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敦厚送鄭耀先迴去之後,立刻返迴了司令部。


    閻老西見他迴來,眉頭微皺問道,“鄭耀先的情況怎麽樣了?”


    梁敦厚點了點頭。


    他一臉認真的說道,“長官你放心吧!他現在完全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下。”


    聽到這裏,閻老西鬆了一口氣。


    他看著梁敦厚說道,“這個鄭耀先果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這一次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梁敦厚一言不發。


    對於剛才的事情,他心中有所不解。


    按照他的想法,要是能將鄭耀先也幹掉送給東洋人的話,那這件事東洋人方麵也就再也無話可說。


    似乎是看出了梁敦厚的心思,閻老西嘴角閃過一抹笑意。


    他冷冷的說道,“敦厚,鄭耀先雖然聰明。但實際上,剛才我並沒有打算殺他的意思。”


    “而且如果我要殺他的話,有的是借口,就比如栽贓給東洋人,說這是他們的報複。”


    “這樣一來,事情就算捅上去,軍統也無話可說。”


    說到這裏,閻老西長歎一口氣。


    他無奈地說道,“有些事情,要學會適可而止,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呀!”


    說著,閻老西就走到了地圖前。


    他指著地圖說道,“敦厚,你覺得眼下局勢如何?”


    梁敦厚看著麵前地圖上遍地的東洋旗幟,無奈的說道,“長官,就眼下的局勢來說,東洋勢大,我們要和他們硬碰硬的話肯定會吃虧。”


    “不僅東洋,我們還要考慮山城和地下黨。”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最好三方麵都不得罪。”


    聽到這裏,閻老西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他立刻就指出了梁敦厚的一個錯誤。


    “敦厚,你說的這一切我心裏都清楚。”


    “但我們不能隻看到眼前,現在國際形勢變化,要我說東洋失敗隻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


    “所以說,為了我們長遠的考慮,鄭耀先背後所代表的山城,我們處理起來一定要更加穩妥。”


    “這一次除掉軍統的一些小嘍囉就已經足夠了,也算是給他們提了個醒。”


    “但要是處理鄭耀先這樣的人物,必須慎之又慎。”


    聽到閻老西的話,梁敦厚點了點頭。


    他現在終於明白剛才為什麽閻老西會說那樣的話。


    “還是長官考慮的長遠。”


    “隻不過,對於鄭耀先這樣的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鄭耀先要是一天不除,恐怕東洋對我們的態度就不會轉變。”


    閻老西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冷冷的說道,“剛才鄭耀先說那番話,實際上也是給我們示弱。”


    “我們當初不是和他約定好了七天嗎?”


    “等時間一到,我們就送他離開這裏,到時候也算是給東洋一個交代。”


    梁敦厚想了想,這確實已經是一個相對穩妥的辦法。


    他當即迴複道,“請長官放心!”


    “我知道該怎麽做。”


    閻老西擺了擺手,他無奈的說道,“接下來仗到底要達到什麽程度,最關鍵的,恐怕還是我們在談判桌的進程。”


    “要我說,敵人這一次並非是要和我們死戰。”


    “讓他們重視我們的,還是因為我們這裏是沈飛的必經之路,他們最重要的還是要確保沈飛的安全。”


    聽到這裏,梁敦厚點了點頭。


    可隨即他的臉上就閃過一絲無奈,“長官,可直到現在,我們依舊沒有任何關於沈飛的消息。”


    “要是能找到沈飛的話,或者一切能都夠迎刃而解了!”


    聽到這裏,閻老西點了點頭。


    這也是讓他十分苦惱、想不明白的地方。


    “莫非,沈飛現在還是被困在陝北?”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這一次豈不是給地下黨背了黑鍋麽?”


    閻老西心中不禁冒出這個念頭。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心中也很快就有了計策。


    “敦厚,你現在立刻給靜國發電,讓他轉告東洋方麵,我們已經軟禁了鄭耀先,絕對不會讓他影響沈飛的安全。”


    “並且,隻要他們願意退兵,我們可以承諾,一旦沈飛到來,我們能夠安全的將他送迴去。”


    “還有,記住讓靜國將禮物送給東洋!”


    聽到這裏,梁敦厚點了點頭。


    也就在這一天晚上,吉縣城中,再次響起了槍聲。


    這裏畢竟是閻老西的地盤,要想摧毀軍統的三個聯絡站,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做完這些之後,梁敦厚立刻就將情報發給了王靜國。


    此時此刻,王靜國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斷地在下榻的地方來迴踱步。


    鄉寧縣挨著隰縣,他甚至隱約能夠聽到遠處的炮火聲。


    “報告,司令部剛發來的電報!”


