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元年,三月初八,宜祭祀沐浴,忌開光治病。


    緩緩地收功,慢慢的站穩身子,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天啟皇帝淡然的笑了笑。駱思恭送來的歡喜禪已經有幾天了,這幾天裏天啟皇帝很明顯的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了很多,全身都暖洋洋的,晚上也很少出汗。


    拿過陳洪遞過來的毛巾,將額頭上的汗水擦了擦,天啟皇帝淡淡的問道:“孫承宗他們走了嗎?”


    “迴陛下,已經走了。”陳洪將腰彎的低了些,笑著道。


    滿意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將毛巾交給陳洪,輕聲的道:“好啊!走了就好,希望一切順利。”將頭再一次的轉向陳洪,天啟皇帝笑著問道:“宮裏最近有什麽事情嗎?後宮的妃子們都在做什麽?”


    “迴陛下,娘娘們倒是沒有什麽事情,時常在皇後那裏聚一下,相處的也很是融洽!”陳洪自然不能說其他的事情,這皇上和妃子的事情能不參合就不參合,那可是主子的事情,自己這些奴才還是躲遠一點的好。


    “朕讓你們做的東西做出來了嗎?”前幾天天啟皇帝在皇宮裏見到不少的玉石,材質非常的好,忽然想起後世玩的麻將,就讓人做了一副。不知道有沒有做好,現在想起來便問了一句。


    輕聲的笑了笑,陳洪獻媚的道:“已經做好,不過玉石的效果不是很好,工匠說如果用象牙的可能會好多,所以臣讓他們做了一副象牙的。”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明白,後世就有象牙的麻將,隻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對於現在有沒有麻將,天啟皇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看張皇後他們呆在宮裏比較無聊,才想起弄出來。


    看了一眼一邊笑嘻嘻的陳洪,天啟皇帝笑著道:“把兩位貴妃也請到坤寧宮,把麻將拿著,擺駕坤寧宮。”


    天啟皇帝去坤寧宮教嬪妃們打麻將,卻不知道,一股席卷朝堂的風暴就要開始了。就在天啟皇帝派人前往遼東調查通敵案的時候,整個朝堂上也在醞釀著一股風暴。


    這是一座位於西城的一座宅子,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能夠在這個地方,住這樣一座宅子,這個人的身份自然是不同。


    在宅子的後院,一個非常隱秘的小院裏,幾個人正在聚會喝酒,流觴曲水,悠閑雅致。坐在主位上的,依舊是那個老者,隻是和那天晚上不同,今天這些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看的出來,這些人很開心,似乎解決了什麽艱難的問題。


    老者將杯子裏的酒喝幹,然後笑著看著身邊的人,一臉親近的道:“文直,事情就是這樣,現在朝廷裏麵的局勢不容樂觀,奸黨當權,朝廷一片黑暗。在這國家危難,大廈將傾的時候,我等有識之士自當站出來。老夫一直聽說文直是個人才,不知道有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


    見老者說的義正言辭的,坐在下首的汪文直淡然的笑了笑,此時汪文直還沒有官職,隻不過是一個監生,在太學讀書而已。老者用這個態度和自己說話,汪文直的心裏非常的高興,可是汪文直也明白,這不過是投名狀而已。自己如果能拿出一個好的辦法,那自然是身價百倍,飛黃騰達。如果自己沒有什麽辦法,估計這些人就在也不會搭理自己。


    緩緩的轉動著自己的酒杯,汪文直淡然的笑了笑,沉聲道:“這個世界有很多銅牆鐵壁,或許我們沒有辦法打開,不過我們可以讓裏麵的人把門打開。無論是什麽樣的城池,什麽樣的聯盟,都有瓦解的一天,因為這就是人,人的本性。”


    看著汪文直一臉沉著的樣子,老者心中暗喜,自己這一邊雖然有很多人,可是這樣一位擅長布局的人還真的沒有。或許有了他,自己的這一邊真的能反敗為勝。


    “文直是不是有了什麽想法?如果有了想法,那就說出來,老夫幫著想想。”老者淡然的笑了笑,有意無意的道。


    頗為意味深長的談了口氣,汪文直笑著道:“老先生一生高義,為了大明的江山奔走,實在是勞苦功高。現在這內閣之中,首輔大學士孫承宗督師遼東,大學士顧慥又皇上趕迴了家。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先生有沒有考慮過入閣辦事?”


    老者將手中的酒杯放下,神色一整,沉聲道:“如今朝中奸邪當道,如果有機會澄清朝堂,一展胸中抱負,老夫自然當人不讓。”


    “既然這樣,那文直就不妨為老先生謀劃一番了,不過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汪文直眼中不斷的閃著異樣的光芒,似乎在琢磨著什麽緊關節要的問題。


    有些擔憂的看著汪文直,老者有些顧慮的道:“不知文直想要怎麽做?”


