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嫣是什麽人?韓辰被永安帝禦賜的侍媵!風重華是什麽人?韓辰被永安帝禦賜的正妻!


    倆人的身份本就是天差地別。


    風重華縱是當眾責罵莫嫣也不會有人說她半個不字,最多隻會說她眼裏容不得人罷了。


    可是,她早不罵莫嫣,晚不罵莫嫣,偏偏在劉夫人領著女兒來為兒子做主的時候罵莫嫣。


    這殺雞敬猴的態度就非常明顯了。


    什麽巡撫?什麽夫人?在我這個漢王府的小王妃麵前,你們什麽都不算!


    “劉夫人。”風重華見到劉夫人的表情,不由勾了勾嘴角,“今日劉夫人領著大姑娘來,是興師還是問罪?”


    劉夫人滿身冷汗,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風重華的脾氣居然來得這麽快,又這麽急,而且半點情麵都不給她。


    “若劉夫人是來問罪的,這件事情我就要寫信給婆婆,請她老人家擇日進宮求見皇後,請為我們夫妻二人做主!”


    風重華靠坐在太師椅上,手裏端著一碗上好的毛尖。茶杯上嫋嫋上升的輕煙撲在她的臉上,令她有了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宣府的人都欺負她年紀小,覺得她不懂什麽事。


    她與韓辰剛來,並不願結太多仇家。再說了,馬上就要興兵,她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與宣府的幾位貴夫人起衝突。


    可是這些人,頗有些得寸近尺的樣子。


    居然敢公然在外麵說起她的閑話來!什麽叫做不會下蛋?什麽叫做韓辰心中隻有莫嫣?


    劉夫人被嚇住了,結結巴巴地開了口,“小王妃……些許小事……就不敢驚動京裏了吧!”兒子說了什麽,她並沒有太仔細盤問,她恨的是袁承澤膽敢打她的獨生子。


    哪裏想到,她那個寶貝至極的好兒子,居然敢公然開太祖和皇室的笑話?


    若是讓永安帝知道了,不僅她兒子倒黴,劉昌嗣巡撫也會跟著倒黴的。


    “小事?”風重華吹了吹茶碗上的浮沫,“若是有人侮辱劉夫人的長輩,劉夫人會如何做?劉夫人愛子如命,想必待長輩更會尊敬有加吧!”你兒子挨打了,你氣唿唿跑到別人家來興師問罪。長輩被罵了?還不得殺了罵你家長輩的人?


    劉月兒看著風重華,目瞪口呆。


    她沒想到一向和善的風重華居然會這樣強硬!不是說,風重華在家一向得不到韓辰的喜愛,被邊緣化了嗎?


    可是剛剛,風重華罵莫嫣時,莫嫣連半句辯解都不敢。被邊緣化的女主人,怎麽會有這樣的魄力教訓人?


    “惜花,磨墨!”風重華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我現在就給婆婆寫信,一會八百裏加急送出去。”


    劉夫人被這句磨墨嚇得渾身都是冷汗,“不行!小王妃!”她哆嗦著,連話都說不成。


    風重華瞟了她一眼,“劉夫人為愛子怒發衝冠,就不許我為長輩討個公道?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道理?”


    “王妃,要不要給周夫人和梅夫人也寫信?”良玉在一旁壞壞地開了口。


    “對啊!”風重華恍然大悟,“這件事情,是要給舅母和梅夫人說的。也要請教她們一個問題,什麽叫做不會下蛋的母雞!舅母和梅夫人一直教我禮儀,還從未教過我鄉俚語言。我竟是聽不懂呢!”風重華朝著劉夫人一笑。


    這一笑,劉夫人嚇得渾身顫抖。


    事情捅到衍聖公府,豈不是天底下的讀書人都會知道了?


    做了朝廷的巡撫,居然縱子侮辱太祖和皇子?這與謀逆無異?說不定永安帝看在劉巡撫多年辛勞的份上,降級使用。


    可是這話若是傳到士林中,隻怕劉巡撫的名聲就臭了。


    讀書人可以罵朝廷,那叫清流物議,是名士品性。誰見過端著朝廷的飯碗,罵朝廷的官員?


    這樣的人,從本質上就壞了。


    在仕林的名聲壞了,以後劉巡撫這輩子都完了。


    而劉巡撫的兒子,居然在外麵罵一個重孝在身的小王妃不會下蛋,以後劉家還敢有媳婦嫁進來,劉家的女兒還能嫁出去嗎?


    劉夫人嚇得魂不附體。


    “劉夫人請迴吧!我這會還有事呢!”風重華直接下了逐客令。


    眼看劉夫人灰頭土臉的走了,良玉不屑地呸了一口。


    “什麽玩意兒?還真把自己當迴事了?”


    罵了風重華,還敢跑過來叫風重華為她兒子做主?這世上還真有如此臉大的人?


    上了馬車之後,劉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幾乎連帕子都拿不穩。


    “她怎麽敢?她怎麽敢?”劉夫人雙眼通紅。


    劉月兒更是氣憤難平,“娘,她故意罵莫嫣,就是在給咱們臉子看。迴去之後定要讓爹爹參她一本,參她個怠慢朝廷命婦的罪名。”


    迴去之後,劉巡撫已然到家。


    母女倆急忙去上房院見劉巡撫。


    一見到劉巡撫,劉夫人就哭了起來,“老爺,你得為我母女做主啊!”哪裏想到,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劉巡撫臉色大變。


    他隨手操起茶杯,狠狠地擲向地下,“夠了!夠了!你們還嫌鬧騰的不夠大是不是?”劉巡撫氣得頭頂冒煙。


    兒子當眾罵太祖,罵皇子!這是所有的人都聽到的。


    從總督衙門出來後,他不相信,特意去找人去問那兩個妓子。那兩個妓子先是不說,而後在巡撫的威壓之下才吐了口。


    一聽到兒子確實是辱及太祖和韓辰夫婦,劉巡撫隻覺得眼冒金星。


    恨不得把兒子從病床上拎起來再狠狠抽上幾鞭子!


