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愛財,有人好色,有人戀權,有人圖名,有人重義,還有人惜命。


    若可兼得,自無不喜,然能全者,幾何?


    所以世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是需要選擇的。


    惜命的人並非無義,不怕死的人也可能隻是圖名。


    最怕的就是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而王從義的選擇就很多,所以他會用盡全力的壓製北上勤王的速度。


    這很羞恥嗎?然而宦海沉浮多年的他並沒有這樣的覺悟。


    很多時候,羞恥感是比較出來的,若是大家都光著,也就沒有什麽羞恥不羞恥的。


    不是說戴個口罩或者係個繩子,別人就會覺得你多麽高尚了!


    有時候坦誠一點,於家於國都是好事。


    就像前幾日被抓起來的那位,沒那本事折騰啥?害了自己誤了國也毀了家。


    王從義覺得自己還是很稱職的,不像有些人,走到半路,隊伍就散了。


    不過他還是很羨慕西邊的州府有反賊可鎮壓,剿匪總比殺韃子容易?


    可惜,萊陽的事情自己插不上手。


    然而正想著呢。


    就聽到外麵有人匯報!


    “進來!”王從義衣袍一甩,坐到了椅子上。


    緊接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啟稟大人,登萊的張總兵派人送來密信!”


    “嗬,什麽總兵,人家現在是登州副將。”王從義嗤笑一聲,然後手一伸,“呈上來吧!”


    可這時,匯報之人有些為難,然後拱手道:“大人!那人說必須麵見大人,才肯將信交出來!”


    “哦?”這話說的王從義一愣,有什麽事要搞得這麽謹慎。


    不過他當即想到了萊陽的事情,頓時竟然有些神清氣爽的感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趕緊催促道:“愣著幹什麽,趕快將人喊進來!”


    這該不會是時來運轉了吧!


    沒過一會兒,下人就帶著一個灰頭土臉的人走了進來,看模樣有些憔悴。


    一看對方的狀態,頓時明白,竟然還是八百裏加急。


    王從義不驚反喜,臉上的笑意已經壓不住了。


    下人將信使的信接了過來,驗看一下,確認沒什麽危險之後,就雙手遞給了自家大人。


    王從義接過信件,直接打開,可看到了上麵的內容之後,眼皮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瞥了一眼還在等待迴複的信使。


    淡淡的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迴去交差了。”


    接著,下人將信使帶了下去。


    等帳內無人之後,王從義冷哼道:“聞香教兩千騎兵?他張可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這個張可大也不是魯莽之輩,既然敢寫書信,而不是口信。


    定然是不敢亂寫的,因為書信是可以作為證據的。


    至於信上寫的什麽殲敵一千,王從義是不信的。


    遭遇騎兵伏擊,竟然還能在以步戰騎的情況下,殺敵一千,怕就是以韃子的實力也做不到吧。


    這個張可大說的近千騎兵,到底是真的?還是替自己背書的?


    按道理來說,既然想讓自己來給他擦屁股,不會不懂規矩吧。


    所以王從義的解讀就是,張可大平亂的時候被千名或者更少的騎兵伏擊,結果損失慘重,然後有五百或者更少的騎兵流竄到青州。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張可大的馬被反賊偷了,然後逃到了青州。


    否則哪裏來的這麽多馬?超過五百匹以上的戰馬也隻有州府才有。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反正隻要有反賊就行!


    於是,王從義重新迴到座位上,拿起筆就開始唰唰的寫了起來。


    然後朝著外麵喊道:“來人!”


    等人進來之後,他當即吩咐道:“八百裏加急,送往京城,不得有誤!”


    來人躬身領命,然後就迅速離開了。


    接著,王從義又下達了新的命令:青州平亂!


    …………


    十二月初五下午。


    萊州城,張可大已經將北上勤王的兵馬籌備好了,第二天就可以出發了。


    可自從上次出現反賊的時間到現在已經快兩天了,自己安排在昌樂縣城的人,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


    這群反賊到底到沒到青州呢?


    他們留在萊州一日,自己北上的時間就得多等一日。


    和王從義惜命不一樣,張可大可能更喜歡別的。


    …………


    十二月初五晚,


    青州境內的一座名為堯山的山腰上。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哆哆嗦嗦的蹲在角落裏。


    身前不遠處,還有一群壯漢,正湊在一起烤著火。


    “娘的!俺覺得站在山頂上,就應該能看到青州城了。這麽近竟然都沒人管!”其中一個漢子罵罵咧咧的嚷著,仿佛嘴裏的烤肉一點都不香!


    這樣的牢騷已經見怪不怪,其他人沒有搭茬。


    不過對麵的漢子,好像也有些感慨:“哎,當初挨餓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到這些地方找吃的!你瞧瞧這肉肥的,真香!”


    說著又狠狠的咬了一口。


    提到吃,大家的興趣就多了起來,一個稍矮點的敦實漢子,接話道:“是啊,天天這麽吃,萬一騎不動馬就遭了。”


    “對了,老六,你可看仔細了,這裏麵可別有人肉!”


    “xx,你真他娘的惡心!”


    這時候漆黑的夜裏,過來一個不苟言笑的疤臉男人,“你們也別隻顧著吃,記得多留點,烤成肉幹,到時候集合的時候,保證咱們營每個人都有份,總管之前也說了,地瓜幹隻能用來應急,真正頂餓的還的是肉幹!”


    “放心吧,排長!早就準備好了!出不了岔子。”敦實漢子拍著胸膛保證道。


    疤臉漢子點點頭,就轉身來到角落裏。


    走到絡腮胡子麵前。


    然後對方趕緊跪下,不住地磕頭:“好漢饒命,爺爺饒命啊!”


    “行了!”疤臉漢子有些不耐煩,再配合上他那猙獰的疤痕,真有些生人勿近的架勢。


    嚇得絡腮胡子頓時就不敢吱聲了。


    這群人太可怕,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山寨的人就已經死了一半。


    現在一百多人的寨子就剩下自己一個人。


    他覺得對方不殺自己的原因,或許隻是因為他個廚子!


    疤臉漢子卻不管對方怎麽想,直接說道:“記好了,明天自己下山去找官府報案,說你們被聞香教的人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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