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課下課鈴響, 到了大課間。


    學生正想出教室去操場站隊, 李玲玉伸伸手把人擋了迴去:“先迴去坐好。”


    學生紛紛迴了座位。


    李玲玉走到講台的正中間站住,她拍了拍手:“簡單調整一下座位。”


    她早就想好了怎麽調, 這次調動起來很快, 隻改變了個別同學的座位,最後的時候她把寧寧前麵的同學調走, 然後對鍾意說:“鍾意你往前調一拍, 以後就坐寧寧前麵……”


    李玲玉笑了,她對自己分配的座位很滿意:“鍾意學習相當好,她在一中成績是第三。現在咱們一班可不錯,年級前三都在咱們班。”


    她有意把沈複、寧寧還有鍾意的位置調得近一點, 方便他們一起交流進步。


    寧寧低了低頭, 沒太大反應。


    鍾意在上一世可是沈複正兒八經的女友, 也是沈複唯一一個公開承認的。


    人家是正牌女友,即使是這一世, 跟沈複也是有緣的,寧寧甚至已經做好了鍾意和沈複在一起的準備。


    原主那麽努力地去追求沈複, 都在沈複和鍾意的故事裏成了炮灰,她這個情感內斂的人更不可能擠進去了……


    在感情上,寧寧一直都不是個主動的人, 她看得淡, 不強求,沒了沈複,以後也會遇到其他人。


    或許不會再遇到像沈複那麽優秀的人, 但無所謂,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她看了看沈複的桌麵,心中百味陳雜,隻幾眼就撇過頭去,打開試卷瘋狂刷題,把注意力拉到題海中去。


    中午。


    上學前。


    寧寧和喬妹兒去了趟飲品店,一人手裏捧著背奶茶迴了教室。


    喬妹兒率先進了教室,她才走了一步,腳步就停了下來,她直直看著不遠處,發出一聲輕微的疑惑:“咦?”


    “怎麽了?”寧寧跟到她身側,在看到她一臉的詫異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看到後她也怔了怔。


    鍾意坐在課桌間,側著身仰著頭,正和沈複說著話。


    沈複站在她旁邊,彎下腰去,身子傾斜了四十度,趴在她身體上方,兩個人沒有接觸到,中間隔著十公分的距離。


    對常人來說這個距離可能很正常,畢竟課桌間隙總共才那麽大,就算有意保持距離也離不了很遠。


    可是這是沈複啊,他和女生接觸總是會保持盡可能多的距離,同學近三年,除了寧寧外,他這是第一次主動湊近女生身邊。


    喬妹兒再三揉了揉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鍾意眼睛全程落在沈複臉上,沈複沒看她,正盯著她手裏的本子看。


    他似乎說了什麽話,然後鍾意把本子第一頁紙撕下來,雙手捏著紙邊遞給沈複。


    沈複沒有任何猶豫地接了,他迴到座位上,展開那張紙,目光久久地落在上麵,唇角漸漸勾起,且弧度越來越深。


    寧寧握了握拳,麵無表情地站在教室門口盯著他。


    他心情不錯,看著鍾意遞給他的東西時,眼神都比平時溫柔了許多。


    她喉嚨有些幹,感到有些燥熱,她退了兩步走迴走廊上,大口地吸著空氣。


    喬妹兒跟著退了出來。


    她一臉懵逼:“沈複和鍾意認識嗎?他居然接了女生的東西,還看著它傻笑!”


    寧寧趴在欄杆上,望著人來人往的操場,眼神毫無目的地掃來掃去,找不到焦點。


    沈複對鍾意的反常態度讓喬妹兒有危機感,她問寧寧:“你和沈複關係定下來沒有?別拖了,要是互相對喜歡就早點兒在一起吧,早定下來早啊,拖久了容易成為備胎。”


    “隨緣吧。”寧寧說:“我現在隻想好好學習。”


    “……”


    寧寧說的是實話,也不全是實話。


    她的確想好好學習。


    但她並不是表現得那麽不甚在意,她和沈複之間不是隨緣,是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棄。


    放棄沈複她確實會難過一段時間,但是強硬爭取,她極有可能會落得像原主一樣的下場。


    愛情很重要,可還有其他的事情一樣重要,她不能為了感情放棄其他。


    丁落剛好來找寧寧。


    他才到了三樓走廊一眼就看到了寧寧,他喊:“寧寧!”


    中午有不少學生在教室睡覺,此時走廊裏很寂靜,他這麽一喊,聲音顯得很大,打擾到不少室內睡覺的學生,很多嘖嘖不滿的嘟囔聲從各個教室響起。


    沈複擰眉向窗外看來。


    寧寧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和他對上了視線,她迅速垂眸看向別處,對喬妹兒時候:“我去看看。”


    喬妹兒點了點頭:“快去吧,他這麽喊下去老師都快招來了。”


    寧寧轉身向丁落的方向走去。


    丁落不知從哪兒借來一身一中的校服,成功混進來他很嘚瑟:“寧寧,下午放了學要不要一起做作業?我知道一咖啡廳,特安靜,很適合學習。”


    “不了。”寧寧把他帶到教學樓下:“快上課了,我迴教室了。”


    丁落歎了口氣:“那行吧,改天再來找你玩兒。我先送你迴教室吧,然後我再走。”


