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倉皇而逃,生怕會被波及到。


    濃烈的惡臭味,在街道蔓延。


    不少人掩鼻往後退。


    "誰啊,這麽缺德。"


    臨街的店鋪也受到了影響,不由得尋了惡臭的源頭,忍不住破口大罵。


    趙金花抱著慕來來在朱家酒樓三樓臨窗的包間"真慘。"


    怪不得阿奶帶著她飛出逃離,原來是現場不好觀望,她早早就發現了絕佳的看戲現場。


    這不!


    一目了然,居高臨下,沒有任何的阻擋。


    "有什麽慘的。"趙金花撇撇嘴。


    兩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周小郎的慘狀。


    "慕二哥,你們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朱掌櫃來酒樓的時候看到慕二連忙上前。


    慕二認識朱掌櫃,但是他們不太熟吧?


    這一下子就上前如此熱情?


    "朱家不是搬到郡城去了麽?"慕二知道朱家走之前還特地到村裏提醒他們家,是個地道人。


    朱掌櫃點點頭"是,主家現在在郡城發展的不錯,但是建州不是守下來了,咱們郡支援了不少兵力,原本的征西大軍已經趕來了,準備反攻奪迴南豫平郡。主家讓我迴來,畢竟這裏是主家的祖宅。"


    "慕二哥,就你一個麽?嫂子呢?"


    "在三樓臨街包房。"


    朱掌櫃提了一壺茶"走,許久不見,正好咱們嘮嘮嗑。"


    慕二沒有拒絕,朱掌櫃的消息對他來說是極為重要的。


    雖然老婆子總是說鐵柱和鐵棍,實際上還是很擔心他們的。


    "嫂子。"


    趙金花一迴頭"朱掌櫃,你怎麽迴來了?"


    "主家說這裏是他的根,不能丟了。"朱掌櫃連忙說道"所以就讓我迴來了。"


    慕來來眼眸閃了閃,她拉了拉趙金花的衣領。


    "嗯?"


    "什麽味道這麽臭?"朱掌櫃皺眉頭,他走到窗口"哎呦……這什麽人啊,一身汙穢之物。"


    下麵吵吵嚷嚷的,一個全身汙穢之人被人指指點點。


    朱掌櫃臉色不太好,他叫了個小二,讓小二趕緊把人處理了,免得影響朱家酒樓的生意。


    "咱們關窗吧,這味道太衝了。"


    朱掌櫃臉色發白。


    "嗯。"趙金花點點頭,好戲看了,看到周小郎出醜了,她還是很滿意的。


    朱掌櫃給趙金花和慕二倒茶。


    他說了一些朱家讓他帶迴來的消息給趙金花和慕二。


    "由於南豫平郡是產糧大戶郡被侵占,如今大軍需要糧草,郡守大人想像上次一樣,但是通州跟梧州去年雪災才緩過勁來,而又剛薅了錦州的羊毛,不知道這一次郡守大人征集糧草會不會像上次一樣。"


    趙金花一愣。


    這羊毛薅了一茬,又一茬啊?


    大軍的糧草!


    征西大軍二十萬人,原本咱們郡的六萬人,隔壁郡的六萬人,一共三十二萬人,這糧草……得多少啊?


    慕來來算了一筆賬,大軍一日消耗的糧草就是十分恐怖的數據。


    但是如果糧草不足,別說奪迴南豫平郡,甚至還會損失不少兵馬呢。


    "像你說的,通州跟梧州剛緩過來,沒有多餘的存糧,錦州又剛好被薅過了,哪裏還能像上次一樣。"


    "上次各大富戶都沒有得到迴本,怎麽可能再出血。"


    "這個征集糧草的計劃估計是行不通的。"


    趙金花那是被慕來來教育過的。


    自從成了郡守大人關注的對象之後,慕來來潛移默化的跟趙金花說了一下上一次賑災捐款的情況。


    周甜甜也會說一下富戶捐款的心思,趙金花似懂非懂到後麵已經明白裏頭的彎彎道道了。


    所以,這一次,趙金花思前想後得出來這個結論。


    慕二都驚呆了。


    什麽時候老婆子這麽厲害了。


    趙金花抬了抬下巴。


    這個憨憨,終於知道老娘的厲害了吧。


    朱掌櫃點點頭"趙嫂子,不愧是你,主家也是這麽猜測的。"


    "但是,郡守大人尋了主家……"朱掌櫃期盼的看著趙金花"不知道趙嫂子有沒有別的想法?"


    趙金花擺擺手"我一個大字不識的農婦,能知道個啥。"


    問我的看法可以,但是問我解決的辦法沒有。


    朱掌櫃:……


    剛剛誇誇其談,現在說自己是大字不識?


