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 據第一目擊證人玉珍所說,當時的場麵真是極其的不堪入目了。誰能想到不過換個衣裳的功夫, 燕國睿王的床上就能多了兩個晉國貴女?


    還一個鄉君,一個長樂伯嫡長孫女呢, 要不要點臉了,丟人都丟到了各國的來使麵前了。


    沒想到自己能享受如此豔福的睿王倒是十分的淡定, 穿好中衣, 丟下兩個嬌滴滴的美人,自顧自出了房門。


    好在他還是有些憐香惜玉的風度的, 把房間留給了兩個女人收拾打理自己, 沒有讓更多的人去圍觀兩人的不堪。


    被丟在屋子裏的,手忙腳亂地穿著衣裳的兩個人是相看倆厭,宋欣宜趁著曹娉婷不防備, 揚手就是一巴掌,把曹娉婷打得身子一歪,稀裏嘩啦撞倒了燈籠架。


    這個動靜是非常大了,外頭的人都聽見了。服侍睿王穿上公服的宮女手上一頓,然她看著睿王表情冷淡的臉,繼續沉默而沉穩地為睿王整理衣上的紋飾。


    “賤人!”宋欣宜那個恨啊,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自己推門進來自薦枕席, 可以說是厚顏無恥之極了。


    “阿悅為什麽打我, 難道你不也是向睿王殿下自薦枕席了麽?”曹娉婷捂著臉,很是委屈。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烏鴉落在豬身上, 誰也別嘲笑誰黑!


    “我是誤入的鬆柏居,哪知道睿王居然在裏麵換衣,”宋欣宜臉皮還算是薄的,支支吾吾地解釋。


    她可是正正經經來換衣裳的,睿王出來抱她的時候,她也掙紮過的,是睿王強迫她的!宋欣宜一遍遍想著自己是受害者,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受害者,理直氣壯起來,“睿王對我行不軌,必然是要娶我的。”


    曹娉婷心下嗤笑,當她傻呢。她並不後悔進了這個屋子,與其被貪財的祖父嫁給一個捐官的富商,庸庸碌碌一輩子,不如給睿王當妾,博一場富貴。


    她心思百轉,嘴上卻十分的謙遜,“我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隻是想求一個妾室的位置罷了。”


    就算她隻是個妾室,背靠著晉國,在睿王府也能過得很好,至於宋欣宜會不會找她的麻煩,她可一點都不怕她。方才在床幃之間,睿王可是更喜歡她的柔順嫵媚呢。


    “阿悅,你可想過遠嫁燕國,地遠人疏,有我幫你難道不好嗎?”


    宋欣宜不說話了,她想起自己母親和朱氏也是相互扶持才能抵禦曹氏的。她不如把那藥丸給曹娉婷用一用,不怕她不聽話。隻是這藥究竟如何才能從顧容安那裏把藥方子拿到手呢?


    外頭,睿王整裝完畢,身上已經瞧不出有什麽不妥了。他迴身看看亮著燈的廂房,窗上的兩個人影站得近,居然已經談攏了的樣子。


    嗤,睿王輕笑,晉國的貴女也不過如此。


    睿王的輕笑所表達的輕蔑已經很明顯了。就算是奴婢,大家也都有種無地自容的羞愧。明明女眷歇息的梨香院與鬆柏居隔著一個花園呢,走的根本就不是一條路,那餘姚鄉君和曹娘子究竟是怎麽走到鬆柏居來了?


    除非,走的是側門夾道,從梨香院走夾道過來就很方便了,然而夾道的門是尋常都是鎖著的。


    想得深的人,思及此,忙打住了繼續深究的念頭,這裏頭水深,要想安安穩穩地在承運殿養老,還是莫要太聰明了。


    玉珍領頭,帶著眾人紛紛俯身下拜,恭恭敬敬地請睿王迴去承運殿內,“睿王殿下,還請您迴席。”


    這個爛攤子還得睿王來收,他們已經派了一個嘴巴伶俐的內侍去向陛下稟告了。


    “這份大禮不錯,”睿王低頭看一眼垂眉順目的玉珍,玩味地笑了。宮中陰私手段多不勝數,從小在情勢複雜的燕國皇宮長大的睿王察覺了其中不妥,如今日這般設計,怕是有人看不順眼那餘姚鄉君了吧。


    玉珍聽了這話,差點沒能穩住臉上的表情,露出痕跡來,忙低下頭裝作聽不懂,“奴婢這就為殿下引路。”


    睿王也不跟個小宮女計較,反正得利的人是他,於是心情暢快地隨著玉珍往前頭走。


    然路過一個假山亭子時,他心裏麵就不平衡了。劉榮居然和湖陽公主一起在亭子裏!這個鄴國太子看起來端方冷肅,沒想到竟然是個外冷內躁的,這就跟湖陽公主搭上話了!心機小人!


