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以為他的離去不說仙氣飄飄,但肯定會很灑脫,因為大家清賬了,世家們為楊帆對災區人民的付出買了單,可楊帆心中就是那麽意難平。


    此時岸上人聲鼎沸的,還有人在激動的嚎著什麽,太遠了,楊帆也聽不清,可那唿聲越來越大。


    楊帆走到甲板邊緣,扶著護欄想再看一眼讓他操碎了心的地方,此時岸上已黑壓壓一片人,有不少人已經被擠下水中。


    “楊公!壯哉!楊公!壯哉!”岸上的人漸漸的統一了口型,聲音也整齊劃一,楊帆終於聽清他們喊的是什麽,隻是重複著四個字,就讓楊帆破防了,淚水模糊了雙眼,讓他再也看不見其他。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當得萬民夾道!


    岸上的人又老有少,有男有女,有跪拜著也有站立行禮的,無一例外嘴裏還在喊著那四個字,遠處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加入這個隊伍,現場變得人山人海,連處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又得花老子多少錢啊!”楊帆煞風景的來這麽一句,可沒人迴答他,此時楊老大自認為他沒資格與楊帆同享這榮耀,和其他人遠遠的躲開了。


    楊帆也沒想要別人迴答他,他是有推翻對河北道建設的計劃,因為莊子的人給他的反饋,讓他覺得這裏的人不值得他付出。


    說什麽不知者無罪論,在楊帆這裏不好使,他沒有道德,別人就綁架不了他!他們既然聽了,還信了別人的流言蜚語,就得為此買單!


    可是如今,他們的舉動讓楊帆明白了,他們並沒有聽信謠言,有自己的判斷,他楊帆何嚐不是聽了別人的謠言?


    他也沒有去驗證過,假如沒有現在這萬民送行,他不會再多關注這裏一眼,哪怕他需要勞動力,奴隸不比百姓的成本更低嗎?


    就算他最後給奴隸正身,那也是幾年之後,這是個長期項目,他能省也何不省?


    但是這樣,這裏的人就吃不到新城紅利,全給奴隸了。


    “迴去吧!我走了!”楊帆縱有千言萬語,脫口而出的隻有這一句,深深的給這群可愛的人鞠躬,不管岸上的人能不能看到,保持了這姿勢許久。


    “老師,已經走遠了,看不見他們了。”長孫鑫對楊帆說道。


    “哎呦!”楊帆一個踉蹌,腰用不上力,腦子還充血,眼看就要衝下河裏,幸好長孫鑫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


    楊帆坐在甲板上,好一會才緩過來氣,對長孫鑫說:“你們發展的還不錯呀,還有餘力支援我。”


    “老師,這才哪到哪?這幾艘小破船算什麽?要不是黃河太淺進不來,我早就把我的鎮楊號開進來了,那才是好東西,一艘頂這十幾艘!”長孫鑫高傲的說道。


    “你們把稱號級的運輸船弄出來了?”楊帆問道。


    “是的老師,它載重量能到達兩百多萬斤!不想這個才三十萬斤,那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家夥!”長孫鑫再次迴答道。


    楊帆不想聽廢話,直接問道::“等等,你是按你的計量單位還是我的?還有你們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弄出來了?”


    “按我的,當初您剛到不久就有開始準備了呀,那時您不是忙麽?我爹說有備無患,就聯係百家的人一起建了。”長孫鑫解釋道。


    “臥槽,你們真行!這麽大的事,我一號人物竟然不知道!”楊帆有點生氣的說。


    “那個,其實吧,嗨!他們說你在那呆不了多久,我叔叔出發前就跟我爹說了,大唐更需要您,陛下不會讓您再那呆多久,長老們覺得這事早晚都要修,不如早造早安心!”長孫鑫支支吾吾的,後麵幹脆爽快的說了。


    楊帆是真生氣了,感情這幫孫子什麽都知道了,在把他當猴子哄著,扶著護欄站起來說:“你們真行啊,這手玩得溜啊!說吧,那這次你們又有想要啥?事情說明麵,藏著掖著讓人惱火!這次我可不會那麽輕易就走了!”


