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忘憂叮囑如意,“明天一早就去。”


    “是。”


    崔忘憂這天睡得不好,直到後半夜,才睡著,可沒睡一會,天就亮了。


    如意一早就出了門。


    崔忘憂在屋裏一直等著。


    崔大太太又來看了一次,帶著繡娘,給崔忘憂量身型,這自然是要做新衣裳的。


    崔忘憂心情本就不好,臉上這不耐煩就帶了出來,連應付崔大太太都有些心不在焉,崔大太太見了,也沒多留。


    可走時,崔忘憂卻叫住了崔大太太,“夫人,崔大人在不在府裏?”這是是崔尚文的去向。


    崔大太太笑得冷淡,“上朝去了。”


    說完,就走了,那繡娘也一並帶走了。


    等崔大太太走遠,崔忘憂才冷哼了一聲,臉拉得老長。這些崔府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她被休迴府,一個個都不聞不問,崔老夫人也是,派個人過來看她都不肯,更別說為她找石府要說法了。


    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崔忘憂在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又把主意打到崔尚文身上,在她看來,崔尚文就是她親爹,要不是崔大太太這個惡婦,她親爹也不會不認她!


    如意是天黑才迴的。


    崔忘憂發了一通脾氣,“怎麽迴得這麽晚?”


    如意道,“去了石府,他們不讓進,奴婢就一直在那等著,直到快天黑時,奴婢才見到從府外迴來的二少爺。”


    “二少爺怎麽說?”崔忘憂急急問。


    “二少爺看到奴婢就避開了。”如意道。


    崔忘憂的臉更沉了,“後來呢?你沒追上去?”


    如意聲音更小,“二少爺帶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迴府,看那模樣,二少爺特別喜歡那姑娘。”“廢物!”崔忘憂氣極了,又沒處發泄,看到如意近在眼前的臉,一個巴掌甩了過去,“你真是太沒用了,怎麽什麽事都辦不好?”


    如意捂著臉跪在下頭,也不說話。


    崔忘憂氣了一晚上。


    次日,崔忘憂起身時,發現身邊的丫環換了一個,“如意呢?”她問。


    “如意姐姐病了,請了幾日假。”丫環道。


    “誰允許她請假了?”崔忘憂麵色不善。


    “大夫人允的。”丫環道。


    崔忘憂聽了,怒道,“如意的賣身契在我手上,她是我的丫環。”


    新丫環聽到這話便笑了,“奴婢的賣身契在大夫人手上。”這話裏的意思是,她不是崔忘憂的人,可不能隨意打罵。


    崔忘憂黑臉道:“叫如意過來。”


    新丫環站著沒動。


    “那我自己去叫!”說著,便要起來。


    那就起吧。


    新丫環慢悠悠的服侍著,隻要崔忘憂露出打罵的神色,她便離得遠遠的。她可是聽如意姐說了,這位主子脾氣大。


    脾氣大?


    新丫環笑了,又不是崔府的正經主子,手是也沒捏著她的賣身契,她怕什麽?


    就這樣唄。


    其實,青樓的事事發之前,崔忘憂過的日子還真不差,有了這一胎後,石夫人待她跟親閨女似的,生怕她吃的少了睡得不好,連侍候的丫環都好幾個,所以啊,石家隻要稍微不如崔忘憂的意,她就保護肚子說事。


    石家人也依著她,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養成了崔忘憂遇著不順心的事就拿自己的肚子說事,習慣了。


    可惜,這裏是崔府,這一招沒用。


    再說了,這新丫環也是個厲害的,要不崔大太太也不會派過來。


    崔忘憂起來了,新丫環也扶著,崔忘憂就說肚子疼,要看大夫,這是故意折騰人。


    新丫環點點頭:“奴婢這就去府外請。”


    “府裏不是有嗎?”崔忘憂不高興道。


    新丫環道,“奴婢不知道,不過大夫人交待了,您要用大夫,去府外請。”這是說府裏的不給用。


    崔忘憂想明白了,冷笑一聲,“這位大夫人變臉可夠快的。”崔忘憂隻覺得她出嫁後崔大太太是一臉張,她被休迴府,崔大太太又是一張臉。


    新丫環立在一邊,也不接話。


    崔忘憂直接扔了手邊的瓷碗,新丫環見了,立刻道:“奴婢再去端杯茶來。”說著,便溜了。


    扔了崔忘憂一個人在屋裏發脾氣。


    崔忘憂更氣了,可有什麽辦法?


    如意告了假,畫眉不在,這新丫環又不是自己人。


    崔忘成高聲喊著自己當初陪嫁的幾個人,準備讓那幾個過來侍候,誰知,喊了半天,也沒人應。


    誰都知道,這邊的院子平常沒人來,崔府的主子們也不管。


    這崔忘憂又被休棄了,沒人幫著出頭,在崔府也是個外人,下人見了,又有誰會真心聽她的?


    再說,崔忘憂脾氣好不好,沒人是傻子,上趕著給崔忘憂作賤。


    這樣一來,崔忘憂的日子就難過了。


    崔榮華是最後一個知道崔忘憂被休迴府的。


    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崔大太太叫下人封了口,不許在崔榮華麵前多說什麽。崔大太太覺得,反正崔榮華也不用去看崔忘憂,不知道這事也沒什麽關係。


    而且,崔榮華是個未出嫁的姑娘,這樣的事,還是少聽的好。


    家人有心瞞著,崔榮華也沒有去打聽,自然就不知道。


    說起來,還是那天崔榮華去找崔大太太的時候,聽到崔大太太與崔尚文在說這事,這一天是崔尚文的休沐日,自然是在家的。


    崔尚文便與崔大太太說了,崔榮華來時,崔尚文剛說了一句,“這事我跟皇上提了。”


    “然後呢。”崔大太太話音剛落,就聽剛進門的崔榮華問,“哪件事啊?”


    崔榮華的大哥崔時仁也在,順口就說了,“崔忘憂被石家休了的事。”崔忘憂的身份,崔家大房四人都是知道的。


    “她怎麽被休了?”崔榮華驚訝極了,“不是還有幾個月就生了嗎。”


    崔大太太道,“這事比較複雜,等會再跟你說,先聽你爹說說。”皇上那有了定論,看崔尚文這態度,看來是牽扯不到崔府的頭上。


    既然這樣,這事自然是要讓崔榮華知道的,所以下人都沒攔,崔榮華順順當當的進來了。


    等一家四口都在屋裏了,這門窗就都關緊了,丫環小廝在外頭守著,離得也遠,聽不到什麽。


    崔尚文這才說了:“皇上知道後,有些生氣,尋了石大人一個錯處,貶到外地去了,這石二郎的官職,也沒了。”


    原來隻是‘有些’生氣,並沒有‘很’生氣啊。


    崔大太太聽了後,說道:“那這石家肯定以為是你幹的,怕是要結仇啊。”


    崔時仁說道,“娘,都這會了,你還怕什麽,崔忘憂的過往被撕開後,兩家就不可能再融洽相處了。”


    這話也對。


    崔榮華對這事還一頭霧水呢,說不上話,隻能聽著。


    崔尚文這才慢慢開口,“皇上的意思是不想管這個女兒了,就打發走,找個小地方安置下來,以後是再嫁還是就這過活,讓……我們決定。”


    崔大太太愣住了,“這是不管了?”


