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安可不管朱常洵頭痛不頭痛, 反正祖父是把她的騎術課交給朱常洵了,帶著八個拖油瓶, 顧容安理直氣壯得很。


    作為一個起名廢,顧容安的新侍從按著年紀大小, 從顧大排到了顧八,一三四八是男孩, 二五六七是女孩, 一個個都還是豆芽菜。阿大是個男孩,已經八歲了, 很是穩重, 阿二是個姐姐七歲,三四五六七都是六歲,小八最小五歲半, 但是教顧大郎的林教頭說小八的根骨最好。


    就這樣顧容安隔三日就帶著一群小蘿卜頭,浩浩蕩蕩的去校場找朱常洵學騎術,其餘時候八個小蘿卜頭則跟著教顧大郎的林教頭學武藝。顧容安偶爾也會跟著去學一學,但她身嬌骨軟,也非適合學武的年紀,林教頭就隻讓她耍著鞭子玩。


    然而到底是盛夏時節, 風吹日曬了幾天, 顧容安就發現自己變黑了, 下迴再去騎馬就戴上了小帷帽。


    小紅看見她這樣,嘶嘶地噴著鼻息嘲笑她,等她上馬, 還故意顛簸著嚇唬她。真是嚇得小心肝都要蹦出來了,差點放棄騎馬。顧容安隻好掀起麵紗露出臉,小紅扭頭確認過後就乖了,放下麵紗,小紅就鬧脾氣,簡直是成了精!


    可是好曬呀,為了學會騎馬,顧容安隻好忍了。


    練武倒是可以室內,顧容安對如何耍好鞭子很有天賦,林教頭幹脆叫自己的妻子來教顧容安。林夫人可是個使鞭子的好手,性子潑辣,第一次給顧容安上課就告訴她鞭子要好生學,十八般武器,鞭子打起夫君來最順手!


    聽了這話,顧容安再看林教頭這個身高七尺的彪形大漢,眼睛裏總忍不住流露出微妙的憐憫。叫林教頭很是摸不著頭腦,某天甚是疑惑地問了顧大郎,“為何縣主見我總是很同情的樣子?”


    顧大郎找到女兒一問,顧容安答,“林夫人說鞭子打起夫君來最順手!”


    等到次日,顧大郎再見林教頭時,眼睛裏也帶了微妙的同情,拍拍林教頭的肩,“教頭是真男兒!”


    搞得林教頭莫名其妙,這對父女莫不是傻子?


    轉眼最熱的六月就過去了。


    陸氏原本天天見著女兒還不覺得如何,她的肚子越發大了,又酷暑難耐,精力不濟,對顧容安的照顧難免疏忽了些。曹氏和顧大郎又是溺愛孩子的,從不覺得顧容安日日往外頭撒野有什麽不好,他們鄉下,這麽大的孩子都跟野孩子似的,天天不著家,不滾成泥猴不迴來,哪像安安這麽乖巧。


    直到七月末開始做秋裝了,陸氏給顧容安挑了一塊嬌豔海棠紅的料子,放到她身上一比劃。老天爺,那個黑喲,把陸氏驚得手上的布料都掉了。海棠紅最是挑人,皮膚黑一點的根本鎮不住,顧容安原本隨了陸氏膚白勝雪,曬了這麽久,生生曬得換了個品種。


    自此陸氏限製了顧容安的活動時間,大太陽的時候是絕對不許出門的。顧容安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正常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調皮得人嫌狗厭,顧容安還好隻是閑得坐不住。陸氏本想教她做女紅,自己的精神又不濟,無法隻好打發她去跟顧大郎學讀書。


    顧容安上輩子就沒有好好讀過書,這輩子再進書房,同樣也沒興趣。第一天去,她坐在屏風後頭,聽著顧衡給顧大郎請來的大儒講著之乎者也,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就睡著了。


    等到她迷迷糊糊醒來,聽著外頭傳來朱玉姿的說話聲,立刻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朱玉姿手捧著白瓷高腳果盤,巧笑倩兮,“表兄,今日我家送來了一筐新梨,姑母說表兄讀書辛苦了,令我送一盤來給你。”


    “多謝王妃,”顧大郎淡淡地,他低頭專注寫字,連眼皮子也不抬。


    她已經這般示好了,為何他還是不解風情?莫不是她暗示得還不夠,朱玉姿咬了咬唇,盈盈跪坐到顧大郎身旁,嬌聲問,“表兄練的顏體?”


    一股異香襲來,顧大郎默默摒住唿吸,挪開了一步,“表妹你該走了。”可別又是什麽讓人起癬子的東西了!


    近一個月來,朱玉姿打著王妃的旗號隔三差五就來書房送東西。顧大郎可以不見朱玉姿,卻不能不接王妃的關心。於是阿樊吃得圓了一圈,看見朱玉姿來,阿樊最高興,因為又有新鮮的東西吃啦。


    朱玉姿簡直不能相信她這麽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就在旁邊,顧大郎居然能視而不見?她低下頭看一眼自己雪白豐盈的胸脯,為了引誘顧大郎,她每次來都穿的坦領齊胸的衣裙,走在路上,就連內侍都忍不住偷看。今日一身鴉青的裙子和銀紅的衣裳,越加襯得她胸如堆雪,偏生顧大郎像個瞎子,竟然都不多看她一眼。


    “顏體我也略通,表兄你這一筆落得快了,不夠莊重。”朱玉姿隻當沒有聽見顧大郎催促,好熱心地湊到顧大郎身邊去指顧大郎寫得不好的那一筆。她的胸有意無意靠在了顧大郎的胳膊上,還蹭了蹭。


    顧容安在屏風後偷看,見此大怒,轉身去拿放在睡榻上的小馬鞭。


    顧大郎的反應也很激烈,他刷地跳了起來,一蹦三尺遠,一臉黃花大閨女被人輕薄了的驚慌,“朱三娘子,還請你自重!”


