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口婆心說完, 秦母語重心長地對秦慧如道:“我說的這些話, 你好好琢磨琢磨,你這都快三十的人了,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說罷她站起來走向房間, 脊背微微佝僂, 盡顯老態。


    秦慧敏看看淚流滿麵的秦慧如,跺了跺腳:“姐, 你就別氣媽了, 咱媽還不是為了你好。”說完,她抬腳追上去,扶著秦母迴了房。


    小心扶著秦母靠坐在床頭, 秦慧敏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目光輕輕一閃:“媽, 許向華到底做了什麽?咋就投機倒把了。”


    秦母手抖了下, 差點把杯子裏的水晃出來。


    秦慧如趕緊穩住杯子,見母親這麽大的反應,心裏越發狐疑。


    抓著搪瓷缸子的秦母不禁後悔自己剛才氣得狠了, 嘴上沒把門, 把這些要命的話給喊了出來。


    許向華那些事兒,她和老秦都瞞著另一雙兒女的。兒女,他們自然信得過, 可兒女的另一半他們不相信。萬一不小心漏了口風, 許向華怎麽樣?她不管, 大女兒跟一雙外孫怎麽辦?


    秦母穩了穩心神:“就是賣了點東西, 雖然不多,可咱們家幾代都是工農階級,就沒幹過這樣的事。”


    秦慧敏點點頭:“他和咱們家就不是一路人。”私底下賣點東西,雖然不合規矩,倒也不少見,要不哪來的黑市。他們也從黑市上買過雞蛋精細糧。不過這買和賣就是兩迴事了。她媽這麽大的反應,他這賣的肯定不是一點東西,她可記得許向華的工作是什麽。


    秦母拍拍她的手,鄭重道:“這到底不是什麽體麵事兒,你千萬別說出去。”


    秦慧敏佯裝不悅:“媽,我是那麽沒分寸的人嘛,說出去,我姐還不得被人亂嚼舌頭。”


    話鋒一轉,秦慧敏憂心忡忡道:“媽,姐說過完年就迴去,您就真的讓迴去?”


    “迴去,等我死了再說。”秦母又開始著急上火,她和老秦當初又哄又騙又逼又求的,才把她給弄了迴來,怎麽可能讓她迴去,讓她迴去被許向華牽累。


    “可我姐?”秦慧敏欲言又止。


    秦母咬著牙道:“沒介紹信她買的到票嗎?”


    秦慧敏微微勾了下嘴角,認真道:“我覺得還是不能讓姐跟那邊聯係了,您看看,本來咱們都把她給說通了。可這一通電話過來,我們之前的心血全都付諸東流。媽你也知道,許向華那人心眼多,手裏捏著兩個孩子,我姐還不得被他耍得團團轉。”


    秦母麵上湧現憤怒,突然間又被無奈取而代之:“你姐有手有腳的,不想讓她聯係就聯係不上了。還能二十四小時看著她不成,隻要她想和那邊聯係就斷不了。再說,那還有倆孩子呢,你不讓她和許向華聯係,難道讓她和孩子也別聯係了,這不是要挖你姐的心肝。”


    小女兒之前做的那事,她知道後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搞這種小動作,隻會讓許向華心生戒備。依著她,是先把許向華安撫住,這樣才能順利把兩個孩子接過來。結果兩個女兒都給她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又想起迴來這幾天,秦慧如也就第一天有個笑影,之後整個人就跟沒了魂兒似的。


    秦母懂這種感受,當年孩子剛下鄉那會兒,她也是這般魂不守舍。整天惦記著孩子在外頭會不會吃苦,什麽時候才能迴來。惦記得她整天整天睡不著覺,一想起來心就疼得慌。


    比起秦慧如,她那情況還好一些,起碼孩子們下去的時候,都十**歲了,好歹也算個大人。可許清嘉十歲,許家陽才五歲,秦慧如能不牽腸掛肚嗎?


    “可這樣藕斷絲連的,我姐怎麽開始新生活?”


