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晃晃的一刀,就算是在大太陽底下,也沒有被陽光掩去半分光彩。


    圍觀眾人被刀光映照著,無論原本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衣裳,都好像添了一層雪白,一時間,臉部的寒毛也清晰可見。


    方雲漢的這一刀,實在是堂皇霸道,他人還站在門前,手上的刀光刀氣卻一下子爆發延伸出十幾米的長度,直接對著還在院落中心位置的蕭王孫當頭斬下。


    此等刀法威力,隻是站著看一看,就已經叫人心膽欲裂,何況是直麵著刀鋒刀氣的人。


    但是此時這刀氣所指,卻也是數十年不敗的帝王穀主,春夏秋冬,傲氣嚴霜,隻是一身風骨凜然。在刀光映的臉上雪寒之際,斜簪蒼發的老人,抬眉並掌如刀,自下而上,一記手刀揮去。


    當!!!


    刀氣與手掌,在蕭王孫頭頂僅有數寸的位置碰上。


    分明是並無實質的刀氣和血肉之軀的手掌,卻在碰撞的那一刻,像是迸濺出了一串火花。


    整個院落的地麵都微微一震,上官海棠剛才撤步劃出來的那條土溝之中,被翻開的許多小塊濕潤土壤,也明顯的顫動了一下。


    院子裏的那口水井裏,砰的一下,炸起了數米高的水花,幾許井水嘩啦散落,青磚搭起來的井口本來在太陽底下曬得幹燥發白,被這水花一澆,十分細微的刺啦聲中,濕了一大片。


    橫貫了整個院子的刀光已散,方雲漢手中的長刀垂下,強風卷過,地上的塵土被吹開,一條從方雲漢前方四尺處,延伸到蕭王孫身前半尺的深刻刀痕,顯現出來。


    蕭王孫的雙腳已經陷入地麵,沒至腳踝的位置,他放下右手,右掌的邊緣有一道淺紅色的劃痕,但是很快就在內力流轉之下消彌於無,恢複正常的膚色。


    “好剛猛的一刀!你這一刀,才該稱作霸刀。”


    黃衣老人麵色不改,語氣卻是肅正了不少,道,“看來我剛才所說的一兩分勝算,實是太低估閣下了。隻不過現在看來,就算是給一刀三十年,也未必能追平你今日這一刀的神意。”


    方雲漢垂眼看著蕭王孫腳下,麵上露出些許沉思的神色,忽然說道:“你身上有傷,而且還傷的不輕?”


    蕭王孫微訝。


    其實他在打聽關於歸海一刀的情報時,也從風媒組織那裏得知了關於方雲漢的部分情報,知道這是江湖上新出的一個狂傲高手,涉入江湖不遠,似乎已在紫禁城中惹下不小的事端。


    隻是,他還是不曾料到,對方隻憑一次隔空交手,就能看出他體內那已經將近一個月的舊傷。


    這可不像是什麽初入江湖者的表現,隻怕是身經百戰,見識過八方諸派各門絕技的人,才能有的眼力。


    “你的來曆,真是令人好奇了。”蕭王孫拔足而起,向前走了一步,身後留下了兩個深達數寸的腳印。


    在江湖絕頂高手的戰鬥之中,僅僅是雙足陷地的情況,太過常見。


    可是蕭王孫留下的這一雙腳印,卻與眾不同,腳印的底部和側麵,都光滑如鏡,甚至泛著幾分玉石似的光澤,深邃反照。


    仿佛剛才抵擋方雲漢刀氣時那雙足一踏,已經在腳下的土壤裏打入了質如寶玉的力量,久久不散,才會使得泥土暫時具有玉石的特性。


    這黃衣老者說是好奇,卻依舊是神色平淡,道:“曆來名師出高徒,大派積累之中,名師多高手才多。而各大門派以外的高手,如當年的不敗頑童古三通,說是無師自通,其實也是天池怪俠的隔代傳人。”


    “鐵膽神侯,則是先從大內修得武學根基,而後行走江湖,旁修百家技藝,才獨創了純陽指。”


    “曹正淳是少年時得到上一代大太監青眼,練的是大內代代相傳的天罡童子功。”


    蕭王孫頓了頓,注視方雲漢,“可我實在想不到,什麽樣的人物,才能夠教出你這樣的徒弟,甫一入世,就有絕頂的實力,宗師的眼界?”