    崔尚文點點頭。


    “這可是親閨女,縱然沒養過,到底有血緣關係,就不管了?”崔大太太還是有些吃驚,半天沒反應過來。


    崔尚文道,“太後說了,做出這樣的醜事,皇家沒有這樣的人。”一句話,就將這事定下了。


    皇上是個孝順的,不會為了一個沒什麽感情的閨女而不聽太後的話。


    “這樣啊。”崔大太太歎了一聲,“那就給她找個莊子,等孩子生下來,她若想養,那就帶著,不想養,就找戶人家送了。”


    至於崔忘憂想不想再嫁,得看崔忘憂自己的意思。


    這石府,崔忘憂是不可能再迴去了。


    “這事你看著辦吧。”崔尚文也不準備管了,以前崔老爺子願意接手崔忘憂的事,那是因為有皇上在背後撐腰,這會,連皇上都不理會自個的親閨女了,崔府自然不會再多管閑事。


    之有為這崔忘憂,崔府敗了多少名聲?


    崔老爺子早就後悔了,崔尚文從一開始就不願意摻和這事的,可惜,當時他不在京裏,知道時就已經晚了。


    崔大太太本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了。


    崔尚文卻對大太太道,“爹還不知道這事,我還要過去一趟,你也一起來吧。”


    崔尚文說完,便帶著崔大太太去了上院。


    崔尚主先去了崔老夫人的院,然後扶著崔老夫人一起去找崔老爺子去了,崔大太太看崔尚文這樣,心裏一沉,看來等會要說的是大事。


    “事情辦完了?”崔老爺子看到崔尚文,問道。


    崔尚文點點頭,“辦了些,還有一件麻煩的事,爹您得給個主意。”看來這事還挺嚴重。


    屋裏四人,崔老夫人跟崔老爺子坐在上麵,崔大太太跟崔尚文坐在下麵,坐好後,外麵安排了人,崔尚文這才說了,“太後聽了崔忘憂的事後,對小王爺的親事不滿意了。”


    “為何?”崔大太太手裏捏著帕子,帕子都叫捏變形了。


    “問了相熟的宮人,說是嫌棄崔府出的姑娘教養不好。”崔尚文歎了口氣,“榮錦勉勉強強,倒是榮繡,說是叫太後厭了,再就是這個崔忘憂,太後擔心這崔忘憂住到崔府,帶壞了榮華,說成王府不能有這樣的王妃。”


    崔尚文簡單幾句就將事情說清楚了。


    崔老夫人跟崔大太太聽到是這麽個緣由,臉色陰沉得可怕,崔老夫人罵了一句:“誰知道是那麽個東西,虧她身上流的還是皇室血脈!”生氣得很。


    “榮華真是被她們給拖累了。”崔大太太難受得很,生怕因為這些不相幹的外人,攪了榮華的好親事。


    崔老爺子很平靜,“隻是這樣嗎?”


    “太後已經在相看各家的姑娘了,新入閣的夏大人家,就有嫡出的孫女,模樣性情樣樣不差,太後頗為中意。”這個夏大人,正是夏玉郎的親爹,這嫡出的孫女正是夏玉郎大哥家的,以前並不出眾,名聲不顯,不過,這次夏相入閣後,這姑娘就格外‘出挑’了。


    其實,也就那麽迴事。


    夏家起來了,眾人便棒著,就算這夏姑娘一般,也會被棒上天,就是這麽個理。


    “除了這位夏大人家,還有好幾家呢,一個是鄧禦史家的千金,再就是夏府的嫡長女,最後一個便是孫大人家的嫡次女,太後準備這幾日就相看。”崔尚文將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崔大太太急得快要暈過去了,“怎麽能這樣?這可是皇上賜的婚,太後哪能說變就變?”


    崔大太太最擔心的親不是親事黃了,而是被退了親的姑娘,想再找個好人家,就難了!


    很難!


    她家榮華,哪樣差了,憑什麽被退親,再讓別人挑撿?


    崔大太太不願意。


    崔尚文道,“皇上是孝子,這事有沒有變數,還真說不準。”崔尚文最清楚皇上的性子了。


    崔老爺子想到崔忘憂這名聲,就是崔榮繡與‘王府的人’勾結,從而傳出來的。現在崔老爺子總算明白那人的用意了,就是為了毀親。


    崔老爺子心中感慨。


    這事,看來是拖不得了,真得找小王爺來問上一問了,若真是小王爺想退親,那現在隻有退親一條路。若不是小王爺的手筆,那這事另有其人,若是小王爺還想要這門親事,得讓小王爺自己去找太後。


    崔老爺子將這事擄順了。


    他道:“尚文,明日你去請小王爺人……”


    崔尚文低聲道,“小王爺讓太後叫到宮裏去了,見不著人。”


    崔老爺子皺著眉。


    “聽天由命吧。”崔尚文道,“強扭的瓜不甜,榮華的事,她自己也該知道。”不能一味瞞著。


    屋裏氣氛有些沉悶。


    小王爺先是被太後叫到了宮裏,住了些日子後,又被皇上打發到京外,好像說是哪裏有祥瑞出現了,讓朱昊去將這東西帶迴來。


    辦好了,也是大功一件。


    就這樣,將人支使的遠遠的。


    或許太後以為這樣就能瞞著小王爺退了親,可惜她想錯了一點,朱昊就算不在京中,也能得到京中的消息。


    比如石家二奶奶被休的事,比如,太後正在相看名門閨秀的事。


    太後相看這些出身高貴的姑娘的事,朱昊是知道的,朱昊還撞見了一迴,太後當時說的是,“三皇子還沒成親呢,得挑個好姑娘。”


    朱昊就信了。


    可這會看來,完全不是那麽迴事,朱昊看著京中的密信,搖了搖頭,皇祖母她老人家,淨瞎折騰。


    朱昊自個的婚事,他從來都沒有動搖過,在他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事。


    他也沒有過多在意。


    不過,他還是給崔榮華寫了信,讓崔榮華安心。


    崔榮華接到信後,笑了。


    她才不擔心呢!


    瞎說!


    這小王爺跟崔府二姑娘退親的事,不知怎麽就傳了出來,還傳得沸沸揚揚,跟崔忘憂那段故事的熱度不相上下。


    太後有這麽一點意思,又有人想要這王妃之位,自然就有了大動作,那幾家齊心協力,想先將親事毀掉,等毀了成王爺跟崔榮華的親事後,那幾家再慢慢爭這王妃之位。


    為什麽不爭三皇子之妃的位置?


    這當皇家媳婦是有風險的,三位皇子,不管誰登上皇位,另兩個都沒什麽好下場,這妃位哪有小王爺的王妃之位好,瞧瞧,小王爺朱昊皇上的親侄兒,太後的親孫女,與三位皇子沒有利益之爭,自然相處融洽。


    以後不管誰登機,小王爺都不會有事。


    不是嗎?


