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禁令,確實是當初建立內學堂之時,太後親頒。


    這也是太後,立內學堂的初衷:明男女界限,不輕易逾矩。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表麵上存著這樣一條規矩,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並不當一迴事。


    偶爾有宮學的男子進來,大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特別是像沈湛這樣備受歡迎的宮學少傅,內學堂的人,可真巴不得他經常來,哪會提什麽禁令的事。


    隻是若真正要追究起來,都頭來理虧的人,還是他沈湛。


    得的,可是一個違抗懿旨的罪名。


    說起來,是大罪!


    俊朗的麵目上微微發白,咬著牙,眸間厲光頓現,霎時又壓了下去,點點頭,沉著聲音道:“是在下的失誤,我馬上離開就是。”


    說完,沈湛彎腰,平靜而淡定的撿起地上的小鋤頭,轉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轉身的瞬間,沈湛整張臉冷下來,似如冰霜,狠厲可怕。


    看來這阮蓁蓁,果真不是好茬。


    不過……沒關係,反正還沒有他拿不下的人,遲早有一天,他會把她牢牢抓在手裏。


    讓她再逃脫不得。


    阮蓁蓁坐在書案前,偏頭去,透過窗戶,正好看見沈湛離開的背影,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沉穩,仔細看著,連身側衣角都未曾晃動。


    他是個極有忍耐心和城府的人,當初整整三年,他處心積慮,卻沒有在她麵前露出半分破綻來,後來,終於將謝家扳倒。


    所有榮耀和輝煌的敗落,隻是在一瞬之間。


    這一切,拜他沈湛所賜!


    她阮蓁蓁可能沒有能力,做不了什麽大事,但是這一迴,卻是絕不會讓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她會讓沈湛知道,不是他的東西,他就不應該肖想!


    阮蓁蓁迴過頭來,目光移到麵前的書頁上,映入眼簾正好是《九章》中的一句:定心廣誌,餘何畏懼兮?


    蓁蓁的嘴角染上一抹笑意,啟唇,輕輕的念了一遍。


    餘何畏懼兮!


    ……


    謝大將軍即將出征,朝中一眾同僚,都著了前一天這日子,要為大將軍準備送別酒宴。


    一大夥的大老爺們在一起,既是要喝酒,自然也要尋歡作樂,所是心照不宣的,去往了憐香閣。


    都說這憐香閣,最近新來了一大批姑娘,個個貌美如花,嬌弱似水,他們說起來呀,眸中閃著光芒,咋舌道,早就想嚐嚐滋味了。


    “謝大將軍勇猛,無人能敵,此去南夷,必勝無疑!”一身穿深藍圓領常服的男子,一手拿著酒杯,另一手在桌上重重拍下,爽朗的笑了兩聲,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他是四品羽林中郎將,名喚周武,正值壯年,好不容易爬上這個位子,能力倒是不怎麽行,論拍馬屁,可絕對是一把好手。


    接著桌上就有人附和,紛紛拿起酒杯,笑言而飲。


    謝南瑾麵色淡淡的,棱角分明的臉龐沉在陰影裏,倒是有幾分與這環境不協調的厲然。


    這一群爺們,酒喝的也沒什麽趣味,鬧鬧哄哄的,就要喚人進來。


    不多時,門從外麵推開,老鴇領著一群女子走了進來,燕環肥瘦,鶯鶯燕燕,各有特色。


    一大群的男人,見著這一大群的姑娘,個個眼放光芒,上前招了手,挑自己喜歡的過來。


    但謝大將軍沒說什麽,似乎也不準備動的樣子,一大群人,硬生生把這股興奮勁給壓了下來。


    上迴在憐香閣發生的那樁事,他們可都還記憶猶新呢。


    那麽嬌滴滴,貌美如花的一個小姑娘,他竟然輕輕一擰,就把人家的手給擰斷了。


    所是這私下裏,大家談論起的時候,都會猜測,謝大將軍,是不是不能人道,不然到這個年紀上了,都沒有娶妻,也沒聽說過,身邊有什麽女人。


    周武的目光在那一群姑娘中掃了一眼,隨後拉了一位身著粉藍束腰紗裙的姑娘過來,往謝南瑾坐的方向指了指,道:“那邊。”


    姑娘立馬意會,點點頭,就扭著屁股,慢慢走了過去。


    謝南瑾喝了一口酒,看了那姑娘一眼,問道:“叫什麽名字?”


