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勇他們這群孩子兵出來終於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天老管家送來了給養,順便看到了兒子和女兒,當看到他們兩個又黑又瘦的時候他老淚流了出來,這讓兄妹非常的尷尬,因為他們感覺自己的老父親給他們丟了臉。


    雖然人是黑了也瘦了,不過看兩個人都很健康,而且,好像也比以前活潑了不少,不再是文質彬彬與清秀內斂,而是大大方方,走出虎虎生風。


    老管家翻看兄妹二人的手掌,裏麵都已經起了老繭,這得幹多少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啊。他又受不了了,再一度老淚縱橫,這一個兄弟兩個可都不幹了,先是小君開始埋怨老爹,之後小虎也跟著加入了戰團。


    “爹啊,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好丟人呢。”


    “是啊,爹,你快點迴吧,我們的戰友都在看呢。”


    “爹啊,你從小沒有吃過苦嗎?你不是說不吃苦就不知道甜嗎?這是怎麽了?”


    “爹,你真的不要再哭了,以後也不要再來了,我們都快沒有臉見人了。”


    “爹啊,你再哭我可走了?”


    老管家在一對兒女的嫌棄中找到了鄭勇,鄭勇此時正和墨正討論小高爐煉鋼,並告訴他洗煤與煉焦的基本原理。墨正拿著一個小本子在用炭筆記錄著,眼睛一閃一閃的。說著說著,鄭勇就忽然轉到了水力鍛錘上去了,要把這個做好,齒輪組是必不可少的,一談齒輪就又想到了軸傳動和鏈傳動……鄭勇一路狂奔,墨正發現自己怎麽都趕不上師父步伐,他最後絕望了,隻能停下來,盡量聽能聽懂多少就聽多少。


    結果老管家的到來把他給救了,於是他立即選擇告辭,拿著小本迴去好好消化消化,這裏麵的東西太多,有很多他都摸不著邊。


    老管家看到這個小老爺,說實在的他現在有些畏懼,於是便老老實實的給他匯報家裏的財政情況,說實話很不樂觀,希望小老爺能夠體量他的難處,讓家裏緩一緩,不然可就真的成為殺雞取卵了。


    鄭勇眼睛明亮,在他耳邊悄悄說了起來。老管家越聽越吃驚,但是臉色卻漸漸緩了下來,並一點點的開始出現了喜色。鄭勇說完了看著他微笑,老管家也很高興,兩個人暢想了一下鄭家的未來,感覺好像又都樂觀了起來。


    老管家走的時候又找了兄弟兩個人談話,句句都是一定要好好跟著老爺,並說鄭家在老爺的帶領下一定會越來越好,最終成為全家首富之類雲雲。


    兄弟又開始嫌棄了起來,老管家見狀也不再多說,反正他是放心了,感覺歸去與來兮簡直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迴去時坐在車上他甚至都哼唱起了戲來。


    又過了十天,小高爐終於建好了,最有開創性的就是用了水力鼓風機,通過一個簡單的齒輪組,可以實現一定的變速控製。對此,墨正非常開心,他感覺齒輪有很大的發展前景,有很多地方都可以用到齒輪組,因此他專門讓自己的一個弟子研究,對於未來的應用前景他是充滿了信心的。


    煉鋼終於開始了,因為有了洗煤技術,雖然焦炭還沒有使用,不過他覺得第一爐鋼一定會成功,即便不成功,也不會失敗,因為最差也會得到很不錯的鐵。


    鄭勇看著小高爐的滾滾濃煙,聽著鼓風機那嗡鳴的響聲,他終於感受到了一點工業的意味。深吸了幾下,空氣中有一股被汙染的熟悉感覺,哈哈……這種曾經深惡痛絕的氣味,如今怎麽變得有一些親切感了呢。


    今天是要出鋼的日子,下麵的技術工匠已經都準備好了,墨正甚至專門祭了各路神仙佛祖等等,鄭勇也沒有阻攔,他知道阻攔沒有什麽用處,隻有漸漸的讓他們相信自己的頭腦與雙手,隻要對自己的技術充分的信任之後,什麽神佛也就都不再會在意了。


    鄭勇看到墨正走了過來道:“都完成了?”


    墨正今天顯得既興奮又緊張,其實鄭勇更緊張,畢竟這小高爐用的都是他提供的技術,如果失敗了,那對於他的威信,將會遭到很沉痛的打擊。


    墨正點點頭道:“師父,出鋼的命令還是由您下達吧。”


    鄭勇搖搖頭道:“墨正啊,相信自己,我們可是反複論證過了,其實就是一個出鋼的質量問題而已,鋼是一定會出來的,關鍵是能不能出好鋼知道嗎?”


