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橙啊, 有時候死了不是最艱難。活著才是, 我要宋雲朵親眼看著自己可能會擁有的東西一點點的流走, 再也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我要讓她知道做壞事的下場。我要讓她生不如死。你……懂麽?”


    樂橙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但是她也沒問宋祁言的父親為什麽在療養院。


    問什麽呢?她總歸是這個世上最不該在宋祁言傷口撒鹽的人。


    不過樂橙倒是有點明白上輩子宋祁言為什麽會在見過她之後答應她的請求了。也許, 真的是有些同病相憐的意思吧。


    他經曆的和她經曆的雖然不同,但是又有相同之處。


    一樣的渣爹。


    一樣不要臉的小三兒。


    樂橙沉默了一下, 靠在宋祁言的身上,摟住他的脖子, 嬌聲:“祁言哥哥,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過你還有我啊!”


    宋祁言手指滑在她的身上,突然說:“要不然, 你來我們信江給我做助理吧?”


    樂橙咦了一聲, 看向宋祁言。


    他微笑:“這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有時候人和人很難說有什麽緣分。


    他原本以為隻是一段短暫的感情與陪伴,可是事實卻告訴他並不是,他們可以更好,他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樂橙了。這樣可愛的一個甜橙子。


    樂橙果斷的搖頭:“不要。”


    她笑眯眯:“我已經打算明年報考我們教授的研究生了。我想了想,我不想工作,還是讀書有意思。”


    上輩子實在是幹夠了。


    到最後, 還不知道為誰掙錢呢!


    她懶洋洋的掛在宋祁言身上, “我要做米蟲。”


    沒辦法,她就是這麽沒有誌向。


    宋祁言眼睛挑了挑, 笑了出來,“你要做米蟲?我倒是從來沒有看過一個米蟲整天研究經濟形勢與金融市場的。”


    他原本也就要被這個小丫頭給騙了。但是事實上, 她根本不是自己說的那個樣子。她分明還是有能力的。宋祁言看過她做的一些表格與分析, 眼光銳利又獨到。


    “我閑著無聊嘛。”樂橙也不反駁, 她嬌聲:“抱我過去躺著。”


    她小公主一樣指揮。


    宋祁言倒是聽話,抱著樂橙迴房間,兩個人靠在一起。


    樂橙笑嘻嘻:“你上次動我電腦,很不老實哦。”


    宋祁言有些尷尬,他說:“我道歉。”


    她的東西習慣都放在桌麵,宋祁言也沒當迴事兒才看的,倒沒想到他們家小姑娘還是有些能力的。


    其實宋祁言也看出來了,樂橙這個人很沒有安全感。


    宋祁言不喜歡樂橙跟他有隔閡。原本覺得可以的,但是相處的越久,反而越覺得自己看不開,離不開。


    “鈴鈴鈴!”宋祁言的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


    宋祁言倒是不太意外,想來他姐也該打電話過來了。


    他接起電話,“姐?”


    宋雲涵幾乎是壓抑著自己的憤怒,她一字一句的問:“你為什麽要說?”


    她深深的喘息,猶如下一刻就要溺水而亡的魚。


    “你知不知道你說了這些意味什麽?你有沒有考慮過事情的嚴重性?媽當初的就說過,她說不想要讓……”


    “姐!”宋祁言打斷宋雲涵的話,平靜的問:“媽說,不希望我們被仇恨壓住不能自拔。讓我放下。可是我們真的放下了嗎?看著宋雲朵可以正常生活,我們卻失去了母親。我們能放下嗎?姐,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不管怎麽樣都解脫不出來。現在我懂了。因為我們留著那一絲絲的放下,其實才是真的放不下。”


    宋雲涵沉默下來。


    “姐,你能放下嗎?你不怨恨嗎?你不怨恨宋雲朵做的事情嗎?你怨恨。你根本放不下。你甚至不能解脫。其實做人不一定一定要放下。我們既然有能力,憑什麽不整死他們?整死他們,才是真的放下。我們憑什麽就一定要寬恕別人?我不會寬恕別人。我也不想寬恕別人。我要讓他們過的生不如死。想要獲得寬恕?下去找真正受傷害的人求寬恕吧。”


    宋祁言難得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他從來都是少言寡語的,宋雲涵被他這一通話整蒙了。


    好半響,低聲:“可是媽……”


    “媽不會怪我們的,她會高興,高興我們找到了真正可以放下的方式。一個搞死他們解脫自己的方式。”


    他媽媽是世上最有涵養的女人,她出身好,教養好,善良,美麗。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她有著那麽多美好的品格,也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


    她想要饒恕別人,但是卻自己鬱鬱而終。


    樂橙說的對,做人不需要壓抑,其實何苦呢?


