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榮一迴來,就開始忙起來,連著幾日,顧容安都沒有見著他了,隻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了他在身邊睡過的痕跡。


    到了第四天,終是不能再忍,強撐著困意不睡覺,愣是等到了他。


    劉榮是子時迴的儀秋殿,靜謐的夜裏,儀秋殿前隨著夜風搖曳的紅燈籠光線溫暖極了,讓他不由地軟化了周身的氣勢。


    跟著他身邊的榮祿感覺最明顯,一迴到儀秋殿的太子殿下就像是有棱有角的冰塊兒化成了水,收起來所有的鋒利和攻擊性,變得包容沉靜起來。


    都是太子妃的功勞啊,榮祿心裏感慨。他年長太子二十歲,因為他斷文識字,得以成為太子的貼身內侍,剛到太子身邊的時候,太子才十五歲,但那個時候他就覺得這個新建立的鄴國的太子殿下繃得太緊了,肩上的擔子太重了,才是十幾歲的少年人呢。看得越久他就越心疼這個不被父親喜愛就罷了,還要被父親打壓的太子,私心裏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也算是看著殿下長大的了,如今殿下娶妻將要生子,他心裏也有種吾家兒郎初長成的喜悅呢。


    隻盼著太子妃和殿下一直甜甜蜜蜜的才好,這樣殿下才是能有一個可以放下所有負擔好好歇息的地方。


    榮總管想著手下小內侍報來的近來西苑的美人們有些不安分,他就狠狠給那些不安分的美人記了一筆,要想搞事,他讓她們都出不了西苑!


    迴到家的劉榮是不知道榮總管豐富的內心戲的,他俯身摸摸親昵地蹭著他腳的狸花貓阿梨,把貓摸跑了,才是熟門熟路地去了淨室。也不要旁人服侍,自己梳洗幹淨,換了身幹淨寢衣,再悄聲入了寢殿內室。


    因著顧容安怕黑,屋子裏照例是點著一盞小燈的,劉榮隨意瞥了一眼擱在架子上的燈,小小的水晶燈花苞一樣,他視線一頓,笑了起來,他認出來了那盞燈是他在晉陽贏的彩頭,他還以為她不會要呢,原來竟是帶了來,口是心非得可愛。


    他臉上還帶著笑,拉開了床上的帳子,第一件事就去看顧容安,於是理所當然地對上了一雙盈盈的眼睛。


    這雙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裏美麗得像是天邊的星子,被她注視著,他有一瞬間的心虛,“怎麽還不睡?”


    “我在等你,”顧容安坐起來,她身上輕薄的鵝黃寢衣順著肩頭滑落下來,露出一片雪白豐盈的肌膚。


    然而她自己是不曾察覺的,或許察覺了也不在意,隻是看著劉榮,嬌嗔地說了一句,“我都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了。”


    愛妻如此撒嬌,若是以往,劉榮早就抱她入懷裏了,可今日他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盡力自然地坐了下來,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微啞,“這幾日太忙了。”


    他有點懊惱自己的好視力,他分明看見了她薄透的寢衣裏穿了一件墨綠的肚兜,繡著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最誘人是其中兩朵粉嫩的花骨朵恰到好處又或者是精心安排地落在了她的尖尖上,被撐得鼓鼓的,像是要綻破了一樣。


    這很輕易就讓他產生了微妙的聯想,覺得十月裏的清涼空氣也變得燥熱起來。


    “可我想你了,”顧容安輕輕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雙臂也依戀地纏住了他的胳膊。


    單薄的寢衣不能阻擋他感覺到她溫熱的體溫和柔軟的胸懷,某個地方很懊惱地站了起來,他對她總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意誌力薄弱得一擊就碎。


    “茂郎你都不想我嗎?”顧容安在他耳旁嗬氣如蘭地說道。女人的心思敏感起來,大理寺的神探都比不上,她已察覺了劉榮在故意躲她,不然怎麽都是在她睡著了才迴來,她還沒有醒來,他就走了。來去都是披星戴月的,能有這麽忙?


    “自然是想的,”劉榮額頭冒出細細的汗,他確實是故意躲了她,因為他怕自己忍不住鬧她。書上都說了孕期不能同房,他每天迴來躺在她身邊已經是用了很大的忍耐力了。對於一個剛開葷的血氣方剛的男人來說,能看不能吃,太難熬了。


    可他又舍不得每天夜晚睡在她身邊的福利,隻能出此下策,每天等到夜深了她睡著了再來了。


    “那你都不看看我,”顧容安伸出手在他胸膛上撩撥,她都看見了他褲子上的小帳篷了,還跟她裝。害她差點以為他對她沒有感覺了呢。


    “不要胡鬧,”劉榮一把抓住了她作亂的手,“你懷著孩子,不能這樣。”


    原來是因為孩子麽?顧容安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又好氣又好笑,也就是他才能想到這樣的笨辦法,她是不是該得意一下她對他的吸引力?


