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陽在星皇塔中調息了一晚,真氣才徹底恢複。


    第二天午時,在司徒雪的帶領下,莫陽來到了請山腳一座小院前。


    小院臨水而建,有一條河流剛好從小院前蜿蜒而過,岸邊水草茂盛,一眼看去,小院像是早已荒廢的一般。


    因為一看就是數年不曾有人打理過的模樣。


    院門前亦是雜草叢生,透過那道半開半閉的院門,能看到院中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落葉。


    院中有兩棵古樹,一棵已經枯敗,隻剩下幹枯的枝丫,一棵在春風吹拂下,枝頭已經抽出了嫩綠的芽頭。


    司徒雪輕歎了一口氣,開口道:“幾年前他便獨自搬到這裏,不讓人靠近,也不讓人打理……”


    “他曾說他隻想一個人悄無聲息的離去……無需給他打理,讓落葉將他掩埋就好,就這麽隨風而逝……”


    司徒雪聲音都有幾分哽咽。


    這一路上,司徒雪提起了曾經的很多事情,他這位堂哥名為司徒長風,曾經確實幫助過她很多,在修煉之路上給過她很多指點。


    莫陽默默看著前方的小院,開口道:“明知生命無多,還能如此坦然,這份心境也是難得!”


    頓了頓,莫陽獨自朝著小院走去。


    司徒雪並未跟上去,見莫陽走到小院門口,她便轉身離開了。


    來到小院門口,莫陽伸手輕輕推開了院門。


    小院中,微風拂過,傳出一陣沙沙聲響,滿院子的枯黃落葉被微風掃動,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孤寂落寞感。


    那道色澤斑駁的木質院門,像是將小院和院外的世界徹底隔開了,猶如兩個不同的世界一般。


    莫陽收斂了氣息,輕輕走了進去。


    入眼一片破敗。


    在院落一側的台階上,默默坐著一道身影,雖然此時閉著眼眸,但那臉色卻猶如那滿院子的落葉一樣,滿是死灰色,感受不到任何生機。


    “咳咳……”


    青年似乎被微風所擾,此時張口咳嗽起來。


    隨著他不斷咳嗽,幾滴腥紅的血水從口中飛濺而出,灑落在身前的台階上,觸目驚心。


    不過他似乎早已察覺到有人來到小院中,並未睜開眼睛,輕聲道:“無需和我說什麽,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會兒……”


    莫陽並未開口,目光在小院中掃了一圈,隨後邁步朝前,踩著那枯黃的落葉朝青年走去。


    “轟!”


    就在此時,青年似乎發現不對勁,刷的睜開眼睛,雖然從他眼中看不到絲毫神采,有的隻是一片空洞,但卻透發出一股淩厲無比的氣息。


    “你是誰?”


    他依舊坐在台階上,但渾身氣息已經不一樣了。


    目光盯著莫陽,那死灰色包裹的臉龐上看不出憤怒,但渾身氣息卻極其強盛。


    連莫陽心中都有些吃驚,青年可以說已經油盡燈枯,隨時有隕滅的可能,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能爆發出這等氣勢。


    八階的修為,距離九階僅剩薄薄的一線,或許隻要一念間,便可邁入九階門檻。


    莫陽頓住腳步,看了看身旁那棵枯木,抬手輕輕撫摸那棵樹幹,自語般開口道:“這枝幹中生命之力已經枯竭,不過不一定真的枯死了!”


    青年兩道劍眉微皺,死灰色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疑惑。


    隨後他臉上浮起一絲驚色,因為那棵枯木此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幹枯的樹幹上竟然多了一抹綠色。


    在其枝頭,幾片綠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眨眼間便化成了幾顆嫩綠的芽頭。


    “枯木逢春……”


    青年喃喃開口,身軀不由自主從台階上坐了起來。


    他目光再度落在莫陽身上,盯著莫陽,空洞的眼眸中浮起了一絲波動,同樣的話語從他口中傳出:“你是誰?”


    莫陽停手,雙手背負在身後,看似麵無表情,實則心中很是肉疼。


    因為方才他暗中用了一滴不老泉,否則憑他如今的修為也不可能讓那枯木抽枝發芽。


    “憑你的天賦,若是活下去,將來必能成為一方強者!”


    莫陽平靜的看著青年,開口說出這樣一句話。


    青年聽後,臉上浮起一絲冷笑,目光收迴,道:“你覺得,我還能活下去嗎?”


    “為什麽不能?”


    莫陽神色平靜,開口反問。


    青年沒有開口,隻是默默看著莫陽。


    雖然他看上去很平靜,不過渾身氣息依舊強盛,不曾收斂,此時默默盯著莫陽,他雖然見過莫陽與司徒雪一同歸來,但對於莫陽,他畢竟一無所知。


    “我可以幫你!”莫陽接著開口。


    “憑什麽?”


    “又為什麽?”


    青年接連說出兩句話。


    兩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憑什麽,問的是莫陽有何倚仗,至於後麵一句,則是在問莫陽幫他的緣由。


    “司徒雪是我師姐,她體內的詛咒之力已經化解!”莫陽話語很簡潔。


    青年聽後雖然沒有接著開口,但眼中神色卻發生了巨大變化,原本空洞無神的雙眼,此時猛地浮起兩抹神采,不過緊接著便又收斂了。


    “之前晴空霹靂,你應該看到了吧,那是丹劫!”


    不等青年開口,莫陽又說出這樣一句話。


    “實話和你說吧,之前第一眼看到你,仿佛看到了曾經的我,身處暗無天日中,看不到絲毫希望!”


    說話間,莫陽手掌一翻,從納戒中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白玉瓶,隨後抬手朝青年拋去。


    青年抬手將白玉瓶接到手中,剛想開口,便被莫陽打斷。


    “這就是引來丹劫的丹藥,雖然不能化解你的死劫,不過足以讓你多活幾年!”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煉化,就這麽隨風而去,也挺好,畢竟早死晚死都是死!”


    “不過……人嘛,活著便有無盡可能!”


    話語說完後,莫陽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小院中,根本就沒有多說一句話。


    “速度居然如此快,雪兒的師弟……他是乾宗的人……”


    青年眼中浮起一絲驚色,方才他居然沒有捕捉到莫陽離去的軌跡,仿佛一縷微風拂過那般,眨眼便消失在小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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