    寧寧看著丁落,忽然想起了原主。


    他們在喜歡的人麵前都是這樣百折不撓地。


    有的人膽怯不喜歡流露感情怕受傷,有的人卻能為了愛人孤注一擲,每個人愛人的方式都不同,不存在什麽高低貴賤。


    寧寧把還沒有開封的奶茶遞給他:“二中到一中挺遠的,喝點水吧。”


    “謝謝!”丁落欣喜結果,眼裏的笑意比陽光還有強烈。


    寧寧深知自己不可能會給予他平等的迴饋:“以後別來了,我喜歡的不是你這樣的。”


    她希望他放棄,別再做無用功。


    丁落說:“你喜歡什麽樣的?我改還不行麽。”


    “別。”寧寧搖搖頭:“不值得的。”


    丁落不認同地挑了下眉:“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


    寧寧:“……”


    他竟然和原主一樣的固執。


    丁落把習慣插/進奶茶中,大口喝了口奶茶:“謝謝你的奶茶。”


    他搖了搖奶茶,對著她笑一笑:“很甜,和你一樣。”


    寧寧沒有說話。


    她搖了搖頭,轉身走掉。


    寧寧上樓梯,途徑二樓時,沈複正從三樓走下來,兩個人打了個照麵。


    他說:“好巧啊。”


    “嗯。”寧寧點了下頭迴應,她垂眸看著樓梯,抬起腳步落在上一個階梯,繼續上樓。


    經過他身邊時他忽然開口:“那是丁落吧?”


    “嗯。”她腳步未停。


    沈複轉迴身,慢悠悠跟在她身後,她上一層,他也上一層,始終和她保持著兩個台階的差距。


    他一副閑聊狀:“又來找你的?是有什麽事兒吧,需要我幫忙嗎?”


    寧寧停下來。


    隻要看見沈複、聽見他的聲音,她總是會想起他看著鍾意給他的紙張時微笑又溫柔的模樣。


    她心裏很難受。


    決定快刀斬亂麻:“沈複,我打算搬迴寧家住。”


    沈複沉默。


    寧寧等了會兒不見他說話,於是抬腿,準備繼續走。


    他這才發聲:“為什麽?”


    “不為什麽。”寧寧悶聲說。


    沈複長腿一抬,蹭蹭兩步走上來,在她前麵的樓梯上站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在氣什麽?”


    雖然她臉色很淡並沒有太大的情緒,可她一直在躲避他的視線,他看得出她在鬧脾氣。


    寧寧說:“男女有別,我總在你家住著,容易讓人誤會,我早就該搬走的。”


    他眉梢倏地一挑,挑出銳利的弧度,鋒芒微泄:“誤會什麽?”


    “誤會我們的關係。”


    他追問:“誤會我們什麽關係?”


    “……”他不給她打馬虎眼的機會,她隻能說得直白:“誤會我們是男女朋友。”


    沈複先是默了一秒,然後幽幽開口:“我們什麽時候不是了?”


    寧寧:“……”


    寧寧抬頭看他,發現他並不是在開玩笑,她錯愕:“我們什麽時候是男女朋友關係了?”


    “高一在滑草坪安全區的時候,我們就約定過等你成年就在一起。”沈複垂眸睨她:“你不要說你忘了。”


    “……”寧寧覺得自己特冤枉:“你那時根本不給我開口拒絕的機會啊!而且關於我們的傳聞那都是大家開的玩笑,玩笑的話怎麽能當真。”


    “玩笑?”沈複不合時宜地笑了一聲,笑容裏明晃晃地都是怒氣:“你還是我?”


    “不重要了。”寧寧察覺出他動怒了,她不認為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能好好談心。


    寧寧說:“沈複,我會搬走的。”


    寧寧繞過他,準備迴教室。


    她才走到他身邊,他就握住她的手腕,力氣不算小,攥得寧寧感到有點疼。


    他麵無表情地睨著她,語氣格外緩慢:“你是說之前的那些都不作數是嗎?”


    “嗯。”寧寧說:“我的確有過許多行為做的不妥,讓你曲解成為我在追求你是我不對,但是我沒有這個想法,我並不想追你。”


    她說的認真,說的也確實是實話。


    她的確不是主動追人的人,就算她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去追。


    寧可錯過,也不主動,她是一個極為在意自己的人,生怕別人糟蹋她的感情。


    沈複臉色沉下來,滿眼皆是陰鬱,暗沉沉地,像暴風雨時的天空,壓抑得讓人心神不寧。


    他臉部肌肉在怒氣的控製下明顯再往下走,可嘴角卻詭異地勾起。


    他似笑非笑。


    “看不出,你挺會玩弄感情的啊。”


    寧寧防備地退了一步,原本想退得更遠,可她的手腕還在他的手心裏,她躲不遠。


    她才退後,沈複又將她拽了迴來,甚至比之前兩個人的距離還要近。


    他低頭看著她,貼近一點,下巴離她額頭極近,清冷的唿吸罩在她臉上:“反正都是玩,幹嘛不玩兒盡興一點呢?”


    他語氣輕鬆,說到最後,微音甚至成了上揚的趨勢,看似愉悅,卻危險叢生。


    寧寧有點怕這樣的沈複。


    她縮了縮脖子:“你要幹嘛?”