    所以啊,這小王爺的王妃之位就叫人眼饞了。


    以前,崔老爺子是內閣首輔,沒人敢跟崔家較勁,如今,崔老爺子退下來了,那些人就動心思了,又加崔忘憂這件事,將崔家撕開了一道口子,如今崔家勢弱,那幾家就咬上來了。


    首先得把崔家,崔榮華給扯下去。


    所以啊,自從崔忘憂的事後,崔家的故事就沒完沒了了,一時是崔三爺以前被戴了綠帽的,還有更早以前江心柔與安寧郡主還有夏玉郎那一出,什麽都叫人扒出來了。


    當熱鬧看呢。


    崔府的奴才最近都不怎麽出門了,連買東西都是讓人送來的,省得讓人說道。


    知道最離譜的是什麽嗎。


    是傅夫人!


    傅夫人離開崔府後,就住進了王家,盡管跟王家大夫人不太和睦,可有王家老夫人護著,日子還算過得不錯。


    崔府出了這些流言後。


    傅夫人帶傅玲上門了,沒錯,是傅玲,傅夫人的侄女。


    “大姐,真沒想到崔府竟然會這麽熱鬧,我以前竟不知道,”傅夫人捂著嘴笑,“我還當大姐的日子過得多好呢。”


    想到這,傅夫人又笑了,“還是我家相公好,從頭到尾就我一個,沒別的女人,不像姐夫,連外頭生的都弄出府了。”


    崔大太太臉色極難看,“來人,送她出去。”


    “二嬸,聽說那外室女可是青樓出身,怎麽就將她接進府了?”傅玲還在一邊火上澆油。


    傅夫人就愛聽這話,咯咯的笑了。


    “看來妹妹像是落井下石了,”崔大太太怒極反笑,“我以前倒是看走眼了,還以為那傅家大嫂拖累了你,如今看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妹妹你與那鄉間村婦也沒有什麽不一樣嗎。”


    “對了,妹妹,我記得妹夫在跟你成親前,與你身邊的丫環有了首尾,那丫環還跑了,後來查出來,還生了一個兒子,妹夫養在莊子上了,娘怕你受不了,叫我們瞞著你,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事?”崔大太太的話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的紮進傅夫人的心窩裏。


    崔大太太笑眯眯的看著傅夫人。


    傅夫人的臉變得跟紙一樣白,傅玲卻是睜大了眼睛,眼珠子轉了轉。


    “不可能!”傅夫人眼睛都氣紅了,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她相公隻有她一個女人,雖然相公死得早,可她不後悔。


    沒想到,今天竟然從崔大太太嘴裏聽到這樣的話,傅夫人快瘋了,“我不信,我要迴去問娘。”


    “去吧。”崔大太太道。


    傅玲扶著傅夫人,灰溜溜的走了。


    崔大太太收起笑,崔府的名聲讓那些人敗壞了,下手可真黑啊。


    連傅夫人這樣的人都聽說了這些事,看來,該將太後意欲毀親的事告訴榮華了,崔大太太雖然氣走了傅夫人,可她這心裏沒有半分歡喜。


    秋水苑。


    “娘。”崔榮華指著麵前的繡屏道,“您看,這繡屏總算是繡好了,您說祖母會喜歡嗎?”


    “老夫人一定會喜歡的。”崔大太太道。


    崔榮華看崔大太太心事重重,便問:“娘,可是有什麽難事,要不跟我說一說,縱然幫不上什麽忙,可這事擱在心裏不如說出來。”


    崔大太太歎了口氣。


    “你知道外頭的流言嗎?”崔大太太問崔榮華。


    “知道一二。”崔榮華點點頭。


    崔大太太道:“這些流言是有些人故意散出來的。”


    “為什麽?”崔家的事與那些人有什麽關係呢?


    “太後知道崔家的事後,不想叫朱昊娶你了。”崔大太太說道。尤其是這一拔流言出來後,太後對崔榮華更不滿意了。


    生在這樣的人家,能有什麽好的?當然,這僅限於女子,太後對崔相還有崔尚文都是頗為滿意的。


    “原來是這麽迴事。”


    崔榮華總算是明白了,崔大太太擔心崔榮華聽了難過,便安慰道,“世上又不隻他一個好男子,若是這親事真黃了,娘保證給你找一個更好的。”這更好的三個字說出來崔大太太心裏有些虛。


    “娘,他不會的。”崔榮華說道。


    朱昊不會毀親的。


    崔大太太見崔榮華接受不了這件事,心裏更難受,還勸道,“榮華,你放心,娘不會叫你受委屈的。”


    “娘,我知道的。”崔榮華認真點頭。


    崔大太太見崔榮華這般懂事,眼眶都紅了,不敢再可,尋了個借口便走了。


    待走遠,這眼淚才敢掉下來。


    宮裏已經傳出來了,太後中意夏相的嫡孫女。


    這事崔大太太不敢在崔榮華跟前說。


    起先,崔榮華還為這事擔心了一陣,後來接到朱昊的信後,便不擔心了。


    聽聞小王爺與崔榮華的親事要黃了,最高興的就是崔忘憂了,這幾天,她聽著這個消息,多吃了半碗飯。


    一個勁的讓下人講這崔府的故事。


    這裏是崔府,誰敢講啊?


    崔忘憂見了,撇撇嘴,想著等畫眉迴來了,叫畫眉仔細說給她聽。


    是的,畫眉迴來了。


    崔忘憂被休後的第四天,畫眉便拿著自己的東西找來了崔府,進了府,繼服侍崔忘憂。之前因為崔忘憂要抬畫眉當姨娘的事仿佛不存在似的,崔忘憂待畫眉跟以前一樣親熱。


    隻是,這畫眉仿佛有些變了。


    不再像以前那樣,處處以崔忘憂的事為先,處處以崔忘憂為重。現在的畫眉,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開始學會攢錢了,也學會給自己栽衣裳買胭脂了,崔忘憂見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崔忘憂笑過畫眉一迴,“我這有了身孕,你塗了胭脂,就不要到身邊伺候了。”


    崔忘憂滿心以為畫眉會為了她,將這些脂脂粉粉的弄掉,安心侍候她。沒想到,畫眉聽了後,點點頭,“是,小姐。”


    過了會,又聽畫眉說有事出府一趟。


    崔忘憂愣愣的看著畫眉,“你變了。”


    畫眉聞言,羞澀一笑,“是啊,齊郎也說我變美了。”她隻當崔忘憂同意了,之後便出了府。


    崔忘憂覺得奇怪,這齊郎是誰?


    這齊郎還能有誰,自然是齊進啊,崔忘憂也認得的,可一時沒想起來,這麽個人,早就被她忘到腦後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因為畫眉這事,竟然牽出一串的事來。


    畫眉對齊進有意,那是因為畫眉以為齊進也跟她一樣,兩人是情投意合,她是個丫環,齊進是個窮書生,她還存了些銀子,她覺得兩人是相配的。


    要說畫眉為什麽會誤會齊進對她有意,那還是因為齊進之前想借著畫眉攀上畫眉家小姐,要不是這樣,齊進何必討畫眉歡心,還時不時送些小東西。


    這一來一去的,畫眉就誤會了。


    這次齊進傷了腦袋,一直住在許家,畫眉好些日子沒見到齊進,便找崔忘憂找了幾日假,去找人去了。


    那時,也正是崔忘憂被休的時候。


    畫眉是在醫館找到齊進的,齊進當時正在醫館換藥。


    畫眉幾日不見齊進,見他傷了,眼眶都紅了,“疼不疼?”