    “把孩子趕緊接過來,不就好了。” 秦母握了握拳頭,神色堅定。


    秦慧敏麵露難色:“接過來?”沒說下去的是,接過來哪有這麽容易。她知道的也就三例,那家裏長輩都是能耐人。他們家比下有餘,比上卻遠遠不足。


    爸媽也就中層領導,把她和她姐從鄉下弄迴來,已經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能用的關係都用了。


    “不容易也得辦了,要不讓你姐怎麽過日子。” 秦母沉吟片刻:“實在不行弄到你姥姥家去。”她娘家也是農村的,就在京郊。村裏條件不錯,一天滿工分有一塊錢,一個月就是三十,趕得上一個工人了。


    農村戶口想轉城市不容易,特別是農村到大城市,轉到首都來就更難了。可要是農村轉農村,就要簡單許多。


    這幾天,她就在琢磨這事。實在不行,看看能不能讓她那沒兒沒女的侄子收養了嘉嘉陽陽。等把孩子接到北京,再慢慢謀劃。起碼是在眼皮底下了,過去也就兩個小時的車程。


    不過把孩子過繼給別人,哪怕是權宜之計,總歸不得勁,所以這隻是下下策。


    “啊!”秦慧敏震驚的瞪圓了眼睛,她還是頭一次知道她媽居然想怎麽操作:“能成嗎?”


    “成不成的,總要試試看。”秦母也是沒辦法了,秦慧如已經動了迴去的心思,她得先把女兒穩住。


    她是萬萬不能讓秦慧如迴去的。幾個兒女裏,她最疼的就是秦慧如。這女兒打小就貼心懂事,性子又軟,秦母不免多操心些,恐她被人欺負了。這心思放的越多也就越疼愛。


    從小到大秦慧如也爭氣,成績好,老師都說很有希望考上大學。萬不想高考突然廢除,高校停止招生,應屆畢業生要下鄉幫助建設農村。


    這一屆高中畢業生,幾乎都走了,沒走的鳳毛麟角。她和老秦就是跑斷了腿也隻能讓秦慧如不被分派到北大荒,雲南這些艱苦的地方,其他真的使不上勁了。


    過了兩年,兒子也畢業了,政策略略放寬,因為他們家已經有一個人下鄉,所以秦振中不是必須下去。


    老秦立刻給秦振中安排了工作,她也趕緊讓兒子結了婚,這拖家帶口的就是政策又突然變了,也得酌情考慮下不是。


    又過了幾年,秦慧敏畢業了。當時那政策下,她也得下去,不過那時候的政策是首都的知青就近安排下鄉,不再放到外地農村。


    第三年上,秦慧敏得了重病,他們動了關係,讓她以病退的關係迴來了,至今賦閑在家。


    這時候,知青迴城政策寬鬆不少,上頭也在考慮知青迴城問題。


    她和老秦就想趁機把秦慧如也弄迴來,可他們家已經有一個人迴來了,再迴來一個說不過去。


    這一拖就拖到了今年,總算是走通了門路,把秦慧如接迴來。


    秦母一直覺得對不起大女兒,她是最早下去的,卻是最晚迴來的。還在鄉下結婚生子,這輩子算是壞了一半兒,這以後該怎麽辦啊?


    一行人剛踏進門,許芬芳就迫不及待地追問房子情況,得知房子已經買下,她喜不自禁,兀自在那碎碎念:“過了十五就能動工了,咱把房子推了,重新建起來。要不了一個月,房子就能起來了。”說著推了推周紅軍:“你不是有朋友在磚瓦廠,看能不能麻煩他盡快弄一批磚瓦過來。”這東西緊俏的很。


    周紅軍趕緊邀功:“還用你說的嗎,我都跟四哥拍過胸脯保證了,這事交給我沒問題。”


    許向華也不跟他客氣。


    “姑姑,姑姑,媽媽說她過完年就迴來啦!”要是許家陽有一根尾巴,現在估計該搖斷了。


    “真的。”許芬芳先是不敢置信,隨即喜出望外,連連追問:“哥,嫂子真的要迴來?”