    長孫鑫老實的說:“我們需要一個新城,或者很多個,現在開荒已到達八十多萬畝,還在不停的擴大,有種糧食,也有種水稻的,穀賤傷農,我們需要一個傾銷地。還需要大量的工具,生活用品等等,咱們的城市都在內陸,不適合與我們長期做生意,聽說您準備建造新城,我們就趕迴來幫忙了!”


    楊帆惱羞成怒的說:“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大兒啊,轉眼就把他賣的點滴不剩,你們怎麽知道我一定在海邊建城?老子偏不,老子跑大草原建去,便宜狗都不便宜你們!一個個的跑那麽遠,消息還一個比一個靈通!”


    “老師……”


    “滾犢子!老子現在不想與你談話,甚至想打你一頓!”楊帆打斷了他,自己走到一旁,他再次見識到了古人的厲害,讓他有些無可適從。


    長孫鑫見楊帆生氣了,也不想自討沒趣,溜了。


    同一時間,黃海上,戴順看著眼前這慢慢下沉的船,心裏多少有些心疼,在他看來這都是他的財產,可為了避免將士們損失太多,他隻好避免跳梆作戰,直接仗著船堅船速快,把它們都沉入海底!


    船上還有人在收拾殘局,這幫高麗棒子有幾把刷子,趁著撞擊時船體的短暫接觸,十幾個人吊著繩索咬著刀蕩了過來,個個麵露瘋狂,一副大無畏的樣子,可在海上勇氣不能給他們增加多少戰力,也彌補不了裝備上的差距。


    有幾人沒蕩好,落在護欄上,沒穩住身形就給幾支長槍紮個透心涼,他們的手還死死的抓住長槍,為同伴吸引一絲火力,那怕一絲。


    這長槍的主人明顯是個菜鳥,給人一邊抓住長槍,就想用腳去踹!給身邊年長的製止了,隻見他一槍捅進了對手的腦門,緊握著長槍的手鬆開了,殘破的身軀直挺挺的栽入水中,濺起了帶紅的水花。


    他們像玩鬧一樣處理這些人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人多,幾個甚至十幾個包圍著一個敵人,他們當然用最穩妥最安全的方式對待敵人。


    也有人直接蕩在甲板上,給唐軍的手弩射翻了,趴在地上一手拿刀,一手向唐軍爬過來,給一槍紮在手上,疼的他再也忍不住,放聲慘叫了出來,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不!應該是屠殺!


    這慘叫聲吵得戴順心煩意亂,這場麵他見多了,早已習慣,他煩的是他已經出來那麽久了,什麽都沒撈到,這高麗棒子就像被捅了窩的馬蜂,瘋狂的向他們船隊發起突擊,不說船了,有些騎著木頭拿把破刀就敢向他們衝了過來,給船壓在水下,不知道死了沒有。


    “都特麽的別玩了!趕緊結束!把船開遠一些,再下去清理掛在網上的屍體,這幫孫子老想捅老子的船底,下去時小心點,別折咯,那些鯊魚也惡心的很!張偉!你特麽死哪去了!”戴順的話一連串的冒了出來,看樣子心情很不美麗。


    “我不是你的將士!”張偉看左右沒人,不滿的說道。


    戴順扭頭對他說:“別在意那些細節,你看今晚有沒有機會,咱們想辦法幹他一票!”


    “咱們現在就像火把,怎麽幹?”張偉說道。


    戴順歎口氣說:“唉!都怪張亮那玩意,沒事來這實驗什麽新船,搞得這幫畜牲神經兮兮的,剛來就給他們盯上了,這下我們怎麽發財?”


    張偉樂觀的說:“我看未必,你發現沒有,最近這兩天他們的船越來越小了,也越來越差,估計他們撐不了多久,要不咱們先把這煩人的蒼蠅打發了再說?”


    戴順還是滿臉愁容的說:“我怎麽可能沒發現,可這次我帶來水軍全部家當了,收獲不高,怕是沒好果子吃啊,殺些畜牲頂什麽用?”


    “哼,看來老夫真不適合官場,你們說好的三千人,現在卻多出了二十多條船,還有一萬多人。”張偉感歎道。


    “兵無常勢,這不是正常嗎?你看這裏,這城周圍孤零零的,最近的支援也得三天,三天足夠我們搬空它,咱們去幹它怎麽樣?”戴順沒糾結這話題,一筆帶過,拿出地圖與張偉商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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