不其然,鄧布利多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而古怪。


    不等斯內普繼續追問她得到日記的過程,薑靈沐直接放出重磅炸彈。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我已經在密室裏確認了他的身份,他就是神秘人,伏地魔,也是真正的斯萊特林繼承人。”


    斯內普瞳孔一縮,他猛地轉頭看向鄧布利多。


    “哦,沒錯,西弗勒斯,還有十七。”


    鄧布利多歎了口氣。


    “幾乎沒幾個人知道伏地魔的過去,五十多年了……他也曾是霍格沃茨的學生。”


    “湯姆·裏德爾就是他過去的名字,他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學生,畢業之後我就失去了他的消息,但我猜測他一定在世界各地深入地研究各種黑魔法。”


    “黑魔法侵蝕了他的身體,剝奪了他原本英俊的容貌,讓他變成了後來似人非人的恐怖形態,他完全變了一個人……”


    薑靈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您說他英俊,這點我是承認的,十六歲的裏德爾長得的確很不錯。”


    鄧布利多的胡子翹了翹。


    “說他聰明?我覺得未必。”


    接著,薑靈沐把裏德爾怎麽利用日記裏斷章取義的記憶誤導她、怎麽往自己臉上貼金、她又從海格哪裏打聽到了什麽。


    怎麽抓住桃金娘並問出真相、以及最關鍵的今晚——她利用替身假裝上當,成功混入密室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當然,中間省略了曾造訪阿拉戈克老窩的環節以及赫敏和哈利他們正在做的努力,她認為這並不影響故事的整體邏輯。


    薑靈沐足足說了半個小時,公道杯裏的茶湯都變溫了,她趕緊牛飲了兩杯,緩解了嘴裏的焦渴。


    鄧布利多和斯內普在她漫長的講述中一言未發,兩個人越來越沉默。


    薑靈沐給整個事件畫上句號:“事情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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