    “為何不能?”顧容安故意逗他,輕輕咬了他的耳朵一口,還特別壞心眼地伸出舌頭舔了舔。


    “我會傷到你的,”劉榮覺得自己要炸了,若不是她懷著孩子,他會讓她明白他究竟有多麽不好惹。


    “又不是隻有一種辦法,”顧容安看他忍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有些心疼,湊在他的耳朵旁輕輕說了一句話。


    然後他就乖乖地任由她擺布了。說句真話,她覺得她還挺喜歡這種掌控他


    的感覺的。


    解決了夜晚的同房問題,第二天顧容安就不必麵對空蕩蕩的被窩了。


    兩人柔情蜜意地膩歪了一頓早膳,顧容安還賢惠地送他到了儀秋殿的大門口。


    看見太子妃和太子又膩歪起來,儀秋殿的人都很高興,覺得前幾日可能是夫妻倆吵架了,昨夜才和好,大家都一掃連日來的士氣低落,變得喜氣洋洋起來。


    雲美人來求見太子妃,看見儀秋殿的人都笑逐顏開地,不由好奇地拉住了一個侍女問,“今兒是有什麽喜事麽,我看大家都很高興的樣子。”


    對於內院的美人們,儀秋殿的宮人有著天然的敵視,被拉住問話的宮女警惕道,“今兒娘娘心情好,我們伺候的看了也高興。”想搶太子妃娘娘的寵愛沒門兒。


    “那真是太好了,”雲美人嬌嬌柔柔地笑,“娘娘高興,興許就願意見我了。”在她之前,早有沉不住氣的人來求見過太子妃了,可一個都沒人見到正主。


    “奴婢這就為您通報,雲美人請稍等。”見她柔柔弱弱的,這個綠衣宮女也不好欺負人,把她領去小隔間裏坐著等了。


    不過雲美人來得不是時候,顧容安原本的好心情又被別人敗掉了。


    “娘娘還請聽老奴一言,”說話的是個長相精明的中年婦人,姓羅是曹氏和陸氏參詳過後給顧容安準備的老嬤嬤之一,擅長照顧孕婦。


    聽羅嬤嬤喋喋不休地勸公主給太子安排通房,阿七衝她翻了個白眼。


    可羅嬤嬤不覺得自己煩人,她是忠言逆耳,“白芷、折枝她們都是自己人,又是老實怯懦的,娘娘不論提拔哪個都可以把她們牢牢捏在手裏,若是等到皇後、太子自己找了人,娘娘就被動了。”


    羅嬤嬤知道自己是後頭來的,不能像阿五阿七那樣得重用,終於等到了公主有孕,她就可以大展身手了。照顧好公主的身體之餘,再為公主出謀劃策,掌控太子的後宮,這才不負曹皇後和太子妃所托啊。所以羅嬤嬤不聽另外一個林嬤嬤的勸,忠言逆耳來了。


    本來那白芷、折枝等十個陪嫁侍女就長得格外的出挑,用作什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隻是羅嬤嬤沒想到公主如此善妒,身懷有孕了,也不肯往太子身邊放人。她想起昨天值夜,隔著門聽見的動靜,年輕人就是不知道輕重!


    “這就不必老羅嬤嬤費心了,”顧容安聽著生氣,上輩子這樣的事她也做過,不過她都是提拔別的低位嬪妾,從不會動自己身邊的人。放到這輩子,別說是用晉國來的美人了,她根本不可能給劉榮找通房,想都別想!


    恰在這時,綠衣宮女來通報說雲美人來訪。


    羅嬤嬤被迫告退,不忘輕聲提了一句,“雲美人性子弱,也是可以提拔的。”


    顧容安臉色一沉,等雲美人來的時候對她就沒了好臉色,真煩,個個都想吃劉榮這塊肉,再惹她,她就動鞭子了!


    “娘娘今日氣色不錯,”雲美人心裏發緊,不是說太子妃心情好麽,她怎麽覺得瘮得慌呢?


    “不如雲美人,”顧容安瞧著雲美人塗了淡淡桃紅胭脂的臉,突然覺得很礙眼。她為了孩子連妝都不上了,衣著也盡量輕便舒適,這些小妖精還個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她跟前晃,不就是想要偶遇太子麽?


    “娘娘說笑了,妾臉色蒼白,是以塗了點胭脂。”雲美人捏著帕子說,“這些日子來多謝娘娘的眷顧,隻是妾身無長物,就想著繡一幅百子千孫圖給娘娘,前些日子聽聞娘娘有孕,妾又給小皇孫做了些衣裳。”


    “雲美人有心了,”顧容安看一眼雲美人侍女捧著的東西,小衣裳放在托盤裏是看不見了,那幅百子千孫卻是鑲在了一張紫檀插屏上,一眼看去花團錦簇,繡功十分了得。顧容安自己就是女紅高手,怎會看不出來雲美人這幅百子千孫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繡好的,至少也要繡個一年半載。


    這真是太有心了。


    她讓阿五收了雲美人的禮,以手掩口打了個嗬欠。


    “娘娘又困了。”阿七秉行著一貫的口直心快提醒雲美人。


    雲美人也不失望,謙遜地接受了阿七的說辭,自覺告辭。她不能急,總要多表幾次忠心,太子妃才能看得見她的好。


    等人一走,剛剛還困得打嗬欠的顧容安就精神了,“我不就是懷了個孩子,什麽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本宮就是要占著太子又怎樣!”


    “就是,管她們什麽事?”阿七也覺得討厭,都是紅眼病。太子就是喜歡公主一個人,她們上躥下跳都沒用。阿七可是親眼見到太子要把印章交給顧容安的,對於太子對自家公主的感情是盲目的自信。


    阿五覺得羅嬤嬤有的話說得也有道理,可看主仆倆個憤憤的,她就沒有幫羅嬤嬤說話。隻盼著太子殿下能夠守得住,她也不願意見到公主傷心。


    作者有話要說: 孕期出軌的事情好多,不過我們家太子很乖啦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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