    朱玉姿睜大了眼睛,媚聲道,“表兄為何如此驚慌,男歡女愛本是常事,我不求長久,隻願與君一場露水情緣,就心滿意足了。”


    說著她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裳。然而衣帶還沒有解開,顧容安提著小馬鞭,噠噠衝出來,刷刷就是幾鞭子,兜頭蓋臉把朱玉姿打懵了,捂著臉躲。


    “呸,不要臉!”顧容安小馬鞭使得溜,打人不打臉,除了第一下故意往朱玉姿臉上抽了一鞭子,顧容安餘下的鞭子都打在朱玉姿身上,啪啪啪打得朱玉姿毫無反手之力。


    隻是收手的時候沒收好,鞭子反彈還抽了自己一下。不過顧容安眉頭也不皺,威風凜凜地站在顧大郎跟前,橫眉豎眼,活像門上的門神爺。


    朱玉姿總還是有著高門貴女的自尊的,看見顧容安居然在,羞愧不已,用帕子捂著臉匆匆跑了。


    朱玉姿跑了,顧大郎還在呢。顧容安背著手轉過身,十分嚴肅地看著顧大郎,“阿耶?”


    明明是質問的語氣,可惜她聲音軟糯,聽在顧大郎耳裏,有點強裝大人的好笑,所以他真的笑了,“安安?”


    看著女兒因為聽到他笑,瞬間氣得鼓起的臉頰,顧大郎悶聲笑起來,對不住,軟軟的小閨女擺出堂官審案的樣子來,真的很好笑啊。


    “阿耶,你不解釋一下麽,”顧容安自壯聲勢地揮了一下鞭子,然後沒控製好,又反彈了一下。


    哼,一點也不痛!顧容安嚴肅地板著臉,“我迴去告訴阿娘。”


    顧大郎急了,“我可是清白的,她以前送來的東西,我都給阿樊吃了。”


    還有以前?顧容安眯起眼睛。


    “她打著王妃的旗號呢,”顧大郎很是無奈,晉王府說起來是有兩個不分大小的女主人,可實際上,旁人總是認為晉王妃才是正室。就連教導他的大儒,也說讓他遵從孝道。


    “那你也不該見她,”顧容安哼了一聲,收起心愛的小馬鞭。


    “我知道了,”顧大郎笑起來,“安安這麽威風,她下迴哪還敢再來?”


    嗬嗬,那是當然。顧容安驕傲地點頭,然而下一瞬,威風凜凜的女中豪傑就嬌弱起來,她紅了眼眶,擼起袖子,抬著手給顧大郎看她手臂上的紅印子,“好疼!”


    哎喲,可把顧大郎心疼壞了,急忙抱著哄。都忘了跟顧容安約定此事莫要告訴陸氏了。


    其實小馬鞭威力不大,紅印子細細的一點,抽過就不疼了。顧容安就是想撒個嬌而已,順便提了個合理的要求,“阿耶,明早我跟你去校場吧?我這鞭子還不是很懂,不學好了,下迴又打倒自己怎麽辦?”


    “對,你是還得練練,”顧大郎滿口子答應,隻要這個小祖宗不哭就好!她一掉眼淚,他就心疼!


    結果顧容安這個小沒良心的,第二天去過校場,撒夠了歡,迴來嘴巴一禿嚕,就把顧大郎給賣了。


    一是給居心不良的朱玉姿可乘之機,二是居然違反禁令帶顧容安去校場撒野,二罪並罰,陸氏沒得商量地罰顧大郎睡一個月的小隔間。


    氣得顧大郎差點擼起袖子揍女兒。


    顧容安才不怕,她又不傻,她去校場這麽光明正大的事,阿娘會不知道?豈不知先下手為強,禍水東引,方是自保之道。


    看看,過後阿娘根本就忘記了罰她,還獎勵她護阿耶有功,讓她每天早上太陽還不大的時候去校場跑一圈呢。


    等到顧大郎受罰結束,晉王府就出了一件喜事,晉王新納了一個孺人。


    曹氏聽說新人身份,嚇得瓜都掉了,“這不是真的罷?”


    “嗬嗬,可真是有趣了,”柳夫人捧著一塊香瓜,一邊吃一邊樂。


    “真亂來啊,”曹氏可惜地看一眼落在地上,隻啃了一口的香瓜,害她浪費了一塊好瓜。


    “這個瓜好甜!”曹氏這裏吃瓜不是切成丁用簽子插著吃,是切成塊,啃著吃,柳夫人徹底放縱了自己,哢嚓啃著瓜,遞給曹氏一塊新的,“也不知王妃現在是什麽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是不是不太喜歡大章啊,昨天訂閱少了,評論也少。下迴再更大章,我分開吧?


    我左手不知道怎麽扭了,可能是睡姿太清奇了←_←帶著護腕來碼字,所以今天又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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