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很生氣, 後果很嚴重。


    韓東青看著緊閉的房門,半響無言。


    邵澤在追秦蕾蕾的事, 他的確早就知道,就是北北在片場玩的時候,他發現邵澤看秦蕾蕾眼神不同尋常,態度耐人尋味。


    要是別人, 他管不著,可秦蕾蕾是清嘉很喜歡的小表妹,他怎麽能不管。


    因此, 韓東青找機會把邵澤約了出來,開門見山地問。


    邵澤十分爽快地承認,信誓旦旦保證他是認真的, 絕不是玩玩。


    這話,韓東青信。想玩,外麵玩得起的漂亮有趣的姑娘多得是,邵澤沒必要找身邊人下手, 邵澤這人玩心重歸玩心重, 分寸向來掌握得好,若非深思熟慮過, 他不會行動。


    隻是韓東青納悶, 風流浪蕩了十幾年,邵二公子居然想從良了, 匪夷所思。


    邵澤微微一笑, “矯情的說法, 就是忽然想安定下來,想跟她過一輩子。”邵澤晃了晃酒杯裏的冰塊,“你看見你老婆的時候,沒這種想法嗎?”又笑,“不是故意想吃窩邊草,隻是那麽巧,剛好是你小姨子。”


    應酬場合遇見過幾次,看在老韓的麵上,肯定要照顧幾分,照顧著照顧著發現小姑娘挺有意思,就這樣了。


    韓東青定定看他三秒,“看樣子,蕾蕾對你那個沒意思。”


    被揭了短的邵澤苦笑,不管是商場還是情場上,他向來無往不利,這一次卻是踢到鐵板了。


    韓東青笑了,“早前就勸過你,現在自食惡果了吧。”之前他遊戲人間,他不是沒勸過,好姑娘聽到他這名聲都得退舍三尺,奈何他根本聽不進去。


    邵澤嘖了一聲,“千金難買早知道。”聳了聳肩,攤手,“不過還有句話,有誌者事竟成。”


    “感情這事沒法勉強。”


    邵澤挑眉,“我沒想勉強,我這是追求。我呢,不找你幫忙,你也別托我後腿。”


    到底是哥們,韓東青也想他安定下來,遂在這事上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他自己造化去。


    結果就是被許清嘉盤問完之後,無情地轟出了臥室。


    邵澤這個害人精。


    低罵一聲,韓東青認命地走向客房,摸出手機撥通邵澤的電話,準備興師問罪。


    “老韓啊。”


    韓東青關上客房門,“方不方便說話。”


    “你說吧,我在家。”


    看來不是約會,要是約會,怎麽可能這麽早迴家,韓東青不知道該同情該是嘲笑好,說正事,“我今天和清嘉經過靈山的時候看見你們了。”


    邵澤走到陽台上,望著夜幕中璀璨的萬家燈火,“你老婆知道了。”


    韓東青應了一聲,“你這邊現在是個情況?”


    邵澤歎氣,“剛剛領到一張好人卡。”劇組轉移到靈山一棟別墅裏拍攝,那棟別墅是他的,他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在秦蕾蕾結束今天的戲份之後,他找了借口約她出去。秦蕾蕾破天荒地答應了,邵澤還高興呢,以為峰迴路轉,哪想被鄭重其事地發了一張好人卡。


    邵澤躺在陽台上的靠椅內,“我跟你說老韓,我覺得蕾蕾對我並非一點感覺都沒有。”


    “覺得?自我感覺不要太好。”韓東青涼涼道。


    “滾。”邵澤罵了一聲,手指敲著扶手,“我會這點眼力勁都沒有。”


    韓東青沉默了下,“可她拒絕你了。”秦蕾蕾對邵澤有點好感,這話,韓東青勉強能信。邵澤有這魅力,打小他就招女孩子喜歡,現如今的他正是人生黃金時期,年富力強,英俊多金,事業有成。


    邵澤仰頭看著星空,大大的月亮懸掛在夜空中,歎了一口氣,“我很老嗎?”


    韓東青不厚道地笑出來,“蕾蕾嫌棄你年紀大了。”


    傷口上被撒鹽的邵澤磨了磨牙,“別忘了,咱倆同年,你還比我大幾個月。” 男人三十一枝花,他風華正茂。


    “你跟我比什麽,你又不追我。和蕾蕾比,老不老,你心裏沒數,小姑娘今年才二十五,青春年華,你比她大了整整十歲,你說老不老。”看了邵澤的笑話,被趕出臥室注定要寒床薄衾的韓東青心情徒然好轉。


    “你比你老婆大了七歲,十歲和七歲有差別嗎?”


