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一對夫婦將自己的孩子放在了九劍宗的門口,所幸被下山去采買的食神看到,撿迴了這嬰孩的一條命。


    隨著嬰孩慢慢長大,他對修仙表現出非凡的天賦。食神便讓他去參加了根骨測試,孩童的命途就此改變。


    孩童測試完,當即就被九劍宗錄取了,分配至劍仙閣,成為了一個古怪老頭的弟子。


    古怪老頭對孩童近乎是放羊式的管理方法,每日隻和這個孩童嬉戲玩樂,最多是給孩童幾本秘笈。可縱使如此,孩童的修為還是進步神速。


    孩童十三歲時,他參加了他平生的第一次‘論劍’,也是他最輝煌的一次。孩童在擂台上表現神勇,一個矮對手半個身子的小孩用實力讓所有人肅然起敬,連九位長老也是驚歎不已,直誇其天佐之才。


    這一屆‘論劍’,孩童更是摘得桂冠,一戰封神。


    孩童永遠記得那一天,記得自己被那個古怪老頭抱起來,老頭那近在咫尺的笑從嘴角洋溢進了孩童的心底。那一天,老頭是在掌聲中、讚許聲中迴到劍仙閣的,孩童站在他的旁邊,自豪之情油然而生,同時孩童也因能帶給這個怪老頭快樂而心生喜悅。


    後麵因為“邪絕”,停了一年的‘論劍’


    再次站在擂台上,那時的孩童已長成少年。他再次展現出了自己非凡的天賦,以傲然之姿睥睨天下,他幾乎贏下了整個比賽,直到他遇到了剛來九劍宗兩年的葉魂泣。


    初戰葉魂泣,少年甚至沒有正視他,盡管師尊已囑咐過少年,對他不可小覷。


    幾迴合下來,少年竟感到了壓力。少年不得不全力以赴,重新審視葉魂泣,他的靈壓,他的身法,他眼中的飽含的怒火。那時,少年就有種感覺,自己對他隻能望其項背。


    這一戰直鬥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兩人身上都掛了幾道口子,紅殷殷的一片。少年抬眼無力的看著周遭,似有人譏笑——不可一世的天才也有這狼狽樣!他又費力的看向劍仙,劍仙臉上幾許心疼,幾多無奈,一縷擔憂,一抹失落。


    少年已知結局。


    那一天,天才墜落,另一顆新星冉冉上升。這一天,比六年前的今天更讓人刻骨銘心,那曾經屬於自己的溢美之詞正說與另一個人聽,自己和那個怪老頭隻能在餘暉中相扶而去。即使是第二名,也不過是落寞的陪襯物。


    ————


    心循先行謁禮,“好熟悉的場景!”心循聽著耳邊連綿不絕的歡唿,仿佛時空交錯,自己初與葉魂泣交戰。


    “你變了,修為越來越高,與我的差距越來越大了。”心循慨歎,“追不上了!”


    葉魂泣沒說話,麵無表情地看著心循。


    “眼中的怒火也收斂了,喜怒不形於色,那個憤怒的少年是死了還是藏進了心底?”


    這一句話像是戳中了葉魂泣的痛點,葉魂泣眼中略微失神。


    葉魂泣緩緩抬起劍,劍尖直指心循,那一瞬,心循似乎再次感受到了來自葉魂泣的怒意。在感受到怒意的同時,葉魂泣已引劍刺來,速度奇快。


    心循眼疾手快,撥開逼近喉嚨的寒鐵,反刺了一劍。葉魂泣料敵先機,已有準備,劍還未近,就早早閃開了。無半刻停頓,葉魂泣又以極刁鑽的角度劃向心循小腹。心循輾轉騰挪,躲了過去。


    一來一迴,好不精彩,看得台下掌聲連連,一聲賽過一聲。


    又見心循騰空而起,雙腳蹬向葉魂泣胸前。葉魂泣連忙架起防禦。這一腳,將葉魂泣踢退了兩三步,心循也借反作用力退後幾米,拉開了距離。


    “滌仙決九式亂界!”心循身隨音動,影化萬千,隻見無數個心循齊刷刷揮劍,一劍一道光影,嚇得空氣都逃到了數裏外。


    眾人驚唿:“什麽?這麽快就掌握了自己門下絕技的第九式?怎麽可能?”


