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清愣了愣, 又把銀票塞迴顧長風手裏,嗔道:“你傻呀!既然是私房錢, 告訴我作甚?不應該老老實實地藏藏好?給我也不怕我全給你花了!”


    顧長風的手裏捏著銀票,有些茫然:“可是我想給阿清錢花啊!”


    何逸清笑盈盈的看著顧長風, 又好笑又無奈:“你明明平日裏瞧著冷靜又聰明, 怎麽這會子就傻傻的了?但凡我是個心氣兒高的,見你來這麽一出, 早把你打出門去了!”


    顧長風聞言, 更加茫然了, 他是哪裏做得不好麽?


    何逸清見狀, “噗嗤”一聲笑了,輕輕踮起腳,摸了摸顧長風的頭,安撫道:“乖!聽話!收迴去吧!等咱們成親後,你的就是我的, 我的就是你的, 分這麽清楚做什麽?”


    “再說了, 我花你的錢自己買東西有什麽意思?以後隻要我看中了什麽, 你就跟在我後麵付錢, 行不行?”


    顧長風被安撫過來了, 聽話地點了點頭, 突然伸出手輕輕擁住何逸清, “那......阿清以後喜歡什麽一定要告訴我, 好不好?”


    聞著顧長風身上那種淡淡的清涼香氣, 何逸清猝不及防地紅了臉,下意識地在顧長風胸口蹭了兩下,然後踮起腳,嘴唇靠到顧長風耳邊,輕聲道:“我喜歡你啊!”


    秋風徐徐,吹得顧長風的睫毛都顫抖起來了,溫熱撩人的氣息吐在耳朵上,他的耳垂一瞬間殷紅如血。


    何逸清離得最近,看得最真切,眼睛亮了亮,又衝著顧長風的耳垂輕吐了一口氣。


    顧長風忙用手捂著一側耳朵,單手抱著何逸清,“阿清,不要玩了。”


    何逸清本來還有幾分不好意思,不過看著顧長風的耳垂變得越來越紅,瞬間玩性大發,又伸出手捏了捏。


    好嫩!好滑!


    眼見顧長風越來越窘迫,何逸清才停下了玩鬧的心思,正了正神色,跟他說起正事來。


    “長風,我有一事要告訴你...........”


    “事情就是這樣的,本來我以為是自己多疑了,等到派阿蒙去查,才發現這其中疑點重重,那兩個知道內情的小乞丐已經被滅了口,也不知道他們倆的娘到底是不是正常死亡,還是......”


    “還有,與他們倆熟悉的花大娘一家怎麽這麽巧出去走親戚去了?算算日子走了有七八天了,還不迴來?”


    “這其中看起來也有蹊蹺啊!”


    發現長風的神色一瞬間變得緊張嚴肅了,何逸清捏了捏顧長風的手,示意他放鬆,“我手裏也就這麽點人脈,再往下查也查不出什麽來了,能不能請你幫幫忙?”


    “我知道了。”顧長風很少生氣,因為從小到大沒什麽可讓他生氣的事,可這次他確確實實的發怒了,有人竟然想傷害他心愛的女子?


    若不是......若不是阿清機敏,她那天會遭遇什麽?顧長風不敢往下想......


    他的手氣得微微顫抖,猛然捏緊了拳頭,眼神冰冷如臘月寒冰,“阿清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查明此事,無論是誰幹的,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何逸清麵色冷然,一雙漆黑的秋水眸中閃過一抹冷酷的殺意,一字一頓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想害我呢?”


    到底是早有積怨的趙家?還是同行間的眼紅傾軋?亦或是不滿她嫁入顧家的人家?


    顧長風想了想又提醒道:“對了阿清,伯父伯母和安哥兒那兒你也要多加防範,因為現在還不清楚幕後之人到底是隻針對你還是針對整個何家。”


    何逸清點了點頭,“你放心,這點兒我早就想到了,下人們也都敲打過了,勢必會比以往更加警醒的。”


    顧長風將指穿過了何逸清柔軟的發絲順了順,“那阿清你多加小心。”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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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顧長風得了消息,就急急地迴去調查了,何逸清知道一時半會兒應該沒有結果,並沒有催他,而是開始忙著準備起自己嫁妝的事。


    這不成親不知道,直到快要成親了,何逸清才驚覺起嫁妝的繁瑣來。


    先不提房產、田產、商鋪、壓箱銀等物,就說家具、嫁衣、被褥、鴛鴦枕、毛巾、床簾、幔帳、門簾、椅披、八鋪八蓋這些都是要女方自己準備的,


    更別提還要準備一些日用品了,梳子、妝匣、漱口盂、銀質刮舌子、牙刷......


