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上了年紀,就喜歡把玩一些老物件!”


    “老六,等你到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


    似乎察覺到自己失態,吳敬中尷尬的一笑,朝鄭耀先解釋道。


    鄭耀先看上去有些不理解,但他卻點了點頭,“我以後恐怕真學不來老哥真的高雅的愛好!”


    “我這大老粗一個……”


    鄭耀先說完,又朝吳敬中提到了就職的事情。


    他一臉真誠地說道:“老哥,出任長安站站長一事,你真的不打算再考慮考慮嗎?”


    “老板這一次讓我來,是真誠的。”


    “用老板的話說,咱們局裏,像你這樣老成持重的人沒幾個,吧長安站交到他們手中,老板也不放心啊!”


    “長安站雖處前線,但再怎麽說,那也畢竟是我們控製的大城市。安全方麵,是完全可以保證的。”


    “更何況,長安是十三朝古都,文化底蘊深厚呀!”


    鄭耀先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落在來了吳敬中的茶壺上。


    他這話分明是意有所指!


    而聽到鄭耀先的話,吳敬中斜眼瞥了他一眼。


    他笑著走到鄭耀先的身邊,一隻手搭在鄭耀先的後背:“老六,你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我懂你的心思。”


    吳敬中本來還想留鄭耀先在家裏一起吃個飯,可卻被鄭耀先婉言謝絕了。


    “老哥,我從長安迴來之後,還沒迴局裏呢!”


    “剛迴來就去見了老板,然後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你這裏。”


    “四哥還不知道我迴來的消息呢!”


    “這要是讓他知道,可以罵我小子沒良心了。”


    聽到鄭耀先的話,吳敬中哈哈一笑。


    “老六呀,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就不留你了,那我們就改天再聊。”


    “你先和老四他們見個麵。”


    “你放心,老板要是問起這件事來,你就說我會考慮的。”


    鄭耀先離開之後,吳敬中的妻子立刻就走了過來。


    她一臉不解地問道,“你之前不是說,以後哪兒都不想去了嗎?”


    “可我怎麽聽你說話這語氣,好像又答應了呢?”


    聽到妻子的話,吳敬中悠哉遊哉地坐在椅子上。


    他抿了一口茶水,笑著迴答道:“你這婦道人家懂什麽?”


    “幹我們情報這一行的,最忌諱的,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處於明麵上。”


    “我們當初在津門,我們是在暗處,敵人是在明處,是他們在找我們,我們想走,什麽時候都能走。”


    “但在長安就不同了,到了長安,我們在明麵上,敵人在暗地裏。”


    “你真的以為他老板有那麽好心?”


    “長安不太平呀!別的不說,鄭耀先手下的兩員大將都已經到了長安,你說他這時候讓我去查,到底是何居心?”


    吳敬中說到這裏,他媳婦兒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那咱們就不去了,待在山城多好,這不愁吃不愁喝的,沒事了還能和他們打打麻將,逛逛街。”


    聽到妻子的話,吳敬中歎了一口氣。


    他將手中的茶碗放在桌子上:“看你那麽一點追求!”


    “山城雖然安穩,你真以為就萬事大吉了?”


    “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老板的監視之中,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他。”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啊!”


    說到這裏,吳敬中突然壓低了聲音。


    他湊到妻子的身邊,“這段時間我反思過了,你說會不會是我和太子聯係的事情被老板發現了?所以他才故意冷落我?”


    自從吳敬中從津門站迴來之後,就暗中想打通和太子的關係。


    這段時間,他也沒少走動!


    “沒錯沒錯,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不等吳敬中說完,他妻子就點了點頭,搶著說道:“就憑你的功績,無論怎麽著,也應該是一個處長,現在卻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副處長。”


    說到這裏,吳敬中的妻子臉上表情嚴肅了起來,再也沒有了剛才那份輕鬆和隨意。


    想到這一次的利弊,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眉頭微皺,看向吳敬中,“那你這一次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


    吳敬中拿起茶壺添了點水。


    他看著茶碗中隨波逐流的茶葉,眼睛微眯,一臉冷靜地說道,“這一次老板讓鄭耀先前來去說,也算是給了一個機會。”


    “雖然職務低了點兒,但長安站畢竟山高皇帝遠,雖然有宋孝安和趙簡之兩個人在,但要是真的算起來,我們雙方可謂是相互掣肘。”


    “隻要搞定了鄭耀先,無論做什麽都方便許多。”


    “這一次也算是我們給老板表一個態,要是這一次我們不答應,恐怕接下來,老板和我們之間的疙瘩算是解不開了。”


    說到這裏,吳敬中反複把玩著手中的茶壺。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若有所思地說道:“剛才鄭耀先說的也對,長安呢,十三朝古都,你說該有多少好玩意兒啊?”


