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李師群這麽多年以來最忠實的走狗,吳四保可謂是壞事做盡。


    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軍統、中統、地下黨的成員不計其數。


    要是換做一般的漢奸,在76號吃了癟,感覺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或許還會想著反過來投靠軍統。


    可吳四保心中比誰都清楚,軍統對他早就想除之而後快!


    就他現在的情況,就算是自己願意給軍統賣命,恐怕軍統也不會要他這樣的人。


    “一不做二不休!”


    在想明白自己的處境之後,吳四保牙關緊咬,雙拳緊攥。


    他心中這時候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李師群,對不起了!”


    “等過了這一關,我們以後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吳四保將自己關在辦公室,琢磨著自己接下來的退路。


    而就在這時,駐守在76號特工總部的憲兵,已經將情況報告給了特高課。


    這一天晚上十二點剛過,酒井美惠子就拿著自己調查的結果找到了青木武重。


    “課長,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將所有人的情況都統計出來了!”


    說著,酒井美惠子就調查情況放在青木武重的麵前。


    報告中,每一個人的後麵,都清楚的標注著時間。


    酒井美惠子指了指,“課長,明樓接到電話的時間是下午的兩點半。”


    “按照你得到的消息,汪裕民等人由於之前武藤誌雄的答複,他們都是通過李師群得到的準確時間。”


    “根據電話記錄,李師群是下午兩點三十二分得到的消息。”


    “之後我們就查到,在電話打到76號之後,76號就給李師群的住所撥通了電話。”


    “根據我們駐守在76號的憲兵迴憶,當時李師群是在76號的。”


    看著手中的報告,青木武重點了點頭。


    他緊接著問道,“美惠子,這是我們的人剛剛通報消息。”


    “李師群和汪裕民等人迴到別墅之後,沒多久就前往了76號!”


    “憲兵那裏證實,李師群在去到76號之後,先是找到了宮庶,然後又找到了吳四保。”


    “對於這件事,你怎麽看?”


    看到這些精確到分鍾的詳細報告,酒井美惠子眉頭緊鎖。


    她指了指李師群的行動,“課長,看樣子,李師群現在也在進行調查。”


    “他找了宮庶和吳四保,應該是在詢問情況。”


    “我們接下來也要注意這兩個人!”


    酒井美惠子說完,青木武重搖了搖頭。


    這件事雖然看似平常,但他卻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美惠子,要我說,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啊!”


    “他李師群要是心中沒鬼的話,怎麽可能這麽晚了還去76號辦公呢?”


    “你說到底有多麽重要的事情,才能讓他連汪裕民這些人都不陪,去76號連夜辦公呢?”


    聽到青木武重的話,酒井美惠子一愣。


    她略帶疑惑地說道,“課長,難不成你是在懷疑李師群?”


    “要是說他和山城私下有染……”


    酒井美惠子說到這裏,不禁搖了搖頭。


    她實在不相信李師群會做這樣的事情,畢竟,李師群也算是第一批漢奸。


    而且,就李師群這麽多年養成的惡名,山城肯定不會接受他。


    “美惠子,誰說做這件事的人,就必須是投靠了軍統的人?”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哪怕這種朋友隻不過是暫時的而已……”


    青木武重一句話,酒井美惠子就愣在原地。


    要是從這個方麵想的話,李師群還真有那麽一絲嫌疑。


    畢竟,這麽多年,他和沈飛之間明爭暗鬥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要是他擔心沈飛和純子結婚之後清算自己,所以才故意將消息泄露給軍統的話,這也說得過去。


    “課長,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青木武重的話,一下子就讓當前的形勢更加複雜起來。


    似乎整個76號都不可靠。


    “我剛才已經找芸子問過了,根據她今天調查的結果,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有一個人肯定不是泄密者!”


    說著,青木武重就指了指宮庶的名字。


    “芸子已經調查清楚,從中午十一點半開始,宮庶就一直和憲兵隊的吉安中尉在街上執行安保工作。”


    “期間他們並沒有接到任何外界的電話。”


    “所以說,現在可以肯定的是,76號內部,宮庶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


    說完這些,酒井美惠子再看手中的報告,眼神明顯就複雜了許多。


    她指了指吳四保的名字,“領事,你莫非是在懷疑吳四保?”


    “宮庶的實力明顯在吳四保之上,這幾天的安保工作也是宮庶負責的。”


    “照理說,吳四保隻要知道宮庶沒有問題,就完全可以讓宮庶來調查,可他卻偏偏在這麽晚找來了吳四保。”


    “那就隻有一種解釋,或許這件事吳四保……知情……”


    對於酒井美惠子的判斷,青木武重點了點頭。


    他當即給酒井美惠子下達了命令,“從現在開始,24小時嚴密監控吳四保!”


