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冰琳被錢青夏堵得說不出話來, 以前錢青夏哪次見了她不是眼巴巴的遠遠看著, 想要靠近又十分害怕, 跟條餓了好幾天的流浪狗似的, 又可憐又討人嫌。以前的錢青夏別提和她大聲說話了,像這樣大著膽子反擊她諷刺她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也不可能發生。


    因為爺爺奶奶每次都會在媽媽的勸說中護著她, 安慰她, 指責錢青夏不懂得禮貌, 不懂尊敬她這個姐姐,又調皮,心眼兒又壞,奶奶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巴不得錢青夏能早早的走得遠遠的, 離開自己的視線,免得天天惹自己不順心。


    她周冰琳自信, 無論錢青夏做什麽, 她都能把錢青夏踩得死死的,貶低她,讓所有人討厭她,讓她永遠翻不了身。


    今天的錢青夏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反常不已, 周冰琳張了張嘴, 心中有一萬種想法, 最後到了要反駁的時候, 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倒是被錢青夏暗地諷刺了一頓的曹麗萍,氣得臉發紅,她上前兩步,厲聲道:“你怎麽跟人說話呢?”


    一個從農村來的丫頭,也敢這樣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憑什麽?她有什麽資格?


    錢青夏轉動眼珠,她漂亮的眼眸輕飄飄的打量曹麗萍,隨後,她像看見了什麽髒東西一樣,漠視收迴目光,錢青夏奪過周冰琳手上剛買的糖葫蘆,臉上揚起天真的笑容:“冰琳姐,三姨不是說最近要給爺爺準備酒席,沒有多餘的錢了嗎?怎麽你還有錢買糖葫蘆呢?”


    “三姨真疼你,就算沒有錢給爺爺準備生日,也要咬牙擠出冰琳姐你的零花錢,真的好感人哦。”錢青夏撕開糖葫蘆上的塑料包裝,將第一顆咬進嘴裏,糖葫蘆上的糖殼很甜很脆,輕輕一咬,糖殼如夏天的碎冰,發出“嘎嘣”好聽的清脆聲,再一咬,裏麵的山楂挑了籽兒,留下酸甜酸甜的果肉,果肉和糖衣混在一起,還挺好吃的。


    錢青夏吃得十分開心,她咀嚼幾下,把咬碎的糖葫蘆包在嘴裏,和藏了一嘴小零食的鬆鼠一樣,臉頰鼓鼓的,俏皮又可愛。她眨眨明亮的杏眼,忽閃忽閃的,一臉天真,“冰琳姐你這糖葫蘆在哪兒買的呀?真好吃。”


    周冰琳咬碎了一口銀牙,錢青夏今天撞了邪一樣拐彎抹角的罵她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搶了她的糖葫蘆?那可是她的錢買的。


    “還給我。”周冰琳伸手就想去搶,她買的東西,憑什麽要給錢青夏吃?


    “誒……”錢青夏後退兩步,躲開周冰琳搶奪的動作,她嬉笑著跳到旁邊,“冰琳姐,別這樣嘛,我不過就吃了你一顆糖葫蘆而已,幹嘛這麽小氣啦?”


    “以前我媽媽給你吃了那麽多好東西,賞給你那麽多好玩的玩具,你都不記得啦?”錢青夏勾唇笑看周冰琳開始扭曲的臉,她直視對方怨恨的眼神,將嘴裏剩下的糖葫蘆咽下去。


    “我就吃一顆而已,你給我說的話,我就直接還給你了,幹嘛要搶?顯得你多小氣啊。”


    錢青夏把糖葫蘆遞過去,“喏,還給你。”


    周冰琳氣得立馬伸手去接,錢青夏卻突然縮迴手,她舔著沾了糖衣的嘴唇,甜津津的,她嬉皮笑臉道:“冰琳姐,這糖葫蘆太好吃了,我再吃一口啊,就一顆,最後一顆。”


    說著錢青夏就十分客氣的咬下一顆,她把整顆山楂含進嘴裏,將剩下一串遞過去,“冰琳姐,你說以前我也吃過它,怎麽你的就這麽好吃呢。”


    周彬琳氣憤的把剩下的一串奪過來,錢青夏也沒打算再逗她,乖乖鬆手把東西還給了周冰琳。周冰琳看著上麵光禿禿的竹簽,氣得兩眼發紅,她咬著牙,“錢青夏,你想吃你自己不會去買嗎?”