    沈複不語,大步走下樓梯,箍著她手腕的手又用了幾分力,快速地將她扯下樓梯。


    寧寧製止他:“沈複!你放開我……”


    她聲音不大,一是怕驚動了同學,二是怕反抗太明顯,會讓人以為沈複在欺負她,萬一去找了老師,那就麻煩了。


    她知道沈複不會真的拿她怎麽樣,他不是一個會用暴力來欺壓女生的人。


    寧寧發現沈複是鐵了心地要帶走她,放棄無用,她漸漸放棄反抗。


    她不再掙紮,沈複箍著她的力氣輕了很多,到最後,隻成了虛虛握著她的手腕。


    沈複徑直把寧寧帶到了後操場。


    他將她甩在樹上。


    寧寧的背結結實實貼在了樹幹上,粗糙砂礫的觸感另她不太舒服,她想離開,他卻猛然伸出手來,手腕擦過她的耳朵徑直按在了樹幹上,他的身體在離她兩個拳頭的距離處停住,沒有壓著她,但留給她活動的空間很小,她依舊沒法起身。


    他視線沉沉地盯著她:“玩一玩,你可真厲害。”


    寧寧決定暫時服軟,先撐過這陣再說:“我不是……”


    話沒能說出來。


    沈複的吻落了下來,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確切地說是咬,他用牙齒扣在她唇上輕輕撕咬。


    他力道不重,她隻要一推就能把他推開,她沒推,他沒再咬,改為用唇瓣在她唇上輕抿。


    很快他就鬆開了她。


    她的臉已經紅成一片,半羞半惱,垂眸不看他。


    沈複眯了眯眼:“你不是挺狠得麽?怎麽才親一下,臉就紅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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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寧沒有直接迴教室,她去了女廁,躲進廁所隔間,她摸出手機,給寧太太打電話:“媽媽,我想迴家住。”


    “沒問題。”寧太太問:“方便告訴媽媽你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嗎?”


    寧寧沒說話。


    寧太太沒繼續追問:“想什麽時候迴來?”


    “現在。”


    寧太太說:“好,媽媽在家裏等你。”


    寧太太不放心寧寧,問了下寧則玉具體的情況,寧則玉聽聞寧寧要搬出去,比寧太太還懵逼。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再寧太太的催促下,寧則玉說:“媽你先別著急,我去問問看。”


    寧則玉把寧寧拉出教室,挑了個相對沒人的走廊,小聲問她:“妹妹,你跟阿複吵架了?怎麽忽然要搬出去啊!”


    寧寧說:“沒事。”


    不管寧則玉怎麽說,寧寧態度始終很淡,任由寧則玉說破天,她就是不鬆口。


    寧則玉問不出原因,也不能勸說寧寧繼續留在沈家。


    寧則玉最後還是悻悻放棄了。


    “妹妹,寧家好久沒有住人了,裝修好後一直沒人住算是新家了,重新開火為了圖吉利最好找些人溫鍋,我去跟阮嬌嬌、奔奔還有勇子說,你去請阿複還有喬妹兒吧。”


    寧寧想了會兒,說:“沈複你去請吧。”


    寧則玉驚得差點咬到舌頭:“真鬧矛盾了啊你們?怎麽連傳句話都不樂意了啊?”


    “沒有。”


    寧則玉:“……”


    沒有才怪了!


    “你確定我去?”寧則玉說:“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你可別怪我說錯什麽話啊……”


    寧寧想想寧則玉那張嘴,讓他說他指不定又能捅出什麽簍子來呢!寧寧改了主意:“算了,還是我去吧。”


    “嗯,行。”


    寧寧迴了座位。


    沈複已經在了,他麵色平平地坐在座位上,側目睨她。


    寧寧坐迴座位,嘴唇還有些痛,她抬了抬眼,視線剛好落在前麵的鍾意身上,她垂下眼眸看著桌麵,心裏煩,什麽話都不想說。


    課間的時候沈複又被老師叫進了辦公室。


    寧寧趁他不在,拿起手機本來想發微信通知他,後來又怕被老師抓住,她又把手機塞迴去,轉而采取了最安全的傳紙條大fa。


    她從本子上扯下紙來寫上一行字——


    【晚上八點在寧家暖房。】


    寫完了她發現寫錯了。


    雖然是一個意思,但有的人隻知道溫鍋不知道暖房,她正想重寫,拿起筆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


    沈複學文廣,沒道理不明吧暖房和溫鍋。


    這個紙條有邀約的意思,讓別人看到容易誤會。


    寧寧翻出一個信封出來,把紙裝了進去,然後放在了沈複的數學課本下,怕沈複看不見,她特地就出一角來。


    喬妹兒過來找寧寧:“寧寧,陪我去小賣部買點東西唄?”