    方雲漢道:“你好奇我的師承,我也好奇傳說中的割鹿刀。”


    他看向了蕭王孫肩頭露出的木匣一角,說道,“傳聞中,這把刀,隻有在蕭氏一族的人手中,才能發揮出極致的威力,但是聽說你們蕭氏一族代代單傳,如果割鹿刀真的有因血脈認主之類的特性,你們這麽傳下來,蕭氏祖先的血脈不是早已越來越稀薄,沒有影響嗎?”


    “帝王穀蕭家的子孫,隻要修煉祖師留下的武學心法,無論是哪一代,都可以逐漸與割鹿刀共感。”


    蕭王孫很隨便的說出了大概也可以稱之為秘密的東西,他對於割鹿刀的態度,似乎並不像江湖中人所認為的那樣,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說到底,割鹿刀隻是一件兵器,自身的刀法造詣越深,才能真正因之錦上添花。”


    “這麽說,如果刀法上的境界真正夠高的話,就算跟帝王穀的人毫無血緣關係,也該可以駕馭那把寶刀。”方雲漢把汗血寶刀插入地下,直接伸手說道,“借來我看看,如何?”


    蕭王孫正要張口說些什麽,他背後的木匣中,忽然傳出了一聲長鳴。


    這一聲刀鳴,猶如一道揭開煙霾,掃蕩陰雲的清銳笛音。


    刀鳴過後,竹林之間的風忽然急了幾分,翠玉般的竹竿竹枝大幅晃動,起伏如濤,許多落葉被吹向院落中。


    隔著飄飛的落葉,方雲漢的視線望著蕭王孫的反應,眼神微異。


    他能夠肯定,剛才蕭王孫絕沒有以自身內力催入木匣之中,這一聲刀鳴,仿佛是木匣中的寶刀蘇醒,自行鳴嘯。


    蕭王孫感受到背後木匣之中的異樣,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一抹驚詫的神情。


    “難道是他?”


    一句輕語之後,蕭王孫忽然舍下著院中所有的人與事,身影一輕,如同一縷飛散的燭煙,沒入了院落外的竹濤之中。


    一眨眼,黃衣老人已經在百步之外,再一眼看去,那老者的身影已經被重重竹翠阻斷,不可見了。


    “別走!”


    歸海一刀第一個起步欲追,卻被方雲漢橫臂攔住。


    “你現在追上他又有什麽用?還不如留在這裏,先琢磨一下我剛才那一刀。”


    方雲漢轉頭看了成是非一眼,道,“你們也好好的待在這裏,看顧好雪梅,我去去便來。”


    唿!


    地麵微微一顫,幾許浮土振起三尺。


    方雲漢的身影一縱,如同駕風飛騰的神鷹仙鶴,風馳電掣一般,在那一片簌簌竹林的頂端,飛掠而去。


    他的身法,不像蕭王孫那樣輕靈飄逸,但是速度絕對不慢上多少,也就是唿吸之間,就已經成了遠天翠林間的一抹殘影。


    飄到這邊院子裏的竹葉落得更急了一陣,落滿了歸海一刀的頭發與雙肩。


    他眼中還有血絲未褪,握著汗血寶刀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視線從蕭王孫離去的方向往下,落在了剛才方雲漢劈出來的那道刀痕上。