    這齊進是重生的,自然是不認得畫眉的,可聽到畫眉的話,他便明白這姑娘這個身體以前肯定是認得的。


    齊進笑著道:“沒事,就是傷了頭,養上一陣時間就能好。”他一邊說一邊打量畫眉。


    畫眉站在這不走了,先問這傷,又問他現在住哪,又零零碎碎的問了一些齊進的私事,齊進看著眼前這姑娘,很快就懂了,這姑娘對他有意。


    齊進套了幾句,便知道這姑娘是石府二少奶奶身邊的丫環,齊進知道畫眉是丫環後,對畫眉不由看低了幾分。


    齊進心裏是那麽想,可臉上的笑卻是親切的,送上門的姑娘,怎麽不要?


    就算弄出事來,大不了納了。


    看這姑娘對他的熱乎勁,應該會乖乖的聽話的。


    齊進想到這,不由笑了。


    郎有意,妾有情,一來二去,可不就在一起了嗎,也不能說在一起,隻能說,越過了那條線。


    齊進本就是重生的,重生前都成親好幾年了,早就開了葷,畫眉送上門了,他就要了。


    畫眉原也沒想這麽快就進展到這一步的,可壞就壞在齊進受了傷,畫眉送齊進迴家,畫眉到齊進租的那個小院後,忙前忙後,幫齊進洗衣做飯,看著就是賢妻良母。


    重生後的齊進經過官場的沉浮,當了官官,撈的銀子也不少,早就不是原先那個還算有點良知的年輕人了。


    這不,畫眉就落到了他手上,吃了虧了。


    畫眉在齊家租的小院住了兩日,雖然不舍,可還是走了,小姐還等著她呢!


    畫眉算是徹底跟齊進攪在一起了。


    畫眉離開後,齊進又搬到許家去了,許嫵選秀之事還沒解決呢,對了,還有那許紅雪,齊進也想多看幾眼。


    至於科舉之事,齊進自信一笑,明年的考題他是知道的,將上輩寫的再默一遍就是了,又不難。


    這事,就這樣了。


    後來,畫眉又齊進又見了幾迴,濃情密意的,畫眉是百分百真心,那齊進卻是假意,每次都是畫眉去找他,他從來沒有主動找過畫眉。


    不,這話說錯了,齊進沒銀子的時候,難得想起了畫眉。


    重生後他受了傷,又要買藥,以前的那一點積蓄花得差不多了,重活他又不想幹,再叫他去亂葬崗扒死人東西,他更不肯了。


    於是,就準備找畫眉要銀子了,不過,照齊進說,那是借。


    石二奶奶的事齊進也是聽過的,被休棄迴家,哦,這家還是崔府呢,這畫眉這會在崔府。


    想到這,齊進還特意換了套最好的衣裳,去了崔府。


    要見崔府的下人,該去側門等的,可齊進卻像上一世那樣,習慣的去了正門。


    他站了一會,突然發現不對,他不該來正門的,正要走,就在這時,正門突然開了,一行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齊進抬頭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被眾人擁在中心的崔榮華。


    齊進有片刻的恍惚。


    這是崔榮華,他的妻?


    齊進上輩子最後一次見崔榮華,是要棺材裏,那時崔榮華眼睛是閉著的,人又幹又瘦,像是被熬幹了,跟眼前這個眉目如畫、膚若凝脂的美人是崔榮華?


    “這人好生無禮,怎麽盯著小姐一直看?”阿寧出聲趕道,“來人,將這登徒子趕走!”


    崔榮華也看到了齊進。


    窮酸、狼狽,這是崔榮華現在看到齊進的感覺,這樣的齊進,縱然長相不差,可看那雙眼睛,透著精明,算計。


    等等……


    齊進看她仿佛在看什麽相熟的人,崔榮華眯了眯眼。


    齊進歉意一笑,“是小姐太過美貌,小生看呆了,都怪小生無禮,告辭。”齊進打算走了,他是來找畫眉的,他怎麽犯了蠢,竟然到前門來了!


    還好,他還沒說明來意,這些人並不知道他是來找一個下人的。


    阿寧冷臉道,“快走。”本來崔府這些日子都在風頭浪尖,如今還冒出一個不明來曆的年輕男子,怎麽看怎麽可疑。


    崔府的人這些日子並不怎麽出門,崔榮華也是如此,不過今天卻有些不同。崔榮華幾兩日收到朱昊的信,信中寫著,朱昊他今日會迴京,崔榮華算算時辰,也該到了。


    這才想著去見見朱昊。


    崔榮華與朱昊退親的事傳得有板有眼,崔榮華這迴出門去見朱昊,就是想讓大家知道那些無根無據,若是太後能打消念頭,就更好了。


    崔大太太本來要跟崔榮華一起出門的,可臨出門前,叫事情絆住了。


    是二房那個寶寶的事,二房的雁姨娘去找了崔大太太,死活要將孩子帶迴去,還說什麽,寧願不做這個妾,也要將孩子帶走。


    這是什麽話?


    誰虧待了這孩子不成?


    崔大太太聽了就生氣了,那孩子生得冰雪可笑,崔大太太養著養著也有幾分喜歡了。這孩子是二弟送來的,自然該由二弟要迴去,一個姨娘巴巴的來要,算怎麽迴事?


    崔大太太自然不會給。


    這府裏可不是一個姨娘說了算的。


    “這孩子姓崔,雖是庶子,可也沒有養在姨娘手下的道理,”崔大太太道,“孩子想要迴去,要老二過來。”


    崔大太太也沒有扣著孩子不給,隻是看不上這雁姨娘的做法。


    孩子是老二交到她手上的,隨便給一個姨娘,萬一中間出了什麽事,誰負責?就算這女人是孩子的親姨娘,這府裏的姨娘出的事還少嗎?


    崔大太太可信不過外人。


    這不,就叫給耽誤了,隻能讓崔榮華先出門,再晚可就趕不上了。


    崔榮華就先出門了,結果一出來,就撞上齊進了。


    可真是巧啊。


    齊進。


    他果然在京城,崔榮華嘴角微勾,而且這個齊進好像不太對勁,崔榮華慢慢琢磨起來。


    “小姐,時候不早了,該走了。”阿寧提醒道。


    阿寧說這話的時候是皺著眉的,小姐怎麽一直看那男子?


    崔榮華迴過神,“走吧。”她也看出了阿寧的疑惑,於是解釋道,“那人瞧著不太對勁,找個人去盯著他,看看他想幹什麽?”


    “是。”阿寧道,“奴婢也覺得那人很可疑。”


    崔榮華收迴目光,沒見再看齊進了。


    這一世的齊進與她沒有糾葛,若要報上輩了的仇,崔榮華還真沒法做到血債血償,不過,將齊進打迴原形崔榮華還是辦得到的。


    可剛才瞧著,齊進的眼神與上輩子得勢之後一模一樣。


    莫不是,齊進也重生了吧?


