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


    這一天,華山派,雁蕩山,鳳尾幫等各大幫派的掌門人,都離開了萬香樓,到城南的一家酒樓去會麵。


    洛陽當然不可能隻有萬香樓的一間酒樓。而且萬香樓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縱然他們還都住在那裏,白天的時候另找一家酒樓聊聊天,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他們應該在商量,以後如何在這樣的局勢之下,繼續保住自家門派的利益吧。”


    萬香樓的一個房間裏麵,醫五七接到了關於那些掌門人的消息。


    他正在跟鬼幽說話。


    鬼幽說道:“洛陽武林大會,是武林之中頭等大事,這些能夠參與大會的人,本來也都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不可以掉以輕心。有沒有探清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麽?”


    這房間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輕,很奇妙,就算這時候有江湖中耳力最好的人,把耳朵貼在房門上,也絕對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最多隻能聽到兩個人端起茶盞,品茶的聲音。


    因為他們兩個在對話的時候都用上了傳音入密的功夫,聲音從其中一個人嘴裏吐出來的時候,就會被內力凝聚成線,直接傳遞到另一個人耳朵裏,就算有第三個人站在身邊也絕對聽不到。


    這種功夫本來就很難練,對於內功有極高的要求,卻又並不能用來殺敵、護身,所以練的人就更少了。


    即使是那些大幫派之中專門負責情報工作的人,需要一種隱秘、方便的交談手段,也往往隻是從這門功夫裏借鑒一部分技巧,讓自己的聲音低到常人難以辨別,而不敢說自己練成了這種奇功。


    不料,現在這屋裏的兩個人居然都能練成,而且用的很純熟。


    醫五七說道:“這迴他們帶在身邊的都是絕對的心腹,而且也都極為機警,我們的人無法靠近。”


    鬼幽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這一次的大行動之中,主事的隻有我們三個,部署也不過百餘人,若是能多一些得力的幫手,就萬無一失了。”


    “門中的人大多在各處有要務,而且主上在京城的行動已經展開,那裏更需要人手,就連主上自己也參與其中,不可輕離。”


    醫五七還很淡然,因為他很自信,“你也不必想太多,現在還活著的這些掌門人,都是些怕死的人,他們解不了毒,也就翻不起大浪。”


    “你這毒真有這麽神奇?”鬼幽極其謹慎,提醒道,“江湖中除了你這個第一神醫之外,還有四大名醫,如果他們之後請來了那些人。”


    “四大名醫之中的葉星士本來就是咱們的人,至於其他……”醫五七又一笑,“其實就算他們四個一起上,都為了這毒殫精竭慮,費上十年的苦功,都不可能破解的了。”


    他自然有這個自信,因為那花香入骨的牡丹奇毒,本來就是他自己花了三十年的功夫研製出來的。


    醫五七被人盛讚為天下第一神醫,是從十年前開始的事情,可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如果不是為了研究這種奇毒,他恐怕在三十年前,就已經可以於醫林中博得這樣的美名。


    ………………


    挽香閣。


    這就是那十幾家一流幫派的掌門今天聚會的地方,他們包下了整座酒樓,卻把裏麵的夥計掌櫃全部先趕到廚房裏去,而那些個心腹弟子,也全都在一樓的各處門窗要地把守,顯然是有大事要談。


    這十幾人上了三樓,足足過了兩個時辰都沒有下來。


    華山派的獨眼長老守在一樓正門的地方,手扶著劍柄,正閉著眼睛。


    他最近瞎了一隻眼,所以就有意多鍛煉自身的耳力,借鑒了華山中一些目盲前輩的經驗。當他把那隻沒瞎的眼睛也閉上的時候,他的聽覺,起碼比以前雙眼完好時強上三籌。


    而這個華山長老今天來到這裏之後,不久,就總覺得有什麽聲音在耳邊縈繞,所以閉眼傾聽。


    那聲音若有若無,有時候好像隻是自身的血液流動、心跳唿吸的聲響,有時候像是遠處的風聲,又有的時候,像是那種銅鑼震動的餘韻。


    他始終不能確定這種聲音是不是真的存在,因為他問其他人,卻沒有一個人聽到了的。


    但是今天守在這座酒樓周邊的人,都好像比往日更焦躁,憋悶一些。


    他們的定性本來不該這麽差,像是有一種無法捕捉的東西在幹擾他們的心情,時間越長,心情就越壞。


    不過,到了三個時辰之後,眾人突然又輕鬆了起來,好像從喧囂鬧市驟然間來到了山居田園,幾個心思縝密的幫派弟子正感到怪異的時候,各大幫派掌門都從樓上下來了。


    華山掌門走得最前麵,嘴角隱隱有些笑意,不過出門的一瞬間就恢複了平時那種冷漠麵孔。


    十幾人都像是出了一場大汗,就在門前各自拱手道別,對之前發生的事隻口不提,竟然又分散開來,在城中轉悠閑逛起來,好像是不想那麽早迴到萬香樓去麵對一些事情。


    他們離開之後,挽香閣中進了一大批客人,男女老少,裝束不一,有的要住店有的要吃飯,幾乎把每一個房間都探看了一遍。uu看書 .uuanshu


    他們當然什麽都沒有發現,因為之前那場聚會後,與會者之中,唯一一個不從正門走的人,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去了曲塞酒坊附近。


    “你成功了?”


    喬上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上忙著添柴的動作緩了許多,目不轉睛地看著方雲漢,感慨道,“連這樣的奇毒你也能解,你還有什麽是不會的?”


    方雲漢道:“我大概就不會用這麽破的瓦罐煮粥。”


    不錯,喬上舟正在煮粥,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個破瓦罐,還有一些米,用幾塊青磚搭了一個簡易的小灶,粥已經煮的很香。


    喬上舟看著粥麵上不斷翻湧出來的小泡泡,點頭道:“差不多了。”


    他翻出一塊紗布,把粥向另一個瓦罐傾倒,用紗布過濾了一遍,然後把沒有一粒米的濃漿放在風口。


    方雲漢說道:“不趁熱喝嗎?”


    “這不是給我喝的,要等放涼了,沒有氣味了,再送走。”


    喬上舟用一種奇怪的笑容捏著胡子說道,“你這幾天給我帶了好些美食,是不是沒有想過,還有一個人再不吃些東西的話,不餓死,也要渴死了。”


    “哎呀!”方雲漢好像是剛被點醒了,輕輕拍了一下額頭。


    不過看他臉上的笑容,也有可能,他隻是故意想看某個人餓得很的樣子。


    想要給一個躺在棺材裏餓了很久的人喂一些東西,那最好的選擇,確實隻有放涼了的米漿。


    今日三月初九,六天之後,就是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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