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宮門口的駱思恭和魏朝,互相看了一眼之後,兩個人都有些欲哭無淚。這次弄巧成拙了,原本天啟皇帝挺高興,現在兩個人把自己弄得進退維穀了。


    “駱大人,今天的事情是咱家不對,咱家不應該落井下石!”魏朝看了一眼駱思恭,神色頗為複雜的說道,他可不想去給先皇守靈。


    搖了搖頭打斷魏朝的話,駱思恭低著頭道:“魏公公,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無論白蓮教還是建奴都是棘手的事情。現在你我二人之後同舟共濟,才能共度難關。況且本官實在是擔心一件事情,如果真的如本官所料,事情可能會變得更加的麻煩。”


    稍稍想了想,魏朝就知道駱思恭說的是什麽意思了,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幻,最後遲疑著道:“不可能吧?”


    “上次在遵化,建奴和白蓮教已經有所勾結,現在再來一次也沒有什麽奇怪的。”駱思恭雖然語氣很是輕緩,可是目光中卻帶著深深地擔憂。


    “駱大人,既然白蓮教是為了白蓮聖女而來,我們是不是能夠拿白蓮聖女做些手腳?引蛇出洞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一旦能夠成功,便能將白蓮教之人一網打盡。”魏朝看著駱思恭,信心十足的說道。


    苦笑著搖了搖頭,駱思恭自然不會告訴魏朝,天啟皇帝曾經和白蓮聖女有舊這樣的事情。更不會說白蓮聖女長的很漂亮,打死都不能說自己曾經請求天啟皇帝審問白蓮聖女,但是天啟皇帝拒絕了。


    見魏朝盯著自己,駱思恭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揶揄的道:“魏公公,有些事情你不懂,那是男人的事情!”


    魏朝頓時一愣,不過很快臉上便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不敢置信的看著駱思恭,直到駱思恭點頭,魏朝則是驚駭欲絕。伸手點指著駱思恭,道:“駱大人,你這是何意?天下女人千千萬,那個白蓮聖女也是你能染指的?居然還敢如此大張旗鼓的說出來,你不怕咱家到皇上那裏參你一本?”


    看著一臉激動的魏朝,駱思恭臉長得通紅,伸手不斷的比劃,道:“你,我!魏公公,你!”


    “駱大人,咱家一直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原來也是這種好色之徒,實在是太讓咱家失望了!咱家雖然是太監,可是也羞於與你這樣的人為伍!”說著一甩袖子,大步的向外麵走去。


    一臉癡愣的駱思恭站在原地,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嘴唇不斷的顫抖著,可是卻一句話一說不出來。


    走出去不遠之後,魏朝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大笑起來。伸手點指著駱思恭,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能夠讓駱思恭吃癟可是不容易,更何況是這種百口莫辯的撞天屈。


    見魏朝如此表現,駱思恭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大步的向魏朝走過去。正在這時候,在魏朝的身後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道:“兩位請留步,皇上有旨意。”


    駱思恭連忙迴頭,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承恩。等到駱思恭和魏朝兩個人都來到身前,王承恩才開口說道:“皇上口諭!”


    魏朝和駱思恭連忙跪倒在地,語氣恭敬的道:“臣錦衣衛指揮使,奴卑東廠督公,恭請聖安!”


    對著北麵行了一禮,王承恩恭敬的道:“聖恭安!皇上讓奴卑傳旨給兩位,盡心盡力的辦差。駱大人,白蓮聖女的事情皇上準了,至於怎麽辦,皇上希望大人自己想好。”


    駱思恭頓時一愣,沒想到天啟皇帝會下這樣的聖旨,不過他不敢表現在臉上,連忙道:“臣明白,定當盡心竭力,不負皇上重托。”


    點了點頭,王承恩伸手將兩個人攙扶了起來,笑著說道:“兩位好好做啊!皇上可是真的生氣了,兩位好自為之啊!”說完之後,王承恩轉身便向宮裏走去。


    魏朝和駱思恭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了剛剛的笑容,臉上全都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誰也沒有在說話,轉過身一起向外麵走去。


    皇宮裏麵,天啟皇帝揉著自己發脹的額頭,看著迴來交旨的王承恩,道:“怎麽樣?這兩個人沒說什麽吧?”