    寧寧不太想留在教室,前頭鍾意左邊沈複後頭寧則玉,三個人沒一個讓她省心的,她也需要散散心了。


    寧寧說:“好啊。”


    寧寧和喬妹兒出去買東西了。


    寧則玉和池奔打打鬧鬧地從外麵浪完迴來了。


    勇子為了看漫畫不被抓所以躲在了池奔的位置上,池奔靠牆坐著又在最後一排,隻要他在桌麵右邊擺點書,就不容易被在窗戶那邊查崗的老師抓住。


    池奔一進教室就看到埋著頭看書的勇子:“得,咱資深宅男看這樣一時半會是不打算走了。”


    他沒趕勇子,走到寧則玉的座位上坐下。


    寧則玉走到沈複座位上坐下,他拿背抵著牆,胳膊一左一後搭在左右兩側的課桌上,整個人懶散地不像話。


    寧則玉和池奔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


    他煙癮犯了,可是教室內不能抽煙,他把打火機取出來捏在手裏解悶,“吧嗒吧嗒”地按著點火鍵打火。


    池奔懶洋洋地閉著眼放鬆眼睛,忽然聞到了什麽味道,他迅速睜開眼,一眼就看到了沈複桌上有個信的邊角探在桌子外,而那個邊角正在燃燒。


    “你燒著信了!”池奔吼寧則玉!


    “啊?”寧則玉低頭看,這才發現居然是把打火機的火苗點在信封上了。


    他剛忙把火收了,然後把信封拿出來,完了,燒掉了一個角,其他地方還粘著一股強烈的煙火味。


    池奔安慰他:“沒事兒沒啥大不了的,直接扔了得了。阿複每天都能燒到一大堆情書,少一個他看不出來。”


    寧則玉還是很有責任感的:“那不行,要是就這麽扔了人家寫信的姑娘得多傷心,算了,我重抄一份得了。”


    “隨便你。”池奔無所謂地說。


    寧則玉把紙抽出來,才看了前兩個字,他飛快把紙塞迴去,臉都白了:“臥槽,這是我妹的字啊,要我妹知道我把她東西燒了,她又得數落我!”


    池奔想了會兒,給他出了一招。


    “這信封咱樓下文具店就有,你買個一樣的,抄一份內容一樣的不就行了?反正你兄妹倆字兒差不多。”


    寧則玉表情緩和了點。


    他鬆了口氣:“得虧了我最近一直在學我妹寫字,而且她這個字少,隨便寫寫還能騙過去,要是寫多了準露餡,我妹的字現在比之前好看多了。”


    從文具店買了和寧寧一模一樣的信封後,寧則玉拆開了寧寧給沈複的信封。


    他剛打開卡片,池奔就湊了過來:“寫得什麽?”


    “就一句話,最後一個字被燒了看不見。”寧則玉把卡片舉起來:“晚上八點在寧家暖…”


    後麵的字沒了,被他給燒了。


    寧則玉想到了什麽,飛快把紙條反扣在桌上,不給池奔看。


    池奔卻沒個裝沒看見的自覺,還在那裏嚷嚷:“暖什麽?床?”


    他驚唿:“暖床?!”


    “……”寧則玉吼他:“呸呸呸!說什麽呢,我妹是那種人嗎!”


    池奔故意氣他,眨著眼睛裝單純:“那是暖什麽?”


    “滾!”


    寧則玉走到一旁,拿起筆,往紙條上寫字。


    寫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停了幾秒。


    本來想寫個純潔點的,但是一想到他要是私自改動,被寧寧知道了,寧寧指不定怎麽跟他發脾氣呢。


    他撓了撓頭。


    在最後寫了個——床。


    寫完後,寧則玉把紙條塞進信封,然後壓在沈複課本下麵。


    寧寧剛好迴教室看見這一幕,她一愣:“你剛才放的是什麽?”


    怎麽那麽像她放的那個信封啊。


    寧則玉表情明顯不自在,他先是啊了一聲,然後摸了摸鼻子:“沒什麽沒什麽。”


    他扯著寧寧袖子把她往外拉:“走走走,哥哥請你喝咖啡。”


    寧寧說:“我不……”


    拒絕無效,寧則玉已經拉著她出了教室。


    寧寧:“……”


    沈複迴了教室,一眼就看到壓在書下的紙條。


    他本想扔掉,在看到信封的時候頓住,這個封麵他看到寧寧那裏也有一個。


    想了想,他打開了紙條。


    “……”


    ======


    晚上放學。


    寧太太來接寧寧迴家。


    沈複閉門不出。


    直到寧寧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時,沈太太喊:“小複,出來送送寧寧。”


    沈複這才推開門從臥室站起,他身上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地,眼睛也沒大精神,出來時也不看寧寧,隻是對著寧太太打了個招唿。


    沈太太看著他的睡衣一臉的奇怪:“怎麽那麽早就睡了?”


    “有點累。”沈複說,他一邊說,一邊緩慢向他們走過來,彎了腰想要去拿寧寧的行李。


    寧太太把行李拉到自己手上,連連對沈複擺手:“小複既然困了就去睡吧,不用送了,那麽近也沒什麽好送的,迴去睡吧。”


    沈複迴房了。


    全程沒給寧寧一個眼神。


    寧寧神色不變,鍾意來了,她成了局外人,沈複已經和她沒關係了,既然沒關係,那就沒什麽值得在意的了。


    寧寧和寧太太出沈家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她感到有銳利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背上,她猶豫一會兒,最終還是有所期待,她緩慢地迴過頭往上看去。


    沈複的窗戶旁空蕩蕩沒有人影。


    她抿了抿唇,下一麵,“啪嗒”一聲,他扯上了窗簾,把她的目光隔絕在外。


    “……”


    寧寧頭也不迴的走了。


    寧家溫鍋的時候,沈複沒有來。


    寧則玉特地跑去沈家找他:“阿複,你不去溫鍋?”