    許向華笑著點點頭,內裏卻沒麵上這麽樂觀。


    迴來那話,許向華相信秦慧如是真心實意的,他還是了解她的。


    當初讓她離開時,許向華其實做了最壞的打算。


    迴城是所有知青的執念,包括秦慧如,她不像別人那樣掛在嘴上,可許向華知道她也想迴去。


    那裏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她的父母親人,朋友同學都在那兒,怎麽可能不想迴去。


    當初其實他有把握說服秦慧如放棄這次機會,然而他知道這會成為她心裏一個疙瘩,曆久彌深,指不定哪天就發膿潰爛,所以他讓她離開。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要,其實得到了也不過如此,所有美好都是自己不斷臆想出來的。


    他不敢說這些年沒讓秦慧如受過一點委屈,卻敢說自己這些年把能給她的都給了她。


    如果秦慧如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他們,他認了。幸好結果比他想象中好了很多,至於期間猶豫掙紮,他也不想去深究,人本來就是複雜的生物。


    他就記得秦慧如過完年就迴來那一句了,這可是她自己親口說的,他給過她離開機會了。


    許向華眸色加深,琢磨著得想辦法去一趟北京把人接迴來。秦家人不喜歡他,巴不得他們分開,秦慧如性子又軟,他要不過去,估摸著她還真迴不來許向華默默在心裏把事情順了一遍,不經意間瞥見不同尋常的許清嘉,眉頭輕輕一皺。


    許芬芳翹起來的的嘴角就沒下來過,這家分了,房子有了,嫂子迴來了,四哥一家就能開始美美滿滿過小日子。


    老天爺果然不會虧待好人!


    許芬芳低頭逗許家陽:“媽媽迴來了,陽陽高不高興啊!”


    “高興,”許家陽響亮地迴答。


    “有多高興?”


    “這麽這麽高興!”許家陽雙手比劃了一個大圈,胖胳膊都劃到背後去了。


    逗得一群人忍俊不禁,許清嘉也應景的笑了笑。


    秦慧如願意迴來,當然是好事,可畢竟人還沒迴來不是。秦家對許向華感官頗差,好不容易把女兒接迴去了,能輕易讓她迴來,不想還好,一想許清嘉心裏就沉甸甸的。


    望著笑如花開的許家陽,她由衷希望秦慧如能迴來。許家陽需要媽媽。


    小清嘉已經沒了,她不能再對不起許家陽了。


    許向華舌尖頂了頂腮幫子,隻怕閨女存了心結,頓感棘手。


    自從秦慧如走後,許清嘉就變得和以前有所不同,穩重懂事不少,性子也安靜許多。剛才和秦慧如打電話時,都能給她媽設套了。


    許向華卻沒有為女兒的早熟欣慰,隻有心疼,他覺得自己該找個時間和女兒好好談一談。


    眼見著再不走就要錯過車,許芬芳隻得放人,把自己準備的禮物拿出來,還讓周紅軍送他們去車站。


    外頭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不一會兒就飄起了小雪花。


    他們趕到車站時,車還沒來,這種班車就從來沒有準時過。


    “許隊長。”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姚芹壓下心底淡淡的喜悅。


    許向華笑著點點頭:“姚琴同誌。”


    姚芹看了看他們手上的大包小包,緩聲道: “許隊長今天買了不少東西。”


    許向華客氣中帶著疏離:“隨便買了些。”


    圍巾下的嘴角向下抿了抿,姚芹搜腸刮肚的想能起什麽話題,向來口舌伶俐的她,這會兒卻詞窮起來。


    心跳越來越快,姚芹藏在口袋裏的手慢慢捏緊了。


    “嘀嘀嘀”


    “車來啦。”不知誰喊了一聲,等車的人蜂擁衝過去。


    雙手空空的許家康一馬當先奔過去,仗著身手靈活很快就擠了上去。


    其餘人提著包裹跟上。


    姚芹站在原地沒動。


    “姚芹同誌,我幫你拿一下行禮吧,這麽多,你一個人可拿不下。”說話那人已經十分殷勤地拎起碩大的行李箱。


    坐這趟車的不少都是紅河公社的人,哪能不認識姚芹,這不就是姚書記家在棉紡廠上班的女兒嗎?