    “小女子名喚海棠。”這女子不過十五六歲模樣,一副柳葉眉輕挑,香嬌玉嫩,豔比花嬌,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但最出彩的,還是那一抹細腰。


    折纖腰以微步,體態修盈,勾人魂魄。


    看起來,算是這一群姑娘中的上品了。


    謝南瑾一眼落在她的細腰之上,不知為何就突然想起了蓁蓁,她生辰那日的那身衣裳,細腰更甚,不盈一握。


    麵前這人,雖也是細腰雪膚,但真說起來,卻比不得蓁蓁一半。


    謝南瑾轉迴了頭去,垂了眼,倒是沒什麽興趣,就不怎麽理會,拿起桌上的酒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出征在即,才發現真是有太多的事情沉在心裏,還放不下。


    一桌子的人,已經都各自摟了姑娘開始調笑喝酒,獨有謝南瑾這邊,把人家姑娘晾在一旁,獨自喝著酒,完了一壺又是一壺。


    席上這麽些人,早就有覬覦海棠的了,看著這麽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那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就恨不得能咬上一口,可是這待在謝大將軍身邊,這眾人眼饞著,也沒有這個膽量動手。


    謝南瑾哪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麽心思,略顯煩躁,擺了擺手,示意讓海棠離開。


    立馬就有人看懂了他這個動作的意味,招了招手,就把海棠一把攬在了懷裏。


    捧著臉就湊過去親了一口。


    這樣的軟玉溫香,真是傻子才會不去享受呢。


    周武全程注意著謝南瑾的反應,卻看他讓海棠離開了,不由有些失望的輕輕歎了口氣。


    這海棠,可是他精心挑選的。


    謝大將軍好細腰,這算是他這麽多年觀察出來的,雖然平常未見他碰女人,可官場之上,免不了來這些鶯鶯燕燕的地方,能讓謝大將軍看得上眼的,大多時候,腰都是細的很。


    所以他挑了海棠來,論這相貌,論這細腰,恐怕是沒什麽女子能必得上她了,本以為,至少能入了謝大將軍的眼,可還是……不行。


    但這一說起細腰,周武不自覺的,就想起了將軍府養著的那位姑娘。


    有一迴謝大將軍帶她來軍營,他們這些大粗漢子,有幸見了一麵四姑娘真容,雖隻是遠遠的瞧著,但那容貌,驚為天人,特別是那腰,細的呀……嘖嘖。


    隻是謝大將軍,將四姑娘看得太緊了。


    也難怪,家裏養著那樣一個絕色粉黛,外麵這些,哪還看得上眼。


    周武有些可惜的看了海棠一眼,搖搖頭,也不多想什麽了,繼續的喝酒吃菜。


    謝南瑾許是心情不好,桌上一桌子的菜沒見怎麽動,反倒是這酒,拿了這麽多過來,如今都快喝的沒剩什麽了。


    同僚的人看了,相互間投了幾個眼色,卻沒有敢上前勸的。


    謝大將軍火氣本來就大,最近更是動不動就罰人,動不動鞭子上手就開抽,現在這喝了這麽多酒,誰要是不識趣的湊上去的話,真是到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酒是喝的多,但也喝的不怎麽盡興。


    謝南瑾心下煩躁,腦海裏總是閃過一些不該有的畫麵……雪膚凝脂,細腰纖纖,水眸流轉,盈盈含笑……他又灌了好幾杯酒,將自己喝的暈乎了些,才勉強麵前壓住了這些畫麵。


    倒是沒待多久,他就坐了馬車,準備往家裏邊走了。


    這一路上掀著簾子吹了會兒風,誰知恰是酒勁上來,頭暈沉沉的,一點兒也不清醒。


    馬車在謝府門口停下,有小廝看著謝南瑾搖搖晃晃的走下來,忙過來,欲扶著他往正則院去,謝南瑾卻很是不耐煩,一把拂開了那小廝的手。


    酒勁之下,力氣越發的大了,這不過輕輕的甩手,那小廝就往後猛退了幾步,差點站不穩摔了下去。


    瞧著架勢,也沒人敢上前去了。


    隻能低著頭,都退到了一邊去。


    如今時辰,已近子時,將軍府裏寂靜一片,除了有幾個守夜的小廝,基本上見不著什麽人影,謝南瑾憑著身體自覺,緩緩邁步,往自己的正則院走去。


    他隻想趕快迴房間去睡覺,繞過一個長廊,有左右兩個院子,謝南瑾怔了一下,暈乎乎的,轉身往右邊院子去了。


    銀白的月光下,清清楚楚可見,牌匾上“木槿院”三個大字。


    左右兩個院子的格局並無差別,謝南瑾暈暈的摸到“自己的臥室”,雖然黑漆漆的看不清,但是格局是一模一樣的,謝南瑾走過外間,摸到床邊就倒上去了。


    蓁蓁從裏頭的淨室走出來。


    這夜裏頭悶熱,她半夜驚醒,發覺落了一身的汗,粘糊的難受,於是便起身去了淨室,用錦布稍微擦了擦身子。


    屋裏頭的燈早就息了,她圖方便也沒有再掌起,再迴到床上時,身子剛躺上去,去拉被子時,忽然發現床上多出一個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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