    沈複窩在沙發上打遊戲,頭也不抬:“不去。”


    寧則玉快煩死了:“你跟我妹怎麽迴事?我妹又得罪你了嗎?她請你去你都不去!”


    沈複扯了扯領口,煩躁道:“鬼知道怎麽迴事。”


    負心渣女!臨到頭的時候竟然不認賬了。


    寧則玉:“……”


    沈複不在,寧則玉和池奔還有勇子在寧家吃完飯就跑到沈家來找沈複。


    勇子說:“寧寧今天興致不高啊。”


    “可不是嘛。”寧則玉皺眉問沈複:“阿複,她到底和你怎麽了?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池奔不樂意,護著沈複:“你向著你妹妹是一迴事,但你可不能把髒水往阿複身上潑啊!阿複能怎麽她啊?阿複長得帥學習好性子和善還不沾花惹草,簡直二十四孝男友好麽?有什麽惹寧寧生氣的點啊?咱阿複迷妹那麽多,除了寧寧能近他一米內的距離,哪個女生還能離他那麽近?這麽有原則的男生不多見了好麽?”


    沈複表情明顯一怔,他擰了擰眉,看向池奔,嚴肅地問:“你剛才說什麽?”


    池奔愣愣地說:“這麽有原則的男生不多見了。”


    “再往上一句。”


    “咱阿複迷妹那麽多,除了寧寧能近他一米內的距離,哪個女生還能離他那麽近?”


    “……”


    沈複皺眉沉思了會兒,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而後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笑容。


    池奔被他一係列行為弄得一頭霧水:“你笑什麽?”


    “我當是什麽。”沈複並不迴他,他自言自語:“原是吃醋了。”


    “????”池奔說:“阿複,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


    寧家。


    寧寧洗完澡後迴了自己房間,她躺坐在床上,手裏捧著物理卷子在對題。


    忽然窗戶處傳來敲打門框的聲音。


    她放下卷子,第一反應是沈複又來爬窗戶了。


    她穿上鞋,正想去拉窗簾,手忽然一頓。


    這不是在沈家!這兒是寧家!!寧家窗戶前沒有樹木,空蕩蕩地也沒有可以爬行的東西。


    而且沈複正和她鬧著矛盾,怎麽可能會來找她?!他甚至在她搬離沈家的時候都沒送送她。


    寧寧退後一步:“誰?”


    “是我。”


    清清冷冷的。


    討人厭的沈複的聲音。


    寧寧拉開窗簾,沈複的臉赫然出現。


    寧寧往下看了一眼,他踩著梯子,梯子的另一端,池奔和寧則玉一左一右的扶著梯子。


    寧寧再次看向沈複:“你來幹嘛?”


    沈複料到她會這麽說。


    他伸出手,有一張紙條夾在指間:“應你邀請,來暖床。”


    寧寧知道他是指暖房的那個紙條,可她敏銳地從他的臉上捕捉到一絲調侃,她不解,將紙條接過來,打開。


    紙上赫然躺著一行字:“晚上八點來寧家暖床。”


    “……”


    寧寧覺得手上這個紙格外燙手,她飛快把紙塞進他的上衣口袋還給他:“這不是我寫的!”


    沈複明顯不信:“一句話的功夫直接跟我說不久完了?除了和我鬧別扭的你,誰還會別妞妞給我塞紙條?”


    寧寧:“……”


    沈複當然知道這不是她寫的。


    這個字雖然極力仿照寧寧的字,有七成的像,卻不足以騙過他。


    是誰寫得不重要,隻要能給他一個他迴來找她的理由,那麽他就可以認為是她寫的。


    沈複扶著她的窗戶邊框:“有些累,可以進去說嗎?”


    寧寧往下貓了一眼,挺高的,爬窗戶很危險。


    她把窗戶開到最大,伸手扶住他的手臂,幫他進來:“慢一些。”


    他眼裏有零星的笑意升起。


    “嗯。”


    沈複走到寧寧的學習椅上坐下,他再次遞給她一樣東西,那是個小型相框。


    寧寧接過,翻到正麵,愕然發現相框裏夾著的是她的素描像。


    畫得還挺好,畫的是她的側麵,她微低著頭在學習,對方畫工不錯,很像她。


    “這是什麽?”寧寧不解。


    沈複拍了拍爬樓梯時沾染在手上的塵土,姿態很是輕鬆隨意:“中午經過鍾意身邊時看到她在畫畫,我誇了句很漂亮,她就把這幅畫送我了。”


    寧寧恍然大悟。


    再想到沈複盯著畫像時溫柔的模樣,她心裏有個地方漸漸軟下來。


    她摸了摸畫像,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是麽?”


    “嗯。”沈複說。


    寧寧問:“你和她認識?”


    “認識。”沈複說:“同學。”


    她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之前呢,你們見過嗎?我是說看你們兩個好像挺熟悉的,不像是剛認識。”


    “初中的時候市裏舉報過數學競賽,她當時代表了隔壁學校來參加,有過一麵之緣。”沈複又加了一句:“後來她的成績我沒注意,反正不管他們考得多好,都不會比我好。”


    寧寧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勁。


    沈複不臉盲,正相反他的記憶還很好,沒道理在第一眼的時候不認出鍾意:“那怎麽班主任帶著她進教室的時候,你沒有同她打招唿呀?”


