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慕青不想再聽下去了,她最親近的人,現在卻在親手把她的遮羞布撤下。


    連血帶肉的,打斷骨頭連著筋,血淋淋的把殘忍的真相逼迫給她看,把她美好的幻想打得粉碎。


    “我不想聽了!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不會……不會那樣的。”隻是話越說越沒氣勢。


    藍梨也開始不忍心了,她輕咬嘴唇,她知道必須要快刀斬亂麻,不然就隻會一步錯步步錯,一步一步墜入深淵。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再重蹈自己的覆轍,這隻是一個母親最簡單的願望,隻是希望保護好自己的寶貝女兒,那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劍簫心帶著他們幾個到了玉寒宮,賽楠兒倒是第一時間發現“喲,這麽多人來啊。我去叫清清。”


    很快馮清清來了“這是?不解釋一下嗎簫心?”


    “我這不是來解釋了嗎,哈哈……”劍簫心瘋狂給賽楠兒使眼色。


    在一頓“眉來眼去”之後,賽楠兒主動帶於昇和荀沕離開了。


    “說說吧,到底是為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我?該說不說,你這招是真狠啊,到我走的時候,那家夥還是蔫了吧唧的。”


    馮清清看著她笑而不語,劍簫心感覺後脊陰森森的,便故作投降的姿勢“是是是,我先幫他瞞你,是我的錯。我猜到瞞不了你多久,隻是沒想到你的方式這麽決絕。”言辭間盡顯無奈。


    “可即使是這樣,他不還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馮清清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表情。


    “他不一直是這樣的人嗎?你們都沒變。”


    “早就不一樣了,不是嗎?”


    “你就這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你明明就知道……”劍簫心說不下去了。


    “都過去了……”良久,她才迴話。她像是個石頭人,麵無表情說著好像漠不關己的事,語調都沒有一絲波瀾。


    可劍簫心看得分明,她那轉瞬即逝的傷神。


    無聲的歎息過後劍簫心開始說正事了“那小子是我的徒弟,醫術蠻不錯的。不但是為了……哪怕隻是為了你的身體,我也會帶他來的。”


    “他和荀沕……”馮清清想問些什麽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隻是緘默。


    劍簫心這迴倒是像若有所指似的“他們很像我認識很久的兩個人。”


    他們打著彼此心知肚明的啞謎,卻仍舊樂此不疲。


    另一邊賽楠兒也不是個會管事的,就索性全權交給荀沕負責。


    荀沕也很自然的擺出了主人翁的姿態,由她領著於昇。


    賽鸞到一直是很興奮的,她對這位有故事的故識,一向好奇的很。


    像隻歡快的麻雀,圍著他們轉,時不時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隻是在時光雞出來的一瞬,對於昇的關注就蕩然無存,兩個不一會兒就親昵的抱在一塊了。


    如果侯厲鐳看到了,指不定是要生氣的,畢竟他付出了那麽多,比不上人家勾勾手指。


    說不定還會撇撇嘴,抱怨這是因為他們都是同類相吸。


    畢竟都是鳥。


    除去她,於昇也感受到了不少目光,玉寒宮的弟子,都有意無意的看向他。


    “這可是玉寒宮弟子住的地方,別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被人挖了眼睛,到時候我都不一定保得下你。”荀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於昇半月眼迴望,“荀小姐,這不太好吧?地主之誼是這麽盡的?”


    “都說了,前提是你色膽包天。沒想到於公子表麵上風度翩翩,實際上是個不折不扣的色狼,偽君子呢!”


    於昇一副“你看我敢東張西望嗎?”的表情。從進到這片區域開始,他除了看荀沕就是目不斜視,注視前方。


    當然玉寒宮的人第一時間知道有人來了後就相互提醒,畢竟往日這裏都是女子,偶爾有幾幅香豔的場景也不是什麽怪事。


    玉寒宮以亭台樓閣劃分等級,普通地址的住所外,就圍繞著長亭廊道,他們就是路過也無法避免。


    “嘿,聽說了嗎?閣主領迴來個男子。”


    “我聽說她不是去別的門派交流學習了嗎?怎麽還帶人迴來了?”


    “快看!快看!他們好像很熟絡的樣子,閣主幾時與男子這麽親近!”


    有人率先反駁“陸師兄不是嗎?”


    “你們看他的身影是不是有點像?不會就是陸師兄吧?”


    “可我上次在望舒閣輪班,親眼看到,他們鬧得有些不愉快,難不成和好了?”


    “那個人不是陸師兄!”一道不一樣的聲音倏地響起是華多多。


    作為為數不多真正意義上近距離接觸過那些人物的人,華多多的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快說!快說!那人是誰?”


