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家小姐自然要明媒正娶,三書六禮,三媒六娉必不可少。


    三書指聘書,禮書,文書,六禮指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一套流程下來少說也得小半年,張苞急著入洞房,張裔急著收糧,爨習又急著攀張家這門親戚,都不想拖。


    意見一致就好辦了,張裔充當媒婆兼張苞家長,爨習又找來一位本族族老,半年的流程愣是三天就給走完了。


    第四天兩人成親,爨習在府中大擺流水席,城中百姓都可以過來吃,可謂是好好的奢侈了一把。


    婚禮儀式除了新娘沒人在乎,比起儀式,賓客們更關注何時開席以及新娘的容顏。


    女孩一生最漂亮的時候就是穿嫁衣的時候,關興雖已認識爨家姑娘,但穿嫁衣的模樣還沒見過,因此婚禮剛一開始便與夏侯楙幾個擠到了最前頭,近距離觀看新娘。


    新娘並未蓋蓋頭,紅蓋頭起源於南北朝盛行於隋唐,目前尚未出現,新娘身穿嫁衣頭戴金飾,與新郎一起順著紅毯走往禮堂。


    今天的新娘身穿嫁衣頭戴金飾,不管容顏還是氣質都不輸後世的明星,相比之下張苞就有點……站在新娘旁邊笑的跟黑猩猩似的,深刻詮釋了什麽叫美女與野獸。


    在關興等人的起哄下,儀式順利完成,新娘送入洞房,新郎留下招唿客人。


    怎麽招唿,灌酒。


    別的新郎都是被賓客灌,到了張苞這卻反過來了,賓客沒幾個勸的,反而是張苞追著賓客勸。


    不是大夥看不起他,而是這個牲口太能喝了,拚酒量關興甘拜下風。


    “來來,安國別走啊,好歹敬我幾杯。”


    “舅舅,大外甥好不容易成次親,別這麽不給麵子嘛。”


    關興和夏侯楙被張苞追的滿院跑,見躲不掉索性趕往洞房,本想拿鬧洞房來威脅張苞罷手,到了門前卻聽見房內笑語嫣然,全是女子笑聲。


    兩大牲口對視一眼趴在門縫向內觀看,發現房內除了新娘還坐著七八名女子,有未婚少女,也有挽著發髻的少婦。


    大漢的禮儀尚處於發展階段,並沒有明清那麽成熟,或者說大漢的禮儀是正常的,不像明清那麽極端變態,新娘身邊總得留幾個說話的不是,不然一個人待在房間多無聊。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美女的閨蜜沒幾個真醜的,房中女子容顏都不錯,夏侯楙以僅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問道:“那個穿藍衣服的怎麽樣,看著就清純,笑的真好看。”


    這貨也是個一句“臥槽”行天下的文盲,找不出更加文藝的形容詞。


    關興搖頭道:“太瘦太平,那個穿紫衣服的少婦怎麽樣,胸前峰巒疊嶂,很難想象華麗服裝下包裹著怎樣的盛景。”


    夏侯楙罵道:“沒看挽著發髻嗎,嫁人了。”


    關興說道:“那不挺好,會的都會懂的都懂,是我跟你家曹老板的最愛啊。”


    夏侯楙猛的抬頭撞在關興鼻梁上,轉過身來怒目而視,瞪著關興罵道:“再敢侮辱我大魏先帝別怪我不客氣。”


    再混蛋的人心中也有一位不容詆毀的存在,夏侯楙雖然不學無術,對曹操卻是打心底裏尊敬。


    關興捂著鼻子沒有反駁,他倆采用的是一上一下的姿勢,關興是趴在夏侯楙背上的,被夏侯楙的後腦勺撞到鼻梁上,鼻子酸的連噴嚏都打不出來,更別提反駁了。


    好不容易緩解一些,關興正要反擊,抬頭發現房門被他倆撞開一條尺許寬的裂縫,動靜太大驚動了房內眾人,眾女正齊齊望著他倆。


    這事跟被捉奸在床一樣尷尬,關興顧不得找夏侯楙的麻煩,訕笑一聲拉起夏侯楙就走,誰料剛轉身就看見了迎麵而來的張苞,見張苞遠遠朝他倆揮手,關興死的心都有。


    得,這下真被捉奸在床了。


    張苞走到兩人麵前笑道:“原來你們躲在這啊,害我找半天,站門口幹嘛,進去啊。”


    說著一手一個,摟著兩人進門,向新娘介紹道:“夫人,這是大哥關興,這是舅舅夏侯楙,趕快敬一個。”


    眾女忽略關興齊齊向夏侯楙看去,眼中滿是好奇,再看張苞和新娘時好奇又變成了濃濃的羨慕。


    她們再孤陋寡聞也知道夏侯家啊,那可是曹魏僅次於曹家的超級大家族,新郎張苞竟是夏侯家的外甥,這身份……


    說句不中聽的,將來就算大漢被曹魏給滅了,張苞在曹魏依然不失公侯之位,關興可就不一定了。


    眾女原本還覺得新娘放棄關興選擇張苞有些昏頭,現在發現自己才是小醜,看向新娘的眼神充滿了羨慕與嫉妒。


    新娘則落落大方的行禮拜道:“見過舅舅,見過大伯。”


    如此反而將關興和夏侯給整不會了,兩人訕笑著就要離開,眾女卻齊齊向張苞使眼色,有些舍不得。


    這年頭夫君也不好找,好不容易遇見關興和夏侯這兩王老五,怎麽能輕易放過。


    好男人要用搶的,至於好男人的標準是什麽,男人說了不算。


    張苞大大咧咧的沒讀懂暗示,急的新娘隻好湊到他耳邊親口告知,張苞聽罷立刻摟住兩人笑道:“走啥走,就在這喝。”


    除了夏侯楙和那位波濤洶湧的少婦,都是未滿二十的少年,沒那麽多規矩,開心最重要,不過在洞房喝酒多少有些不合適,關興建議將桌案搬到院子吃喝。


    關興前世可是混過會所的,度過最初的拘謹之後很快便與眾姑娘打成一片,並通過旁敲側擊得知了少婦的身份。


    少婦名叫爨姝,是新娘的堂姑,被爨家嫁給益州郡前太守正昂為妾,正昂被雍闓殺了之後就迴娘家了。


    爨家姑娘給人做妾,聽著有點不可思議,實際卻很正常,一來爨姝並非爨家嫡女,二來家主爨習這些年賦閑在家,總得跟太守搞好關係不是,否則別看爨家勢大,太守真想收拾他有的是辦法。


    官本位社會,當官的想收拾誰,錢再多也沒用。


    得知爨姝的身份,關興沉寂的心開始蕩漾了,明媒正娶母親胡氏肯定不同意,但他現在可是侯爺,三妻四妾很正常是不是?


    大漢的米酒度數跟啤酒差不多,喝再多也不至於爛醉如泥,酒過三巡關興摟著夏侯楙離開,迴去的路上不懷好意的笑道:“舅舅,我是不是你親外甥?”


    你說呢?


    夏侯楙警惕的問道:“你想說啥?”


    關興隱晦的提了下納妾的想法,夏侯楙嘿嘿笑道:“爨姝可是新娘的姑姑,跟了你不是差輩了嗎,我覺得做你舅媽更為合適,你說呢?”


    果然,魏武遺風猶在,人人皆想做曹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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