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如何讓他能忍?祭起法器收拾逆子去了,這長子到底就是不一樣,比較抗揍,生生抗了十幾天才去求救,這點讓程咬金又欣慰又惱火。


    欣慰是因為左右逢源那是小家族才會做的事,他程家已擠身大唐最頂流家族的存在,未來某個時刻,一個錯誤的決定都比左右逢源來的強!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程懷默是沒想到點上,要是他知道他爹為何揍他,他早跑沒影了,還用得著三天挨九頓?


    三子比較滑頭,聽到風聲就溜得比兔子還快,隻有這老二傻登登承受著老父親的怒火,這倒黴孩子比較聽話,說別跑,他就真不跑了,連老大給打急眼了都會跑路,或者抵擋。


    他是硬用頭接啊,大有誰慫誰孫子的意思,要麽你失去好大兒,要麽我就撿迴一條狗命,這愣頭青整的程咬金沒半點脾氣。


    程懷亮靠近周家兄妹,從周雪手裏接過老五,用手給他量體溫,再看一下其他人,鬆口氣對程咬金說道:“爹!沒啥大事,就是饑渴跟輕微的中暑,喝點粥就行!”


    他的到來對周家兄妹來說,那就是天降甘露,小心翼翼的仰起頭,渴望的看著他。


    老三趕緊用手摸了一把臉,生怕他臉上的泥土灰塵影響到程懷亮的心情,幹淨的孩子總能讓別人憐惜一些,這是他父母教他的。


    “沒啥大事就行!後麵的趕緊跟上!別逗留!”程咬金頭都不迴的說道,他不可能因為幾個孩子耽誤行軍。


    “哦!知道了!”程懷亮應了聲,把老五還給了周雪,迴頭就要上馬。


    周雪再也忍不住了,用衣角擦拭老五臉上不存在的灰,追上前去,扯著程懷亮的衣角說道:“叔叔,行行好,救救我們吧!實在不行,救救我弟弟也可以的,他很乖的,給口粥他就不吵鬧了。”


    程咬金迴頭一看這情形,怒火直衝天靈蓋,怎麽都壓不住,揚起馬鞭給了程懷亮一記,說道:“哎喲,我擦,想我程咬金英明神武,怎麽都生出來這些歪瓜裂棗?你就放她們在這不管了?那看跟不看有什麽區別?”


    “哦哦!哦,知道了!”程懷亮趕緊一把抱過周雪,把她丟在路過的馬車上。


    後麵的馬後麵都拉著臨時加工的露天馬車,上麵拉著高聳的物資,用簡易的樹葉或者破麻布遮住,一小半裸露在外。


    周雪給這一幕驚呆了,比她還要大幾倍的肉塊層層疊疊的堆砌在她眼前,這得吃多久啊!


    她坐的剛好是一輛拉鯨魚肉的車,血水順著車架而下,瞬間浸透了她半個屁股,讓她覺得很不舒服,想調整方向。


    可馬車剩餘的空間並不大,坐小孩都勉強,她的折騰,讓她重心發生轉變,幸好一旁的士兵眼疾手快,揪了她一把,不然她非得被卷入車輪,劫後餘生讓她喜極而泣,但又怕鬧出動靜惹別人厭煩,死死的捂住嘴巴,哽咽了起來。


    這一幕讓老程捂住了眼,他是造了什麽孽啊!為何有這麽傻的兒子!沒看到別人是小姑娘麽!他扯下腰間的水壺,扔給剛才那士兵,士兵接過,放在周雪旁邊,還睇過自己的幹糧。


    “爹,搞定!”程懷亮拍了拍手衝著程咬金傻樂。


    程咬金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楊帆那小子藏私了?怎麽幾年過去了,還是這憨樣?還是他命太強勢了,把我老程家的風水都搶完了!不行,迴去高低得找個由頭把他趕出去!”


    “公爺,你不能把老師趕走!”一旁莊子的學生反對道。


    他們現在比普通軍需官好用太多了,這情況下,他們怎麽躲得開老程?給拉過來做壯丁了。


    人吧,對自己村子的人很難升起敬畏,這也是為何大部分人飛黃騰達後,懶得迴村子的原因之一,也是為何不怎麽扶持村裏人的原因。


    長時間的遠離,讓彼此都沒了話題,但是老一輩為了拉進關係,經常說一些自以為能拉近關係的話題,而又讓飛黃騰達的人十分難堪的話題。


    比如,你小時候想吃屎,幸好我及時阻止你!你快感謝我,不然你就是狼心狗肺!