    沈複極有耐心:“當時沒注意,一眼略過。是中午我來上課的時候她和我聊起,我才想起確實是見過的。”


    寧寧深吸一口氣,仿佛卸下了許多重擔。


    她輕輕點了點頭:“噢。”


    沈複聯想到自鍾意出現後寧寧所有的反常行為,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寧寧,你似乎很忌憚她。”


    他已經發現,她反駁毫無意義。


    寧寧承認了:“稱不上忌憚,不過確實有些不舒服。”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寧寧沉默許久,鍾意的出現帶給她許多糾結,她現在不想一個人承受了。


    寧寧透露一點情況:“你還記得昨晚我做過一個噩夢嗎?雖然和你糾纏許久的女孩不是她,但她也出現過夢裏,可是我之前從來沒見過她,所以我有些奇怪。”


    沈複同她相處許久,深知她不是一個輕易退縮的人。


    她不怕苦也耐得住磨煉,能讓她放棄退讓的,隻能是感情上的問題。


    沈複抬眸看她:“在你的夢裏,我和她在一起了,對嗎?”


    “……”寧寧說:“嗯。”


    沈複聲音放得輕,他有意不給她帶來負擔:“所以看到我和她說話時距離過了普通同學的界限,你以為生活裏我和她也是有些什麽的,是嗎?”


    “對。”


    兩個人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之中。


    最後還是由沈複打破僵局:“是我對不夠好,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沒有,你對我很好。”


    “那你為什麽拋棄我?”


    “……”寧寧說:“我沒有,我們甚至都沒有在一起,不存在拋棄。”


    沈複追問:“那你為什麽要從沈家搬出來?”


    “我迴自己家很正常啊。”


    “不是為了躲我?”


    “不是。”


    沈複摩挲著指尖思索了許久:“我再問最後一句話,你喜歡我嗎?”


    他直直盯著她。


    寧寧先是垂眸沉思,而後,她抬起頭來同他對視。


    “喜歡的。”她輕聲說。


    當對方主動了,她就不會逃避。


    沈複沉默良久,他眉心微擰,似是在策劃什麽事情。


    很快,他迴過神來:“我先迴去了。”


    “好。”


    沈複伸出腦袋探出窗戶,正準備踩上桌子的腿頓時停住。


    寧寧趕緊跟過去:“怎麽了?”


    沈複不語,指了指樓下。


    寧寧往下看去,空蕩蕩的。


    “……”她奇怪:“梯子呢?!”


    “他們搬走了。”


    “……”寧寧說:“你讓他們拿迴來啊。”


    沈複給池奔打電話。


    沒有同寧則玉打。


    寧則玉肯定不會搬迴來的,他無時無刻不在撮合他們。


    池奔很快接聽電話。


    沈複說:“奔奔,梯子放迴來,我要下去了。”


    “喂?喂——奇怪,怎麽聽不清啊。”池奔裝模作樣地喂了幾句:“你說什麽?我這兒信號不好,先掛了。”


    然後池奔掛斷了電話。


    寧寧:“……”


    沈複氣得想飆髒話。


    他打算地可好了,跑迴沈家,想法子把沈太太送去自己老爹那裏讓他們夫妻兩個團聚。


    然後他沒人照顧,寧太太會把他接到寧家來,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住進寧家了!


    現在可好,他迴都迴不去!


    寧寧尷尬地看著沈複:“那怎麽辦……”


    沈複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寧寧的房門就被人敲響。


    寧太太的聲音傳來:“寧寧。”


    寧寧趕緊把食指點在嘴上對著沈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沈複點了點頭表示會意。


    寧寧這才迴寧太太:“有事兒嗎媽媽?”


    寧太太說:“媽媽給你買了個新枕頭,你開下門,媽媽替你把舊枕頭換下來。”


    “好,你等等啊,我這就起床。”


    寧寧一把掀起窗簾,極小聲對沈複說:“躲裏麵去。”


    沈複:“……”


    寧寧催他:“快啊。”


    沈複默默站到了窗簾後麵。


    寧寧抖了抖窗簾,把沈複徹底遮住後,她才去開門。


    寧太太手裏抱著枕頭。


    寧寧伸手去接枕頭:“我自己來吧媽媽。”


    “我來。”寧太太走進來,把寧寧的舊枕頭抱起,然後將新枕頭放在床頭:“你跟小複沒吵架吧?”


    “沒有。”


    寧太太說:“馬上就要高考了,如果有其他事情不要逃避,要早點解決,不然影響到高考可就不好了哦。”


    “好。”


    寧太太走了。


    寧寧關了門,她把窗簾拉開,讓沈複出來。


    寧寧小聲說:“我媽媽睡覺淺,晚上如果你出去有開關門的動靜的話她會聽到動靜的,隻能委屈你現在我這裏過一晚了,等明早她去早市買東西的時候再離開了。可以嗎?”


    沈複自然不會拒絕這種因禍得福的事情。


    “嗯。”


    沈複走到懶人椅上坐下,懶人椅是女士用的,寧寧用足夠,可是沈複手長腳長的,懶人椅招不下他,他躺在上麵,憋憋屈屈地,姿勢都伸不開。


    寧寧想了會兒,對他說:“睡床上吧。”


    沈複沒起身,他側過頭,表情複雜:“你是對我太過放心,還是懷疑我不夠男人?”