    崔榮華心想,是與不是,試一試便知道了。


    齊進走後,崔家人的自然盯上他了,按照崔榮華指示的,盯得緊緊的。這一盯,不光將齊進的家在哪,還有那齊進親戚的家在哪查了出來,還查到這齊進跟府中崔忘憂身邊的一個丫環有私情。


    這說的自然就是畫眉。


    這當然是之後的事了,話又說迴來,崔榮華這邊要去朱昊,崔大太太後來說又有事,怕是不能一起去了,叫崔榮華自己去。


    兩個人說話,其實更方便。


    崔大太太這邊又出什麽事呢?


    雁姨娘叫崔大太太攔迴去後,崔忘憂挺著大肚子又找來了,為的是搬出府的事。


    崔忘憂不肯搬出府,堅決不肯!


    這些煩心事一件接著一件,之前崔忘憂想見崔大太太,都被擋了迴去,這一迴,崔忘憂是瞧準時候過來的。


    她聽說二房的一個姨娘來大房鬧起來了,立刻就趕了過來。


    這一迴,她看崔大太太怎麽躲!


    反正,她來了就不走了,她要在這等她爹下朝,她要她爹給個說法!這爹,指的正是崔尚文。


    崔忘憂大著肚子,崔大太太心再狠,總不會發落在孩子身上,看在這肚裏的孩子的份上,崔大太太倒是沒為難崔忘憂。


    既然崔忘憂想在這等崔尚文迴來,那就讓她等,反正這結果也不會變。


    宮裏。


    崔榮華規規矩矩的給太後請了安,太後沒理她,也沒有起,崔榮華一直半蹲在那,這行禮並不是什麽難事,可一直保持這樣,腿會酸。


    崔榮華哪能想到朱昊會帶他進宮啊!


    見了麵,還沒說上兩句,朱昊就要迴宮裏複命了,崔榮華聽到這話,本來都打算迴崔府了。


    她跟朱昊特意見這麵,就是想叫那些人看看,這婚事板訂釘,不會跑,順便還叫崔大太太安心。


    崔大太太近日因為這婚事都睡不好覺,眼睛底下一層厚厚的黑眼圈,打了粉都能瞧見。


    “你就不要迴去了,”朱昊道,“皇祖母很久沒見我們了,一去見見吧。”


    崔榮華退了下人,低聲道,“太後最近不待見我,你也知道的,這不說一聲就進宮見人,怕不好吧。”


    “沒事。”朱昊道,“有我在,你不用怕。”


    崔榮華聽到這話,心裏就暖,也笑了,她輕輕點頭,“好。”然後就與朱昊一起進了宮,朱昊帶她去了太後那,將她放下後,又馬不停蹄的去養心殿見皇上。


    還說了,“我很快就迴來。”


    朱昊也對太後說了同樣的話,就是不想讓太後為難崔榮華。


    可惜沒有用,太後因為那些崔府那些個事,並不待見崔榮華,真正說起來,太後也不是討厭崔榮華這個人,她隻是不待見這樁婚事,她覺得朱昊值得更好的姑娘!


    太後不冷不熱的晾著崔榮華。


    崔榮華來了後,太後還特意下命,讓那三家帶著姑娘進宮,說想見那幾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朱昊這會在宮中,太後是什麽心思,眾人皆知。


    可惜,太後這算盤還是落空了,朱昊去了複了皇命後,很快就過來了,下人遠遠的看到朱昊來了,便進殿稟告了太後。


    太後當時就讓崔榮華免禮了,可行了這麽久的禮,突然間站起來,人還是有些不穩,幸好身邊的宮人將崔榮華扶住了。


    太後看到,皺眉道:“給她張椅子。”


    太後怕朱昊過來看到崔榮華這這站立不穩的樣子,要是崔榮華再一告狀,這祖孫之情怕是要淡上一分了。


    朱昊進殿時,太後似乎在與崔榮華說話,兩人臉上都帶著笑,仿佛說得很投機。現實當然不是那麽迴事,太後在問,“你那三叔的小妾,真的幹出那樣的事?”


    崔榮華道,“民女之前都住江南,迴京時,那小妾已經不在府中了,民女並不是很清楚。”


    朱昊來了後,太後臉上的笑才是真正的笑,她讓朱昊站到一邊,細細的問了路上的事,又問了差事。


    朱昊一一答了。


    說到最後,太後終於說到正事上了,“昊兒,這崔府出的那些事,你迴京後,都知道了吧。”


    朱昊點頭,“我知道。”


    太後笑了,“知道就好,這崔府以前看著規矩還不錯,沒想到內裏竟然這樣亂,哀家看你這親事啊,就算了吧。”


    太後怕朱昊拒絕,趕緊又道,“這京中的好姑娘多是事,長得不比崔家姑娘差的大有人在,哀家已經叫她們幾個進宮了,你看一眼,若有中意的,隻管說。”


    朱昊看了一眼崔榮華,見崔榮華臉色還算平靜,這才放心,與太後說道,“祖母,我與她從小就認識,她是什麽品性我最清楚不過,當初我流落民間,她對我有恩,若是換了別人嫁到王妃,我跟她們處不來。”


    太後看了一眼崔榮華,輕聲問:“有恩?”


    朱昊道:“當初是她收留我的,若不是崔家人,這輩子我都不一定能迴皇家,祖母,我隻想娶她。”


    太後眼皮一跳。


    她突然想到,這麽說來,眼前這位崔姑娘是昊兒的貴人!是了,還有一次成王妃不讓昊兒進府,也是這位崔姑娘幫了忙,算是救了昊兒一命……


    是貴人啊!


    太後輕輕的籲了口氣,差一點,她就晾成大錯了!


    “是哀家想岔了,”太後道,“這親事不能變!”這樣看來,這位崔榮華福厚,數次讓昊兒轉危為安,她是昊兒的大貴人,這兩人還真不能拆開。


    太後想通了,再看著崔榮華的時候臉上就帶了笑,然後叫崔榮華過來,太後又變成慈祥溫和的老人家了!


    崔榮華隻是笑著,她看著朱昊與太後說話,偶爾會接上一句。


    說了一會話,太後叫的那三位大臣的姑娘進宮來了,還帶到了這邊,太後臉上一陣尷尬,對朱昊道,“哀家叫了幾個小姑娘進宮解解悶,你們陪哀家也很久了,若是倦了,去禦花園轉一轉。”


    “不了,皇祖母,我剛迴京,還得迴家一趟呢。”朱昊道,禦花園可不是什麽安生地方,誰知道是不是出事,尤其是崔榮華還在這呢,還是出宮的好。


    崔榮華也不願意在宮裏多留。


    朱昊帶著崔榮華出了宮殿,外頭,那三個姑娘也正好進殿,擦身而過的時候,朱昊牽了崔榮華的手,叫那三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位夏姑娘,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朱昊也沒管,帶著崔榮華出了宮,然後親自送崔榮華迴崔府,這一幕,許多人都看到了。