    這情況下,後者不抄刀子互砍算是涵養高了,怎麽可能還會去幫你?


    在這類型的話題下,年輕人對他也沒多少敬畏之心,話語就很容易得罪他,或許是說著無心,但也很讓人反感,他們關係就越走越疏離。


    能飛黃騰達的,怎麽會沒經曆社會的毒打?他認為求人辦事就得有求人辦事的態度,他們態度都沒擺正,如何能讓他幫忙?


    主要的是,不管事情幹好幹壞都有人說閑話,不如不插手,民風淳樸本來就是個偽命題。


    現在能出來幹活的學生大多數都是第一屆的學生,而這第一屆又都是程家莊子的人,他們對程咬金的態度也差不多這樣子,不然,都身處大軍之中,一個軍需官敢搭大帥的話?


    程咬金跟大部分人一樣選擇無視,這批人對於他們的老鄉,他們真的沒啥脾氣,隻要不是原則性問題,他們盡量躲著點,因為小事情上崗上線,以後他很難做人的。


    “快點!後麵的跟上!爭取今天把這些肉派完,這麽熱的天,有鹽也不頂事!”程咬金再次吆喝道,緩解他的尷尬,不然用得著他廢話?


    學生再次開口說道:“公爺,今天派不完的,如果沒經過統計的胡亂發放,會很不公平,很難做…”


    “滾蛋!你老師不是說不能死讀書嗎!用得著你教我辦事?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能領到多少是她們的本事!”程咬金煩躁的說道。


    “爹!…”


    “軍中叫大帥!”程咬金再次賞他一巴掌說道。


    他最近心情不咋地,堂堂的武將被逼得幹文官的活,要不是因為楊帆,他才不會接下這活,誰叫這是楊帆的事呢,官官相護李二可以理解,水清則無魚,李二再清楚不過了,所以程咬金也不怕李二翻臉。


    高麗人現在龜縮在他們境內,因為正麵大唐,他們幾十年努力下,城牆已經被他們打造成鐵桶,與卑沙城相比那是天壤之別,用人力已經無法把它拿下。


    他與侯君集一碰頭,知道彼此都對高麗再無想法,通過這次戰爭的接觸,他們深知高麗人的難纏,在沒準備好與它決戰的情況下,還是老實點為好。


    而當那麽多部隊與高麗對峙有覺得很浪費,因為這裏還有越來越多的草原人,他們短時間內還是值得信任的。


    也有個好消息,他們野性難收,繞到城池後方燒殺搶掠去了。


    程咬金與侯君集都沒有製止他們的想法,他們根本不受他倆的控製,想一出是一出,對於他們來說,反正來幹架嘛,幹就完了,至於幹誰你別管,不幹你就完了!


    他們現在分散在各處,誰他們都要咬幾口,連靺鞨六部跟韋室都沒能逃脫,他們就像是覓食的野狗,滿山遍野的找對手。


    造成現在局麵的無非就是糧食不夠,大唐可沒有糧食給他們霍霍,他們來幫忙是為了他們自己的貪心買單。


    對於他們來說,不掙就是虧,他們可沒有原地紮營的習慣,為沒有為發動戰爭而備糧的習慣,都是一匹馬牽著一頭羊一把刀,去到哪吃到哪,所以到處找敵人,或者找吃的就變得理所應當!


    靺鞨六部哪是能吃虧的主?吃了虧,唿朋喚友召集人馬就要以牙還牙,草原人他們也熟悉,都狗腦子都打出來了,能不熟悉嗎?


    他們都幾乎是一樣的生活習慣,同行是冤家,平日裏沒少相愛相殺,不過那也是少數人的小衝突,現在糾結起大部隊了,他們自知打不過,柿子挑軟的捏,韋室不是他們對手,高麗人的平民也挺好欺負的,他跟草原人想法出奇一致,打誰不是打?


    隻要把氣出了,損失搶迴來了,對底層有個交代,那就是勝利了。


    如今這片大陸亂成了一鍋粥,隨時隨地都爆發衝突,他們忙於廝殺,忙於掠奪生存資源,或者忙於逃命,至於戰爭起源已經無足輕重,怎麽起來的不耽誤他們現在幹的事,就是幹掉前麵提著大包小包的人。


    連草原人都快把他們出來的初衷忘了,幹活哪有搶劫來的快?要不是在大唐手裏吃過無數的虧,還又增添了強大的武器,他們都想轉過頭打大唐去了,實力才是達成共識唯一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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