    墨正又點點頭道:“這個我也知道,就是心裏在打鼓,我以前其實煉的都是鐵,這一次是鋼,就是我們所說的精鐵,這種煉法我畢竟是第一次,所以心裏總是沒底。”


    鄭勇笑了道:“這個命令必須由你下達,你可是我的技術部長,是我的工部尚書,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


    見師父這麽鼓勵自己,他也就不再推辭,而是又來到小高爐的望孔向著裏麵眯著眼睛觀望。以他往常的經驗,這一次一定會成功的,因為裏麵的鐵水看起來特別的順眼。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樣好的鐵水,不過,師父要的可是鋼,他從來也沒有煉過鋼,因此還是忍不住的緊張著,對著那望孔裏看了又看。


    終於他下達了出鋼的命令,下麵的弟子們都忙活了起來,鄭勇帶著五十名隊員都站在三十米遠的地方安靜的注視著等待著,這對於他們來說,也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時刻。


    一聲:出鐵了——


    那仿佛悠遠的叫聲之後,下麵出鋼口被打開,紅黃色發著光散發著高溫的鋼水流了出來,流到了下麵兩名工匠守護的模具內。當模具內流滿了鋼水,出鋼口被再一次被關閉,兩個工匠迅速將這一模具鋼抬走,就又有兩個工匠又抬了一個模具,滿了又又換了兩個工匠,如此不停的輪換著,一個個盛滿的鋼水的模具被抬到一邊冷卻,不久,那模具便被排成了一大片。最終鋼水出完了,小高爐開始停火,等爐溫降下來後,會有工匠進去進行清理與維護,一切完成之後,檢驗合格就可以進行下一爐煉鋼了。


    鄭勇與墨正兩個人在這模具間走著,一股股的高溫炙烤著他們,不過兩個人都沒有在意這一點,他們都查看著這些模具裏鋼水的表麵,通常來說,表麵越是平坦,紋路越是細膩,那鋼的質量也就越高。


    鄭勇看著,感覺與理想中的還有一些差距,因為他看到有小氣泡,這可能和沒有使用上焦炭有關;但是,墨正卻一臉的欣喜,因為,這在他的煉鐵史上,已經超越所有的存在了。


    墨正興奮的對鄭勇道:”師父,成功了,成功了,這些都是非常好的精鐵啊。“


    鄭勇用手裏的一鐵條敲了敲,至少表麵還沒有起皮,這說明這些至少是非常好的鐵,但是到底能否達到了鋼的水準,他現在也不敢確定。


    墨正也拿起一條鐵條敲擊著,越敲擊他就越是興奮,滿臉的笑容都抑製不住了。墨正看著這一大片在冷卻中的模具道:”師父,這一次至少出了兩萬多斤,這可真是不得了啊,這些好鐵能打多少武器啊,師父,您真是神仙啊。哈哈……“


    鄭勇被他這麽一說,也開心了起來,就算是優質鐵,那他的隊員們也將告別木棍時代,而進入長槍時代。別看就是木棍上多了那麽一個鐵槍頭,這一變,木棍的性質就變了,它能讓一群看家護院的家丁,一轉身變成了一群長槍兵,再弄一些蒙了鐵皮的木盾,那就可以排列出傳統冷兵器裏最常用的盾槍組合大陣了。


    這樣的組合,不管是對戰擁有弓箭的常規軍,還是對戰有馬的騎兵,都有了一戰之力,這簡直就是華麗轉身,老母雞變鳳凰。


    鄭勇抑製著自己的憧憬道:”冷卻要多久?“


    墨正道:”至少要一天一黑,不過如果淋水,時間就會縮短,當然,這也沒有必要,咱們隻有一座爐,出鋼量就那麽多,所以,時間上根本就沒有什麽衝突,相反冷卻時間相當的充足。“


    鄭勇點頭,一天一夜也並不算很長,自己這一個多月都等過來了,不差這一天一夜。再用鐵條敲一敲那已經很是堅硬的鋼胚,感受著那反彈上來的力度,他覺得這一定是鋼,自己第一次小高爐煉鋼成功了。


    鄭勇把鐵條隨手一丟道:”好了,反正要等一天呢,我也要把隊伍帶迴去不能讓他們傻等著了,他們也辛苦了這麽多天了,我給他們放一天假,讓他們好好輕鬆一下。“


    墨正道:”水泥爐也要開始點火了,還有我們的金黃部隊也已經要往迴運礦石了,師父,局麵要打開了,我們的事業就要開始了。“


    ”哈哈,是啊是啊,我們事業就要開始了,這將是一個工農兵的時代。墨正啊,激動嗎?“


    ”師父,說真的,我快六十了,現在卻感覺自己又成了個孩子呢,哈哈,師父,謝謝你讓我老墨,又年輕了。“


    ”哈哈,有事業心的人永遠都年輕啊。鋼胚冷卻後經過鑒定,你就得忙起來了。咱們的廠房建設雖然完成了,可是宿舍卻還沒有,墨正啊,你抽調一批建築人才,我再讓這群弟兄們忙活一陣子,爭取今年冬天來臨之前,讓所有的工匠都住進磚瓦房裏去。“


    ”師父,鐵匠我已經都準備好了,隻等再生產幾台鼓風機,他們的效率就會再有提升,我保證,一個月後,所有的訓練隊員,人手一杆長槍,一把腰刀。“


    ”好啊,不過,最關鍵的還是手弩、飛爪等特種器材,我給你的圖紙看了嗎?“


    ”師父,我看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全鐵的弩呢。“


    ”不是全鐵,而是全鋼。“


    ”對對對,是全鋼,這弩設計的很精巧,隻是我怕咱這鋼很有可能達不到要求的韌度,這要求也太高了,我可從來沒有想到過鋼還可以有這樣的韌度。“


    ”墨正啊,所以我想要一個水力鍛錘啊。百煉成鋼,你聽過漢朝的百煉鋼沒有?如果加上咱們這麽好的鋼,再使用這百煉的技術,你覺得怎麽樣?“


    ”師父,你放心,這活交給我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好啊,我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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