    誰信?


    慕二點點頭。


    我信!


    他家老婆子確實是大字不識一個。


    朱掌櫃嘴角抽了抽"慕二哥,你點啥頭?"


    "老婆子說的對,她確實是大字不識一個。"


    朱掌櫃:……


    我無語!


    慕來來看到朱掌櫃的神情,埋首在趙金花的脖子上,捂著嘴不敢笑出聲來。


    朱掌櫃一定很懷疑人生吧。


    "趙嫂子,真的就沒別的法子?"


    趙金花攤手"沒有,要不我迴去問問我孫子?我孫子現在在縣學念書。"


    是的!


    趙金花是真心的。


    她確實想問問七星有什麽辦法。


    慕家,男娃就要擔起責任的,不能總是來來給解決了。


    這事算是給七星的考驗吧。


    趙金花滿肚子的主意,慕來來並不知道。


    知道一定會樂不可支,並同情慕七星,好慘的哥哥。


    朱掌櫃以為趙金花是在炫耀自己的孫子,他連忙恭維道"趙嫂子孫子上縣學了啊,那可喜可賀啊。"


    "十月鄉試應該會參加吧。"


    趙金花搖了搖頭"不知道呢,看他自己吧。"


    慕七星念書一直處於放養狀態,她很少過問,隻知道老秀才總是誇七星不錯。


    然後甜甜那丫頭隔三差五的跑過來一通念叨。


    麵對來來的時候,七星總是懷疑人生的樣子。


    趙金花對老秀才的誇獎多少保持了一些質疑。


    兩個小姑娘家都比不上,能有多不錯?


    這恭維,好沒有成就感。


    剛剛不是炫耀孫子麽?


    怎麽現在這麽平靜。


    慕來來見朱掌櫃又一次一臉茫然,她憋笑眼角都要流淚了。


    趙金花沒看出朱掌櫃的異樣"辦法我沒有,我們先迴去了。"


    朱掌櫃連忙起身"在這裏吃了飯再迴去吧。"


    慕二跟趙金花一塊帶著慕來來離開朱家酒樓"你說,朱掌櫃都迴來了,我們要不要也迴村裏啊。"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在這裏,院子裏的兩窪地根本不夠她活動。


    迴家伺候莊稼,養上雞和豬。


    "再看看,老大老三有沒有消息先。"慕二想了想。


    他要趕緊把來來描述的弓弩做出來,這樣也許還能幫的上兩個兒子。


    "行。"


    "給老宅送信。說一下最新情況。"


    "好。"


    兩人有商有量,十分有默契。


    "來來,你說征集糧草不成,會不會影響戰果啊?"趙金花摸了摸慕來來的腦袋,忍不住問道。


    慕來來就知道趙金花憋不住。


    "會。"慕來來直接了斷。


    趙金花皺眉"那怎麽辦?"


    "阿奶,你說如果咱們山上有強盜,鐵錘叔要找二十人護著村子,這二十人的吃穿用度怎麽處理,鐵錘叔也養不起啊?"


    趙金花一愣。


    慕二一愣。


    "全村人捐糧或者捐錢供養這二十人。"趙金花跟慕二異口同聲。


    慕來來歪了歪腦袋,烏黑的眸子水潤有光澤,忽閃忽閃的,粉嫩的唇瓣忽然彎了彎笑了聲"但是有人不願意。"


    "那麽,原本願意的其他人還會願意麽?"


    趙金花跟慕二又愣了愣。


    兩個人對視一眼。


    不願意!


    他們心底同時浮現這三個字。


    慕來來見狀,就知道這兩個人的答案,她聲音軟軟的,奶腔奶調的"那該怎麽辦呢?"


    "對啊,該怎麽辦呢?"


    如果是村子裏……


    兩個人腦子飛速轉動著。


    如果強盜就要進村了。


    "驅趕,不願意的驅趕出村。"趙金花眼眸一閃。


    慕來來眼眸彎彎"然後呢?"


    對了!


    趙金花繼續往下說"隻要不願意的直接驅趕出村,他們直麵強盜之時,就會知道銀錢那些死物根本不重要。"


    "對對對。"慕二點點頭。


    "若是麵臨建州的情況,可行的。"這辦法極好,畢竟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但是郡城不是建州,沒有兵臨城下的緊迫,很多人自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趙金花若有所思。


    來來說得對。


    如果強盜一直在山上,還沒下山,他們驅趕出去也不怕,反正還這一個希望,萬一強盜不下山呢。


    迴到家,兩人還沒有想出法子。


    "來來,你有法子麽?"


