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有冤情!我們是攔路喊冤的!”少女帶著身邊的小女孩跪在了地上,跟在少女身後的十幾人也都跪在了地上,聽到小女孩的喊話,身後的那些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楊鶴和揚州知府的都走在隊伍的中央,原本隻是覺得前麵有些雜亂,倒也沒覺的會有什麽事情。畢竟這裏戒備森嚴,應該不會出什麽紕漏。


    不過當喊聲響起,在場的人就全都聽到了,楊鶴臉上閃過一絲厄愕然,他沒有想到自己剛到揚州居然就會有人喊冤。將目光看向一邊的揚州知府,心裏歎了口氣,看來這揚州也不是太平之地。


    站在楊鶴身邊的揚州知府此時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且不論這喊冤之人是不是真的有冤情,代天巡狩的欽差剛到揚州,已經有人攔路喊冤了。這件事情無論最後怎麽解決,他這個揚州知府都已經是臉上無光了。


    前麵的錦衣衛自然不敢做主,他們和街上橫行的校尉不同,這些人都是衛戍皇宮的錦衣衛,身上全都有著軍人的作風。領頭的百戶絲毫不敢耽擱,讓人看好攔路的人,自己親自來找楊鶴。


    “楊大人,前麵有人攔路喊冤,如何處理,請大人示下!”百戶對著楊鶴施了一禮,語氣異常的恭敬,他不過是一個七品的百戶,就算錦衣衛權勢大一些,在正二品的督堂老爺麵前,駱思恭都要禮讓三分,更不要說他一個錦衣衛百戶了。


    此時的楊鶴乃是代天巡狩,無論走到哪裏都入天啟皇帝親臨,誰都不敢造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楊鶴的身上,想看看這位督堂大人怎麽說。


    “楊督堂,這次您是奉旨欽差,查察江南吏治!些許小事就不煩勞楊督堂了,下官會親自詢問這件事情,一定會給督堂大人一個交代!”揚州知府雖然心裏不願意,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一副公忠體國的樣子。


    看了一眼揚州知府,楊鶴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臉色頓時一邊,聲音帶著不悅道:“楊大人,區區小事?不知道在楊大人心裏,什麽才是大事!皇上以牧養生民為社稷,那百姓的事情就是社稷的事情,在楊大人這裏就成了些許小事?”


    聽了楊鶴的話,揚州知府心裏一沉,臉上就有些不自然了。原以為自己這麽說,楊鶴就坡下驢,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楊鶴居然這麽說,看樣子事情麻煩了。


    在揚州做官多年,揚州知府深知自己這麽多年的官是怎麽做的。前麵攔路喊冤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有冤情,如果真的讓楊鶴查下去,恐怕自己這官也就當到頭了。不過此時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連忙對楊鶴施禮道:“督堂大人恕罪,下官失言!”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沒有在看揚州知府,憑這件事情自然不能把一位四品皇堂如之何。邁步向前走去,楊鶴準備去看看究竟是什麽人在喊冤,自己碰上了怎麽可以不管?


    剛走出幾步,楊鶴的腳步走停了下來,也沒頭,聲音,冷淡的道:“楊大人,還有一件事情本官不得不提醒你,你做官不是為了給本督堂交代,更不是為了給皇上交代。你審理案件,不是為了給別人看的,是為了給治下百姓一個交代。”說完也沒有理會楊知府,大步的向前走了過去。


    來到前麵,楊鶴第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少女,剛想邁步走向前去,一邊的錦衣衛百戶已經攔在了楊鶴的麵前,恭敬的施了一禮,麵容嚴肅的道:“楊大人,皇上派卑職來是保護大人安全的,現在這些人來曆不明,還是等我們檢查之後,大人在見他們吧!”


    楊鶴微微一愣,眉頭便皺了起來,他對錦衣衛也沒什麽好感。不過現在的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很會做人,天啟皇帝又對錦衣衛頗多約束,楊鶴覺得現在的錦衣衛還可以。況且這些人是天啟皇帝派來保衛自己的,又是一片好心,楊鶴便點了點頭。


    “搜身!”錦衣衛的百戶一招手,便有幾個人走上前去,他們自然不會去搜兩個女人,隻是將跪在地上的十幾個人搜了搜。


    見沒有藏匿兇器,錦衣衛便退了迴來,恭敬的站在一邊。錦衣衛的百戶躬著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大人請!”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邁步走到少女的身邊,讓自己顯得慈善一些,笑嗬嗬的對少女道:“姑娘,本官乃是代天巡狩的欽差,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你有什麽冤情可以和我說!”