    “我可是聽說了,現在長安站站長孫安民,可沒少撈東西!”


    “他這個站長都是靠著自己的搜刮買來的!嘖嘖嘖,多少好東西啊!”


    “真要失去了長安,也倒不失為美事一樁。”


    剛才吳敬中的話,都是官場上的事情,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妻子未必能聽得明白。


    但一說起這些文玩古物,她就知道,賺錢的機會來了。


    官場上的事情,她有些不想管,但是賺錢的買賣,她可格外上心。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去長安!”


    “可你既然已經決定要去了,剛才怎麽是那麽一副表情,直接答應鄭耀先不就好了麽?”


    “萬一要是老板見你這個表態,直接換人了怎麽辦?”


    聽到這裏,吳敬中笑了!


    他扭頭看了妻子一眼,“我就說你們這些女人,頭發長見識短!”


    “事情要是都按照你們這麽辦,那早就天下太平了!”


    說到這裏,吳敬中特意給解釋了一番這其中的道理。


    他臉上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在長安人生地不熟的,連一個靠得住的人都沒有,我一個光杆司令去了那裏怎麽辦?”


    “孫安民的人,鄭耀先的人,哪有那麽容易聽我的話?”


    “我這麽做,就是要給自己要一點籌碼而已!”


    “至於你擔心的那個問題,可真是想多了,他老板要是真的有人選的話,豈會派鄭耀先來找我?”


    “更何況,就現在山城眾人的資曆,那個能和我比?”


    “想壓住鄭耀先手下的兩個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壓住的。”


    “你就放心吧!”


    聽到吳敬中的話,他媳婦再也沒有說什麽。


    而就在他們兩個人琢磨的時候,鄭耀先也返迴了軍統局本部。


    徐百川從鄭耀先下飛機那一刻,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隻不過,他看了一眼表,臉上的並沒有什麽喜色。


    “四哥,我迴來了!”


    鄭耀先迴到軍統局,和路過的幾個人聊了幾句之後,就徑直來到了徐百川的辦公室。


    可徐百川卻沒有搭理他一眼。


    鄭耀先走到徐百川身邊,“四哥,你這是……”


    直到這時候,徐百川才開口。


    “老六啊,老六!你可真是個大忙人。”


    徐百川瞥了鄭耀先一眼。


    鄭耀先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四哥你就別取笑我了!”


    “一天到晚腳不沾地,累死我算了。”


    不等鄭耀先說完,徐百川就擺了擺手。


    他一臉不悅地說道,“老六,說的我好像清閑了一樣!”


    說著,他就將鄭耀先拉在一邊。


    “這一次你和沈飛見麵了,他的情況怎麽樣?”


    聽到徐百川的話,鄭耀先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


    他看了看徐百川一眼,“好啊,四哥,我還以為你擔心我呢!”


    “原來是我想多了!”


    “你還是擔心你這學生……”


    徐百川白了鄭耀先一眼,“你能有什麽事?”


    “就中統田湖還有他那手下,怎麽可能是你的對手?”


    “長安又是我們的地盤,你能出什麽事?”


    說到這裏,徐百川臉上的表情明顯嚴肅了許多。


    他長歎一口氣,“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沈飛的處境……”


    “之前他一直在金陵、滬市,再怎麽說也算是有敵人的保護,我們的人想動手的話,也要好好掂量一下。”


    “可現在他去了長安,情況就不一樣了!”


    就在這時,徐百川提到了一件事。


    他一臉凝重地說道,“老板可是給沈飛下達過追殺令的。”


    “毫不客氣的說,隻要沈飛在長安一旦被發現,那接下來肯定要麵對無休止的追殺!”


    “老六,沈飛也算是跟著你有一段時間了,你能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


    聽到徐百川的話,鄭耀先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這些事情他心中再清楚不過!


    但縱然他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改變這個情況!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老板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一點。


    畢竟,一旦他們對沈飛的態態度發生變化,那特高課和派遣軍司令部就能立刻察覺出來!


    到時候,反倒是害了沈飛!


    “四哥,孝安和簡之不還是在長安了麽?”


    “沈飛現在的水平,可比當初要更上一層樓,我想,就算是發生什麽事情,他應該也能應付得了的!”


    “更何況,這一次老板已經打算給長安站換一個得力幹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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