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走後,李二坐下來,長孫皇後給李二夾了點菜,放他碗裏,說道:“二哥為何這麽快趕他走?”


    “是啊,很多事情朕都想問了清楚,了解個明白,但這會不會讓那小子覺得走狗烹?換作是你,你會真的盡無言麽?來日方長,朕還年輕,看他日後如何做吧!”李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長孫皇後給他再次滿上,輕聲說:“都說屁股決定腦袋,這話雖然俗了點,這話估摸著還是有道理的。可他畢竟心不在我大唐啊,這不得不防。”


    李二再次把酒喝下,緩了一下內心的燥熱,雖然剛才他麵無表情,可楊帆描述的場麵,讓他起了雄心。


    特別是說那句哪怕大唐什麽都不幹,外麵的物質還是可以養活大唐所有人,這代表什麽?代表著他李二可以做到農無稅!曆代帝王有誰能做到?假如他李二做到了,這大唐可以永遠姓李,還有哪個帝王能給百姓這麽好的待遇,隻要百姓安定,誰有能起亂?那麽他不就可以飄了?假如百年後可以見到其他帝王,他可以各種得瑟,用各種姿勢走路。


    長孫皇後看李二魂遊,扯了扯他的衣服。李二迴了神,剛才想著該用什麽姿勢得瑟了,沒怎麽注意長孫皇後說話。


    “妾身跟你說話呢,那小子以後再出幺蛾子怎麽辦?”長孫皇後喘怒的說。


    “能怎麽辦,打一頓,不行就一天多打幾頓!你說咱們給他個爵位怎麽樣?細想一下咱們好像虧了他。”李二吃了菜,無所謂的說。


    “公主他都娶了,他…”長孫皇後好像想到了什麽沒接著說。


    “唉,這事就這麽定了。對了,朕也想讓承乾過去跟那小子混段時間,未來的儲君不能對這一無所知,感覺最近青雀比他懂事多了!”李二雖然是個好皇帝,可他不是一個好家人,好父親。他當然不知道常在身邊的子女很討人厭的道理,比如後世很多家庭,幾個兒子,老大常在家中柴米油鹽的伺候著,比不過小兒子過年才帶迴來一兩件禮物來得重要;老大還經常被數落,這不行,那不好。


    “陛下!這話可不敢被別人聽了去,天家無小事!”長孫皇後雖然知道這是李二的牢騷,可不能讓他經常說。


    “知道了,觀音俾,朕心裏有數,以前覺得那小子不過是瞎胡鬧,所以沒敢讓朕的儲君給他帶偏了。而今發現那是未來的趨勢,也可能是必然,那朕的儲君在已知領域不能有絲毫落後。要是以後他連他弟弟都壓不住才是笑話!說實話,朕也一直有研究那教科書,各科都還好,可那數學朕始終不得要領,如同看天書啊!虧朕自認人中之龍,承乾一定要去學!”李二堅定的說。


    “那宮學不就白設立了嗎?您最重要的幾個子嗣都去了那,宮學就沒了存在的意義,滿朝文武都不可能答應的。”長孫皇後擔憂的說。


    李二卻無所謂的說:“你以為朕真的相信那嘴上無毛的小子?當然是聘請大儒過去一起教學啊,而且朕看那學校也太小氣了些,過些時日擴建一些,朝中的子嗣都去,朕要親自當校長!別想那小子進宮學了,那小子現在離不開,別想著請他入宮了,再不出海探尋資源,朕的國庫快頂不住了。”


    百年海軍可不是一句空話,不單是人,連它所配套的基礎設施都很耗費人力物力,比如所需的海量的木材,附近肯定滿足不了,從遠處運來的人力必不可能少。


    元代那麽大的疆土,那麽龐大的資源,大部分都是因為造船消耗掉的,連它都頂不住,別說大唐了。


    幸好楊帆知道這事,沒敢跨多大的步子,還權貴們都有參與,這工程都不一定能繼續下去。


    路上楊帆也沒有在套眼前這太監的話,能活到他這麽大年紀的太監,他楊帆自認這方麵不是對手。走了大概有半小時,太監說到了,就轉身離去。


    楊帆給幫他推開殿門的太監說聲謝謝,走了進去。看到裏麵的場景,恍如隔世。但心裏不由的吐槽,折騰了這麽久還是迴到這裏。想著他這一路,他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大起大落的;有著死亡將至的急迫感,也有著逃出生天的喜悅,也有著義無反顧的去送死,也有著陌生人溫暖的感動。


    活著真好!活著的人才能傷春悲秋,活著的人才能計較得失,活著的人才能計較榮辱,但活著真的很艱難,這次楊帆事件楊帆他所有底牌盡出,見到李二之前他都沒想到自己能活下來,隻因造反的罪責太大,這樣的人所有國家都不會留,雖然罪名是李二心情決定,但是不影響它的執行。


    楊帆思考著這事的得失,很大程度是他自身原因,大爺曾經也明裏暗裏提醒他,他自己飄了,非但沒有聽取大爺的意見,肆無忌憚的跟拉幫結派。這很像家裏人提醒你開車時慢些,前麵有溝!你卻聽成gogogo,哦嘞哦嘞!加速向前衝,結果不言而喻。


    這事也讓他明白,沒事低調些,樹大招風,他雖然在網絡大爆炸的時代生活了快三十年,可他沒經曆過多少爾虞我詐,大部分時間都隻是一個社畜,見過最惡的人不過是他得罪的主管扣了他一半的工資。而今他一步走錯,下麵便是深淵,他的對手都是經曆戰亂存活下來的人精。他也聽說了戰爭會加速人的成長,哪怕一個再普通的人,經過戰場的洗禮,他的進步會很驚人。從流傳到現代的那些神跡就可以看出他們的強大,什麽幾千人滅突厥,幾百人追人家幾萬人砍,一人滅一國,再搶幾千頭牛迴長安。


    而這都是儒家教育出來了,想他之前猖狂的言論,說人家都是什麽背書郎,他的臉就臊紅。也許他所了解的儒家,不過是皮毛,真正的精華都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楊帆也打定主意,以後他就一動不動做王八,少說話,再也不評論他人,對於這幫變態少些接觸,他自己盡量遠離這權利中心。


    次日,楊帆很順利的離開皇宮,不過身邊多了幾個太監,出了宮門,李媚站在馬車旁邊等他。她看起來有些倦意,容貌還是那麽豔麗,那麽美麗動人。


    楊帆沒說什麽牽起佳人的手,進了馬車,一個太監跟上車,駕車離去了。


    而此時的程家莊子裏,敲鑼打鼓的,前麵還有不少道士和尚在做法事。


    “程處默,你說這法事做了以後真能事事順利嗎?”李泰正跟程處默抱怨道,這莊子的人知道楊帆沒事後,就一大早請了人過來做法事。他作為楊帆的學生就少不了被折騰,幾條村的遊,每到一地方就跟著帶頭師傅各種跪拜。本來他對於這事情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但這折騰有點狠,他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四弟,快結束了,咱們忍忍,你看崔家那幾個,他們就很認真,看他們就是給先生留個好印象。他們雖然來得比我們晚,但是課程已經跟上咱們了,聽說先生對他很滿意,已經打算讓他們和百家那些人一起學航海技術,咱們皇家不能丟這個人啊,航海技術何等重要?滿朝文武都指望它大放異彩,百家是先生的人,咱們不說什麽,可崔家他們憑什麽能學!”李格安慰李泰說,可越說越有股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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