    慕來來搖頭。


    她的法子就是查出那些富戶有問題,然後直接把他們的倉庫都搬走送給大軍做糧草。


    其實,抄家是一個好主意。


    隻是,現在外憂,如果抄家收集糧草可能會產生內亂。


    "欸。"


    趙金花歎氣。


    慕二也歎氣。


    "別歎了,趕緊去搞你的手工去。"趙金花擺了擺手,趕人了。


    慕二覺得趙金花說的對,與其在這裏歎氣,不如迴去弄弓弩去。


    慕七星迴來,就看到趙金花跟慕來來排排坐,然後雙手撐著下巴,一臉愁容。


    "阿奶,來來,你們怎麽啦?"慕七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哥哥,你很開心的樣子,是有什麽高興的事兒嗎?"慕來來連忙站起來跑到慕七星麵前。


    慕七星伸手抱起慕來來"嗯,是有高興的事。"想到周小郎的樣子,這就是典型的惡有惡報啊。


    整個縣學都知道周小郎有特殊癖好,居然喜歡藏在糞桶裏。


    yue~


    那一些跟周小郎走得近的人都遠離他了。


    就算是周小郎洗得再幹淨,也有人感覺還能聞到那股味,不自覺地捂著口鼻避開周小郎。


    想一想就覺得高興。


    "哥,你傻笑什麽?"


    慕來來揮了揮手。


    這是想到了啥,這麽高興。


    "不能說出來汙了來來的耳朵。"


    "但是哥哥很高興。"


    慕七星抱著慕來來興奮的轉了轉圈。


    "慕七星,你給我悠著點,要是摔到來來,小心你的皮。"趙金花見慕七星那樣轉圈,忍不住說了一句。


    慕七星停了下來,然後腳步有一些踉蹌。


    連忙把慕來來放下來,自己轉得有點暈了。


    "哥,你沒事吧?"


    慕七星擺擺手"沒事。"


    "哥,我在你後麵。"


    慕七星腦袋有點兒暈,轉了身"來來,我沒事。"


    "七星,過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看看你有沒有法子。"


    趙金花決定不能讓自己一個人困擾,多找幾個人,也許大家都有不同的想法呢。


    就這樣,趙金花到處撒網,看能不能捕到魚。


    "你要是不知道就問問你的同窗啊。"


    趙金花想到縣學裏頭都是讀書人,也許主意更多"特別是你們夫子。"


    "好。"慕七星想了個晚上,然後帶著趙金花吩咐的任務開始問同窗,夫子。


    師爺有個孫子在縣學裏,聽到了這事跟師爺說了一下。


    好歹是縣衙師爺,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縣太爺跟他說郡守要做的事,他第二天連忙尋了縣太爺"咱們讓縣學的人給出辦法,到時候篩選一下可行的,呈現給州府大人,州府大人要是推薦給郡守大人,大人升遷那不是板上釘釘了麽?"


    "不錯,還得是師爺。"縣太爺笑著點點頭"不過……趙老婦人那?"


    "咱們也提一下,也不獨攬功勞。"


    "好,就這麽決定了。"


    縣學裏得了縣太爺的吩咐,自然就更認真了。


    給了好幾條有實際性的建議,他統統打包送給了州府大人。


    錦州州府大人見狀,立刻讓州學的學子有樣學樣的提意見。


    這些學院裏頭有寒門學子,能提一些建設性強的建議,也有富人學子,他們自然大筆一揮捐款之類的。


    州府大人也就按照這些富人學子所言,上門收錢。


    家裏的孩子都許諾出去,大人能不買單。


    就這樣,錦州州府反而湊了一大筆不小的糧草錢。


    這樣錦州一下子就在郡守那邊掛上號了。


    郡守直接下令讓通州跟梧州學習,就這樣原本一直推推拖拖說家裏沒錢的富戶,被自家兒子抖露出來,隻能含淚買單,不然能怎麽辦?


    總不能讓自家孩子在學院裏讓人看不起吧??


    陰差陽錯,卻剛剛好。


    兩個郡就用這樣的法子收攏了不少糧草資金。


    剛好秋收不久,衙門購糧,糧商也隻能平價賣,不然要被戳脊梁骨。


    短時間內就集齊了不少的糧草送到前線,緊接著朝廷派發的糧草跟上,這樣前線就沒有壓力了。


    "好!!"


    郡守大人看著奏章忍不住較好。


    "這趙金花不愧是本官的貴人。"


    之前雪災,她帶頭,一下子給他解決了麻煩。


    這一次,她帶頭讓人提建議,陰差陽錯也解決了他的麻煩。


    看著前線來的消息,郡守大人笑眯眯的,就等前線大捷,他可以給這個貴人申請功勞了。


    做人要知恩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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