    “為皇上辦差,本就是做奴卑的本分,無路是錦衣衛還是東廠,都是天子的私器,他們自然會實心用命。”王承恩恭敬的走到天啟皇帝身邊,語氣輕緩的說道。


    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沉聲說道:“好了,不管他們了。擺駕坤寧宮,朕要去看看皇後。”


    “是,皇上!”王承恩答應了一聲,轉身在前麵引路。


    天啟皇帝覺得事情告一段落了,可是他卻把宋氏兄弟忘得死死的,如果不是徐光啟,天知道這兩個人會被囚禁到什麽時候。


    此時徐光啟坐在北書房的靠椅上,手中不斷的翻動著一些紙張,那是宋應星計算的結果。隨著紙張的翻動,徐光啟的臉上越來越激動,最後拍案而起,道:“這些是你們兩個誰做的?”


    “是我!”宋應星不知道這個和善的老者怎麽會突然發脾氣,看樣子是因為自己寫的那些東西,連忙站起來恭敬的承認。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徐光啟一邊上下打量著宋應星,臉上露出的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寶。


    宋應星頓時有些臉紅,自己已經三十六歲了,怎麽也當不起這少年之說,更不要說英雄出少年了。一邊的宋應升也有些愕然,難道弟弟寫的那些東西,有什麽特殊之處?


    似乎看穿了宋應星的心思,徐光啟擺了擺手,道:“不要這樣看著老夫,也不要妄自菲薄,老夫這麽說是有道理的。”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指著上麵的初階算術道:“這本書雖然是入門級的書本,可是天下能看懂得人卻不多。”


    麵帶吃驚的看著徐光啟,宋應星沒想到這個老者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看得是什麽書。他也曾試圖翻看其餘的書籍,可是卻一點也看不懂,隻能從這本最簡單的開始。


    沒有理會宋應星差異的目光,徐光啟點了點頭,道:“老夫實在是不舍得人才流失,也看不的璞玉得不到雕琢,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拜老夫為師?”


    徐光啟對於數學和物理都是有一定造詣的,當初可是和利瑪竇學過幾何,同時也翻譯過《幾何原本》。同時對於農業、建築、水利等等學科,徐光啟全都有很深的造詣,可以說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天啟皇帝根據自己記憶編寫的這些教材,徐光啟大多都能看懂。有看不懂的,也能慢慢的研究出來。這座北書房,現在隻有徐光啟一個人能進。


    這下宋應星再一次愣住了,迴頭看著宋應升一眼,有些遲疑的說道:“先生,不知道你是否要教授這裏的東西給我?”不過他的眼中可全都是興奮的神色,等待著徐光啟的迴答。


    “這個是當然,老夫從來不說空話,不但這裏的有的老夫教你,這裏沒有的,老夫也能教給你。”徐光啟笑嗬嗬的看著宋應星,難得遇到一個好徒弟。雖然畢懋康也不錯,可是畢懋康隻對火器有興趣,其餘的事情興趣倒是不大。


    有些尷尬的看著徐光啟,宋應星的神色在一陣激動之後,慢慢地恢複了平靜。看著徐光啟,宋應星嚴肅的道:“請先生告知尊姓大名,作何營生。宋應星雖然渴望學到東西,可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宋應星不會輕率的拜師的。”


    看著宋應星一臉堅毅的神色,徐光啟更加的滿意了,聰明好學,品德又好,看來這個宋應星可以做自己的嫡傳弟子了。衣缽有傳的徐光啟頓時大喜,拍打著宋應星的肩膀說道:“既然要收你為徒,老夫定然不會有所隱瞞!”


    “請先生賜教!”宋應星躬身失禮,等待著徐光啟自報姓名。


    “老夫乃是鬆江府上海人,姓徐名光啟,字子先。至於營生,承蒙皇上不棄,老夫現在官居工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徐光啟笑嗬嗬看著宋應星,非常正式的介紹了一遍自己。


    沒有等到徐光啟說完,宋應星和宋應升全都愣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也是精彩至極。兩個人打死也想不到,自己麵前的這個居然是內閣大學士徐光啟。


    雖然徐光啟在內閣中的排位並不高,那是因為徐光啟入閣的時間晚。可是要論深得天啟皇帝信任,除了內閣首輔大學士宋承宗,就要數這位徐光啟了。


    良久,宋應星和宋應升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撩衣服跪倒在地,恭敬的道:“學生宋應星,學生宋應升,參見大人!”


    伸手將宋應升攙扶起來,徐光啟笑嗬嗬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宋應星,道:“現在你可願拜入老夫門下?”


    “承蒙大人不棄,宋應星求之不得!”心裏沒有了顧慮,宋應星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笑著點了點頭,徐光啟老懷大尉,道:“老夫後繼有人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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