    有時候女人太過相信男人,對男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容易gay蜜化。


    寧寧說:“又不是沒有同床過,又沒有其他人知道,沒有意義為了避嫌而睡沙發,還會影響明天上學。”


    她往床內側挪去,外側留了相當大的空間給沈複:“兩個人共蓋一床被子不都過來了,現在一人一床當然更不會怕了。”


    而且寧太太在家裏呢,她當然不用怕。


    沈複上了床。


    在外側躺下,等他躺好後,寧寧才關了床頭燈。


    室內一片黑暗。


    沈複緩緩開口:“寧寧。”


    “嗯。”


    “有時候安不安全,和蓋幾床被子沒關係。”


    寧寧:“……”


    “睡吧。”沈複沒繼續逗她:“晚安。”


    “晚安。”


    入夜。


    沈複做了一個夢。


    一個相當壓抑且黑暗的夢。


    他驟然驚醒,胸悶得厲害,忍不住掀開被子,饒是如此,唿吸也明顯變得深重。


    寧寧聽到動靜,抬手開了床頭燈,暖紅色的燈光亮起,不耀眼,剛剛好能視物。


    寧寧半坐起身,關切地看著在一旁愣神的沈複:“怎麽了?”


    沈複忽然坐起。


    他看著她,眼裏許多情緒,不似往常那麽平靜。


    “寧寧。”由於過於激動,他的聲音都有些輕顫:“我沒有娶她。”


    寧寧沒反應過來:“什麽?”


    沈複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他直直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沒有娶鍾意。”


    寧寧徹底愣住。


    好一會兒,她才迴過神來,半信半疑:“你……”


    沈複說:“我剛才也做了夢,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你曾做過的那個。”


    “……”寧寧驚愕:“怎麽會?”


    她是重生在寧寧身上,有寧寧的記憶還說得過去。


    沈複怎麽會知曉上一世的事情呢?


    見她不信,沈複簡單描述了他的那個夢:“在夢裏,你變成了一個熱情外向的固執女孩,你很愛我,為了我做了許多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是我不喜歡那樣的你,也沒有迴應你等量的付出,在你不能提供足夠的利益後,我選擇了和鍾意聯姻以穩固沈家的地位,而你卻自殺了。”


    寧寧:“……”


    寧寧舔了舔嘴角,隻覺得今晚的事太過匪夷所思:“你夢到的隻有這些嗎?還有其他嗎?”


    沈複默了片刻。


    然後他說:“沒有。”


    他沒道理說話,寧寧理智上是相信他的,可是她隱約覺得不太對,總覺得他肯定還知道些什麽而且知道的更多。


    畢竟他最後沒有娶鍾意的事情,她就不知道……


    沈複的那個夢顯然很真實並且給了他許多的觸動。


    他心有餘悸:“寧寧,你跟我說實話,那真的是個夢嗎?”


    寧寧本就有鬆動的想法,沈複屢次發現她的古怪,其實他已經好多次貼近過真相,她本就瞞不了他太久。


    如今她也坦白了對他的喜歡。


    她思索一會兒,決定相信他,告訴他實情。


    寧寧握住他的手,分擔著他此刻的不平靜。


    “沈複,接下來我說的話你有可能會覺得匪夷所思,但我說的都是真話。”


    沈複靜靜地看著她。


    寧寧緩緩開口。


    “沈複,那不是夢,那是確實發生過的事情。”


    “那是你的上一世。”


    事情發生地本就離奇,沈複又萬分信任寧寧,他知道寧寧沒說假話,他順著她的話往深處想了一下:“所以你不是雙重人格,你是重生一世嗎?”


    “我的確是重生的,但在上一世,我不是寧寧,我是一個局外人,我很不起眼,和你沒有交集,也沒有參與過你的生活。”寧寧慢慢地敞開心扉:“我原本已經28歲,是個主播,在寧寧自殺後的第二天,我就穿到了這個世界,穿到了寧寧身上,我第一次見你,是去六班找你讓你幫忙喊沈複的那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成為寧寧……”


    沈複並沒有在重生穿越的事情上過多停留,他甚至都沒有緬懷他的上一世。


    他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寧寧身上:“寧寧,鍾意出現後你有意疏遠我,是怕繼續留在我身邊的話原來寧寧的悲劇會重演嗎?”


    寧寧點了點頭:“嗯。”


    沈複喉嚨緊了緊。


    不止寧寧怕,他也怕,他不能失去她。


    沈複說:“上一世寧寧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我不愛她。但這次不一樣,寧寧,我愛你,我不會看著你誤入歧途而不去阻止,你不會像她那樣鬱鬱而終的,我不會留你一個人承擔痛苦的。”


    他翻轉一下手腕,改把手搭在她的手上,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我絕不會讓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更不需要你來扶持沈家,你隻要安心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


    寧寧知道他說到就會做到。


    他說會照顧她,就一定會。


    她也知道這一世的沈複對待寧寧的態度絕對不是上一世可以比擬的。


    她問沈複:“你呢?你會接管沈家嗎?”