    “髒死了,我不吃了!”說著她就把剩下的一串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錢青夏目光隨著那串紅色落到垃圾桶裏,她臉上揚起笑,嫵媚動人,錢青夏笑得很燦爛,她抬手,將頭發別到耳後,羞澀的低下頭,“是冰琳姐你教我的呀,別人的東西最好了,以前冰琳姐這麽喜歡我的東西,我開始還不明白。”


    “今天嚐了一下,果然別人碗裏的要比自己碗裏的東西好多了。”錢青夏笑著笑著,眼裏的溫度冷下來,她輕笑一聲,“是吧?”


    “冰琳……姐?”


    “你什麽意思?”周冰琳握緊雙拳,“你是不是想要羞辱我,你給我說清楚,否則今天你就別想迴家!我一定會給爺爺奶奶說你在外麵瞎混,還偷了錢出來買這破歌。”


    錢青夏偷錢隻是周冰琳自己的臆想,雖然她不知道錢青夏那錢到底是打哪兒來的,可幾百塊,她從來沒有得到過那麽多,她沒有得到過的,錢青夏又憑什麽能比她先得到?


    這並不妨礙她內心深處的嫉妒。


    “你隨便說咯,我無所謂的。”錢青夏咧嘴一笑,笑得十分欠揍,她攤手聳肩,“就算你給他們說了又如何?反正錢我已經用了,東西我也已經買了。”


    “順便澄清一下,這錢可不是偷的,我雖然在農村長大,但從小根正苗紅,根本不知道偷錢這迴事。”錢青夏微低著頭,她眼珠向上,直勾勾看著周冰琳的眼睛,她目光犀利,如電視裏的惡毒配角。


    “倒是三姨有錢給你買糖葫蘆,你還嫌棄糖葫蘆髒,吃也不吃就把它扔進垃圾桶這事兒……”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才是得好好給爺爺奶奶說說,咱們家雖然有錢,可那畢竟也不是你周冰琳和三姨的錢,退一萬步說,再有錢我們也要節約啊。”


    “這樣糟蹋糧食,不好。”錢青夏抬起食指,欠揍的在周冰琳眼前搖了搖,十分不讚同。


    周冰琳啞口無言,她除了瞪了一雙眼睛生氣之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錢青夏頓時沒了玩她的興趣,她單手把寫歌的本子夾在腰間,半個手掌插在牛仔褲兜裏,她吊兒郎當的仰著頭,用鼻孔懟著看周冰琳,“冰琳姐,不是我說啊,咱們小輩之間的事兒,就別拿到大人麵前說了吧。”


    “你知道的,最近我媽媽和大哥要迴來了,二哥三哥肯定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就算三姨有心,那也不一定幫得了你。”


    錢青夏說完,勾唇一笑轉身就走。


    看周冰琳氣成河豚的模樣,她內心十分開心,甚至還想一槍崩了周冰琳那圓圓的肚子。


    給周冰琳添完堵,錢青夏把小本子往空間一扔,隨後開始掃蕩周圍的影音店,被騙了五百塊錢買了一首歌,她的絕版光碟都還沒搜到呢。


    “冰琳,這粗魯的丫頭誰啊?你親戚啊?怎麽這樣惹人厭。”曹麗萍皺起眉頭,好友被說了一頓她不關心,她自己從錢青夏那兒受的氣她都還沒討迴來呢。


    而且,那丫頭竟然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


    從來沒見過這麽沒有禮貌的人。


    周冰琳氣得眼裏直閃淚花,她哽咽著,直到錢青夏的背影消失。她仰起頭,把氣出來的眼淚憋下去,冷淡道:“嗯,家裏一個親戚的女兒,從小和她爸在農村生活,媽媽從小不在身邊,沒人教她,性子野些也不奇怪。”


    “怪不得,我就說怎麽還有在城裏長大的女孩子這麽不懂事,一點都不淑女,跟個瘋小子似的。”曹麗萍收迴嫌棄的眼神,卻想心裏越不痛快,那臭丫頭怎麽說話的,竟然說歌不紅是因為她長得不好看?


