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硬氣話,老者聞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從指縫裏麵偷偷的看李元嘉的臉色,手掌下的麵龐滿是擔憂。


    好嘛,孩子的差事也要丟了,見李元嘉不鬆口,不安慰,他又不哭了,假惺惺的擦拭著眼角試探道:


    “兩歲總可以吧!”


    “最低三歲!”


    李元嘉咬咬牙,仿佛下了一個天大的決定,低聲道: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都是同族,我也鬆個口子,隻要在幼兒園學的不差的,我推薦進入樓觀學,我親自教導!”


    老頭聞言,立刻站了起來:“阿翁說話當真?”


    一句阿翁,讓李元嘉渾身直哆嗦,聞言肯定道:“當真,但出去別閑諞,若是傳了出去,這事我就不認了!”


    眾人喜笑顏開,紛紛出聲保證道:


    “得是滴,得是滴,祖父放心,我們的嘴一定閉得嚴嚴的,在座的就這麽些人,誰要胡咧咧我就請家法,錘死他狗日的……”


    他們這群老人對樓觀學是很認可的,認可的原因是他們聽說樓觀學管得嚴,先生敢於下重手打人。


    其實打心眼裏他們更喜歡國子學。


    奈何族裏的孩子以姓李為榮光,驕傲的很,一個比一個飛揚跋扈,在晉陽都敢欺男霸女,這要是擱在長安豈不是給族裏蒙羞麽?


    這事真要發生了不是讓皇帝難做麽?


    別人不知道皇帝,李家人還不了解麽,親兄弟都敢殺,何況並不是血脈至親的族人,犯事到了他手裏。


    那還不得剁稀碎啊。


    為了管住這些孩子,防止有醜事發生,他們就考慮一視同仁的樓觀學了,聽小兕子姑奶奶說晉王在裏麵都罰站挨打呢?


    族裏的孩子去了豈敢飛揚跋扈?


    而且樓觀學離長安遠,遠離煙花之地,也就遠離酒色,少年人遠離了酒色,那就是遠離了禍患。


    這點才是他們最放心的。


    也是最終選擇樓觀學的原因。


    可惜,樓觀學現在不是他們想進就進的,入門也要考試,晉陽那些整天隻知道鬥雞遛狗的子嗣哪裏考的進去。


    說起來真是丟人。


    今年正月十七開學,一百多個晉陽子嗣去考試,結果隻考進去了兩個,聽說這兩個還是看在皇帝的麵子上。


    若不是怕皇帝麵子掛不住,那真是一個沒有。


    李二看完隴西李氏子弟的答卷後氣的快把桌子都拍爛了,以至於當天的宗正寺裏麵全是哀嚎聲和求饒的知錯聲。


    一排排的李氏子嗣趴在那裏被打屁股,打完小的開始打老子,美其名曰:子不教,父之過,打死才省心。


    今日,有了李元嘉的這句話,算是意外之喜,已經很滿足了。


    事情敲定,李元嘉留下這些年紀比自己大兩三輪的晚輩簡單的吃了頓菠菜麵,臨走時李元嘉還給每人都送了一壺酒。


    沒辦法,晚輩上門,作為長輩的得表示一下。


    送走了這些晚輩,王府才總算安靜下來。


    韓王妃房遺玉見李元嘉沒吃飽,又去給李元嘉下了一碗麵,自己也挑了一小碗,陪著李元嘉一起吃。


    “大郎,累了就歇一歇吧!”


    李元嘉歎了口氣:“都看著呢,萬事開頭難,這總算開頭了,後麵捋順了就好了,有經驗了就好!”


    房遺玉吃了一口麵,低聲道:“我見你問二囡娘子借錢了,是錢不夠了麽,要不要我去問我阿耶拿一些?”


    李元嘉聞言趕緊擺擺手:


    “我問師姐借錢天經地義,可如果問梁國公借錢就會惹來非議,等等吧,你別擔心,師父迴來了就好,遼東的份子是我的!”


    說罷,看了一眼房遺玉大大的肚子,忽又道:


    “以後別操勞了,要不你迴梁國公府住一段日子吧,那裏有人服侍你,咱們這府邸寒酸,下人少,尉霖也越來越忙……”


    房遺玉笑了笑:“也就是煮一碗麵的事情,妾身還沒有那麽嬌貴!


    師父師娘做事都親力親為,作為晚輩的我也可以的,你要真不放心,我迴仙遊,那裏比長安舒心!”


    李元嘉點了點頭:


    “也好,毛伊罕是個會照顧人的,莊子裏又是一家挨著一家,相互有個照應,醫館就在家門口,你迴去我也不那麽的擔心。”


    房遺玉點了點頭,忽然問道:“族裏的事情是陛下安排的麽?”


    李元嘉點了點頭:“打仗快把族裏的人打完了,如今天下安定,他們這群靠著拎刀子吃飯的老人,再也拿不起刀子了。


    皇兄雖然在錢財上從不短缺他們。


    但現在不打天下了,習慣了握刀的手,注定習慣不了種地,他們也明白自己跟不上皇帝的步伐了!”


    “這次的考試就是故意給他們看的,也算是一次警告!”


    李元嘉歎了口氣:“可這群人卻偏偏都是熱心腸,總想著幫皇兄做點什麽,皇兄被吵的受不了,這不,事情就落在了我頭上了!”


    房遺玉嘟著嘴巴瞪了李元嘉一眼:“皇帝給你五萬貫錢的時候你咋不說不要呢?”


    李元嘉嘿嘿直笑:“我又不傻!”


    說罷,李元嘉長長歎了口氣:


    “師父啊,你到底什麽時候迴來啊,下麵的事情我是一頭霧水,這幼兒園總不能是專門給勳貴準備的吧!”


    房遺玉心疼的看了李元嘉一眼,這件事她還幫不了他。


    他就知道他的男人在做一件很大的事情,做好了青史留名,青史留名的事情應該很難,不然青史留名的人怎麽就那麽少呢。


    自己男人的這件事如果做好了,史書上會不會多寫幾個字。


    如果能立傳就好了,立了傳,自己這肚子裏麵的孩子今後的路也就好走一些,最起碼不會太差。


    房遺玉美美的想著,隻覺的渾身充滿的幹勁,隻覺得日子前所未有的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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