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阮軟和淩青青、夏思涵、耿梨到了本部校長助理辦公室。


    紅磚小樓前有一片石板空地,加上柵欄就能當成是辦公樓的院子。辦公樓都是以前的老建築了, 不恢宏不大氣,沾染些曆史人文底蘊, 牆麵上到處都有藤曼植物, 空調外機掛在外牆上,顯得有點突兀。


    石板空地上有棵榕樹,氣根密密如柵格,有數幾根也盤錯絞纏。


    周玉婷和高冉就坐在圍著榕樹的有膝蓋那麽高的小花壇上, 看到阮軟帶著宿舍的其他三個人一起過來, 目光交錯, 並不開口打招唿。


    淩青青和夏思涵拍拍阮軟的肩,“上去吧, 我們在這裏等著。”


    看著阮軟走到辦公樓樓梯口,淩青青和夏思涵、耿梨三個人也去榕樹下的小花壇上坐著。


    背對而坐的兩撥人暗暗較著勁, 互相看彼此都不爽。


    坐下後不一會,淩青青拉著夏思涵的手說話:“我今天剛學了一句話,我說給你聽聽。”


    “你還看書, 稀奇。”夏思涵習慣性地損她一句。


    淩青青笑笑,“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 不可逭。”


    夏思涵愣愣, “有點深度啊青青。”


    淩青青笑著, 揪一下耿梨肩頭的衣服, “給你涵姐解釋解釋。”


    耿梨一本正經,“就是,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同義成語,咎由自取,自取滅亡。”


    耿梨的話音一落,坐在後麵的周玉婷就坐不到了。氣憤著要站起來的時候,被高冉握著手給壓了迴去。


    高冉蹙眉看著她搖頭,用口型說:“冷靜。”


    現在是在本部的辦公區,校長辦公室都在這棟樓上,真再鬧起來,最倒黴的還是周玉婷。


    老師們會很煩,心想怎麽老你鬧事,本能傾向就會覺得你是事精。


    周玉婷咽不下這口氣,指甲掐在手心裏,她忍著。


    **


    阮軟上樓依據門板上貼的指示牌,找到校長助理辦公室。


    找到後,站在門外扣手敲門。聽到裏麵說“進來”,才伸手握上門把手打開門進去。


    阮軟進門的時候校長助理抬頭看了她一眼,有點小驚訝,這個女孩子和之前那個女孩子完全是兩種類型。


    這個漂亮,穿著淺駝色風衣,腰帶把腰身掐得很細,長發披散下來,臉龐精致,氣質清新,一打眼看過去就讓人覺得心裏舒服。


    人嘛,不管男女老少,賣菜的還是挖煤的,教書的還是家裏開礦的,在這件事上都俗,喜歡美的東西,包括美麗的人和精致的物。


    他放下手裏的文件,看著阮軟走到他辦公桌前,輕聲細語地開口叫了他一聲:“王老師。”


    “你是阮軟?”校長助理看著阮軟問。


    “嗯。”阮軟手握包包帶子,第一次被這麽大的校領導找,有點緊張。


    如果說之前還覺得廖氏總裁親自找校方的事奇怪,現在看到阮軟本人,校長助理突然覺得不奇怪了。


    他從辦公桌後麵站起來,繞到這邊的黑色皮沙發上坐下,叫阮軟也過去坐。


    阮軟不敢坐,轉個方向麵對他站著,“王老師,我還是站著吧。”


    看她不坐,校長助理也不再勸,坐在沙發上看著她說:“那我們不繞彎子了,開門見山,好吧?”


    剛才在樓下看到高冉和周玉婷就知道了,校長助理找她來,和校報的事有關。


    阮軟點頭,“嗯。”


    校長助理把雙手放在一起搓了搓,“那篇關於廖氏集團總裁的報道,是你寫的?”


    阮軟目光上揚,看一眼校長助理,然後又落下來。


    事情鬧到了這一步,她不打算說謊,因為大家都不是傻子,這件事現在也不是秘密,說謊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再說,這件事情該處分的都處分過了,全部順理成章。


    阮軟料想,就算現在校長助理要處分她,差不多也就是口頭教育批評,頂多再寫份檢討,畢竟他這樣的領導,不會真把這種事情一點一點全向學校師生交代清楚。


    如果再向全校說明寫稿子的另有其人,事情更亂,又要各種解釋,對學校聲譽也不好。


    阮軟把目光落在沙發前的茶幾玻璃角上,“嗯,是我寫的,王老師。”


    承認之後,阮軟就等著校長助理問她為什麽要瞎編廖氏總裁的內容,在問完所有情況後,肯定就就是訓斥和教育她,畢竟這件事情影響到了廖氏總裁,細枝末節上的屬小事,大體上的屬大事。


    但等了一會,校長助理並沒有語氣不好地問她什麽,反而很突然地問了句:“你和廖總……關係不一般吧?”