    她曹麗萍好歹也算個班花,竟然被她嫌棄成那樣,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她一向這樣,我已經習慣了。”周冰琳喂了一肚子氣,她轉身就往迴走。


    曹麗萍趕緊追上去,“冰琳你去哪兒?不去吃東西啦?那糖葫蘆你還沒吃就扔掉了,多可惜啊。”


    你要是不吃給我也好啊,好歹也是錢買的呢,你周冰琳有錢,可我曹麗萍隻是個普通家庭啊,多浪費。


    “不吃了,氣飽了。”周冰琳加快了腳步,她暗地想道,早知道今天就不該出來,碰到了錢青夏這個掃把星不說,害她把零食也丟了。


    不過,錢青夏這段時間到底去哪兒了?不是說三哥把她弄丟了嗎,怎麽她還在這裏活得好好的?不僅如此,連穿的衣服都比之前要好看,還有那鞋子,價格肯定不低。


    周冰琳咬著下唇,心裏不平衡起來,林小茜都舍不得給她買那麽好的鞋子,她錢青夏又憑什麽能在她之前穿上好東西。


    不行,她得趕緊迴去和爺爺奶奶說,這段時間錢青夏不見了,奶奶別提有多高興了,現在錢青夏不僅沒有走丟,還穿得光鮮亮麗的,背後肯定有隱情。她得告訴奶奶,讓奶奶出麵把錢青夏的秘密挖出來才是。


    周冰琳甩掉曹麗萍,借口自己有事匆匆忙忙趕迴了家中,吳映香正在清點錢旺財送過來的熏肉,她拿著刀,將熏肉一小塊一小塊的切好,大孫子錢醉山今天就迴來了,好久沒有看見大孫子,她得弄點好東西好好招待招待。


    她一邊笑著一邊將切好的肉裝盤,哼著歌兒,別提有多開心了。


    周彬琳靠近,院子裏的小奶狗“汪汪”叫了兩聲,吳映香聽到動靜後迴頭,發現是周冰琳後,臉上的笑意頓時減了兩分,不過好歹也還算笑著,“迴來了?”


    “又去哪兒玩了。”


    吳映香心想,待在家裏多好,出去又要亂花錢。她還想再說兩句,可轉念一想,林小曼不在的這些年,林小茜每周跑過來陪她們,端茶送水的,洗衣做飯勤快得不行,還算孝敬。


    吳映香惦記著林小茜的功勞,把責難的話又一次吞下了肚子。


    “奶奶,你猜我剛剛出去看見了誰?”周冰琳走近,神神秘秘道,她壓下眼中的情緒,隻露出驚訝。


    “誰?”吳映香滿腦子都是要迴來的大孫子,對周冰琳的話根本不關心,周冰琳察覺到她的冷漠,趕緊繞到她另一邊,急切說道:“是錢青夏。”


    “我在前麵的街上碰見她了。”


    “錢青夏?那丫頭……”吳映香停下手裏的動作,她偏頭,“你確定是她?沒有看錯人?”


    “真的是她,我沒有看錯,我還和她說了話呢。”周冰琳一鼓作氣,很想把對方搶了自己糖葫蘆的事情說出來,話到了嘴邊,她腦子裏突然閃過錢青夏的威脅,她嘴唇抖了抖,最終沒敢說出來。


    “她不是丟了?你三哥把他弄丟的,怎麽又迴來了。”吳映香皺起眉頭,這可不算是好事兒,家裏多一口人,每天要多供上三碗米,一個月下來不知道要吃掉多少糧食,用掉多少錢。


    喂了十幾年,最後還要嫁到別人家去,什麽忙都幫不了。


    賠錢貨。


    “是啊,奶奶我也奇怪,三哥明明都把她弄丟了,她怎麽又找迴來了。”周冰琳順著吳映香的話說,“不過奶奶,我剛剛看見她的時候,她還穿著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看起來別提有多瀟灑了。”


    周冰琳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而且她……她……”


    “她怎麽了?是不是又在外麵惹事了?我就知道那丫頭,在農村裏長大,整天野得不行,家務事不做,好吃懶做的,就知道偷懶。”吳映香放下刀,將袖子挽起來,“那死丫頭這麽多天不迴家,出去和人家鬼混,她人呢?人在哪兒?看我現在不去把她逮迴來好好教訓一頓。”


    “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吳映香越想心裏越不舒服,人沒丟就算了,以後要拿這麽多糧食供著她,她竟然還在外麵逍遙快活,家都不知道迴了,真以為家裏是善人開的慈善堂麽,迴來吃完幾頓飯,吃完肉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沒那麽容易。


    “她……”周冰琳支支吾吾,吳映香急得不行,趕緊追問,在吳映香的追問下,周冰琳才開口道:“她還花了幾百塊錢去買了一首歌。”


    “幾百塊?”吳映香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她頓時急得抓腦袋,那死丫頭,竟然花幾百塊錢去買一首歌?拿給她,都夠一個星期的開支了,都夠好幾十斤肉買好多糧食了!


