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爾哈朗把欽差安置好去休息,這一路他們累的著實不輕,現在滿麵都是風塵,眼睛都泛紅,精神很是萎靡,一聽說可以休息,他們連飯都顧不上吃去睡了。


    濟爾哈朗看到這群人如此忍不住搖頭,看來皇太極是真的急了,這一多半大清的主力在大明呢,萬一大明明白過來,舉全力一擊,大清的根基就要被動搖了,那麽接下來就不是大清要把大明怎麽樣,而是大明要把大清怎麽樣了。


    想到這裏,濟爾哈朗也皺起了眉來,他也想不通為什麽事情發展成了這樣,以前也不是沒有入關打過草穀,可是,每一次都是掃蕩一般的,沒有什麽對手,隻有攻城讓他們有點頭痛,其他的卻怕過什麽?而現在去了一趟山東,不足半月就折了一位親王和一個貝勒,而且是兩個主帥。濟爾哈朗有自知之明,他把自己和多爾袞做了比較,那真的處處不如他,可是他卻死在了山東。至於多鐸,自己卻是比他要強,隻是,他到了山東不足三天,也死了。而且,聽說兩個人的屍首都被大明軍隊給弄走了,真是相當的慘啊。


    濟爾哈朗也深感自己的責任重大,危險也非常的嚴峻,這一趟山東是必行的,能否安全的把主力帶迴來,卻還是一個未知之數啊。


    如今,他一點晉升的興奮也沒有了,更多的則是憂慮,他不停的思索著。第一,多爾袞的死,是因為對方偷襲了大營,而多爾袞可是一個善謀多疑之人,說他沒有把自己大營的安全防護安頓好,這個打死他也是不信的,可是,他還是被人摸了進去,並斬殺了,據報隻在地毯上看到了一攤血,四名漢女已經不知所終,想來是已被救走了。且不管是什麽原因那些人來摸營,既然讓人家摸進來了,還殺了人安全撤離了。多爾袞的所有東西幾乎都被帶走了,而他當夜值班八個護衛,以及有一個營帳共計五十六人,全都被斬殺了,除了那八個護衛,其他人的首級都被割走了,這個問題可是太嚴重了。


    濟爾哈朗覺得自己從多爾袞那裏得到的教訓是大營的安全,必須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不過,這樣仍然不放心,他還必須多建幾個大帳,自己晚上在那裏睡事先不會告訴任何人,而所有的大賬的防護都是一樣的,如此,便算是多了一份保險。當然,這樣也不能算是保險,最好的辦法是打個替身,對此,皇太極是有動作的,他非常的清楚,皇太極有好幾名替身,危機之時,或可一用,到時說不定就會逃過一劫。而他也因此找了兩個,和他有七分相似,裝扮一下能到八分,騙自己人是騙不了的,騙明人應該不成問題。


    濟爾哈朗想到這裏,立即讓人把兩個替身召了來,認真的圍著兩個轉了三圈,最終選出了其中一個道:“從此開始,你就是我,懂嗎?”


    那人立即喳了一聲,卻並沒有跪地,這也是濟爾哈朗的謀略,要讓他習慣自己的行事習慣,語言習慣等等,這樣天天模仿,在遠處就是清人也不會分辨的出來,何況是明人了。


    第一件事情總算是放下了。接下來著手第二件事情。


    他思考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多鐸的死。多鐸是一個非常勇武的人,武力很是出眾,一般人是近不了他的身的,近了身也不會是他的對手。而且,他還有一支親衛有一百餘人,人人都是從精銳中選出來的,可說是勇士中的勇士。但是,就是這樣,他還是在戰鬥中被斬殺了,而且,還是他所率領的一千精騎全都被斬殺,無一人逃走。


    根據情報,當時的地形是一座方圓不過二三裏的小弄川穀,那裏沒有山隻有丘陵,說難聽一點就是兩個略高一點的土堆而已。而就是這樣的不成威脅的地形,如果在平時那根本就擋不住馬匹的衝擊,那可不是山峰,隻是個土堆而已。可是,下了雪之後就變了,那土堆馬衝不上去了,因此,有些魯莽的多鐸中了埋伏。可是就算是中了埋伏,也不可能全軍覆沒啊,總是可以有人能逃走的,他們可是精騎啊,不是步兵,要逃誰能追得上?特別是在這樣的雪地形中,跑容易而追要難啊。但是,多鐸的一千人,沒有一個能逃出來,一個也沒有!