    劉榮和顧容安從亭子下來,三方會麵,各自溫和有禮地見了禮,表麵上看真是一點端倪都沒有。睿王文質彬彬,太子風采翩然,湖陽公主儀態萬方,真是一派皇家風範,泱泱大氣。


    “睿王是從鬆柏居來吧,我遠遠看著似乎有些喧嘩,可是奴婢們服侍不周?”顧容安說著話,不經意地瞧了玉珍一眼。


    玉珍心裏苦啊,誰知道曹娘子是怎麽攪和進去的,那可是公主的表姐,她們會不會被公主遷怒呢?她這會兒有些擔憂,隻敢弱弱的點個頭。


    從玉珍那裏得了一個微弱的點頭,顧容安臉上的笑容都真切了三分。宋欣宜咬餌,要是睿王不肯配合,她也很無奈啊。是以看著睿王,顧容安覺得他順眼了指甲蓋那麽一點點。


    “多謝公主好意,並無不妥,”睿王看著湖陽公主那雙顧盼生輝,純稚如水的眼睛,覺得沒得把那些汙糟的事告訴給這位美麗善良的公主知道。可惜他與湖陽公主是無緣了,若他已經是燕國太子,甚至皇帝,他必然不會放棄與鄴國太子爭一爭美人的歸屬的。


    居然當著他的麵還敢肆無忌憚地看他的安安,劉榮眼神一利,清冷一笑,“嗬,睿王出來的已經太久了,我們迴去再喝幾杯。”


    被劉榮黑沉沉的一雙眼睛盯著,睿王隻覺猶如泰山壓頂一般,不自覺地慫了,“小王酒量不成,不敢再喝了。”


    劉榮就給顧容安丟了個你看還是我厲害的自豪眼神,什麽燕國睿王,在他麵前都是小嘍羅,連個馬前卒都當不上。


    顧容安忍不住笑,眼波如水地睇了劉榮一眼。


    眉目傳情,把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顛倒,隻恨四下有人,不能在她美麗動人的眼睛上親一口。


    三人都離席了太久,也不多耽擱,同路而行,到了殿門前方是分開。


    睿王忍不住側頭望著離去的窈窕美人,惆悵地歎了一口氣,在心裏悄悄給很有可能抱得美人歸的劉榮紮小人。


    劉榮是不知道睿王所想了,他隻知道這個睿王想要求娶安安是一絲兒可能都沒有了,反而因為他必須要迎娶餘姚鄉君,而給他求娶安安增大了機會。畢竟兩國同時求親,要求聯姻,總不能隻答應了一家,而拒絕另外一家國勢更強的,那就是結仇了。


    他沉吟著,忽而想到了一個可能,安安設計餘姚鄉君,除了鏟除後患,還有可能是為了助他求娶……想到這個可能,劉榮的心裏熱乎乎的,望過去的目光更加的熱情了。


    哎呀,怎麽像隻要吃肉骨頭的大狗一樣看她。顧容安想起養在校場的獵犬,它們盼著吃肉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唉,呸呸呸,她怎麽可以把自己比作肉骨頭!顧容安憤憤地咬了一口澆了酪漿的甜瓜,甜瓜清脆香甜陪著略酸的酪漿格外的適口。她對劉榮真是太好了,解決宋欣宜的同時,還不忘捎帶個睿王。


    當然了,她隻是看劉榮那麽誠心誠意的,可憐他辛苦,絕對不是她恨嫁!


    小兩口頻頻對視,自是甜蜜非常。竟然就靠著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把漫長的國宴給混完了。


    臨了,還依依不舍呢,下一迴見麵不知道又是什麽時候了。顧容安頭一迴察覺了相思的味道。


    ——————————


    顧衡是在睿王迴來之前就得到的匯報,隻是這樣丟人的事,是不好在國宴上頭擺明著說的,顧衡暫時壓下了這件事,宴後留下了睿王。


    “小王喝酒誤事,還請陛下寬宥一二,小王願以側妃之位迎餘姚鄉君迴國。”睿王知道自己是要拿出個讓晉國皇帝滿意的章程的,隻是他實惠已經拿到了,在這場婚嫁之事上已然占據了主動,自是可以隨心而為。


    若是正正經經的求娶,沒準兒那個餘姚鄉君是會被晉國皇帝封個不值錢的郡主,塞給他做正妻的,也不知是誰那麽好心,送了他這份大禮。


    能夠以一個側妃的位置就敲定了與晉國的聯姻,睿王覺得這趟來得實在不虧。


    國宴上出了這種事,顧衡心裏有氣,越發不喜宋欣宜和曹娉婷的同時,對這個看起來老實可靠其實色膽包天的睿王也分外不順眼。但是人家都拿出了誠意,他就算再不高興也無話可說,“那曹娘子呢?”


    燕國深受契丹影響,側妃之位其實比正妃也低不了多少,隻是名分上差點而已,所出子女也能算作嫡出。反正宋欣宜的事是木已成舟了,顧衡也不想為她多做計較。反而是曹娉婷,他為著老妻,還是得問一聲的。


    “小王府中尚有夫人之位可以安置曹娘子,”睿王是舍不得拿另外一個側妃的位置來安置曹娉婷了,他也不知道曹娉婷的身份,這個夫人的名分還是他比較喜愛曹娉婷才願意給的,不然那等不自重的輕浮女子,給他做妾他都不要。


    這也算是可以給老妻一個交代了。既然兩國成了婚姻之國,顧衡就打起精神,與睿王談起來正經國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安安的護夫屬性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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