    就連長老們也聞之色變,想當初自己練本門絕技,練到第九式時無不年逾半百,心循年紀輕輕就掌握了九式,怎麽不讓人吃驚?


    驚訝間,道道光影已撲至葉魂泣。葉魂泣或躲或擋,竟毫發無傷,隻身上沾了幾片灰。


    場上靜了半天,驟然想起雷鳴般的的掌聲,男子羨慕,女子瘋狂,傲雪也不顧自己的矜持形象,激動的又蹦又跳的。


    掌教不由向葉魂泣投去了讚許的目光,自己的判斷果斷沒錯,心循恐怖如斯,但終究還是葉魂泣技高一籌。但掌教心底也始終覺得葉魂泣過分妖孽了。


    葉魂泣一臉漠然,麵無表情,但他立馬表情就變了,因為他感覺到了絲絲異樣。他感覺自己的速度變慢了,他想突至心循身前,讓心循在震驚中徹底失敗,可他突不過去,連抬腿都成了慢鏡頭。


    掌聲戛然而止,觀眾也發覺了葉魂泣的異樣。


    一劍,劃過了葉魂泣的手臂,葉魂泣眼睜睜看著,盡力閃躲,仍躲不掉。


    原來,這滌仙決九式亂界真正強悍的地方不在於它的影化萬千,密集攻擊,而在於那發出去的每一道光影都帶著‘凝滯’。每接下一道光影,或光影從身邊擦過,‘凝滯’都會轉移給那個人,‘凝滯’效果會不斷疊加,直至那個人不堪重負,心髒停跳。心循修煉的影子還未達到可以致死的量。


    又一劍,血順著葉魂泣的衣襟淌落。葉魂泣滿頭大汗,他在奮力掙脫‘凝滯’的束縛。


    傲雪緊緊盯著場上,眼淚在眶裏不停地打轉,那滴滴答答的血像是從自己的心淌落的,一陣陣心痛轉化為她身體的抽搐。


    全場所有觀眾都屏住了唿吸,與其說是屏住了唿吸,不如說是忘記了唿吸,被這場戰鬥所吸引。


    心循長出了一口氣,“該結束了!”說著,心循舉起手中劍,一個足有數十倍大的劍影跟著浮現。心循下劈,那巨大劍影也跟著砸下。


    劍還未落下,傲雪先發出了一聲尖叫,她預見了擂台上鮮血淋漓的葉魂泣。可巨劍在離葉魂泣頭頂三寸的地方突然停住了。


    葉魂泣身邊浮現出一個淡黃色的光盾,死死抵住那把巨劍。這讓心循頗為驚訝,u看書ww.ukanshu 但也隻是那一瞬。


    心循加大力度,光盾上出現了絲絲裂痕。葉魂泣還在苦苦支撐,血液淌得更快了。


    “砰”隨著一聲脆響,光盾碎了,巨劍轟然砸下,激起了層層塵埃。


    傲雪跑向擂台;觀眾們則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處在震驚中;長老們也幾度揉眼,一臉詫異。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就是結束的時候,一道身影如閃電般衝出塵埃之中,射向心循。


    心循這時明顯感受到一股迅速濃烈起來、從塵埃中心蔓延開來的怒意。但當葉魂泣衝過來時,心循卻根本來不及躲閃。他不明白,葉魂泣是怎麽解開自己的束縛的。


    心循沒有防守,生生接了一劍,被重重的擊飛了出去。心循已幾乎耗盡了所有靈力,本以為那孤注一擲,終有迴報,卻還是換迴同樣的結局。他隻能看向劍仙,無奈的笑笑,


    劍仙苦笑,從看台上下來了。


    醫伯帶人連忙衝上擂台,把心循帶了下去。劍仙迎了上來。


    “師尊,弟子盡力了,沒給劍仙閣丟人吧!”


    “沒有,非常棒,我們這一輩沒有哪一個像你一樣在這個年紀就學會第九式的,為師為你驕傲!”劍仙慈祥的目光讓春光重迴大地。


    心循痛苦的擠出一絲微笑。


    各種尖叫、歡唿不絕於耳,傲雪偷偷的拂拭自己的眼角,孤自看著台上那挺拔的身姿。


    台上的他如一個真正的王,目射寒光,傲視一切。他又將憤怒收斂,平靜地走下擂台,步上神壇,但身後的路血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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