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氣的直罵;“你放屁!你們把我女兒害得早產,現在還不交錢?何大壯你要是不交錢,我就明兒就去你單位鬧去,我要是不攪合的你日日不安,我就不是人!我女兒要是有一個三長兩短,我就豁出去了,把你一起殺了!”


    大娘眼睛通紅,的確是夠嚇人的。


    何大壯嚇得一哆嗦,趕忙說道:“我這就去交錢了,媽媽別生氣!”


    何母急道:“你這個窩囊廢……”


    “好了媽,咱們該拿這個錢的媳婦生孩子,咋能不聞不問的。”何大壯安慰了母親幾句就去交錢了。


    醫護人員看了看這個婆婆,眼中的鄙視眼藏不住,大步的走了。


    大娘氣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掉,看著何母就罵她一家子都是畜生。


    這女人估計也正心疼錢呢,就和她口角起來。


    又被醫護人員罵了一頓,何大壯迴來了,大娘就衝過去又是幾個巴掌。


    “我真是瞎了眼睛讓女兒嫁給你!”


    女人不幹了:“你敢打我兒子!”


    兩人又要打起來,何大壯趕緊攔住自己的母親,斯容也攔住了她大娘,這兩親家惡意十足的看著對方,好像是要把對方吃了一樣。


    裏麵是女人的嚎啕大哭的聲音,無比的悲慘。


    “晶晶!”大娘要進去可是被攔住了,可人家不讓進。她隻能在外麵轉圈。


    女人突然冷冷的說:“現在都這樣了,錢也給了,我就帶著兒子先迴去了。這給婚姻我兒子不能要了,你女兒不能生,我們家是不能絕後的,咱們走吧!”


    “媽……”


    “閉嘴!你要是還把我當成母親,就跟我走!不然你也不用和我迴去了!”女人說完就氣衝衝的往前麵走。


    何大壯幾次想要迴去看看,可是最後還是跟著母親走了。


    大娘咬牙切齒的說出來了一句畜生,就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癱坐在那邊。眼淚嘩嘩的掉落下來。我和斯容一邊一個低聲的安慰著。


    她卻擺擺手:“我沒事。”她坐在那邊眼睛直直的,一字一句的說:“我當年一個寡婦養活了一個女兒,我也有本事養活兩個外孫女!有什麽的。”


    “大娘……”


    “我沒事兒。”她擦了擦眼淚,一臉堅定:“我要去他們家把我大外孫女接迴來,不然他們一定會折磨死她的,我不能夠讓她被欺負。再順便弄點吃得來給我女兒,我們一定要堅強的活著!”


    斯容趕緊說:“我和你一起去。”


    大娘也沒推辭點點頭就要走,我和我哥哥就被拜托留在這裏了。


    “我也知道不好意思,可是平時我沒和誰來往過,實在是沒人可以求了……”大娘說著就要掉下眼淚來。


    我急忙說:“沒關係的,我們可以的,大娘放心,你不要難過了,晶晶姐不是沒事了嗎?沒有什麽比性命更重要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會好的。”


    大娘點點頭,和斯容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麵,想到我當年生下嬌嬌的時候,我也差不多一樣絕望。可是她比我好,至少有個母親願意幫她,我那個時候卻是什麽都沒有的,隻能自己抱著孩子哭。若不是高山峰,我估計真的活不成了。


    “你哭了?”我哥哥看著我說。


    我擦了擦眼睛道:“沒什麽,晶晶姐好倒黴。”


    “沒辦法。”我哥微微蹙眉:“婚姻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她當時也不是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這樣重男輕女,可是她還是想要賭一把,賭自己這一次能生一個兒子,可是賭輸了。這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我驚訝的看著我哥。他真的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知,我前世對他真的一點也不了解。


    他雖然沒啥文化,可真的很明白一些大道理。


    我們等了不到一個小時,晶晶姐終於被推出來了,憔悴不堪,她的神色呆滯,一臉都是絕望,她此時想必是心如死灰。


    我也很心疼,走到病房裏麵去道:“你沒事了。”


    晶晶聲音有些沙啞,人憔悴的很,木木的說:“我沒事兒,我還有兩個女兒呢,我為了她們也要堅強起來。”


    我當時要掉眼淚了:“你會好的。”


    她似乎是想要笑,可是眼淚卻順著眼角流出來。


    我趕忙擦掉她的額眼淚;“你在坐月子咋能哭呢!為了你以後的健康也不能這樣。”


    晶晶姐哽咽道:“你說的對,我錯了。”


    我在一邊說幾句寬慰她的話,因為婆家人不可能再給她送什麽東西了,還是我哥哥出去簡單的買了一點住院用的東西。


    晶晶苦笑:“我現在才知道當初的我有多麽愚蠢。”


