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初一怔, 那家她知道, 每天來去都路過, 她也知道那家店最近在裝修,但她還真不知道那也是要開快餐店的。


    雖然早就知道她這樣的快餐店別人跟風會很快,但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她心裏還是挺不是滋味兒的。


    心裏的那股子難受勁兒過後, 何若初隻慶幸自己昨天簽了百貨大樓的訂單, 也慶幸自己在今天早上心血來潮買了鍋迴來賣了蒸碗。


    因為有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同行的出現, 何若初心裏的那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優越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有的隻是濃濃地戰意與自信。她很相信自己,她相信自己的廚藝。因為她從來都知道, 開飯館的, 靠的就是手藝和口碑, 她口碑好了,手藝好了, 自然會有迴頭客。


    何若初告訴自己不在意,她也就真的不在意了, 專心的做自己的事兒, 到了十點, 外麵鞭炮聲響了她才想起來外麵有家店開業了。


    何若初到門口看了看鍋裏的湯, 順便朝街尾瞧去, 何大姐站在她的身邊,文具店的老板娘也走了過來。


    那家店的開業典禮十分的熱鬧, 放了鞭炮不說還有拉了一塊十分顯眼的紅色橫幅, 門口的兩邊也擺著幾盆花籃, 上麵插滿了各種顏色的菊花。花瓣在空中搖曳,其中一盆還有白菊點醉其中。


    看到這一幕的何若初心情複雜,可能是她見識少,第一次看到人開店送花籃送白菊的,白菊不都是用來表示哀悼和追思的嗎?開店就哀悼?


    何若初覺得這送花籃的人和店主不是有深仇大恨離得可能也不是太遠了。


    文具店老板娘拍拍何若初的肩膀:“若若不用擔心,那家人啊,成不了氣候。”


    何若初挑眉:“大姐,這話咋說的?”


    文具店老板娘看了那家店一眼:“那家店的胡老板以前是在小學食堂幹的,專門給老師做菜,我家那口子就在小學當老師,打過幾次飯迴家。這個老板做的飯味道不咋樣,就是普通人的水準,幹啥都喜歡放水燉。還不愛衛生,肉類的話洗都不用洗的就直接剁,然後放好多好多的調料,做啥都味道重,我不是很喜歡。”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那家店是他家開的,我特地問過我家那口子了,他說這個老板貪了小學撥給的夥食費,已經被小學開除了,我們都以為他迴老家了呢,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在外麵開店了。”


    老板娘的語氣微妙,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咋想的,貪汙事情敗露了以後不迴家裏好好呆著,居然還在縣裏開店,開店就開店嘛還開在高中門口,腦子壞掉了吧?要知道每個月這些老師都要搞一次聚餐的呢,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他在小學幹的事兒根本就瞞不住的啊。


    何若初內心感動,老板娘肯定是為了她才特地去問的,否則她根本不會去管另外開快餐店的人家是誰,她拉著文具店老板娘的手:“謝謝大姐,您費心了。”


    老板娘爽朗一笑:“客氣啥,要是真相感謝我啊,你就教教我醃黃瓜,上次我按照你家的方法迴家醃了,到最後沒你醃的味道好不說,還發黴了。”


    何若初笑了:“這有啥難的,到時候我再教你一次。”醃泡菜的方法並不是什麽秘方,隻要沒有葷腥,各種調料按照一定的比例放去就行了。


    老板娘比了個ok的手勢,店裏進人了,她朝何若初說了句話後便進了自家店裏,何若初又看了一眼那邊的店,顧客盈門,何若初轉身迴去了,快到中午了,菜還差兩個菜做好呢。


    何大姐見何若初迴去了,她也跟著迴去了。


    做好店裏買的菜以後趁著店裏人少,端著一個粉蒸肉一個豆角去了文具店老板娘家,再出來的時候何若初手裏抱著一個大泡沫鐵皮箱子。


    這個泡沫泡沫箱子是隔壁老板娘家沒有買冰箱時夏天拿來裝冰棍兒的,空間特別大,保溫性非常好,現在天那麽冷了,不使用點保溫手段她怕快餐送到後涼了影響口感,看見老板娘家店裏有個不用的,她就借來用了。


    一會兒送餐迴來後她再去街上買一個來家裏用就行了。


    把百貨大樓的快餐打包好放到泡沫箱子裏,今天新的蒸菜她一樣放了兩個進去,米飯饅頭也多放了好幾個。


    現在的百貨大樓還沒裝樓梯,這三層樓梯她得一層層走,當她抱著箱子到三樓的時候她滿臉都是汗,把餐送到會議室,再跟錢薇推銷了一波她們家的新菜,將素的蒸菜給他們嚐了以後何若初才往二樓去。


    昨天跟她訂餐的姑娘在自家門口往樓梯口看來,見她來了鬆了一口氣,踩著高跟鞋連忙上來:“老板你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嚇死我了。”一邊說著,她還誇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帶著十七、八歲的姑娘特有的肆意。


    何若初笑著道:“我先上了三樓,下迴從下麵往上麵送。”何若初將她的飯菜提給她,看著箱子裏還剩下的兩個蒸菜,問道:“這個是我們店裏新出的蒸菜,要試試嗎?”