    這道刀痕,不像是一般人揮刀劈出來的那種,類似於線型,狹長而平整的痕跡,而是顯得很粗獷,甚至有些雜亂。


    因為這道長長的痕跡,說是一條,其實凹陷中卻有許多交相錯雜的切割紋理,就像是以成百上千的小刀片,在地麵上一段一段的割出來的模樣。


    又或者說,更像是把許多碎刀片鑲嵌在車輪上,然後讓車輪滾過去之後,留下的痕跡。


    也有不少竹葉落在了這一道刀痕上方,形成了半遮半掩的景色。


    歸海一刀看了好一會兒之後,粗喘的聲音才漸漸消失。


    他也不轉身迴屋,直接就在這泥地上盤膝坐了下來,雙手托刀,手背擱在膝蓋上,靜靜的觀摩著那道刀痕。


    上官海棠看歸海一刀平靜下來之後,心神稍安,這才有閑暇迴憶起剛才蕭王孫的異樣反應。


    那一道刀鳴的聲音,像是在她腦海中反複的響起,讓她迴憶起了一些東西。


    “那難道是……神兵共鳴?”


    不知多少年前,曾流傳過一個說法,說三大神兵都已經超脫了凡俗兵器的界限,具備自身的靈性。


    而天怒霸道噬主,淩霜離塵脫俗,割鹿刀則傲然絕倫,寧可神物自會,如同鏽刀自斷,不奉非主之人,某種程度上來說,三者都有唯我獨尊的氣韻。


    所以,就像是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三大神兵,彼此之間距離比較近的話,就有可能產生神兵共鳴的異象。


    也有人說,要產生神兵共鳴,其實必須要使神兵由絕世高手持拿。


    但無論如何,當年是有很多人相信這則傳言的。


    先帝晚年病入膏肓,連服了兩顆天香豆蔻,雖然治愈了重病,卻被太醫診斷說隻剩下一年壽命,他一邊大肆搜尋第三顆天香豆蔻,一邊就打起了傳說中可以令人死而複生的淩霜劍的主意。


    可是鏡映湖三百裏,湖底潛流洶湧,朝廷派出再多的人搜尋打撈,也不得其門而入,而如果要放幹湖水的話,則不但勞民傷財,招惹民怨,也絕非一年能成。


    於是宮中三次派人請帝王穀主以神兵共鳴之法,輔助探查淩霜劍的方位。


    可是帝王穀主三次拒絕,聲稱神兵共鳴隻是無稽之談。


    朝廷勢力雖雄,也強迫不了帝王穀主這樣的絕頂高手,先帝因時日無多,愈發執著,威逼利誘不成,則設法請托武林中眾多德高望重的名宿,輪番趕赴帝王穀中勸說。


    帝王穀主不勝其擾,去鏡映湖走了一圈,最後果然沒有出現神兵共鳴,此事便不了了之。


    今天上官海棠見到割鹿刀自生異狀,想起曾看過的相關記錄,心中點隱約明白了什麽。


    ——誰能證明當年帝王穀主帶去鏡映湖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割鹿刀?


    不過今天割鹿刀匣中自鳴,倒是做不得假的。


    上官海棠自言自語,低聲道:“假如真是神兵共鳴的話,豈不是說,今日那淩霜劍就要重現人間了?”