    兩人的親事黃了的說法不攻自破。


    後來,宮裏太後也傳出了消息,“這一次是為三皇子相看的。”大夥才恍然,原來是弄錯了。


    這是真弄錯還是假弄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崔府的名聲再差,這門親事也不會變了。


    崔大太太跟崔老夫人最高興了,燒香拜佛。


    自從送走崔忘憂後,府裏就清靜了不少。那次,崔忘憂逮著機會賴在大房不肯走,後來等天黑,崔尚文從衙門迴府,崔忘憂就見著了。


    一見麵,崔忘憂就抹淚,又哭她娘。


    崔尚文神色淡淡。


    崔忘憂見‘她爹’這樣薄情,心裏很慌,“爹,您就幫幫我吧,我不求您為我討迴公道,隻求一個容身之處。”


    崔尚文道:“我不是你爹,我給也你安排了容身之處,隻要你去了那,下半輩子定能平平安安的過。”


    皇上這親爹都不管崔忘憂了,崔尚文一個外人,更不會多事,第二天,崔忘憂就叫人送走了。


    本來看在這孩子的份上,崔大太太給崔忘憂在京裏找了一處院子,住在京裏,穩大夫找穩婆也方便些,可惜,崔忘憂不接受這份好意。


    崔尚文出手,直接遠遠的將人送到鄉下去了,該置的東西該給的銀子都給了,這下半輩子吃喝不愁。


    那畫眉是崔忘憂的丫環,也跟著一塊送去了,可半路上,畫眉跑了。


    這事崔家人聽下麵的人說了,不過,並沒有在意,反正是崔忘憂自個的丫環,這賣身契在崔忘憂的手上,這丫環跑不跑崔家人還真管不著。


    這事就過了。


    崔榮華跟朱昊的親事不會再生變,崔榮華是未來的成王妃。


    崔榮華從宮中出來後,崔府的流言漸漸少了,後來,也沒什麽人再提起了,之前的種種流言,像是過眼雲煙,轉眼就忘了。


    一晃,就到了選秀的日子。


    選秀的事成了京中百姓最近熱議的話題,說的盡是,誰家姑娘有才,誰家姑娘生得最美,誰家姑娘端莊……


    許紅雪又去找了一趟唐墨,許嫵順利入選。


    唐墨說了,“這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許紅雪堅定道,此後,唐墨再不會管許紅雪的事了,以前欠的一些也盡數還了。


    許嫵竟入宮了,與那些秀女一起住在儲秀宮,等著皇上臨幸。


    最意外的就數齊進了。


    不過這會齊進已經沒心思管許嫵入不入選的事了,齊進正為一件事煩著,畫眉來了,說要與他成親。


    成親?


    他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成親,又怎麽會與一個丫環成親?


    明年就是科舉了,他能中狀元,就算與崔榮華不能再續前緣,他也可以與京中貴女結親啊,比如那夏家嫡女,他會想法子的!


    娶畫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這會拖累他的!


    畫眉看到齊進久久不說話,心裏一涼,“你不願意?”


    齊進抬頭,輕聲道,“離科舉也就幾個月了,這段時間我要溫書,還在去拜訪各位同窗,怕是來不及。”


    畫眉這才笑了,“都聽你的。”


    齊進假意的陪著笑,看向畫眉的眼中,帶著冷意。


    又過了幾天,畫眉不見了。


    齊進哼著小曲,去了許家,許嫵進了宮,以後可能有大造化的,許家這門親可不能斷了。


    崔府,秋水苑。


    崔榮華坐在椅子上,屋裏門窗關著,除了她外,就剩冬伍了。


    冬伍正低聲說著,“那叫畫眉的,讓那書生推到了河裏,小姐,可要報官?”


    “人死了?”崔榮華問。


    “那河水,應該是被衝到了下遊,怕是活不了。”冬伍又問,“可要報官?”


    崔榮華搖搖頭,“不急,你們去河裏盯著些,若有屍體浮上來,再去報官。不,就算屍體浮了上來,也不要報官。”


    冬伍驚訝的看著崔榮華,“那樣的殺人犯,可不能饒過。”


    崔榮華道,“我自有用意。”


    先不急報官,等明年科舉,什麽最痛苦?


    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狀元郎,變成一個人人喊打的殺人犯,這才是最讓齊進痛苦的事吧!


    崔榮華不禁笑了。


    至於許嫵,不需她再做什麽,宮裏,等皇上死了,這些無恩無寵的宮妃才是最難熬的,一陣子就這樣了。


    要麽陪葬,要麽清燈古佛。


    次年科舉。


    崔時仁也下場了,讓崔榮華驚喜的是,這狀元竟然被她大哥摘得了,皇上欽點的狀元,戴著紅花,騎著馬從宮門穿過,讓京中的百姓好好瞧了一迴。


    真是光宗耀祖。


    正是因府前一年崔府發生太多的事,名聲也受了損,崔時仁才會以為這樣的方向出重新讓崔府出現在眾中眼中。


    崔家,人才輩出。


    齊進沒能得到狀元,隻得了一個探花之位,他強顏歡笑,看向崔時仁的眼神都帶著恨。


    探花哪裏比得上狀元!


    不過,以齊進的相貌與才華,還是叫一個三品官家看中了,齊進自然是歡喜的應下了這門親事。


    可惜不是狀元,不然能謀得一個更好的親事了。


    這門親事隻口頭上說了,還沒定下來。


    齊進人逢喜事精神爽,還寫了信,將鄉下的爹娘都接了來,他要成親,長輩自然要來的。


    齊進高中的第五天,也是他許了親事的第二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門了。


    齊進看著眼前這陌生的小婦人,滿是疑惑:“你是誰?”


    那小婦人笑了一聲,“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等會我要說的事,你恐怕是不想讓人看到。”


    齊進盯著那小婦人,隻覺得眼熟,可半天都想不起來。


    小婦人張嘴,說了兩個字,“畫眉。”


    齊進臉色大變,“進屋說話。”


    畫眉,這小婦人怎麽知道畫眉?


    進了院子,關上門,這才開始說話,小婦人張嘴道,“半年前,畫眉從馬車上逃了,來找了你。”


    “你是誰?”齊進臉色陰沉的問道。


    “我叫崔忘憂。”小婦人笑了,是的,她就是崔忘憂,她被崔家人送走後,後來生了一個兒子。


    生下孩子,養了一個月,崔忘憂就將鄉下的田地賣了,帶著銀子,悄悄的離開了那個地方。


    她不想一輩子呆在那個村子,更不能老死在那。


    於是她換了裝扮,帶孩子迴了京中,孩子身上流的是石家人的血,又是男孩,石家一定願意要的。


    到時她再以孩子為要挾,讓石家人同意她迴石家,一定成的。


    石家人看到孩子,果然高興,將孩子接到了府裏,不過崔忘憂卻被石家人打發了,不過石家也給了五百兩的銀子。


    石二公子得了花柳病,快不行了,如實還沒個孩子,這孩子來得正好。


    石夫人歡天喜地,將這孩子留下了,至於崔忘憂,青樓妓子,石家人根本就不會讓她進府!