    那麽,他們遭遇到了一場什麽樣的戰鬥?為什麽短短半個時辰都全軍覆沒,全部戰死呢?而且,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沒有尋找到對方的任何遺留。從後來那些人去察看了整個戰場最終還到了一個非常悲哀的結論,對方埋伏人員,很有可能是步兵,並且不足五百人,或者,隻有三百人左右。三百人,不,就算是五百步兵伏擊一支千人的精銳騎兵,這在大清也是很難辦到或者根本辦不到的。而且,還全殲對方,並在半個時辰之內結束戰鬥。當然,在那戰場上發現了很多小坑和大坑,其中小坑是人為挖出來用來限製馬匹的,而大坑則是被火藥炸出來的!對,這裏最大的要點就是在那裏,火藥,被埋在了川穀之中的火藥!多鐸他們就是因為遭受到埋在地下或雪中的火藥的襲擊,一刹那就被炸蒙了,或者震暈了。而不斷的爆炸以及冒起的濃煙,讓騎的馬根本就不受控製,於是,馬匹受驚了,在這樣的一個小範圍內,踩踏是非常致命的,也就是說,僅僅這一輪爆炸就已經讓多鐸的一千精銳騎兵,差不多就已經崩潰了。如此,戰局已定!


    火藥啊……


    濟爾哈朗喃喃,很顯然對方在此之前數天甚至更久就已經開始準備了,這是什麽意思?即,多鐸還沒有到山東,而山東已經把他的墳提前挖好了,就等他來了好下葬!濟爾哈朗不禁身體一顫,這是何等的謀劃啊,提前這麽久就已經預設好了戰場,然後以近三萬秦軍為誘餌,誘惑多鐸,其間還通過羞辱激怒多鐸,再通過不斷的調動把整個八萬清軍,都給調動了出去,最終把多鐸調動到了一個最佳的位置,這時孫傳庭出現了,在這樣的時候出現了,而且還是已經虛弱之極,隻要追上就可以輕易斬殺,而如果不追他竟然很有可能逃迴陝西!


    濟爾哈朗頭更疼了,這樣的謀劃,簡直就是神乎其技,也難怪的多鐸會上鉤,隻怕就是自己也有可能上鉤啊。濟爾哈朗冷汗直流,他感覺到對方太強大了,能導演出如此的詭異場麵,如此大的手筆,自己肯定不是對手,那可怎麽辦?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任務了,就必須去一趟,可是去了之後呢?第一自己能否活著迴來?第二能否把清軍主力帶迴來?或者能帶迴來多少?這些都是問題啊!


    濟爾哈朗慢慢閉上了眼睛,但是,他卻並不是要養神或者睡覺,而是大腦轉得更快了。再三盤算之後他還是覺得,可以把大部分人帶迴來,隻要能把主力帶迴來,那就是自己的一個成功。現在對自己來說,第一就是把人帶迴來,別的都可以視而不見,隻要自己能做到這一點,那就一定可以畢竟對方的軍力不夠,隻要自己不多想,那他也就沒有辦法調動自己,而自己始終都在大軍之中,安全應該沒有問題。剩下的就是走路了。


    主意打定,他才終於感覺自己的頭很疼,而且,整個人精神很疲憊,睡覺,休息,恢複體力,明天就開始行動吧。


    被濟爾哈朗驚為神乎奇技的鄭勇,現在是愁眉苦臉,一天一千個大字,這不是在拔苗助長嗎?每天寫完了之後,他感覺自己的那條右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至於是誰的,他也不知道。就這樣,還要認真的聽孫傳庭對每一個字進行講解,天啊,知道他看到自己寫的那些大字是什麽感覺嗎?他想吐啊!就這樣還講什麽筆法問題?章法問題,以及感知問題。鄭勇感覺自己考大學沒有這麽費勁,特種兵訓練也沒有這麽難!這是要逼瘋我的節奏啊,老天爺啊,快點把我穿越迴去吧,我想家,想媽媽啊!想首長,想戰友啊!