    不多時大娘就來了,她是自己來的,手上拎著一個壺,另一隻手上領著一個大袋子,應該是給她送飯的。


    我看到她的衣服有些破爛,臉上還有幾道痕跡,就知道是打架了。


    大娘清了清嗓子:“我把孩子給接迴來了,讓斯容打迴家去了。你們倆餓了吧?我給你們帶了包子。”


    “謝謝大娘。”


    大娘哽咽說道:“我不和你們客氣,你們也不要和我說這些。”


    “知道了大娘,趕緊給她送去吃飯的吧。”


    她拎著壺,讓女兒吃飯。


    我們倆也簡單的吃了兩個包子,我心裏很難過,一點味道吃不出來。


    而晶晶很平靜的接過來吃飯。表情一直很淡然。


    大娘看著女兒吃飯,終於忍不住的說:“你這次是一定要離婚了。我看你就不要在抱有希望了。”


    晶晶抬頭看了一眼母親,沒說話,大顆的眼淚掉了下來。


    大娘拉住了晶晶的手:“但凡有點可能,我也不可能讓你離婚,可這一家子簡直不是人,你當初結婚,我一分錢沒要,還送了你了那麽多的陪嫁的東西和首飾,他們都不讓拿。就把你姑娘趕出來了,大門一關就完事兒了!你說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大娘說著眼圈紅了,咬牙切齒的抓緊了身邊的床單。


    晶晶一笑,拍拍母親的手;“嗯。媽,別擔心。我願意離婚。”


    “你能想通就好了,沒事兒,有我呢,我們一定能過好!”大娘抱著女兒哽咽起來。


    “別哭了,還是想想實際的吧。”晶晶卻很平靜:“我們的東西還是要拿迴來的。他也有公家單位,要是不給我們東西,我就去找他們領導,不帶這麽欺負人的。不為了別的,就是為了我的兩個女兒也得立起來。”


    大娘為難道:“可是你不是生了兩個嗎?你公公的意思要是鬧出來就把你超生的事情嚷嚷出去,讓你沒有工作!你說當初讓你生二胎的是他們家,威脅你的也是他們。這麽就這麽不要臉!簡直是……”


    “這件事當時我也是答應的,都怪我太幼稚,把何大壯當個人看,現在出事了也隻能怪我眼瞎,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就是倒黴了也是要我自己擔著”她說著低下頭,半晌才又抬頭,咬著牙冷笑:“東西我一定要!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敢告發我?難道孩子是我一個人生下來的?我好不了,他們也一樣。”


    “我可憐的女兒啊!”大娘抱著她不斷的哭,我和晶晶都在一邊勸著,半天才好。


    我哥覺得有些尷尬就出去打水了。


    我覺得晶晶一旦醒悟,就變很堅強了。女人總是很容易被愛情蒙蔽。一旦死心了,智商很快就迴來了。


    晶晶把粥吃完,就說:“媽,為那樣的畜生氣成這樣犯不上,兩個孩子我們也不是養不起,培養成才了,以後讓他們後悔去!”


    “決定了?可是你這樣以後可就不好嫁人了。”


    晶晶堅定的說道:“我不準結婚了…”


    大娘急道:“不行,你還年輕呢!一定能找個更好的!”


    “我以後都不會生孩子,什麽樣的人能娶我?媽,我現在已經不做夢了,你倒是還在想著美事呢。”晶晶淡淡的說道:“我明知道孩子跟著他們受苦,還能為了自己再婚,就不管了?那我豈不是和何大壯一樣了。”


    大娘也隻能算了,我一直在旁邊聽著也不好說什麽。


    我哥認真的看著那個女人,眼睛裏麵有著憐憫還有欽佩。


    晶晶又說:“他們想要把我們母女三個扔出去,一分錢都不付出,那是不可能的。我也是上過學的,不是沒見識的睜眼瞎。不會吃這個啞巴虧。”


    大娘蹭的站起來了:“好,我這就和他們拚了!我就不信了,我們還能被欺負死!”


    “別,別去!”晶晶拉住母親,疼的眉頭皺了起來,一直吸氣。


    我趕忙過去扶著她了。大娘也急了:“先別急啊。你剛剛生了孩子,咋能亂動!”


    “你打不過他們的,我們家就吃虧在沒男人了。我要是有個兄弟也不至於會被人欺負。你一個女人過去,就算是加上了斯容,也不行的。真是發愁啊。”


    “是啊,那咋整!”


    “我是男人,我會幫你。”我哥哥突然開口了。


    我很驚訝的看著我哥,想不到他會主動站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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