    看了一眼楊鶴,少女忽閃忽閃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說道:“你的官很大嗎?你能管的了嗎?你要是不行就告訴我,我就帶著妹妹去敲登聞鼓!”


    楊鶴頓時被咽的夠嗆,看著少女無辜的表情,嗬斥的話語實在是說不出口。和顏悅色的看著少女,臉上帶著笑容,聲音柔和的道:“姑娘,登聞鼓你就不用去了!有什麽冤情就和本官說吧!無論你有什麽冤情,本官都管定了!”


    小姑娘還沒覺得有什麽,一邊的人已經覺得不妥了,這還不知道怎麽迴事,這位督堂大老爺就已經很明顯的偏向小姑娘了。不過看著這麽可愛的小姑娘,有幾位都想收迴去當孫女,有這樣一個孫女在身邊,那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


    一邊的人還沒覺得有什麽,揚州知府已經是滿頭的冷汗了,因為這個少女他認識。正是被自己打入大牢的任伯年的女兒,她們來喊冤自然是為了任伯年。任伯年是個冤案,這一點揚州知府是心知肚明,如果真的查起來,自己就完了。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是身影,手中拿著折扇的少年,龍昌商號的少東家白玉。看著麵前的少女,揚州知府立刻就想到天啟皇帝。


    這一定是他的詭計,揚州知府在心裏大聲的告訴自己,臉上表情陰晴不定。自己該怎麽辦?怎麽辦?


    揚州知府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楊鶴已經吩咐人帶著少女去欽差行轅了,至於跟在身後的那些人全都遣散了。倒是有兩個帶著白色蒙麵巾的丫鬟留了下來,雖然裝扮很是奇怪,不過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少女和小女孩的深山,倒是沒有人特別注意他們。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欽差行轅內,約定了晚上為楊鶴接風洗塵,揚州本地的官紳便都離去了。


    不敢有絲毫的耽誤,楊鶴把少女找了過來,和顏悅色的問道:“現在說吧!你有什麽冤屈,盡管如實說來!”


    “大人,這是狀紙!”少女在袖子裏拿出了一份狀紙,將狀紙遞給了楊鶴,便不在說話了。


    接過少女的狀紙,楊鶴便慢慢的將它打開,低著頭看了下去。良久,楊鶴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眉頭輕蹙,臉上帶著幾分疑惑。這就一件很簡單的案子,販賣私鹽被人抓住了,怎麽會鬧到自己這裏?


    看了一眼少女,楊鶴笑著說道:“本官問你,你是怎麽知道本官今天到這裏的?是誰讓你在街上攔路喊冤的?”楊鶴可不相信這個連自己官職都不知道少女,會知道到那裏攔路喊冤,這後麵一定有什麽牽扯。看起來很簡單的案子,楊鶴知道這裏麵肯定不簡單。


    見楊鶴這麽問,少女頓時有些局促,顯然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迴答了。臉上帶著幾分焦急,最後將目光看向了一邊的蒙麵侍女。


    蒙麵侍女看了一眼楊鶴,聲音淡然的說道:“芳芳小姐是得到了我們公子的指點,知道楊大人今日會到揚州,也知道大人清如水明如鏡,便讓芳芳小姐來攔路喊冤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蒙麵的少女,楊鶴終於知道他們口中的公子就是這件事情的主使者。想了想,楊鶴沉聲問道:“你們公子姓字名誰?家住何方?做何營生?”


    “楊大人,我們公子和楊大人很熟悉,相信楊大人見到之後便明白了。現在隻能告訴公子,我們公子姓白名玉,字無暇,乃是京城人氏,人稱京城第一訟師!”蒙麵侍女看著楊鶴,語氣淡然的說道。


    白玉,白無瑕?楊鶴不禁眉頭大皺,這是什麽名字啊?白玉無瑕,看樣子這個人的誌趣應該不錯,可是怎麽做了訟師啊!在楊鶴的眼裏,訟師一直都是奸猾之輩,沒一點好印象。


    她還說自己認識,可是自己對這個白玉白無瑕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是什麽京城第一訟師,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心中雖然不屑,可是楊鶴還是想見一見這個人的,畢竟讓人攔住自己喊冤,這個人還是有些能耐的。


    皺著眉頭想了想,楊鶴對蒙麵侍女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公子在哪裏?為什麽到現在也不出現?”


    “迴楊大人,我們公子說最重要的人都是在最重要的時候出場,現在還不到時候,時候一到我們公子自然會出現的!”侍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聲音中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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