    “我怎麽知道?他們臉不一樣,當然不是一個人。”


    “他長怎麽樣?和陸師兄比呢?遠看長挺不錯的。”


    她沉思了一會兒“各有千秋吧。這個長得精致一點,不過男人要這麽好看做什麽?我還是喜歡陸師兄那樣成熟穩重的,好想體驗一下被陸師兄特殊照顧的人啊……”


    “你就別花癡了。誰關心你怎麽想的,我倒是更好奇閣主更青誰?”


    被人潑冷水的華多多撇撇嘴:“我哪知道。”


    在她們還在激烈討論的時候於昇和荀沕已經走遠了。


    他們未必聽到了可賽鸞就不了。


    弓箭手最厲害的往往就是眼睛和耳朵,再小的風聲也逃不過賽鸞的耳朵。她抱著時光雞似是逗笑的問:“你說會是誰呢?”


    參觀的差不多了,便是安排住所。雖然荀沕的望舒閣空房不少,但於昇還是自覺住在了一個離望舒閣不遠不近的一座空閣之中。


    “安排好了?”馮清清問。


    “是。”荀沕答。


    “那我也走了,小徒兒。可別忘了正事。”劍簫心臨了前還不忘提醒一句。


    “知道了。”


    “我送送你吧。”賽楠兒不知從何處鑽出來。


    “怎麽?怕我不認路啊?”


    “是啊,不知道是誰喝大了,方向走反不說,還掉溝裏了,害我好一頓找。”


    “喂,你都說是喝大了。”


    “走吧,我送你。”


    走到無人處,賽楠兒冷不丁來了句“談好了?”


    劍簫心聳聳肩“如你所見。”


    “她還是那樣?”


    “至少我看不出來她到底怎麽想。”


    “那個孩子是怎麽迴事?”


    “我小徒弟醫術不錯,權當死馬當活馬醫了。”


    “還有呢?”


    “或許有人希望從他們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點到為止彼此又都心知肚明。


    人總是這樣的,對自己的悲劇視而不見,卻還希望看到有愛的能力的人走到一起。


    “真走了。”


    賽楠兒點點頭。看著劍簫心瀟灑離去的背影心裏是說不出的無奈。


    一場意外卻讓四個人身陷囹圄,甚至連他們的後輩也無法幸免,這究竟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另一邊,“希望這次玉寒宮之行能給你留下美好的迴憶。”


    於昇拱手迴禮“承蒙宮主關心,晚輩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師尊與殿主的期望。”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無論是什麽結果我都習慣了。”


    於昇看著眼前的女子,美豔絕倫,清冷出塵。和荀沕的氣質如出一轍,高貴的宛若天上的皎月,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或許是因為閱曆的緣故,又比荀沕多一份柔和與豁達。


    他知道她的名字,叫馮清清。和自己師尊關係蠻好的,也知道自己本次前來的目的就是想辦法治好她身上的寒氣侵體。


    於昇不是個蠢的,他們的隻言片語點點滴滴串聯起來,事情就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他知道真正想讓自己來的其實是龐尊;也察覺到他們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也知道在遙遠的玄靈殿的主殿上,那原本盛開如烈火的燼寒花海也都是因她從絢麗到湮滅。


    但他不是個多嘴的人,有些話也輪不到他來說,他看了荀沕一眼,也隱隱猜到了他們的用意。


    隻是現在時機是好是壞他也不清楚。


    荀沕感受到了於昇的目光,又看了眼馮清清心中了然。


    在這的又有哪個是個蠢的呢?


    “嘰嘰。”


    “喂!時光雞!”


    來的是賽鸞,她正在追趕時光雞。


    時光雞飛撲進於昇懷裏,它雖然貪玩,但還不習慣離開於昇太久。


    “小沒良心的,枉我好吃好喝招待你怎麽久,一轉眼還是跑來找你們了。”賽鸞抱怨的說。


    “你是不知道人家可是用精血喂養的,就你拿出來的東西,怕是傾家蕩產也不一定能把人家撬走。”荀沕挖苦道。


    “這是旭鳳?”饒是見多識廣的馮清清也頗為驚訝,她十分清楚這種神獸的寶貴,更別聽荀沕說,這是從蛋就開始喂養出來的,更是少有。


    “宮主好眼力。”


    於昇心裏有些複雜,不出意外,這個本來就是要給她的,陰差陽錯下倒讓自己撿了便宜。


    “唧唧。”時光雞朝於昇叫叫,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


    “阿鸞,你喂它吃了些什麽?”荀沕率先發現異樣。


    “我也不知道它吃什麽,就把東西都擺到它麵前,讓它自己選。神獸也會食物中毒啊?”賽鸞也有些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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