    這會見到劉夫人一迴府就哭訴,隻氣得再也忍受不住了。


    “你養的好兒子,上辱祖宗下辱親父,活著還有什麽用?我隻恨他沒死在外麵,倒叫我這個做老子的替他丟了一輩子的老臉!”劉巡撫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劉夫人破口大罵起來。


    “你?”當著女兒的麵被丈夫罵,劉夫人隻覺得羞愧難當。


    見此情景,劉月兒悄悄走了出去。


    出了院門,劉月兒捂著胸口,站了良久。


    總督府,後院,奇芳閣。


    方太太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看著前來迴話的丫鬟。


    “王妃真把劉夫人給趕出府了?”


    自從方思義給洪哥找了一位蒙師之後,洪哥就天天跟著蒙師在前院讀書。她閑來無事就繡繡花,做做衣服,倒是很少去風重華那裏走動。


    這會正在給洪哥繡一件夏天穿的夏衫,就被丫鬟迴報的事情給嚇到了。


    沒想到劉夫人居然敢跑到總督府裏質問風重華!


    “是啊,咱們王妃可厲害著呢,三兩句就嚇得劉夫人灰溜溜地走了。”小丫鬟維妙維肖地將風重華反駁劉夫人的話重複了一遍。“王妃就該這樣,想那劉公子整日裏與那些妓子們廝混在一起,人品能會好了嗎?而且他居然還敢在外麵說朝廷的壞話,我看他真是吃飽了撐的,壽星公上吊……”小丫鬟快人快語地,說話如同連珠炮似的。


    方太太握著繡棚的手一緊,卻差點被針給紮著。


    她顧不得看手上的傷口,追問小丫鬟,“王妃還當堂訓斥了嫣姑娘?”


    “是啊!我聽說人說,說是嫣姑娘還想替劉公子求情,咱們王妃很是生氣,就當著劉夫人的麵把嫣姑娘給訓斥了,聽說嫣姑娘是哭著跑出潁川堂的!”小丫鬟並不同情莫嫣。


    因韓辰看重方思義,所以風重華對方太太也極尊重。每隔一兩日都會派人過來看看,時常來送東西。奇芳閣不論是用冰也好,還是一些生活上的用具也罷,在整個總督府後院都是頭一份。


    以至於奇芳閣的丫鬟們出去都別有麵子。


    再加上,此時風重華趕劉夫人出門的原由已傳遍全府。人人都知道因為劉公子罵了太祖和韓辰,袁承澤怒而打人。


    結果劉夫人卻跑到府裏讓風重華替她兒子做主。


    莫嫣是韓辰的侍媵,別人罵了她的夫君,她居然替罵人者求情。


    府裏的人,誰會瞧得起她?


    再加上,自從她來了後,府裏府外就流傳出小王爺隻喜歡她一個的流言。


    這流言府外人不明白,府裏的人能會看不透?小王爺那一雙眼睛都在小王妃身上長著呢,對於莫嫣愛理不理的。


    如果這就叫心中有莫嫣,那天底下的妾室都要哭了!


    聽了丫鬟的話,方太太輕聲歎息。


    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就連她也有。可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所謂的年少輕狂都會慢慢變成穩重。


    就像她,曾天真的以為把洪哥和風明怡在一起養著,以後說不定能給洪哥找個好的依靠。


    可是,風重華不過是不讓風明怡再來奇芳閣,就斷了她的這個念頭。


    後來,她也知道自己做錯了,開始真心實誠地對風重華。


    風重華也不虧待她,大麵上更是抬舉她。


    就比如上次馬家的賞梅宴,她就代表著風重華去的。


    自從賞梅宴之後,整個宣府的貴婦人哪個看到她不稱她一聲方太太?和以前的態度大相徑庭。


    風重華就是那種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隻要守本份,自然會有好下場。


    可惜這個莫嫣,總是自以為是,太把看成迴事了,好好的前程讓她自己給攪和沒了。聽說在京城時,就是因為她四處和人說韓辰和風重華孝期出門的事情,結果韓辰被貶到宣府。


    還有前段時間,韓辰想穩定糧價,也是因為她的嘴快,結果功虧一匱。


    如果她是韓辰的話,不打死莫嫣就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了,還怎麽可能將其視若珍寶?


    “有些人啊,缺什麽就喊什麽?越是缺少銀子就越是會在人前說自己掙了多少多少。若是缺少夫君的愛,就會在外人麵前故意誇大。”方太太笑了笑,舉起了手中的繡棚。“你們來瞧瞧,這下擺處我是繡纏枝花好,還是繡魚躍龍門?”


    幾個丫鬟就圍了過來,七嘴八舌頭地議論起了花紋。


    沒過一會,就把莫嫣的事情拋到腦後。


    這幾天頸椎病又犯了,下午出去做理療按摩去了,才迴來了。走之前忘了把今天的章節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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