    “不管明天調查的結果如何,絕對不能讓他離開我們的視線。”


    在青木武重看來,要是吳四保知情的話,這麽做無可厚非。


    但要是吳四保不知情的話,那說不定這件事其中就另有隱情,或許是有人想故意隱瞞真相。


    總之不管是哪種情況,對吳四保的監視,都沒有問題。


    這一晚,特高課和76號的眾人每一個人都在琢磨和算計,真可謂是費心勞神。


    但總有一些人相反。


    除了沈飛和明樓,現在最輕鬆的,無疑是五號的眾人。


    法租界,五號公寓。


    馬雲飛和高寒迴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雖然已經是宵禁時間,但這卻難不倒馬雲飛和高寒二人。


    “好你個馬雲飛,莫不是打著執行任務的旗號,把高寒拐騙了吧?”


    看到馬雲飛和高寒進門,何堅笑著調侃道。


    馬雲飛脫下外麵掛在衣架上,笑著朝何堅說道,“拐跑了也不關你的事!”


    “好了!”


    “雲飛,高寒,你們兩個調查的情況怎麽樣?”


    歐陽劍平笑著端了兩杯溫水放在二人麵前。


    高寒笑了笑,“大姐,不得不說,這一次又被他馬雲飛給猜到了!”


    “我們在飛機場,見到了特高課的青木武重。”


    “他帶著海軍陸戰隊人特意去迎接,看樣子,這個人應該才是真正的特使!”


    “之前的那個,就是次郎!”


    高寒喝了一口水,將這一天的情況全部講了出來。


    馬雲飛在一邊嗑著瓜子,笑著聽高寒給眾人講述下午發生的事情。


    “在爆炸發生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跟蹤這位特使。”


    “當時敵人大批人馬迅速封鎖了周圍,我和馬雲飛……”


    高寒說到這裏,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就在憲兵、海軍陸戰隊亂作一團的時候,她和馬雲飛兩個人已經在兩公裏之外喝下午茶。


    “歐陽,那家店的點心做的不錯,改天你和博士也可以去嚐嚐……”


    高寒說話的時候,馬雲飛插了一嘴。


    這下子,何堅不高興了!


    “好你個馬雲飛,這麽重要的時刻,你竟然偷懶,就不怕耽誤事麽?”


    “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們跟蹤的人有沒有被掉包!”


    高寒笑了笑。


    正是因為事情重要,所以他們才這麽做。


    “何堅,這你就不懂了!”


    “做事情要多動動腦子!”


    馬雲飛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笑著說出了這麽做的原因。


    “大姐,當時敵人封鎖了數個街道,我們貿然進去,肯定會被抓個正著。”


    “不過,既然知道咱們的爆炸隻是提醒軍統撤退,那我就猜測,說不定會假戲真做。”


    “畢竟,軍統得到撤退的信號,這反倒是最安全的時候。”


    馬雲飛一臉得意,“按照東洋的規矩,舉行完婚禮,再進行酒宴,這雜七雜八的是時間,天肯定已經黑了。”


    “敵人肯定想不到,我們這時候殺他們一個迴馬槍!”


    聽到這裏,李智博坐在一邊點了點頭。


    他當即指出,“雲飛考慮的周全,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歐陽劍平在一邊也笑著點了點頭。


    “大姐,博士,一切都和我們預料的一樣。”


    “天黑之後,我們就摸到了新世界大酒店附近,直到晚上九點,我們才看到那個特使坐上車離開。”


    “至於去了哪裏……街上憲兵算是給我們指明了方向。”


    說到這裏,高寒就拿出地圖畫了一個圈。


    她指著標注的地點說道,“據我所知,這裏是東洋政商兩界要員所在的別墅區。”


    “別墅區外有憲兵保護,我們大概估計,應該是在第一排的三號!”


    聽到馬雲飛和高寒一唱一和,李智博和歐陽劍平時不時的讚美之詞,何堅不屑一顧。


    他剝了一個桔子放進嘴裏,“敵人有那麽好心麽?”


    “聽你們這麽說,好像他們生怕你們不知道特使住在哪裏一樣!”


    馬雲飛聽到何堅的話,不禁一樂。


    他搶過何堅的桔子,“何堅,你吃的這桔子酸不酸?”


    “我怎麽聽著牙都要倒了?”


    “要你管!”


    何堅一把搶迴桔子,又吃了一大半。


    馬雲飛也不再逗他。


    他笑著說道,“何堅,你還別說,這一次敵人還真是生怕我們不知道特使住在哪裏,特意給我們指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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