    “是的,我親眼看見她從影音店裏麵出來的,我說她浪費錢,她還說我她自己的錢她想怎麽用就怎麽用,說我狗咬耗子多管閑事。”周冰琳十分委屈,她趕緊添油加醋的在吳映香麵前把事情說了一遍,“奶奶,你可一定要好好管管表妹,在農村生活了這麽多年,大姨又沒教她,一點禮數都沒有。”


    “今天在大街上還和我吵呢,還各種欺負我說我。”周冰琳說了一大堆,吳映香沉默著,看似再聽她的話,實際上滿腦子都是想著怎麽把錢青夏的錢要過來,那死丫頭這半個多月不知道在外麵幹了什麽,竟然身上有那麽多錢。


    不迴家也就算了,還背著他們偷偷把錢用了,拿去買那屁用沒有的歌,吳映香隻是想象那大把大把的錢被錢青夏毫不珍惜的用出去就覺得氣絕。


    不行,她得趕緊把人逮迴來。


    “她人呢?現在人在哪裏?”吳映香急急問道。


    周冰琳一怔,隨後她搖搖頭,“不知道,之前還在大街上,後來眨個眼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了。”


    周冰琳知曉吳映香的打算,她趕緊道:“奶奶你別急,她把錢都用光了,沒地方去的話肯定會迴來的,而且今天大姨她們不是就要迴來了麽?聽說她這次就是為了來看大姨才上來的,不管三哥會不會找她給她說,她聽到了消息肯定會迴來的,奶奶你到時候再教訓她也不遲。”


    “有道理。”吳映香想著,覺得周冰琳說得十分有道理。她何必急著出去逮人,反正她自己會迴來的,她迴來了,到時候還不是任由自己審問?


    吳映香心裏舒坦了些,周冰琳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也跟著鬆了口氣。


    “快快,你大哥要迴家了,趕緊把這幾盤肉端進去放好。”吳映香正在裝盤,她見周冰琳在旁邊愣著,立馬指使道,周冰琳心裏百般不願做這樣的粗活,可吳映香潑辣刁鑽,她不敢不聽。


    她難得的一天假期,就被吳映香扣押在家裏做家務了。


    錢青夏在影音店裏轉了小半個小時,大部分的店都沒有能入她眼的東西,她隨便買了幾個稀奇玩意兒,拿在手裏倍覺好玩。她在街上逛著逛著,目光所及之處,有一個打電話的店鋪,她驟然想起忙了這麽久,一直沒來得及給錢旺財打電話,她抿著唇,跨步進了小店。


    “我要打電話。”她朝老板開口道。


    老板示意她自己進去,電話就在裏麵,“按分鍾數計錢,你去吧。”


    錢青夏點點頭,她摸出錢濟安寫給她的電話號碼,撥動圓圓的金屬一樣的東西,她弄了一陣,老板看她笨拙的樣子,主動走過來幫她,“電話號碼多少,我給你撥號。”


    “這裏。”錢青夏把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遞過去,老板很快幫她撥好號碼,她舉著電話,安靜等待。


    電話接通,對方傳來一道陌生的男音,錢青夏立馬道:“你好,我找錢旺財。”


    “哦那你等會兒,我去山上叫他。”


    “行,麻煩您了。”錢青夏應道,那頭沒了聲音,她舉著電話沒說話,老板看著她,又看了眼上麵的分鍾數,隨後移開了目光。


    錢青夏沉默的盯著牆上的鍾表,她心思早已飄到了遠方,錢旺財這個時候在山上照看牛羊嗎?照看牛羊的時候有沒有想她這個女兒?想起女兒的時候,有沒有擔心女兒在這邊過得好不好?


    她胡思亂想了一陣,七八分鍾後,那頭重新響起聲音,伴隨著急促的唿吸聲,一道熟悉又厚重的聲音傳過來,“青夏?”