    小姑娘提著菜往箱子裏看,聞著空氣裏飄散的食物香味兒,口水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她算算自己的這個月的工資,小心翼翼地問何若初:“老板,你家這個人肉末茄子的蒸碗多少錢一份啊?”


    “3毛一份。”肉末茄子裏雖然有肉,但畢竟隻有一點點,多數還是茄子,何若初也沒敢開高價。


    小姑娘很爽快的買了,加上她買的快餐,就這一份飯,她一共花了三塊三毛錢。


    晚上的菜她沒約,何若初也沒問,像她們這樣在二層的,估計都是準備迴家做著吃的。


    小姑娘走後,何若初將泡沫箱子蓋好,端著還沒走兩步就被人叫住了,何若初轉過身,叫她的是個而是來歲長得計較好看的男人,穿著一身西裝,胸前的衣服上別著一個牌子,牌子上麵印著自家店鋪的名字。


    “請問還有飯嗎?”叫住何若初的人叫薛倉,是二樓最大的一個服裝品牌的導購員,今天他有客人,客人的孩子還在一件一件的試衣服,但是那個年長的顧客已經餓得受不了了,於是店長便叫他出去買一份飯打包。


    他其實挺不情願的,他這一走時間一久,等他迴來他的客人肯定就不是他的了,但是沒辦法,店長的話他不能不聽,除非他不想再這裏幹了。


    懷著滿腔的不情願他出了門,沒成想走幾步他便看到另一家店裏的海麗正興奮地拆開包裝要吃飯,他一下子就來勁兒了,看這飯的樣子就不像是從家裏帶來的,也不像是附近幾家店裏買來的。


    作為一個單身漢,周圍幾家店的飯菜他早就嚐遍了,味道不可能那麽香,湊近一看,紫色的茄子還帶著原本顏色,褐色的肉末與紅色綠色的辣椒圈點綴其中,油汪汪地,一看就有食欲,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於是他便問道:“海麗妹子,你這個飯是在哪家買的啊?我們店裏的客人餓了,他閨女又沒買完衣服,也想吃呢。”


    海麗將嘴裏的茄子咽下,指著樓梯口道:“老板送來的,就在樓梯口那裏,你快去,現在老板還沒走呢。”


    聽了這話,薛倉拔腿便跑,於是便有了剛剛叫住何若初的那一幕。


    何若初聽了薛倉的話,將箱子又放了迴去:“現在隻剩下一個粉蒸肉一個茄子一個豆角了,米飯又一份,饅頭有兩個,您要嗎?”


    薛倉想起剛剛看見的油汪汪地茄子,吞吞口水:“要要要,都要。”


    何若初收了錢,將箱子裏的東西都給了薛倉,自己提著泡沫箱子走了。比起來的時候,她這一趟走的十分地輕鬆。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找複印店應幾份外賣單,就像後世的外賣單子那樣的,但是那樣的外賣單子上又必須有電話,這又讓何若初猶豫了。


    現在裝一個電話的價錢不貴,但是入網費真的是賊貴賊貴的,一千塊錢都下不來,裝修錢加上上次買個冰櫃花的小兩千,再裝電話小一萬就出去了。


    何若初告訴自己等一等,再等一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迴去店裏的時候,何若初特地看了今天新開的那家店,飯菜也是像何若初支了桌子擺在點外麵,裝菜的盆卻並沒有保溫裝置,在這麽冷的天裏,有些油大的大的菜已經膩住了。但她家的菜也並不便宜,肉菜比何若初家的高了兩毛,素菜一樣價,饅頭蒸在鍋裏,到了這會兒了,也就這有饅頭還冒著熱乎氣兒了。


    老板的媳婦兒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自家的菜都沒一個人來買,再看看何若初家那忙都忙不過來的樣子,想哭都哭不出來。


    轉頭她就對著一身肥肉抱著頭坐在店裏的她男人吼:“我都說了讓你別開店別開店你不聽,你說的開這個店肯定賺錢,現在呢?錢呢?賺的錢呢?的確賺錢,但是都是別人家店裏賺,跟你有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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