    聽說她流產以後,身體就不大好了。他們瞧著也覺得她瘦瘦弱弱,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走。


    “謝謝,那就麻煩您了。”姚芹彎了彎眉眼,笑意不達眼底。


    那老鄉憨憨地摸了摸後腦勺,像是有些受寵若驚:“不麻煩,不麻煩。”


    等姚芹上來的時候,車裏已經沒位子了,過道上還站了十來個人。


    許向華也站著,許家康抱著許家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許清嘉坐在外側,許向華就站在許清嘉邊上。高大的體型將走道上的乘客與兒女隔絕開,像一座山。


    坐在許清嘉和許家陽後麵的大姐恰巧撞上姚芹看過來的目光,猶豫了下站起來道:“姚芹,你坐我這兒吧。”她和姚芹是一個村的。


    “不用了,我站著就好。”姚芹細聲道。


    大姐卻已經站了起來,走過去熱情地把姚芹拉了過去,期間沒有人一個人去搶那個位置。


    “迴去可得半個多小時,這一路顛簸的厲害,你哪裏受得住。”大姐二話不說就把姚芹按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姐的位置靠走道,就在許向華斜後方。


    姚芹滿臉的不好意思,從袋子裏掏出一袋開了封的大白兔奶糖,抓了滿滿一把遞給裏側的小孩,她依稀記得這是大姐的兒子。


    小男孩見到糖之後,兩隻眼睛都在發光,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抓了過去,長長的指甲劃過姚芹的手心,有點疼。


    姚芹還留意到,這小男孩的指甲縫黑漆漆的。她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忽爾又立刻鬆開。


    大姐一臉的高興:“還不謝謝芹阿姨。”


    拿了糖的小孩迫不及待地剝開糖紙,聞言含含糊糊道:“謝謝阿姨。”


    車裏其他的小孩滿臉豔羨的地看了過去,為什麽他們的爸爸/媽媽不給這個阿姨讓位置。


    迎著四麵八方投過來的渴望眼神,姚芹又抓了幾把糖讓人遞過去,瞬間一個個都眉開眼笑。


    姚芹很自然地把剩下的小半包糖連著袋子遞給許家陽:“陽陽和哥哥姐姐一塊吃。”


    小孩子對糖總是沒有抵抗力的,眼下兩隻眼睛裏隻剩下那包糖了,哪怕他還有大半罐子。


    小家夥捏著衣角看許向華。


    許向華笑了笑:“還不謝謝姚阿姨。”


    “謝謝姚阿姨。”他坐在許家康膝蓋上對後麵的姚芹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小酒窩都出來了。甜的讓人一顆心都跟著軟了。


    姚芹眼裏都是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白嫩嫩的臉蛋。


    被摸慣了的許家陽又是咧嘴一笑。


    姚芹指尖微微一抖,心頭細細密密的疼起來,如果她的孩子還在,是不是也這麽乖巧又可愛。


    姚芹不動聲色地抬起眼看著正前方椅背上的那隻手,手指修長有力,指甲修剪得十分平整,指甲縫也幹幹淨淨,不像其他男人,總是帶著不同顏色的汙垢。


    目光順著這隻手上移,姚芹發現他是全車最高的,比旁邊的人高了大半個頭,另一隻手隨意地抓著橫杆,不像其他人挺直了胳膊抓橫杆,衣服都扯變形了。


    姚芹收迴目光,出神的看著前方。她見過這隻手為為另一個女人擦眼淚。


    三年前,她調到工會沒多久就聽工會同事說起許向華。如無意外,每個月最後一個周末上午九點都會帶老婆孩子過來給娘家打電話,一堅持就是五年。


    這年頭能做到這一步的男人可不多,不是心疼這個錢,就是沒這個心。許向華可不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好男人。