    “爸!是我!”錢青夏眼睛一亮,臉上立馬綻開了笑容,她高興得挪了挪板凳,坐得離電話更近了些,似乎這樣就能把錢旺財的聲音聽得更清楚些。


    聽到錢旺財的聲音,她瞬間哽咽,她深唿吸一口氣,裝作無事的撒嬌:“爸,我想你了。”


    “你這丫頭,都這麽多天了終於曉得給你爸打電話了?”錢旺財抬手抹掉臉上的汗,他笑得憨厚,女兒從小跟著他,雖說平日裏打打鬧鬧的,可到底身上也流著他的血,他怎麽可能不疼。


    “在那邊過得怎樣?吃得好嗎?穿得好嗎?”錢旺財趕緊問道,他原本還想問林興國和吳映香對她怎麽樣,可話到了嘴邊,他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他心中抱著一絲希望,如果那老兩口對女兒還不錯的話,他就不用過去了。


    “不好,一點都不好。”錢青夏癟癟嘴,她心裏十分委屈,她手指摳著電話的一角,“爺爺奶奶重男輕女!一點都不喜歡我,爸,我和三哥從北澗縣出來的時候,差點被人販子給拐去,幸好我這幾年跟著二蛋哥走南闖北打了不少架。”


    “爸我老厲害了,那群人販子不僅被我揍了,還被我推到地上踩了好幾腳,三哥在旁邊都嚇得腿軟。”錢青夏得意的笑道,錢旺財聽著,卻是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他緊張得不行。


    他趕忙問道:“那你現在怎麽樣?沒什麽事吧?”


    “現在當然沒事啦。”錢青夏心想,爸也是的,她要是有事,還能給她打電話?


    錢青夏想著自己打電話的目的,她繼續道:“但是爸,爺爺奶奶很過分耶,三哥說你提前給爺爺奶奶打過電話了,但是那天晚上他們不僅沒有來接我們,害得我和三哥在火車站呆了一宿,第二天我們迴去的時候,爺爺奶奶還和三姨冰琳姐吃香的喝辣的,大清早就吃好吃的,我一迴去她們就要我收拾碗筷。以前我的小房間也被冰琳姐霸占了,冰琳姐嫌棄我髒,不讓我和她一起睡我的房間,奶奶就說把三樓的雜貨間收拾出來給我住。”


    女兒委屈的聲音通過電話線傳到錢旺財耳朵裏,錢旺財聽得握住了雙拳,關節被他弄得“劈裏啪啦”作響,“你爺爺奶奶真的這麽過分?”


    “不隻是爺爺奶奶,冰琳姐和三姨也欺負我。爸爸你說,她們是不是覺得我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是棵沒有人疼的野草,所以就故意來欺負我。”錢青夏聲音很是委屈,臉上卻笑開了花,看得旁邊的老板一臉懷疑。


    還能這樣?這丫頭是個人才啊。


    錢青夏抱怨完後,聲音立刻軟了下來:“爸,你之前答應我要過來,我們以後和媽媽一起生活的,你到底什麽時候搬過來呀?”


    “我在這邊,連家都不敢迴,天天住在劇組裏,也沒有人陪我,一點都不好玩。而且學校的事情,爺爺奶奶也沒有主動和我提起過,還是二哥靠譜,二哥把我弄到附近最好的附中了,我下周一就能去上學。”她摸著下巴,在想要不要現在和錢旺財說她演了女主的事兒。


    她還沒想好,那頭的錢旺財就炸了,“太過分了!她們太過分了。”


    當年那麽不待見他也就算了,現在連青夏都不放過,錢旺財氣得不行。


    他怕女兒傷心,趕緊哄道:“爸爸過兩天就過來,家裏的牲畜多,我要處理完再過來。”


    幾百頭豬牛羊呢,搬也不好搬,況且那邊也沒找好地方,怎麽可能說過去就過去?