    何逸清光看都覺得頭大了,更別提一項項準備了。


    光這些繡品她就要忙活不少時候,這時她不禁慶幸還好自家是開成衣鋪子的,有不少繡娘可以幫忙,不然全讓她一個人來繡還不累死她?


    還有家具,嫁妝中家具必不可少的,一方麵家具的形狀較大,在抬送時最為顯眼,許多小的物件,如衣物、首飾什麽的都可放在家具之中抬送;另一方麵家具的質地和做工上是最能直接顯示出嫁妝的檔次。


    早在前些日子,沈氏就已經派人專門去顧家準備的新房量過尺寸了,現在隻差上好的木料和工匠了。


    好木料沈氏這幾年也陸陸續續地攢了不少,如紫檀、黃花梨之類的,再花高價買一些就差不多夠了,工匠也早已找好了,但畢竟是自己用的東西,每一件家具的圖樣何逸清都有看過,還提出了不少修改意見,可謂是親力親為了。


    畢竟自家才發起來沒幾年,沈氏對這方麵也是不太了解的,所以她厚著臉皮去拜訪了幾家交好的夫人,討了她們當年出嫁時的嫁妝單子來做參考,這才勉勉強強地擬了一份出來。


    “娘,這是不是太多了?”何逸清拿起擬好的嫁妝單子,一看嚇了一大跳,什麽沉香木鑲玉如意、玉筆筒、掛鏡、掛屏、織金彩瓷瓶、還有各色金銀首飾......


    何逸清是知道自家家底的,這封嫁妝單子恐怕將爹娘這幾年手裏攢的銀子全都掏空了。


    沈氏的唇角微微揚起的一抹笑,伸出手指點了點何逸清的額頭,“你傻呀!本身咱家的家境就不如顧家,況且顧家又給咱家下了這麽重的聘禮,這是代表人家看重你,你的嫁妝若不豐厚些是要叫人瞧不起的,娘這是給你做臉呢!”


    沈氏微微歎了一口氣,繞是如此,她還覺得不夠呢!


    據她所知,有些富貴人家的小姐從一出生家裏就開始幫她攢嫁妝了,更別提出嫁時一群親眷給的各色添妝,那才是真正的十裏紅妝,風光大嫁呢!


    這份嫁妝雖然豐富,能跟手裏的幾份嫁妝單子相持平,但貴重的東西卻不算多,跟顧家送來的聘禮還是差了一截,但時間緊迫,也隻能做到如此了。


    沈氏不求十裏紅妝,隻希望將來第一台嫁妝進了隔了三條街外的顧家門時,最後一台嫁妝還沒出門,那她就滿足了!


    事實上,沈氏心裏也一直憋了口氣,從清姐兒和長風定親後,她的耳朵裏總能聽到些風言風語,委婉的如好命、有福氣、燒了高香之類;不委婉的如配不上、攀高枝之類。


    沈氏不善與人爭辯,但也計劃著這次好好打一打那些“酸人”的臉,讓她們好好瞧瞧自家的家底!


    何逸清不讚同地搖了搖頭,“不成不成,娘你全給了我,安哥兒將來怎麽辦,他也是要娶妻的。”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哥兒小你六歲,娶妻還早著呢!家裏有清風閣的營生在,幾年時間你爹娘還賺不迴一份家業?”沈氏睨了她一眼,頗為自信地說。


    自從家裏越來越好,沈氏的身上已經看不見以往的謹小慎微,取而代之的是躊躇滿誌,果敢自信。


    何逸清知道勸不動娘,便也不再勸了,隻說:“那娘,這嫁妝單子可就定下了,不許再改動了!你以後可不要賺了銀子就往裏麵添東西!”


    沈氏確實有這個打算,卻被女兒戳破了心思,她愣了一瞬,然後輕咳一聲,沒好氣地瞥了女兒一眼,口是心非道:“這還用你說?準備一份嫁妝把爹娘的老底都給掏空了,我告訴你,你以後再想要什麽,沒有了!!!”


    何逸清嬉笑一聲,一把撲進沈氏的懷裏蹭了蹭,“娘,你最好了!那咱們可就說定了!”


    沈氏聞言,臉上露出淺淺的卻又溫柔的笑,點了點何逸清的鼻子,“你啊,真是個小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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