    既然想要真正的放下,倒是不如隨心所欲一些。


    他們不是不能隨心所欲的人。


    恰好,他們可以。


    宋祁言:“姐,其實我們真的不需要壓抑。更不需要原諒他們。我們就是仗勢欺人,就是自私,那又怎麽樣呢!我們有這個資本。我現在迴去不方便。你去見付姨,事先跟她交個底兒,等我們迴國,事情很快就會傳開。另外,他們家的私房菜館雖然是付宇在經營,但是當時菜館的名字就是付姨。你隻要稍微暗示付雙,她不會讓宋雲朵這種嫂子拿走一起的。付雙是什麽樣人,我很清楚。”


    付姨的兩個孩子都不壞。


    隻是付宇多愁善感,優柔寡斷。


    而付雙則是太過偏執。


    不過誰也沒說偏執是病。


    “而且我想,付雙心裏是有數兒的。當初宋雲朵的小產,她自己該是心知肚明是怎麽迴事兒。”


    宋雲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沉默下來,好半響,說了一個好,默默的掛了電話。


    樂橙感慨:“你姐姐看著是個女強人,但是很聽你的話耶!”


    宋祁言輕輕的拍了一下樂橙的小屁股,感慨:“這個世上就你最不聽話。”


    這樣的話,樂橙覺得很冤枉人。她不服氣的盯著宋祁言。


    宋祁言一口啃了上去。


    樂橙咯咯的笑了出來。


    她的手指纏繞在宋祁言的襯衫扣子上,低聲:“我知道你們家這麽多豪門秘辛,如果有一天我們吹了,你不會幹掉我吧?”


    宋祁言作勢想了想,微笑:“幹掉你倒是不至於,我不是那種人。不過……我要把你關起來,讓你生生世世逃不開我。”


    樂橙做了一個鬼臉,嗬了一聲。


    宋祁言瞬間將人壓住,氣勢洶洶問:“你不服氣?”


    樂橙感覺到他的氣息噴在麵上,立刻慫了。


    她的為人就是如此的沒用。


    她立刻雙手合十:“累了……不要!”


    又補充:“特別服氣你!”


    宋祁言笑了出來。


    他翻身躺下,隻是剛一躺下,樂橙倒是瞬間就反客為主,壓住他,一副囂張的小人得誌模樣兒,她坐在他的身上,問:“那現在換我問你。當然,對方辯友可以不迴答。”


    宋祁言哭笑不得。


    樂橙繼續:“你跟我說說。那啥,魏家欠你一個啥大人情?一條命耶!想想就覺得很可怕。”


    樂橙其實不算是一個特別喜歡窺視別人隱私的人。


    但是她和宋祁言的關係,又不是一般般的普通關係。


    他們這麽親密,她自然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而且樂橙還有一個上輩子不能說的隱秘,那就是她的死。


    她很難說得清,她的死是明子元下手還是與宋祁言有關係。


    她盯住了這人,低聲:“你要告訴我嗎?”


    宋祁言低聲笑了起來,他看著樂橙一本正經的樣子,輕輕的摸上她:“你緊張?”


    樂橙搖頭,果斷:“我叫不緊張。”


    這個樣子,哪裏是不緊張?


    她雖然好奇,但是緊張。


    宋祁言又笑了笑。


    “你還記得我說過魏衍被綁架麽?”


    樂橙點頭,她知道,這還是魏衍去當警察的原因。


    宋祁言平靜:“當時同時被綁架的,還有我。”


    樂橙睜大了眼睛。


    “那個時候我們都是高一,魏衍那個時候年輕氣盛,惹怒了綁匪,結果被打暈了。但是我還是清醒的。”


    宋祁言的聲音沒有一點點起伏,但是樂橙就是覺得哪裏似乎不太對。


    是了,宋祁言太冷靜了,冷靜到讓人覺得可怕。


    “然後呢?”