    ………………


    淩霜劍到底會不會重現於人間,現在還在未定之天,但是,三大神兵中的另一把劍,卻已經現身鏡映湖上。


    鏡映湖常年微光粼粼,遠遠看去,宛若風平浪靜,倒映青天的一麵巨大圓鏡。


    因為風景宜人,所以經常有許多人泛舟於湖水之上,享受悠閑時光。有的是獨身而來,有的是愛侶攜伴同遊,也有同窗好友,三五成群。


    湖麵廣闊,一般最多也就二三十條小船在湖中遊覽,各條船上的人大多相隔甚遠,彼此之間連五官都看不清晰,倒也絕不會顯得逼仄擁擠。


    此時,湖水西岸的岸邊,又解下了一艘小船。


    這艘船,長度僅有丈餘,寬約一步,隻能讓一個人安然置身其中。


    這船上也確實隻有一個人,一個兩鬢微白、鐵冠束發的玄衣男子。


    他沒有帶槳,隻是手上提著一把寬刃寶劍,挺拔的立在船上,這艘小船就逆風而行,分開微波,劃出淺浪,向著鏡映湖深處漂去。


    忽然,一直泛著深綠色微光的寬刃劍發出近似於小獸嚎叫的劍吟。


    玄衣男子的身子似是輕晃了一下,腳下的小船動勢,當即一止。


    這是十分奇妙的一幕,船在水上,要使其停住,大多是需要順勢而為,絕沒有說停就停的道理。


    何況這船本來走的不慢,就算把同樣的速度放在行於陸地的板車上,隻怕也不是說停就能停住的。


    可是玄衣男子隻是腳下輕輕一碾,周遭的湖水就像是凝固了那麽一瞬間。


    湖水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與男子的身體緊密連接起來,一同固若金湯,而那艘小船,就被夾在二者之間,立地定住。


    這個男人就在已經穩定到不像是一艘船的船上轉身,看向岸邊。


    翠綠竹林之中淡影漂移,一名黃衣老人驟然顯現於岸邊。


    “蕭王孫?”


    玄衣男子好像有些失望,“原來與天怒共鳴的是割鹿刀嗎?”


    “果然是你。”蕭王孫在岸邊停步,隔著近百米的距離,打量著這一次沒有蒙麵的玄衣男子,“你的目的,果然是淩霜劍。”


    玄衣男子微笑道:“我以為,以帝王穀主的聰明才智,應該早就猜到了我真正的目標。”


    “不錯,你第二次與我交手的時候,我就想明白了。”


    蕭王孫肩頭一聳,背上的木匣就脫離肩背,旋轉著來到身前,重重落地,他一手按在木匣頂端,道,“割鹿刀隻有在蕭家的人手中才能發揮出極盡的威力,而你功力之渾厚,幾乎蓋絕當代,又並不擅長刀法,根本無需覬覦此刀。”


    “而以你的武功,這世上如果還有什麽事情值得你去追求的話,也不脫兩種,王圖霸業,及……”


    蕭王孫加重語氣,“死而複生!”


    “你說的沒錯,我並不在乎割鹿刀,我隻要神兵共鳴,尋得淩霜劍罷了。”


    玄衣男子肯定了蕭王孫的話,道,“可惜你們帝王穀的人實在太頑固,先帝想方設法,都不能讓你們真心的利用割鹿刀尋出淩霜劍,我就隻好強闖、強奪了。”


    兩人的聲音並沒有洪亮高揚,卻可以清楚地傳到對方身邊。


    蕭王孫的一聲長歎,也沒有遺漏,他道:“你們不明白,雖然淩霜劍被傳成具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奇能的神劍。但我穀中先輩曾言,淩霜劍,實則也是一把魔劍。當年這把劍鑄成於熒惑守心之年,一旦再度出世,必定會帶來一陣腥風血雨,殃及萬千無辜。”


    “哼!所謂天數命運之說,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我還真沒有料到,堂堂蕭王孫,居然會信這些東西。”


    玄衣男子暢快的笑了一聲,舉起手中天怒劍,“縱然如你所說,世上真的有所謂災劍運數,難道淩霜劍,還能比我手中天怒更為兇煞?”


    蕭王孫眉宇凝然,注視著那把寬刃大劍,道:“天怒?一個月前你還一心奪取割鹿刀,居然就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了天怒劍?!”


    玄衣男子自覺很快就可以一償夙願,心下歡欣,又自笑道:“正是。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


    他說到這一段話的時候,不再收斂自己的聲音,渾厚的功力裹挾著音波,在小船和岸邊之間的水麵上掀起了一片疾浪。


    “如果真有天數,我得此劍,豈非正是天命所歸?!”