    王靜國接過電報看了一眼。


    電報的內容頓時讓他眼前一亮,有了重新和花鼓正談判的底氣。


    “也不知道現在說這些有沒有用!”


    “司馬當做活馬醫吧!”


    王靜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撥通了花鼓正的電話。


    與此同時,花鼓正這裏也接到了吉本正一的電報。


    電報中,吉本正一提出了兩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嚴懲兇手,除掉剿滅東洋聯絡點的鄭耀先。


    第二個條件,則是放棄河防和吉縣的城防。


    除了這份電報之外,吉本正一還附帶了今天的戰況。


    雖然僅僅開戰一天,但在他們強大的攻勢下,原本閻老西控製力不強的七八個縣城,已經徹底了落在了東洋的手中。


    “既然這樣的話,也確實該和閻老西攤牌了!”


    “不然得話,就和藤君現在的處境,恐怕真的容易發生意外……”


    花鼓正想到之前電報中所說沈飛的處境,就明白事情的嚴峻性。


    而就在這時,他正好接到了王靜國的電話。


    秘書看了花鼓正一眼,捂著話筒說明了王靜國的意思。


    花鼓正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王將軍,我們長官已經同意,明天繼續進行會談!”


    “但長官也說了,你們最好拿出自己的誠意來,要不然的話,實在是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雖然心中已經準備和閻老西妥協,準備全力營救沈飛,但在說話這方麵,花鼓正依舊不能弱了自己的氣勢。


    電話那頭,王靜國聽到這個消息,滿口答應。


    第二天一早。


    當王靜國再次見到花鼓正的時候,立刻就將自己的誠意說了出來。


    “花先生,這一次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昨天我將你的意思告訴閻長官之後,長官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昨天晚上,我們的人已經將軍統在吉縣的聯絡點給端了!”


    “不僅如此,現在鄭耀先也已經被我們嚴密的盯了起來,不知這個消息如何?”


    見王靜國主動釋放善意,花鼓正臉上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許多。


    但他明顯對於這一點不滿足。


    “王將軍,你的誠意不足啊!”


    “怎麽,你想用幾個嘍囉就將我們打發了麽?”


    “我們司令官已經說了,必須要除掉鄭耀先,而且,從今天起,放棄河防和吉縣的城防!”


    “隻有這樣,我們才會撤兵!”


    王靜國聽道這裏,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他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


    “花先生,我們長官也有難言之隱啊!”


    “你也知道,軍統可謂無孔不入,我們這一次消滅了他們這麽多人,已經讓他們有所警覺了。”


    “要是真的對鄭耀先動手的話,以後得麻煩可就多了……”


    “你也知道,我們長官可不僅僅受到你們這裏的壓力……”


    聽到這裏,花鼓正也沒有再繼續強求。


    他也知道,想通過這麽一件事情就改變閻老西的策略,實在是不現實。


    如果真的有這麽簡單的話,那當初岩鬆意雄早就擺平了!


    “既然王將軍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我會和司令部商量的,但放棄河防還有吉縣的防務,這件事必須做!”


    “這一點絕對沒有打折扣的餘地!”


    花鼓正有些心急了。


    他一開始就這兩件事情都說了出來。


    這自然也給了王靜國思考的時間。


    而且,王靜國也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


    “放棄河防,放棄吉縣的城防……”


    “這麽做,明顯就是要營救沈飛,而且,要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恐怕沈飛現在已經過河了,甚至說不定就已經在吉縣。”


    “要不然的話,他們怎麽會單單要我們僅僅放棄吉縣的城防?”


    “要是這麽想的話,所謂的放棄河防,不過就是一個幌子、障眼法而已!”


    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王靜國接下來談判頓時就有了底氣。


    這一次,他直言不諱,完全沒有留給花鼓正餘地。


    “花先生,要是我所料不錯的話,你們這一次如此的大張旗鼓,恐怕就是要營救沈飛吧?”


    “不瞞你說,沈飛這一次執行斬首行的事情我們早就知道,而且可以肯定,沈飛沒有死。”


    “不瞞你說,這一點我們閻長官也已經猜到了。”


    “他這一次在電報中已經明確的表示過,我們要是真的發現了沈飛,絕對要好吃好喝招待。”


    “絕對要安全的將沈飛護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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