    “嗯?”阮軟微懵,目光上抬看向校長助理。


    校長助理解釋,“上學期開學初那會,他親自找了我們校方,刪掉了論壇裏兩個造謠的帖子,並讓我們做了澄清說明,私下批評了那個發帖造謠的同學。這麽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能勞煩他親自處理,隻能說明涉事的人,不一般。”


    阮軟不知道校長助理還記得這件事,這件事到現在她都沒跟廖祁生說過謝謝。要不是他,校方不會刪帖並出來辟謠,私下還把高冉找過去批評了一頓。


    也因為校方的澄清,才讓這件事徹底過去。如果沒有官方說法,雖然有衛韓給她解圍,其實那樣的謠言還是有人會信的,說不定還會繼續造謠她一邊勾引衛韓,一邊又勾引薑宇陽呢。


    阮軟愣愣的,看著校長助理的眼睛,在他眼睛裏看到了八卦的光芒。


    她下意識就想到前世的事情,想到大家一貫會有的思維,覺得校長助理肯定認為她是廖祁生的秘密情人,發生那樣的事情就找了廖祁生出麵幫自己解決問題。


    阮軟這一世並不想再給人留下這樣的印象,所以開口很幹脆地跟校長助理說:“他在追我。”


    校長助理:“……”


    嗯?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一把年紀的人了,第一次對學生的八卦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校長助理看著阮軟,“廖氏集團的總裁?在追你?”


    “是啊。”阮軟迴答得認真,又有點底氣不足的樣子,“不……不像嗎?我也覺得說出來別人都不會信,可是這是真的啊,他就在追我……”


    校長助理更感興趣了,看著阮軟,“要不,我們證實一下?”


    證實一下?


    阮軟不知道校長助理現在是什麽意思,但是話說到這一步了,她拒絕證實的話,好像又不行。


    想了想,她把手機掏出來,“打電話嗎?”


    校長助理點點頭,“可以。”


    阮軟心裏隱隱覺得這事怎麽這麽奇怪,但還是解鎖搗鼓了一陣把電話打了出去。


    廖祁生接到阮軟電話的時候,正在會議室開會。看到手機屏幕上亮起的來電人,他眸光一聚,摸起手機就站起身子出會議室,給大家丟一句:“休息十分鍾。”


    與會所有人:“……”


    這麽突然?什麽情況?


    沒什麽情況,就是自從上次校慶在本部分開後,阮軟就沒怎麽接他的電話。似乎一直很忙,聊天說不上幾句話,人也就不見了。


    並且,從那之後,阮軟也沒有再在周末的時候迴家。


    也就是說,他有一陣子沒見到阮軟了。


    再並且,這是他這一世認識阮軟這麽長時間以來,阮軟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他多少有點激動。


    會議什麽的,可以十分鍾後接著再開,但這個電話必須得接。


    **


    阮軟拿著手機,保持著微微送到校長助理麵前的姿勢,讓他能看見手機屏幕,還開了免提。


    她在撥出電話之前,還紅著臉悄悄把廖祁生的備注改成了“廖先生”。要是被校長助理看到備注是“該吃藥了”,那就太尷尬了。


    她握著手機,聽著一聲聲的連線聲,微微緊張地等著電話接通。


    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她連忙開口說“喂”,而“喂”字剛說出一半的音節,手機裏就直接傳出來廖祁生的聲音,嗓音略蘇:“怎麽了?是不是想我了?”


    阮軟和校長助理的目光碰撞在空氣裏,氣氛微妙而又尷尬……


    阮軟紅著臉,很輕地清一下嗓子,“我……”


    話還沒說出口,又被廖祁生打斷了,他說:“上次校慶的時候沒經過你的允許就親你,是我不對,我食言了。我跟你保證過,沒有你的同意,絕對不會碰你,可是當時……”


    校長助理不看阮軟了,他翻白眼看屋頂的天花板,覺得這天花板吧……有點老氣有點土了。這翻新的裝修風格也老了,不時興。


    “廖祁生!”阮軟語氣微沉地打斷他的話,臉蛋漲成了深紅,蔓延到邊緣全是粉色。


    “怎麽了?”廖祁生聲音溫溫,“還在生氣?”


    “不是啊。”阮軟紅著臉,微微著急開口,盡量讓自己鎮定,目光上抬掃一眼校長助理,然後小聲開口說:“我們校長助理王老師,就在我麵前,我還……開的免提……”


    “……”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電話這頭,校長助理落下目光,和阮軟又對視了一眼,也是長久的沉默……


    校長助理現在撓頭後悔——他幹什麽要說證實哦,他現在覺得他把自己架到了燒烤架上哦,坐著沙發都覺得屁股燙,老要挪老要挪……


    還是阮軟先開口,用很輕的聲音對著電話試探問:“你……要和我們王老師打個招唿嗎?”


    那頭傳來廖祁生清嗓子的聲音,然後他的聲音變得非常一本正經,好像剛才蘇著聲音說那麽多騷話的人並不是他。


    他跟校長助理打招唿,“王老師您好,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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