    “爸,要不你找幾輛大貨車把它們全部運過來吧,三哥說二哥人脈廣,我讓二哥幫忙在這邊找房子找工廠,或者是什麽荒山,等爸你過來時一定能找上的。”錢青夏給他出招,家裏吃純天然牧草的牛羊肉質非常鮮美,若是能全部運過來,不,哪怕是一半,養它個一年半載後,開家牛排店,以後再把牛排店打造成網紅店,打造成連鎖品牌,那得賺多少錢呀。


    錢青夏想著想著眼睛就亮了起來,她趕緊道:“爸,我們就這樣決定了!我馬上去找二哥讓他幫忙,爺爺生日也快到了,你得趕緊過來呀,不然他們又要聯合起來欺負我了。”


    “媽媽那邊前幾天遇到了暴雨,今天才能迴來,媽媽迴來之前,我都不敢迴去。”


    錢青夏演著演著演上癮兒了,她瘋狂飆戲,聽得那頭的錢旺財巴不得立馬載上自己的豬牛羊趕緊奔到女兒身邊,他焦灼得不行。


    女兒說得有道理,青夏隻是個丫頭,身邊沒有身強力壯的男人保護,指不定還要被欺負成什麽樣子。


    “好好,我馬上安排。”錢旺財立馬應道,他得趕緊過去,不然那家人真讓他的寶貝女兒受委屈了怎麽辦。


    她說動了錢旺財,立馬鬆了一口氣,旁邊西裝革履,穿著錚亮皮鞋,打著暗紅色條紋領帶,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男人看著她的側臉,將她所有的演技收進眼裏。他表情冷漠,直到錢青夏和錢旺財道別掛掉電話之後,都還在看錢青夏。


    錢青夏後知後覺感覺到旁邊有人在看她,她轉過頭去,對方……


    “你怎麽在這裏?”錢醉山走近,把她從電話前拉起來,他拉著錢青夏的手腕,一臉冷靜。


    “大哥?”錢青夏喉嚨冒煙兒,她口幹舌燥的看著大哥錢醉山,大哥真是太太太太帥了,帥到令人氣絕。


    大哥是三兄弟中長得最高最壯的人,他身高有一米九,錢青夏隻能仰著頭看他。錢醉山身材不似二哥和三哥兩個青澀男生一樣纖瘦,而是精壯,雖然精壯,卻並不魁梧,錢醉山穿著西裝,看起來很瘦,但她掃了一眼,大哥應該是個經常健身的人,被布料擋住的那些地方一定有著漂亮健康的肌肉。


    因為有肌肉,所以大哥的氣質……有點像黑社會,他不笑的時候,英俊帥氣的五官十分冷漠,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健康的小麥膚色顯得他很有男人味,呆在他旁邊,滿滿都是安全感。


    大哥人如其名,像一座巍峨的山,能替弟弟妹妹遮風擋雨,把弟弟妹妹牢牢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這座能遮風擋雨的山,正用看破一切的眼神望著她,如墨的雙瞳滿是了然。


    錢青夏第一次覺得有丟丟的尷尬,剛剛她故意向錢旺財告狀的畫麵肯定都被大哥看到了。那麽問題來了,大哥會怎麽看她?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十分有心計的小女孩兒?


    錢青夏歪頭撓了撓脖子,一時詞窮。


    畢竟她和錢醉山算起來,現在是第一次正式見麵,原主的記憶不算,錢醉山長得可怕,原主根本就不和他說話,見到人來了,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仿佛人家是洪水猛獸似的。


    “嗯。”錢醉山低低應道,“是我。”


    他依舊抓著錢青夏的手腕,錢青夏不自在的動了動,“你迴來了?”


    “嗯。”錢醉山繼續應道。


    “……”大哥你能不能多說兩句話,你這樣我心慌。


    “她電話費多少錢。”錢醉山望向老板,把手中的水遞過去,“一起算。”


    “她電話費五塊,你這水一塊,一共六塊。”老板道。


    錢醉山付了錢,把零錢收好後,將水握在沒牽住錢青夏的那隻手裏,他牽著錢青夏走出商店,“上來多久了。”


    “半個多月了。”錢青夏滿腦子都在想,到底應該怎麽向大哥解釋,其實她是個十分單純的小女孩兒。


    “去過爺爺奶奶那兒沒。”


    “去過一次,後來就沒了,等你和媽媽迴來了,我再迴去。”她順便接道。


    她說完,錢醉山深深看她一眼,他放開錢青夏的手腕,把她柔軟的小手握在掌心,牢牢牽住,“你不用怕,我們都在。”


    錢醉山的手很大,很溫暖,被他牽住以後,錢青夏頓時充滿了底氣和勇氣,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就算吳映香把天捅了,天塌下來了,旁邊的大哥也會替她把天撐起來。


    “不過,在媽媽麵前就不要有小心思了。”錢醉山突然道。


    “……”


    大哥你聽我解釋。


    “媽媽比我聰明,沒用。”


    說著,他偏頭看著隻到他胸口的小不點兒,小不點兒一臉的絕望和泄氣,漂亮的雙眸隱隱還帶著幾分放棄,她似乎不想再解釋這個話題。錢醉山眼裏染上了笑意,妹妹好像比以前好玩多了。


    有趣。


    他繼續道:“你向爸打什麽小報告了?”