    將杯中的酒喝掉,汪文直笑著道:“既然朝堂上分成了三個黨派,我們又是實力最強的,無非是擔憂另外兩個奸黨同流合汙,那就再一次把朝堂上變為兩個黨派!”


    “如果讓他們兩個黨派聯合了,雖然朝堂上隻剩下兩麵,可是奸黨的勢力就會超過我們,那就得不償失了!”老者依舊頗為擔心,顯然沒有明白汪文直想要做什麽。


    再一次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的轉動著酒杯,汪文直笑著道:“那就不讓他們聯合!”


    苦笑著搖了搖頭,老者沒有在問下去,他知道汪文直不想說,既然如此那就拭目以待吧!


    天啟元年,三月初九,宜沐浴搬家,即婚喪嫁娶。


    慢慢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在**一摸,卻發現自己的枕邊人已經不在了。慢慢的坐起身子,天啟皇帝大聲的道:“來人啊!給朕更衣!”


    “是,陛下!”端著一個餐盤,張皇後笑語嫣然的從外麵走了進來,嬌笑著說道。


    看著桌子上冒著熱氣的米粥,天啟皇帝有些嗔怪的道:“這樣的事情以後就讓禦膳房去做吧!寶珠不要起這麽早,不要累著。”


    “陛下喜歡吃妾身做的東西,臣妾勞累一點也是應該的,況且陛下今天有早朝啊!讓妾身伺候陛下起來,在吃點妾身做的粥,然後陛下就可以去上朝了!”張皇後走過來伺候天啟皇帝,一邊笑著說道。


    像以往一樣,天啟皇帝在陳洪的陪同下像皇極殿走去,一邊走一邊打哈欠。天啟皇帝不禁有些後悔,昨天一時興起就多打了幾圈,現在困的要死。


    聽著外麵鍾鼓齊鳴,天啟皇帝緩步的走進大殿裏,天啟皇帝讓所有人都平身之後,便對陳洪使了一個眼色。


    “有本早奏,無本退朝!”陳洪自然明白天啟皇帝的意思,揮動著手中的拂塵,大聲的喊道。


    不過老天爺顯然是不站在天啟皇帝這一邊的,因為陳洪的話音剛落,已經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大聲的道:“陛下,臣有本奏!”


    看了一眼站出來的人,天啟皇帝微微皺了皺眉頭,是一個禦史,一看到禦史天啟皇帝就有些頭疼。無力的揮了揮手,天啟皇帝對這個自己不認識的禦史道:“愛卿有什麽事情?說吧!”


    “啟奏陛下,遼東一戰,揚我大明軍威,實乃上天庇佑,將士用命,血染沙場。在這個時候,臣的心裏就是萬分自責,臣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空有一身報國之誌,卻隻能在這裏看著將士浴血,實在慚愧至極。臣痛定思痛,想著臣的職責,身為禦史自當風聞奏事,使陛下了解天下之事。臣雖不能殺賊報國,也算是為國進忠。”那人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便開始滔滔不絕的演講。


    無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天啟皇帝現在真的想跑到下麵去,對著這個人飛起一腳,然後在他的身上猛踹。一邊踹一邊大聲的痛罵:“讓你說,讓你說!吃屎吧你!”


    可是隻能想想,聽著這個人的話,天啟皇帝不住的搖晃,顯然是要睡著了。


    不過那人卻絲毫沒有在意,依舊在那裏說著:“古之賢者,莫不以報效國家為榮,臣雖不敢自比古之先賢,卻也有報國之心。臣之所言,乃。”


    “好了,夠了!”猛地一拍桌子,天啟皇帝大聲的嗬斥道,頓時將大殿裏的人都嚇了一跳。揉了揉自己的臉,喝了一口茶水,天啟皇帝無力的道:“愛卿,朕知道你忠君愛國,有什麽事情就說吧!朕看愛卿們這麽站著,實在是有些累啊!”


    聽到天啟皇帝的話,很多大臣都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那個禦史怒目而視。


    訕訕的笑了笑,那位禦史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連忙一臉嚴肅的道:“陛下,對於遼東戰事,無數將士戰死殺場。在這個時候,應獎賞將士,也因該整肅奸佞。我大明自立國以來,最大的奸佞非張居正莫屬。此賊欺君罔上,實乃罪不該赦,在這個時候,臣請掘其墳,鞭其屍。以示陛下嚴懲奸佞之決心,以起到震懾宵小的目的。”


    看著這個人,天啟皇帝的鼻子沒氣歪了,羅裏吧嗦一大堆,為的居然就是為了刨人家的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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