    但是,沒有用,他麵前隻有孫傳庭,而且,非常的固執,非常的認真,也非常的深情。這特麽的,還不好意思拒絕,隻好打起精神來認真的聽著吧。當一切都完成之後,鄭勇隻想睡覺,睡覺,還是睡覺。他已經害怕醒來了,現在他寧可上戰場,轟轟烈烈的打一場,死了也痛快啊,可這樣被折磨著,這就不是人能承受的罪啊!


    當然,現在他不是人,而是一條狗,他現在沒有任何的人權,隻有學權,習權!隻要累不死那就得繼續,鄭勇覺得這就是胡鬧,這樣的填鴨式的教學,能有什麽效果?後世都在講快樂教學呢,而孫傳庭這個老古董,太落後了!鄭勇現在感覺自己從肉體到靈魂,都被孫傳庭這個封建官僚給摧殘了。他現在不是他的義子,不是他的學生,而是他的一台機器,他就是要讓這台機器能寫出他所希望的那樣的字體來,為此他並非不擇手段,而是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高壓政策,強逼著鄭勇不停的寫,隻要那一個字他不滿意,那一筆他不滿意,那就是重複,重複,再重複,如果還不是行,那就重複疊加。


    為了不再那惡心到吐的重複,鄭勇終於忘了一切,什麽也不想了,就跟這支毛筆和宣紙幹了,寫吧,就是一千嗎?以前在特種部隊時,不就動不動罰這個罰那個嗎?一千個俯臥撐他也是做過的!於是,那種寧可累死也被被嚇死的特種兵勁頭又上來了。


    看到鄭勇這樣的狀態,孫傳庭終於笑了,他感覺終於把鄭勇身上的那些累贅都給除掉了,現在的鄭勇才像一個學生了。隻要他這樣,孫傳相信,隻要給他三年,讓這個小地主變成一個書生根本就沒有問題,說不定還能考一個童生甚或秀才什麽的。隻是,自己又怎麽可能有三年的時間呢?唉,孟子之三樂之一,就有得天下英才而育之,這個小勇應該就是這樣的一個英才,隻可惜自己卻不能教而育之,可惜哉啊!


    孫傳庭由此便萌生了退意。崇禎雖然也算是一個有為之君,不過他卻也過於著急,性子不夠沉穩,特別有一條,他遇事會推脫,而為他頂鍋的往往又是被他所看重的,僅這一點他就感覺這個聖上,不可能有大的作為,因為,魄力不夠,格局不夠。然而,雖然如此,可是方今之天下,卻也是一個亂世了,國家正在風雨飄搖之中,內有亂賊,外有虎狼,如果搞不好可能會出大亂子。


    他當然也不相信大明會亡的,因為,即使是北方亂了,還有南方啊,以長江為天塹,至少可以做一個南宋,如此也可以再支撐百餘年而不倒。不過,如果成為南朝之後,那就再也沒有返迴的機會了,自古以前,隻要是出現南北對峙,基本上都是北方勝而南方敗的局麵,這已經形成了一種共識了。他不希望看到大明也成為這樣的局麵,再者,把北方如此多的地域交給韃子,也是他所不能容許的,因為他家也在北方,他不想做清人。


    所以,最終他又長歎一聲,不管怎麽樣,自己是把老骨頭,還得苦苦支撐啊。儒家的這種家國情懷與忠君愛民的思想,對於已經是根深蒂固了。想改變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第二天,濟爾哈朗在四個女人堆裏醒來,不要多想,他並沒有做什麽,隻是因為讓女人們以她體溫來給自己取暖而已,如今他的暫時沒有了那種想法了,從現在開始,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直到把清軍安全帶迴來,帶出關外去。