    不知道為什麽,樂橙總是覺得,可能有更加不好的事情。


    “然後歹徒原來和我們兩家有仇。他把我們都帶到了頂樓,逼著我父親和魏衍的父親做出選擇。魏衍的父親選擇了用自己交換魏衍。但是我的父親……”


    宋祁言微笑一下,說:“他放棄拒絕了,多可笑,拒絕了。”


    說到這裏,宋祁言嗤笑一聲,覺得這世間再也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


    樂橙捂住了宋祁言的嘴,輕聲:“不要說了。”


    她心裏難受的慌,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有什麽堵在嗓子裏,上不去,下不來。


    宋祁言拉開她的小手兒,繼續:“別怕。”


    樂橙搖頭,大眼淚掉了下來:“我不要你說。”


    原來宋祁言竟然經曆了這麽多。


    她輕聲:“我不想你說,不想你受傷害。”


    她心裏難過的不行。


    隻覺得整個人都要難受的死掉了。


    “我不想你迴憶那些。”


    宋祁言仍舊帶著笑意,他認真:“沒有什麽,這些記憶早就已經傷害不了我了。”


    樂橙咬住唇,分外的後悔。


    宋祁言繼續:“隻是那個歹徒根本沒想放過我們,他又讓魏衍的父親選擇,我和魏衍隻能活一個。相較於我的父親,魏衍的父親真的是一個君子。他拒絕了,他甚至不願意放棄我。他願意用他的死來換我們的活。隻可惜,遊戲的規則不在他的手裏。”


    樂橙不敢想那個可怖的場景。


    “他把昏迷的魏衍推下了樓,也就在那個時候,我衝向了他的木倉。正是因此,魏叔叔才有機會拉住魏衍。我的腿有個疤痕,就是當時造成的。”


    樂橙趕緊伸手去拉他的腰帶尋找,果然看到了疤痕。


    她以前竟然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其實當時我們都必死無疑的。幸好警察趕到了,他們解救了我們。魏衍也是那個時候醒的。魏衍的父親一直都覺得他們家欠我一條命,因為如果不是當時我衝向歹徒受了那一木倉讓他有機會可以拉住魏衍。魏衍已經死了。”


    宋祁言講述這些如同是講述旁人的事情。


    “魏衍的父親也希望我能為他保密,他不希望我告訴魏衍當初魏衍昏迷。他曾經自願交換。也不希望我說出,當初是我主動衝向綁綁匪,才為他們爭取了一線生機。他願意為我做一切,但是卻不想魏衍的人生背負這樣難以承受的恩情。”


    宋祁言不敢說自己有多羨慕魏衍,他想,後來越來越看魏衍不順眼。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吧。


    魏衍有一個好父親,而他沒有。


    那是怎樣的羨慕與嫉妒。


    “你說我有什麽道理不答應呢。”


    樂橙沉默下來,手指壓在他的傷口上,不敢想那個時候的場景。


    “祁言哥哥,不要再說了。”


    樂橙的唇落在他曾經的傷口上,輕輕的印下一個吻,低聲:“是我不好,我不該多問。”


    宋祁言輕輕的摸著她的頭,含笑:“沒關係,早就過去了。”


    樂橙卻搖頭,她心裏是知道的,有些傷痕是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過去的。


    像是上輩子她父親曾經對不起他們,這輩子雖然一切都過去了。


    但是她心裏卻不能做到完全沒有隔閡。


    樂橙難受的不得了。


    她輕輕的親他:“祁言哥哥,以後不管經曆什麽事情,你都有我,我會和你在一起。保護你的。”


    樂橙認真說。


    宋祁言低聲笑,帶著一絲絲的震動。


    樂橙抬眸,“我運氣特別好,和我在一起,祁言哥哥所有的壞運氣都會消失。”


    宋祁言將她撈到懷裏,輕輕的印下一個吻。


    樂橙立刻激烈的迴應起來。


    兩個人輾轉親吻,好久之後。


    宋祁言放開樂橙,低聲笑:“那以後,你不能離開我。”


    樂橙深深的看他。


    宋祁言揚眉。


    就在他以為樂橙也許會拒絕的時候,樂橙緩緩說了一個好。


    她那樣的堅定與認真:“我很喜歡你,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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