    “不會。”沈複毫不猶豫:“我原本就不喜歡生意場上的事情,我喜歡學術研究,也會從事這個行業。從前我是有所動搖的,感覺把家業都推給大哥很對不住他,可是現在我很堅定,我絕不會踏進那個圈子,甚至就算沈家因此走了下坡路,我也絕對不會插手其中。有興盛就有衰落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能為了強留興盛而去出賣自己的良知,更不能為了拯救一個公司而搭進去自己的人生。”


    不是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寧寧說:“我也喜歡鑽研學術。”


    沈複說:“我知道。”


    經曆過灰暗才知道光明有多麽珍貴,他們都知道,能遇到一個誌趣相投的人有多難。


    沈複一改往日的勝券在握,他謹慎又懷有希翼地望著寧寧:“那麽寧寧,請問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陪你走完以後的路。”


    寧寧鄭重地點點頭:“我願意。”


    ======


    次日,學校。


    沈複和寧寧趁著早讀課人聲鼎沸,他倆說悄悄話:“寧寧,你真不來沈家和我一起住?”


    “不了,搬來搬去容易讓媽媽操心。”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住?”


    寧寧嘴上抹了蜜,完美化解了這道送命題:“當然啦,我們都一起生活了快三年啦,習慣和你一起做題啦。”


    沈複笑笑,沒說話。


    傍晚。


    寧家。


    寧寧下樓來吃飯,發現餐桌上的飯菜數量明顯增加。


    她正納悶。


    寧太太就從門外走出來:“寧寧,沈太太要出去一段時間,小複不能沒人照顧,這段時間他會來家裏住一段日子,你要和小複好好相處呀。”


    寧寧愣了愣,忽然聽到行李箱軲轆摩擦地麵的聲音,她望向門外,沈複剛好走進來,大片紅色晚霞灑在他身後,他在餘暉中走來,對著她輕笑:“你好啊,寧寧。”


    寧寧:“……”


    難怪他被拒絕了還能沒什麽反應。


    原是心裏早就打好了小算盤啊。


    和沈複的關係塵埃落定之後,寧寧對待鍾意的態度也鬆緩了許多,能夠打心眼裏接受她,把她當成普通同學來對待。


    甚至私下裏,兩個人偶爾還能說說悄悄話。


    相熟之後,鍾意主動對寧寧提起了沈複:“寧寧,你應該有察覺到我對沈複不一般吧?”我的確是為了他來的。”


    鍾意說:“你知道嗎?我自認學習很好,在學校每每都是第一名,可是那次聯賽,我卻輸給了他,我不服氣,哞足了勁兒想要超過他,卻一直越不過他,直到他轉學來了這座城市,我才拿了第一,可是沒有沈複了,拿這個第一也沒多少意思。我崇拜他很久,跟著他來了一中,卻發現他身邊已經有了你,”


    寧寧默不作聲,並不給予評價,免得有勝利者的炫耀嫌疑。


    鍾意自己想得到挺清楚:“你放心好了,我這個人很驕傲的,才不屑做小三,不會再對他有什麽心思的。再說,你學習比他好多了,我現在呀,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你身上,超越沈複沒意思,我得努力超過你才行。”


    寧寧從來不怕有人同她比學習,她可是連沈複這個被稱為鬼才少年的人都能打敗的人。


    她痛苦應下來鍾意的挑戰:“好呀。”


    寧寧遇到過想要挖她牆腳的女生。


    沈複也同樣遇到過想要從他這裏撬人的男生玉。


    畢竟總有傻逼覺得當小三能證明自己比原配要完美……


    倆人倒都挺和氣,麵對情敵就一句話:“爭男/女人多沒意思,有本事來比學習呀。”


    分分鍾ko情敵玉。


    沈複對於上一世的事情看得比寧寧還要淡,除了第一次夢到上一世的事情時他有過短暫的焦慮,之後他在沒提及過上一世。


    仿佛那真的隻是黃粱一夢。


    夢完了,也就過去了,似是完全不值得留戀。


    寧寧有些不解:“沈複,你怎麽都不問問我,我上一輩子是怎樣的結局?”


    “還用問澤?”


    “為什麽不用問?”


    “你對自己那麽負責,每天盡心盡力地為自己規劃著未來,即用心也敢拚,怎麽可能不成功呢。不管你從事什麽行業,你都會是最優秀的那一批澤。”


    “人無完人嘛,萬一我做的不是我拿手的怎麽辦?”


    “你怎麽可能做你不拿手的?”


    “……”


    沈複這一通吹捧下來,成功哄得寧寧心花怒放澤。


    寧寧也漸漸淡忘了上一世,不再為它傷身。


    她最後一次問關於上一世的問題已是許久之前,她問沈複:“對於上一世的你,你有遺憾麽?”


    “沒有。”沈複說:“我做事會選擇最能為自己帶來便利的,即使有缺漏,但也已經利益最大話,不存在什麽遺憾不遺憾。”


    寧寧感慨:“你真的是一點也沒有變。”


    上一世和這一世的性子完全沒差。


    “謝謝。”


    “……”


    寧寧不知道的是,在她問完問題走掉之後,他看著她的背影,無聲說了兩個字。


    “雲雲。”


    對於上一世,有遺憾嗎?


    有。


    沒能遇見你,就是我最大的遺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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