    於是,他親率自己的二萬多部眾,也開始南下了,而如此整個北直隸首次沒有了清軍,這可是破天荒的一件大事。而與此同時,崇禎也總算是接到了孫傳庭的折子。此前他已經接到了第一份奏折,對此他幾乎是不敢相信的,多爾袞居然被襲殺了,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為此他立即召集文武商議此事對於朝廷社稷的影響。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大臣們的反應普遍都很消極,幾乎所有的人都眾口一辭,都說孫傳庭如此那是犯了清兵之怒,原本清軍在搶掠完了山東之後就會出關迴到東北,而現在他們卻不肯走了,這都是傳庭的惹下的禍,甚至有人要求嚴懲他,至少要罷官。


    雖然崇禎也感覺有些道理,可是,要嚴懲孫傳庭他卻做不到,畢竟他可是負責山東的軍事主官,他在山東土地上抗擊入侵的清軍難道這個也有錯嗎?而斬殺了對方的主帥不應該是大功一件嗎?怎麽反而成了大罪了呢?甚至還要因此而罷官,如果真是這樣了,那今後誰還會為大明而戰?當年南宋陷害了嶽飛,從而導致了南宋的滅亡,如果自己此事處理不好,那一定也會重蹈覆轍,這怎麽可以。


    雖然崇禎不夠聰明,可是他也絕對不傻,他也知道文官之中,黨爭非常的厲害,派係之間有時為了至對方於死地,會連國家的利益都不顧,對於他非常的痛恨,可是卻又無可奈何,因為他所倚重的大臣,都是派係中的,而在朝堂之上,幾乎人人都在派係之中,這可怎麽弄?總不能把他們都罷黜了吧。那麽,再上來一撥新的就沒有派係了嗎?就沒有黨爭了嗎?當然還會有的。


    如果是這樣,他也就沒有必要做這樣得罪人的事情了,他要做的隻有一個,想盡辦法讓各派保持平衡,要讓他們相互之間都忌憚對方,最終他這個皇帝才可以調解陰陽,把控朝堂。他要做的是一個平衡大師,而不是一個替天行道的山匪。


    想到這裏崇禎清咳了一聲道:“朕又收到了孫傳庭的奏折,他又斬殺了多鐸,眾愛卿,可有什麽說法嗎?”


    有一個年輕的禦史出班對上首揖禮道:“臣請斬殺了孫傳庭,以舒緩清軍之怒,好叫他們早一點迴歸北方。”


    而又有一名年輕的自禦史出班對上揖禮道:“臣覺得孫大人守土有功,抗擊韃清有力,應該給予封賞,治下官兵也應該給予應有的封賞否則會寒了軍士的心,不利於國防。”


    而又出來一個年輕的禦史道:“孫傳庭固然斬殺了多鐸,可是,秦軍也因之而損失殆盡,這為不明智之舉,攘外必先安內,對韃清應該取緩,而所從急者,實是流賊闖王。而孫傳庭正是陝西巡撫,流賊屢剿而不滅,實是孫傳庭不知輕重也,請罷其官。”


    這人說完了,立即有人站出來大聲道:“臣附議。”


    之外又有人站出來附議,不久就站了三分之一的文官竟然都在附議,這讓崇禎處在了一個尷尬位置上,采納嗎?這不可以,哪有打了勝仗還要罷官的呢?不采納,可是這麽多文官都如此,是不是有自己所看不到的要害呢?他現在看不清,所以也不便急於表態,而是道:“如此,此事也擱置一下,下麵談一談,清軍南下山東之後可會出現一個什麽形勢,而現在楊嗣昌部,要不要繼續留守德州一線?”


    有人出班道:“迴陛下,您可派遣一密使至楊閣部,讓他隻要監視那些清軍就好,如果清軍有意北撤,則放開一條通道,任其北去就可,現在我們最大的心腹之患是流賊,隻有保存戰鬥力,剿滅流賊,我大明才能內安,之後便可解決外患矣。”


    他說完了,立即不斷有的出來附議。這讓崇禎非常的不爽,看著眾人突然長歎一聲道:“今天朕甚是疲乏,或是染了風寒,如此退朝吧。”


    立即有一名太監大喊:“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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