    韓東青老神在在,“個位數和雙位數你跟我說沒區別。”


    韓東青再補刀,“況且我老婆又不嫌我,我孩子都三個,上幼兒園了。”


    優越感隔空撲麵而來,邵澤氣得想掛電話。


    聽著那邊唿吸都岔了岔,韓東青見好就收,“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麽你心裏有數。就你這情況,就算蕾蕾真的如你所說對有好感,她家裏那關你就過不去。”


    “你媳婦兒就不讚成,是吧。”邵澤撫了撫額頭,他的事,許清嘉還是挺了解的。兩人是合夥人,共同持有鴻泰商業,時不時迴一起出席一些場合,他好幾任女朋友還被許清嘉撞見過。


    韓東青環顧一圈冷冷清清的客房,聲音也冷了三度,“你說呢。”


    滿腹惆悵的邵澤沒注意到他的變化,又是一聲哀歎,為自己辯白,“誰還沒年輕過,我不就是多談了幾場戀愛?這兩年我已經修身養性了好不好,我既然說了收心肯定會收心。”


    “說的倒輕巧,一兩次正常,三四次也還可以,十幾次……”


    “哪有十幾次。”邵澤拒絕被潑汙水。


    韓東青來了興致,“那你說幾次?”


    邵澤一時語塞,韓東青嘲諷,“多的數不過來了。”


    邵澤,“反正沒有十幾次。”


    “那算九次。”


    邵澤,“……”


    韓東青,“正常人都會覺得你是個花花公子,就像你招聘員工的時候,一個頻繁跳槽的員工,你願意聘用嗎?”


    說得好有道理,邵澤無言以對。


    韓東青不緊不慢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邵澤果斷掛上電話。


    聽著嘟嘟嘟的忙音,韓東青一掀嘴角,又殷勤的跑迴去敲臥室的門,“嘉嘉,我剛問了邵澤,他今天怎麽會和蕾蕾在一塊。”


    寂靜,沒有任何反應。


    韓東青摸摸鼻子,不賣官司,爭取寬大處理,遂實話實說,重點是秦蕾蕾拒絕了邵澤。


    屋裏頭靠坐在床頭看書的許清嘉抬了抬眼,鬆了一口氣,她真怕小姑娘把持不住。


    邵澤那張臉極具誘惑力,加上成功的事業又給他鍍了一層金光,還出身顯赫,簡直就是男同胞的天敵,女同胞的克星。


    她承認邵澤的優秀,做朋友做夥伴都沒問題,做男朋友,想想他光鮮亮麗的戰績吧,許清嘉可不想自家小表妹受傷。


    一口氣鬆了,許清嘉心情好轉,卻沒打算‘輕饒’韓東青,涉及她親人,韓東青居然對她隱瞞。


    他作為哥們相信邵澤會從良。


    許清嘉可不信,相信花花公子從良,她寧願相信天上下紅雨。


    門外的家夥還唐僧念經似的沒完沒了,許清嘉氣鼓鼓甩了一句,“再吵,就睡一個月的客房。”


    外麵的動靜立馬消失。


    韓東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這一晚,韓東青是在客廳度過的。


    第二天起來,崔阿姨被搶了工作。


    崔阿姨忍著笑,小兩口也不知道為什麽鬧別扭了,不過她瞧著不嚴重,跟鬧著玩似的,便假裝不知道。


    許清嘉從練功房出來,走到餐廳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盤子裏的愛心狀荷包蛋。之前她定製了一套模具用來煎蛋切割麵包水果,可以做拚盤,就是為了讓三個小祖宗多吃兩口,許清嘉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一翹,趕緊壓了下去,目不斜視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韓東青端著一碗三鮮小餛飩從廚房出來,放在許清嘉麵前,“有點燙。”


    許清嘉餘光都不帶瞄一下,但是拿起勺子吹了吹咬了一口,老徐記的餛鈍,皮薄肉嫰,在兩條街外。


    她又夾了一個蝦餃,蓮香樓的,又夾了一段叉燒腸粉,還是蓮香樓的。蓮香樓主營粵式早茶,味道十分正宗。周末的時候,他們經常帶三胞胎過去吃早茶,往往座無虛席。


    韓東青夾了一個豆豉鳳爪放在許清嘉麵前的小碟子裏,含笑道,“隻有這個荷包蛋是我做的。”其他都是開車出去買迴來的。


    以為她是小家夥們,一點吃的就能消氣,想得倒美,許清嘉吃掉荷包蛋,又吃了九分飽,拎起包上班去了。


    中間還是沒跟韓東青說話。


    送她出門的韓東青迴來瞧著空了的碟子,揚唇一笑,拿起衣帽架上的軍帽戴好。


    過來收拾碗筷的崔阿姨笑了一聲,“今天許總胃口特別好。”


    韓東青笑容擴大幾分,“崔姨,晚上不用做我們的飯。”


    崔阿姨誒了一聲,知道兩口子要在外麵吃了,這一陣三胞胎不在,他們經常在外麵吃,兩口子親親熱熱比那沒結婚的小情侶都膩歪。


    中午的時候,韓東青給許清嘉打電話,還好電話是接的 。


    “晚上我要和客戶吃飯。”


    韓東青,“……”


    剛掛了電話,邵澤電話就進來了。


    韓東青沒好氣的接起來。


    “誰惹你了。”邵澤稀罕。


    韓東青麵無表情地問,“有事嗎?”