    “我沒有……”錢青夏屋裏解釋道,她那哪能叫打小報告,她說得那都是事實。


    “那你騙爸過來。”


    “那是我和爸爸早就約定好的,不算騙。”錢青夏理直氣壯的開口道,她偷瞄錢醉山,見他正正經經的,錢青夏心想,自己的一世英名可能正在大哥心中埋葬。


    錢醉山領著她往迴走,這條路她認識,是去爺爺奶奶家的路,她心生抗拒,她停下來,“二哥三哥在家麽?”


    “不在。”


    “那我現在不要迴去。”錢青夏拒絕道,她一個人迴去,勢單力敵,若要吵起來,她肯定吵不過吳映香,加上還有林小茜和周冰琳,那母女倆指不定還會在吳映香麵前怎麽汙蔑她。


    “媽在,我也在。”錢醉山知曉她的擔心,他麵色不變,“跟我迴去,奶奶她們不敢說你的。”


    那她也不想,錢青夏本想拒絕,可在對方那雙溫柔的眼睛注視下,她遲疑了。


    要不……就試著相信大哥一次?


    “那行吧。”錢青夏糾結片刻,點點頭,她輕咬著嘴唇,視線看著遠方,眼睛忽閃忽閃的,靈動有神,“要是奶奶說我,大哥你得頂上,替我挨罵。”


    錢醉山低聲笑道:“好。”


    錢青夏頓時放心的跟著他迴去了,許久沒有來林家的獨棟小別墅,她內心毫無波動,院子裏的小狗又叫了起來,吳映香立馬抬起頭來,她在圍裙上擦幹淨手上的水,趕緊迎了出來,“是醉山迴來了嗎?”


    “奶奶,是我。”錢醉山牽著妹妹走進去,吳映香的笑容在看見錢青夏的那瞬間立刻僵在臉上。


    吳映香身後跟著林小茜、周冰琳,以及另外一個氣質優雅的女人,女人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西裝小外套,下身著一條白色半身裙,半身裙長度剛好到小腿,裙子把女人腰腿間的線條襯得極美,她頭發剛好到肩膀,發尾燙著優雅時尚的大卷,耳帶白色珍珠耳環,白皙精致的臉上化著淡妝,氣質高貴氣度不凡。


    女人表情冷豔,看起來是個不喜言笑,又頗有主見且強勢的人。她生得白,又穿著一身白衣,在這霧蒙蒙的天氣裏,使人眼前一亮。即使錢青夏前世看過不少美人,她也不得不感歎麵前女子的氣質和樣貌,當真是傾國傾城……


    自進門後便板著一張臉的林小曼對錢青夏笑。


    錢青夏心猝然一跳,重重的一拍,在她耳中尤其響亮。


    驚為天人……


    “媽媽?”錢青夏試探叫道,她知道林小曼能生出四個樣貌不錯的孩子,本身肯定也長得不錯,隻是她沒想過,林小曼竟然長得這麽好看,好看到,她一個見多了世麵的人,都覺得林小曼像下凡的仙女,像一朵冷清高貴的高嶺之花,可望而不可及。


    林小曼對待所有人都很冷淡,對自己的父母,對自己的兒子也不例外,卻在看見錢青夏的那瞬間,她臉上漸漸綻放了笑意,如溫泉裏陣陣的漣漪,緩緩將她周身的冷意融化。


    林小曼緩緩走過來,她在錢青夏麵前站定,冷豔的臉上現出難得的溫柔:“糯糯,想媽媽了沒有?”


    錢青夏呆在原地。


    林小曼見女兒沒有反應,她立馬轉身挺直了身子,聲音冷下來:“冰琳,你不是說你這幾天對妹妹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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