    崔忘憂被趕了出來,準備還想鬧一場的。


    石家人也是狠的,崔榮華剛鬧,石家下人就圍了過來,一頓舉打腳踢,崔忘憂總算學乖了,不敢再敢石家。


    她想迴崔府。


    崔府的下人連門都沒開,她一直站在外頭,崔府的下人也說了,“這人可疑,再鬧就送去見官。”崔忘憂又嚇跑了。


    就在崔忘憂絕望得想要離開京城的時候,她看到了齊進。


    高中探花,騎著大馬遊街的齊進,她想起這個人是誰了!是他!鬼使神差的,崔忘憂想起了齊進仿佛就是畫眉嘴裏的齊郎。


    畫眉!


    崔忘憂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之後,她便盯上了齊進,她以為畫眉在齊進家的,沒想到,跟了五天,都沒見著齊府女主子,連個丫環都不曾有。


    再然後,齊進被人挑中了,得了一門好親事。


    看來這齊進並不是畫眉嘴裏的齊郎,崔忘憂一陣失望。過了幾日,她收拾好東西,到城門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紙條,上麵寫著,畫眉被齊進所害。


    崔忘憂愣了一下。


    她在心裏念著,畫眉被齊進所害,所害。


    崔忘憂轉身就往齊家了,然後,就有了現在這麽一出。


    崔忘憂笑著,“我知道你的秘密,隻要你肯娶我,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你的秘密,如何?”


    “娶你?”齊進譏諷笑,“石二奶奶,你一個棄婦,我乃當今探花,前程無量,我是瘋了才會娶你!”


    齊進毫不客氣的說道。


    “這麽說,你不願意?”崔忘憂輕輕道,“你殺了畫眉,是不是?你說,一個殺人犯,怎麽能做官呢?”


    殺人犯。


    這三個字像巨石一樣砸在了齊進的胸口。


    崔忘憂看到齊進一無所措,笑容更大,“齊大探花,現在你覺得娶我這個主意怎麽辦?到底是前程和命重要,還是臉麵重要?”


    齊進站了起來,“我得好好想一想。”


    “一刻鍾。”崔忘憂伸出一根手指。


    “一個時辰?”


    “不成。”


    “那,那就一刻鍾。”齊進臉色僵硬,他站起來,走出了屋子。


    崔忘憂留在屋子裏,哼著小曲,高得得很。


    她就要當官太太了!


    一刻鍾後,齊進迴來了,他艱難的點了點頭,“好。”


    “我們什麽時候成親?”崔忘憂問。


    “等我爹娘到了就成親。”


    “好。”崔忘憂滿臉喜色,“我住在客棧,怪費錢的,既然我們要成親了,我去將東西搬過來,與你一起住。”


    說完,她就喜滋滋的走了。


    齊進看著崔忘憂的背影,眼神兇狠,殺人一個是殺,殺二個也是殺!不能叫這惡心的女人壞了他的前程!


    可是很快,崔忘憂又迴來了,“我那東西多,你是大男人,幫我搬迴來吧。”這就指使上齊進了。


    齊進臉色還是那樣難看,“……好。”


    三天後,崔忘憂的屍體被人從河裏撈起來,有人看到三天前,這死者找過齊進,案子交到了衙門,一點點的查下來,齊進的嫌疑越來越重。


    再細查,就發現了半年前畫眉失蹤的事也與齊進有關。


    這案子裏自然有崔榮華的手筆,也不是說動手,隻是將那證人送出去了,畫眉被推入河裏那是來不及救,崔忘憂這,隻能說崔忘憂作死了。


    她自個非要搬到齊進租的小院子,兩人在院裏,誰知道齊進什麽時動的手?


    崔忘憂是被人在河裏發現的,可卻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人吊死的。


    齊進聽人說崔忘憂的屍體被人從嗬裏撈起來,驚慌得很,他明明將屍體扔在了亂葬崗,怎麽會在河裏?


    人本來就是齊進殺的,齊進被關到了牢裏,之前與齊進有口頭婚約的三品官家,直接否認了親事。


    齊進被關進大牢。


    殺人償命。


    地牢又陰又濕。


    崔榮華慢慢的走著,朱昊陪在她身邊,崔榮華走到了齊進被關押的牢房。


    齊進穿著汙髒的囚服,臉上的頭發結成一團,從這張臉上,完全看不出齊進過去的風采。


    齊進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是崔榮華,本來死氣沉沉的臉,突然間就亮了:“榮華!”


    “榮華,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


    “榮華,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齊進胡言亂語,“我一定不會再納妾的。”


    “榮華,救我!”


    齊進一個大男人,竟然哭出了聲。


    崔榮華這次過來,本來想試試現在的齊進是不是她上一輩認識的齊進,現在看來,不用試了。


    這個男人就是上輩子負她害她的那個。


    意外的是崔榮華此刻並沒有太多的動容,無悲無喜,也沒有大仇得報的高興。看到眼前的齊進,崔榮華心裏隻有一句,哦,是他啊。


    後麵就沒有了。


    隻是不相幹的陌生人,是死是活,過得是好是壞,與她崔榮華又有什麽關係呢?


    “榮華,你來看我,是記起我了,對不對?”


    崔榮華看著齊進,道:“我過來隻是想告訴你,崔忘憂是皇上流落在外的女兒。”


    齊進聽到這話,愣住了。


    崔忘憂是皇上的女兒?


    皇上的女兒?


    崔忘憂?


    這樣說起來,崔忘憂是公主?


    崔忘憂想要嫁給他,他若是娶了崔忘憂,就能入皇上的眼,啊!那他為什麽還要費心費力的謀一個好親事啊!


    早知道這樣,他就該高高興興的娶了崔忘憂啊!


    可他竟然親手殺了崔忘憂,為什麽!


    齊進的臉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他恨恨的盯著崔榮華,“為什麽你不早點告訴我?”


    崔榮華側身對朱昊道,“我們走吧。”


    “嗯。”


    兩人牽著手,離開了牢房。


    齊進的怒吼聲還在牢裏裏迴匯,朱昊離開之前,找了牢頭,“剛才崔姑娘所說之事不可外傳,切記。”


    “是。”牢頭冷汗淋淋。


    這事他一定讓人瞞得緊緊的,天啊,那個青樓妓子竟然是皇上的女兒!


    齊進滿心怨憤的死在了牢裏。


    一切都結束了。


    九月。


    崔榮華嫁到了成王府,十裏紅妝,京中沒有不羨慕的。


    成親後,兩人過得極為恩愛。


    十月,有孕。


    成王府。


    朱昊從朝堂迴來後,就去見崔榮華了。


    崔榮華見她又盯著自己的肚子瞧,便笑了,“孩子才三月,看不出什麽來。”


    剛說完,崔榮華突然叫了一聲,“他動了!”


    朱昊立刻過去,蹲下來,將耳朵貼在了崔榮華的肚子上,“讓我聽聽。”


    裏麵再沒動靜了,朱昊一陣失望。


    “王爺,宮裏來人了。”下人急急的過來。


    “我出去看看。”朱昊對崔榮華說道,在崔榮華麵前,他從不自尊本王。


    “等等。”崔榮華拿了件厚實的衣裳,讓朱昊穿上了,“都十二月了,還下雪呢,這風跟刀子似的,你多穿些衣裳,萬一凍壞了,誰照顧我跟孩子。”


    “嗯。”朱昊將衣裳穿上了。


    朱昊習武,不懼冷,可崔榮華還是不放心,以前朱昊在雨裏淋過一迴,誰知道有沒有傷底子,崔榮華可不敢冒險。


    朱昊去見了宮裏的人,來的是個太監,是太後身邊的人,太監滿臉哀戚之色,王爺,皇上沒了!”


