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抵達鄭家老宅門口,早就有人提前去報信了,賭坊老板才到,就有人立刻引著他進去。


    “老爺!他們果然來了!一共下注了一萬五千兩!若七日內真會結束,我們起碼要賠百萬兩紋銀!家主,是小的辦事不力!”


    賭坊老板一被引入書房,立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地說道。


    鄭家家主卻早就想開了,這件事吧,既然是做了,就沒必要後悔了。


    再說,人家讓他們開,他們不開也不成啊。


    “起來吧,此事與你無關。”鄭家家主甚至還溫聲說道,讓他起來。


    賭坊老板一臉感動地起來,就聽鄭家家主繼續說道:“百萬銀子,給就給了。若能破財免災,也未必是壞事。”


    “您的意思是,他們早就盯上了咱們?這次咱們主動按他們的意思去辦,將銀子賠給了他們,就等於是免了災禍,他們就不會再動鄭家了?”


    賭坊老板似是懂了,試探著問道。


    鄭家家主迴道:“我的確有這個意思,但能否如願,還要看他們是怎麽想的了。”


    賭坊老板歎道:“他們讓咱們開賭局,咱們也開了。他們打算賺銀子,咱們也打算將前幾次賺的都拿出來,難道他們還不滿意?”


    “那可是錦衣衛啊。”鄭家家主淡淡說道。


    這一句“那可是錦衣衛啊”,成功讓賭坊老板無言以對了。


    是啊,那可是連他們這種黑白兩道都吃的人,都害怕的存在啊。


    別說是他們了,就是朝堂上那些文武大臣,那些開國元勳,那些藩王郡王,又有幾個敢真不拿錦衣衛當迴事的?


    就算是心裏看不上,隻要不是腦子不好使的,一般也不會真跟錦衣衛結仇。


    今日得勢時與對方結仇了,焉知自己就沒有失勢的時候?


    失勢之時,人家的一句話,就可能要了自己滿門老小的性命啊!


    鄭家在本地算是豪族,但也隻是“之一”,之前也就是仗著距離應天府三百餘裏,比較遠,山高皇帝遠嘛,才膽子大到了拿瘟疫來下注賺取銀子。


    但即便是這樣膽大,也隻是幹了幾票就收手了,同樣這麽幹的賭坊,在周邊估計也不止他們一家。


    誰知道錦衣衛是怎麽知道他們的?


    至少要獻出來百萬兩銀子,這個數量,便是鄭家家主也感到了肉疼,但他也還算會自我安慰,自言自語道:“其實,便是七日不成,若是後兩個賭注被賭中了,咱們掏銀子也必會掏得不少,這麽一想,與其便宜了那些人,將銀子送給錦衣衛,好歹也算是與錦衣衛搭上了關係。”


    賭坊老板嘴唇動了動,到底是沒將心裏話說出來。


    他其實是想說,若無這個錦衣衛來這一趟,他們根本就不可能開這個奇怪的賭局啊!這個賭局的賭注,無論是哪一個選的人多,他們作為莊家都可能大賠一筆!


    誰會設下這樣的賭局啊,若他們自己設賭局,肯定是要得到一些確切的消息,然後故意雲裏霧裏一番,引導人去選不可能的那一項。


    或者說,是得到了確切消息,知道哪一項是不可能的,才會引導人去選別的。


    設賭局的前提,是確定沒幾個人會投注真正的那個可能實行的選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雖然的確沒幾個人去投七日之內結束疫情那個選項,但錦衣衛來投了啊!大筆投了啊!


    而錦衣衛敢這樣投,就說明,他們來的時候,應天府的疫情已是徹底結束了。


    唯有這樣肯定,才能這樣大手筆來投。


    在對方來投的這一刻,就已經預示著,他們就等著賠對方銀子吧。


    “迴去後,先將銀子清點出來。”鄭家家主沉默了一會兒後,再次開口說道。


    “並派人打聽一下,附近的賭坊,可有人遇到與我們相似的事,記得往遠了跑一些,起碼……百裏之外吧,百裏之外的賭坊,是否也有設立了這樣賭局的,都去問問。”


    “……是。”賭坊老板低頭應道。


    迴去後,一麵讓賬房開始盤賬,清點庫存裏的銀子,一麵派人去百裏之外的一些大的賭坊去打探情況。


    一來一去,等到百裏之外的幾個賭坊的消息傳迴來時,關於應天府那邊已是徹底恢複日常,最後一名染病之人都被宣告已痊愈的消息,也終於跟著被傳了過來。


    “果然,不僅是咱們這個賭坊,百裏之外的其他幾個賭坊,也都設下了相似的賭局,錦衣衛都投了一筆銀子進去……”


    “這幾個賭坊之前也都設過關於瘟疫的賭局……”


    而沒有參與過這件事的,錦衣衛也沒有找上門。


    這個結果,讓鄭家家主跟賭坊老板,都愣了下,隨後歎了口氣。


    果然,是因為他們之前賺了不該賺的銀子,所以人家才會來從他們這裏拿銀子啊。


    要說心甘情願嗎?


    誰會真願意呢?


    可要說不願意,他們之前也的確是幹了不該幹的事,這件事出現後,他們連跟其他人抱怨都不敢,因為自己也理虧啊!


    涉及到這樣的事,居然敢設下賭局,那就是民不舉官不究。


    若是官府追究,還不知道結果怎麽樣呢。


    不就是基本將賭坊掏空了來賠銀子嗎?


    賠就賠吧!


    起碼賠了銀子之後,錦衣衛估計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了。


    鄭家家主的膽子不是太大,在賭局宣告結束,錦衣衛再次便衣來取走了上百萬的銀子後,他就直接讓這家賭坊直接關門了。


    若是不關門,誰知道還會不會再遇到類似的事?下次他們就未必這麽幸運了。


    錦衣衛辦案,被卷入其中的人,基本都要掉一層皮,眼看著風波暫停,可這同樣預示著更大的風波會再起。


    既然隻是地頭蛇,還是盤起來在自家地盤裏鼓搗,別伸手太長,被卷入大事裏了。


    但如鄭家家主這樣聰明的人,到底還是不太多。


    應天府城裏,蔣瓛已得知自己派出去的人,一共斂來了近八百萬兩的銀子!


    這樣一大筆銀子,就連蔣瓛這樣經常抄家的人,也有些眼暈。


    這可是白得來的啊!


    若隻是幾千幾萬兩,他就自己留下了,但這樣一大筆銀子,他可不敢留下,立刻寫了密折,直接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寫上了,遞進了宮裏。


    與此同時,他還寫了一封密信,同樣讓人送到了皇長孫朱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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