    一個半月後,輪到她周末值班,正好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個周末。


    她正在看書,聽見敲門聲抬起頭,就見門口許向華淡笑道:“打擾一下,我們需要打個電話。”身後跟著他的妻兒。


    男的高大挺拔,女的纖細柔美,兩個孩子玉雪可愛,就跟畫上人似的。


    姚芹當然認得許向華,她男人黃愛國就是許向華同事。說來也是巧,黃愛國進了運輸隊,就是許向華教的技術。


    那一陣黃愛國沒少在她麵前提起許向華,開車技術好,修車技術更好,老師傅都修不好的問題,三兩下就給解決了。教他時一點都不藏私,不像其他人遮遮掩掩生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有時候姚芹會想,那次出車,要是許向華帶的隊,也許黃愛國就不會壓不住火跟人起衝突。整個運輸隊,他最服許向華。


    那一天她就坐在那,聽著秦慧如帶著兩個孩子和那邊說話。抱著兒子站在邊上的許向華,嘴角噙著笑,眉眼間都是淺淺淡淡的溫柔。


    說著說著,秦慧如哭了起來,原來那天恰巧是她母親生日。


    許向華拿著手帕替秦慧如擦眼淚:“今年你加起來有一個月的探親假,暑假你就帶著孩子迴去住一個月。”


    車身突然晃了晃,刺耳的發動機轟鳴聲喚迴姚芹的心神。


    姚芹眨了眨眼,忍不住又抬起頭,不著痕地看著許向華線條硬朗的側臉。


    “困了?爸爸抱著你睡。”許向華伸手抱起女兒,自己坐了下去,讓許清嘉坐在他膝蓋上。


    精神抖擻的許清嘉一臉懵。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司機開得越來越小心,半個小時的路硬是開了一個小時。抵達紅河公社時,天空泛出暗色。


    司機有些著急,催促:“趕緊下車。”


    乘客們都知道司機趕時間,路上可沒有路燈,一不小心是要出事故的,遂十分配合地抓緊時間下車。


    “嘉嘉,到了。”許向華捏捏許清嘉的臉,人肉椅子太舒服,愣是把精神奕奕的許清嘉給搖晃的睡著了。


    許清嘉茫然的睜開眼,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到了?”


    “到了。”許向華笑。


    剛剛被如法炮製弄醒的許家陽一臉我是誰我在哪兒的懵。


    “外頭風大,小心孩子吹著風。”姚芹捏著手心道。


    許向華對她輕輕點了點頭,帶著三個孩子頭也不迴地離開。


    “琴琴。”等候多時的姚母上了車,身後跟著小兒子姚國富,兩人把所有重行禮都拎了起來,隻留給姚芹一個小包裹。


    一邊拎行李,姚國富一邊吐槽:“媽差點就指使我去城裏找你了,感情我是撿來的,就不怕我給凍壞了。”


    姚母白他一眼:“你皮糙肉厚的怕什麽。”


    說話間姚家人下了車,司機連忙踩油門,噴出一陣刺鼻的黑霧。


    姚母鄒緊了眉頭,拉著女兒要走遠一點,卻發現女兒怔怔的望著前方。


    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姚母長長歎出一口氣。


    “趕緊迴家吧,雪越來越大了。”姚母拔高了聲音。


    姚芹迴神,對姚母笑了笑。


    一迴到家,姚母就拉著姚芹進了自己的屋。


    屋子中間的小方桌上擺了不少煙酒,五花八門,是姚母沒來得及收拾的。


    姚芹隨意的看了一眼便收迴目光。


    “那幾瓶酒是許向華的大哥剛送來的。”姚母伸手指了指,隨即目不轉睛地看著姚芹。


    姚芹眼瞼輕垂:“要是能幫,爸就幫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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