    皇上死了。


    “知道了,本王這就進宮。”朱昊道。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又一場風暴要來了,天上的雲,仿佛在翻滾。


    朱昊迴了屋裏一趟,將這事跟崔榮華說了後,就進宮去了。


    皇上死了?


    可真快啊。


    崔榮華叫了身邊的嬤嬤:“拿著鑰匙,去將庫房的白色全搬出來,將王府的亮色東西全換下來……”


    “還有,去相國寺,將老王爺跟老王妃接迴來,不必太急,要以兩人的安危為重。”


    崔榮華一件一件的吩咐下去。


    “叫繡娘來,做十套護膝,記得做厚實些。”這護膝是哭靈時要用的。


    不管誰死了,日子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對崔榮華的生活絲毫沒有太大的影響。


    崔榮華摸了摸肚子,這一世與上一世完全不一樣了,她現在過得很好,很好。


    崔榮華望著遠方的雪,心中想著:也許,她買的糧,明年就能派上用場了。


    儲秀宮。


    皇上死了?


    許嫵縮在床邊,瑟瑟發抖,天這樣冷,她們這邊雖然換了被子,可被子裏都是舊棉,一點都不暖和。


    許嫵身上的銀子都快用完了,皇上又死了,她該怎麽活下去?


    許嫵滿臉絕望。


    這是七個月後的故事。


    成王府。


    朱昊在產房外走來走去,屋裏的叫聲一聲高過一聲,崔榮華在屋裏,早上的時候,羊水就破了,可折騰到現在,孩子還沒生出來。


    朱昊請了幾日假,一直在家陪著。


    “怎麽還沒生出來?”朱昊抓著人就問,“裏麵的人怎麽樣了?”


    “聽說女兒生孩子都是這樣的,王爺,您不要急。”下人安慰道。


    怎麽能不急?


    朱昊心裏快急死了。


    崔時仁看著這樣朱昊,心裏覺得有一絲古怪,平日看著一副老成的樣子,仿佛什麽都掀不起他的情緒,就連成親時,朱昊臉上的笑都是淡淡的,可這會崔榮華生子,朱昊卻急成了這樣。


    朱昊見崔時仁望著自己,開了口,“真不會有事嗎?”他見過一屍兩命的。


    崔時仁道,“不會有事的。”他見朱昊不太相信,便低聲道,“請了大夫,實在生不出來,那就肚子上劃道口子,取出來。”


    “那就取出來!”朱昊拍板道。


    “那日後,你可不許嫌這疤難看。”崔時仁盯著朱昊。


    “這是自然。”


    兩人正商量著,裏麵突然傳出了嬰兒哇哇大哭的聲音,朱昊整個人都傻住了。


    “恭喜王爺,是個小世子!”


    朱昊咧開嘴,傻傻的笑,他抱著孩子,進了屋,他去看崔榮華了。


    “你怎麽樣了?”朱昊關心問道。


    “我沒事,孩子呢。”崔榮華眼神溫柔。


    朱昊將孩子遞到崔榮華身邊,給她瞧了瞧。


    屋裏有穩婆還有大夫,一個眼生的丫環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已經到崔榮華身邊了。


    朱昊皺眉,“站住,你是誰。”


    眼生的丫環抬頭咬咬唇,“奴婢是崔夫人送來的。”


    “出去。”朱昊道,“王府不需要不知來曆的丫環。”


    崔大太太聽了,有些尷尬


    朱昊說了話後,那眼生的丫環突然拿出什麽東西,要灑向崔榮華。


    朱昊手起刀落,丫環倒在了血泊裏。


    崔大太太受驚不小,崔榮華倒是平靜,“拖出去吧。”皇上死後,王府的探子越來越多了。


    朱昊看了眼崔大太太,“以後不要隨便送人進府。”


    “是。”崔大太太在王爺麵前,不敢拿長輩的架子。


    眼生的丫環被人扔到了亂葬崗。


    這會是七月,天熱,屍體沒幾天就爛了,可奇怪的是,這屍體的臉,卻一直好好的,仿佛貼了一層東西,是人皮麵具。


    這人正是鬼婆。


    崔榮華嫁到王府前,崔老爺子就與朱昊通了氣,王府有人要壞崔府的名聲,要壞了這門親事,朱昊將王府清查了一遍。


    是鬼婆。


    當時鬼婆明明是死了的,現在看來,那時隻是詐死。不過沒關係,這一次應該是真死了。


    鬼婆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親兒子是朱敬,而不是朱昊,也不知對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朱昊給孩子取了一個小名,叫湯圓。


    這孩子白白嫩嫩、圓圓滾滾的,可不就是湯圓嗎。


    小湯圓八個月的時候就能說話了,開始會喊爹娘。小湯圓一歲半的時候,就不肯再吃奶了,要吃肉!


    摔倒了,腿痛痛,要吃肉!


    高興了,要吃肉肉!


    不高興了,要吃肉肉高興一下!


    沒什麽是肉肉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能,那就兩頓肉肉!


    朱昊看著拿著勺子往嘴裏塞肉的小湯圓,很是費解,這孩子到底像誰?


    小湯圓看著他爹盯著自己碗裏的肉,臉上糾結的很,爹爹要吃他的肉肉,怎麽辦,給還是不給?唉,真是讓人頭痛的爹,連親兒子的肉肉都要搶!


    小湯圓很悲痛。


    給,還是不給,對小湯圓來說,這是一個很難的問題。


    糾結半天,小湯圓決定了,還是給一咪咪吧,畢竟親爹,小湯圓說的肉肉其實是肉沫,孩子小,隻要肉沫,加了調料給孩子吃。


    以前小湯圓隻喝奶,碰到的是甜食,那是沒法選的。


    後來被崔榮華喂了一次肉沫後,驚為天人,連奶都不肯吃了,隻要吃肉肉,不給肉,奶也不喝了!


    性子擰得很,別人不給吃肉,就一口奶也不喝,整整餓了一天啊!


    後為,小湯圓勝利了,當然不能盡吃肉,還要粥啊菜啊,總要都吃上一點的,不過自此之後,這甜味的東西,小湯圓就不怎麽吃了。


    一點肉沫,朱昊本來不想吃的,可看小湯圓這皺成一團的小臉,覺得有趣,於是也沒說拒絕的話,隻等著小湯圓分他肉。


    小湯圓用小勺子,舀了指甲蓋那麽大的一點,遞給了朱昊。


    朱昊一臉黑線的看著這步子,然後抱起來,扒下褲子,啪啪就是兩巴掌。


    “男孩子不許這麽小氣。”


    小湯圓哇哇大哭。


    朱昊怎麽也哄不好,最後使出了殺手鐧,一大碗肉肉!


    小湯圓破涕為笑。


    (全文完。)


    ------題外話------


    崔榮華跟朱昊的生活還在繼續,但是他們的故事就寫到這了,感謝各位,一直追到現在。


    謝謝各位一直訂閱的朋友。


    下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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