    雄渾的聲音遠遠的傳開,離此處約有百丈的一些小船,聽得驚疑不定,但也知道可能是遇到江湖仇殺,膽小一些的,連忙將船轉向滑向遠處。


    驚濤拍岸,浪如碎玉,雪白的浪花濺起一片水珠,打在木匣之上。


    木匣之中時有時無的刀鳴,再度強盛起來。


    剛才蕭王孫穿林而過的時候,身法如煙如夢,不曾驚動林間棲息的一些雀鳥,而玄衣男子這一段話,卻將林中鳥,全部驚起。


    “雙劍一刀,百年傳說。今天居然都聚集在這鏡映湖了嗎?”


    蕭王孫氣音悠長,背後群鳥飛天,手腕一擰,木匣張開,展露出其中一把光澤暗啞的長刀。


    “十餘年來,七次酣戰,老夫此次離開帝王穀,趕往鏡映湖,就是要先拿出淩霜劍,引你來生死一決,徹底了斷此事。”


    “現今三大神兵齊聚,比老夫所預想的更令人心潮澎湃。”


    黃衣老人身體前傾,一步從岸邊踏出,直接跨上了水麵,寬大的袖子,在打開的木匣前一晃,割鹿刀,已然入手。


    他腳踏之處,清波蕩開,湖麵平靜,原本向岸邊襲來的浪濤盡被推散。


    蕭王孫行於鏡映湖上,如履平地,這一步步向前走的時候,那雙靴子起落,鞋底竟然沒有沾到半點水跡。


    走向小船的過程中,他的神情依舊淡然,卻能讓人感覺到心情漸漸昂揚,語氣孤高而清雅,戰意隱隱。


    “朱無視,這一迴淩霜劍現世已成定局,你不會再逃了吧?”


    蕭王孫一口叫破真名,小船上的朱無視並沒有意外之色。


    鐵膽神侯這些年裏麵,七次蒙麵闖入帝王穀,他們戰而論,論而戰,互擊互賞。


    那區區一塊破布,怎麽可能還掩蓋得了真正的身份。uu看書 uukanhu


    隻不過,知不知道真正的身份,對於他們兩個來說,並沒有什麽意義。


    蕭王孫不可能為了保住自家割鹿刀而向其他門派求援,揭露朱無視的行為,那是自貶身價,也是為其他正道門派帶去禍端。


    帝王穀主的戰鬥,本也不容他人插手。


    “逃?”朱無視大笑道,“淩霜劍我勢在必得,而蕭兄你……”


    “今日你的敗亡會快的出乎意料啊。”


    “一生一死而已,老夫求之不得。”


    蕭王孫也笑了起來,崖岸自高,脫略灑然的一笑。


    一笑就是一刀。


    貫穿剩餘八十步距離的一刀。


    天日高照,四野朗然,平湖之上,不有煙水雲霧,隻有湖水映天。


    朱無視腳下一挑,身影騰空。


    那艘小船嘭的一下斜飛起來,瞬間就脫離了水麵,如同一道在半空中帶起沉沉風吼的巨型弩箭,向那一道刀氣貫射而去。


    轟!


    小船粉身碎骨。


    那一大團炸散的碎屑上方,兩道身影逆向相擊,淩空碰撞。


    “哈哈哈哈!兩位老人家真是健朗,壯誌未休,戰心未已。”


    朗笑乍起,震得整片竹林中枝葉亂舞,靠近岸邊的那十餘株青竹,竹節破裂,竹葉勁射,咻咻咻咻,釘入岸邊中,刺入湖麵水下。


    一道身影,身後綴著成百上千道葉片,猶如一條狂龍飛越竹林,淩掠而至。


    “不過今日,你們的對手,是我!”


    半空中黑氣狂飆,碎葉如刀,這一掌,把持刀持劍的兩人都籠罩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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