    毫無自知之明的邵澤追問誰惹他了。


    “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


    邵澤,“晚上有事嗎,沒事的話,出來喝酒,再叫上老傅他們。”


    迴家也是一個人吃飯的韓東青應下,下了班在辦公室換上備用的常服,驅車來到約定酒樓,包廂裏隻有邵澤一個,隨口道,“他們還沒到。”


    邵澤啜口茶,表情一言難盡,“老杜要輔導兒子寫作業。老傅要送女兒上古箏課,磊子帶著老婆兒子去老丈人家吃飯。”單身狗遭受三次暴擊,以前隻是有點小羨慕,過後就散,這會兒,邵澤嫉妒地心態都崩了。


    韓東青拉開椅子坐下,心想,要不是你這個害人精,這會兒他應該跟媳婦吃燭光晚餐,誰有空搭理他。


    “還是老韓你有良心。”邵澤殷勤的給韓東青倒茶。


    韓東青眼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


    邵澤把菜單推給他,還記掛著中午那通電話,“誒,今天誰不開眼,惹你了。”


    韓東青點了三個菜,敷衍,“工作上的一點事。”雖然想跟他算賬,但是想想麵子更重要。


    他在乎麵子,邵澤這會兒倒是不在乎麵子不麵子的問題,反正已經丟過了,不介意再丟一點。


    他又加了兩個菜,讓服務員把他存在這兒的紅酒拿來,揮手讓人退下,開始倒苦水。


    韓東青靜靜的聽著,“幹脆放棄得了。”


    邵澤白他一眼,“你就這麽想看我孤獨終老。”


    孤獨終老都來了,韓東青好笑,“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你自己都沒做倒,好意思說我嗎?”邵澤指了指韓東青,“做為哥們,你就算不幫我,也別給我潑冷水啊。”


    韓東青微一聳肩,“那你繼續,不過記得主意分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邵澤有追求的人權利,隻要光明正大,不過女孩子也有不接受的權力。


    邵澤往後一靠,眯眼看著韓東青,“東子,你是不是覺得我肯定沒戲。”


    韓東青抬頭一笑,“小姑娘主意挺正。不過站在個人立場上,我希望你得償所願。”


    “那你幫我一把。”邵澤要笑不笑的看著他。


    韓東青拒絕,“你想讓我家宅不寧。”幫邵澤,在許清嘉看來就是為了好兄弟推她妹妹進火坑。設身處地一想,換成他家西西,他也不樂意寶貝閨女和一個感情經曆豐富的男人談戀愛。


    也就是邵澤是他發小,他才相信邵澤這迴是認真的想定下來,在私心裏,也希望他心想事成。


    邵澤嗤了一聲,“重色輕友。”


    韓東青懟迴去,“說的好像你不是似的。”


    邵澤無言以對,他幹嘛找他出來吃飯,添堵嗎?


    更堵的在後麵。


    “你剛才說你有兩張話劇的門票。”


    邵澤嗯了一聲,vip包廂,視野全場最佳,本來準備找個由頭請小姑娘看的。


    “既然你用不著,給我吧,嘉嘉挺喜歡這部劇。”他正打算去買。


    邵澤:這句話怎麽就這麽不順耳呢。


    大概覺得白拿了門票不好意思,遂韓東青發善心,“追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誠意,心誠則靈,收起你以前追女人那一套,蕾蕾在這個圈子裏,這種追求者肯定遇到過,所以你得另辟蹊徑。”


    邵澤擺出洗耳恭聽狀,“當初你怎麽追你老婆的?”


    看在兩張票的份上,韓東青開始傳道受業解惑。


    “寫了半年的信。”沒想到老韓還有這情調。


    韓東青掃他一眼。


    邵澤賠笑。


    韓東青繼續說,忽悠了半個小時,吃飽了的韓東青一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得迴家了。”


    “八點都還沒到。”邵澤不滿。


    韓東青溜他一眼,“我又不是你,家裏沒人等著。”


    邵澤:還能不能愉快地做哥們了。


    韓東青站起來,“沒事就早點迴去睡,少過夜生活,熬夜老的快。”說著看了邵澤一眼。


    邵澤:“……”什麽意思,他保養的很好的好不好。每天鍛煉一個小時以上,一日三餐遵循營養師的建議,定期理療養生。


    邵澤糟心的揮了揮手,“滾,趕緊滾。”


    韓東青毫不留戀的滾了,迴到家,家裏隻有崔阿姨,許清嘉還沒迴來。


    韓東青不禁有些酸溜溜,什麽客戶,吃到這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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