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著麵前虛假的樣子, 明裏暗裏都是在跟她炫耀,這是關心她嗎?恨不得她早點氣死吧。


    關氏不以為然的低頭整了整裙簾, 抬頭譏諷:“你的東西, 本夫人是不敢吃的, 你拿迴去吧,慢慢補。”話落,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因為衣服的原因看不出來什麽。


    雲筱雅一點都不在意她的態度。


    察覺到她目光嘴角上揚, 手撫上肚子自顧坐在椅子上,舒服的靠著:“姐姐應該也要努力了,有個孩子,往後也不會覺得日子太過無聊, 晚上夜深人靜也有個能陪著你的。”


    一邊說,一邊低頭滿目慈愛的盯著肚子看,每一個字都是刻薄。


    關氏手指一緊,倒吸口氣笑出聲來,這笑聲聽著就淒涼多了。


    雲筱雅抬頭一臉歉意:“你看看我這嘴, 慣不會說話, 又說了不該說的讓姐姐不高興了!”咬了咬唇瓣轉開頭。


    關氏直勾勾看向椅子上的人,還真是囂張的可以, 就是不知道,真有人能夠指控這個孩子是誰的那一刻, 她還能不能這麽囂張。


    悠爾一笑, 眼中流光暢快。


    雲筱雅餘光掃到稍微愣了下, 很快笑道:“最近也不知怎麽的,害喜的厲害,侯爺交代廚房將菜單都換成了清淡的,聽說姐姐最近食欲很差,應該是吃不慣吧?”


    真是關氏哪裏疼,雲筱雅往哪裏戳。


    人被欺壓久了,一旦得勢應該就是雲筱雅這樣吧?明豔的臉上是毫不遮掩的挑釁。


    門外,一聲叩拜。


    “侯爺。”下人挑起簾子恭迎。


    雲筱雅扶著腰起了身:“侯爺迴來了。”盈盈上前,俯身請安被麵前人快速扶起來,揚唇淺笑。


    看到雲筱雅慕容靖心情也跟著好起來,隻是很快又沉下去。


    椅子上,關氏看著這樣的兩個人,突然就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坐著也沒動。


    雲筱雅幾不可見掃了她一眼,拽著慕容靖袖子:“妾身早上就聽說姐姐身子不舒服,所以帶著侯爺給的血燕窩來看看她,也不知道合不合姐姐心意。”


    慕容靖皺了下眉,轉頭看向關氏:“你不舒服?”


    關氏冷冷一笑移開視線懶得理他,對慕容靖,她已經死心了。


    慕容靖惱火:“愛死不死,你真以為本侯爺願意管你不成。”嗬斥一聲。


    關氏臉色大變,身子都繃緊了開始發抖。


    雲筱雅趕忙安撫:“侯爺不要生氣,姐姐這不也是心裏委屈,本來也就是雅兒不對,不該…不該一開始就隱瞞了這麽大的一件事,而今…而今侯爺厚愛讓妾身成了平妻,還懷著孩子,姐姐這麽深愛侯爺,自然是…”


    話沒說完,低垂下的眼睫毛輕顫,眼淚出現。


    看話裏話外都是替關氏說好話,但是這好話不會有人感到同情,反而更生氣。


    慕容靖狠狠挖了眼關氏:“這件事你本就是為她著想,她不領情便算了,還敢嫉恨,甚至差點害死你肚子裏的孩子,本侯爺沒有休了她,已經是開恩,她還有什麽資格不高興。”


    “侯爺。”雲筱雅頗顯委屈的仰頭軟軟道,“她…她怎麽都是侯爺三媒六聘抬進門的,不能因為雅兒…不能因為雅兒讓侯爺與姐姐之間生了間隙。”


    “你有什麽資格說這些話?”關氏突然一字一頓冷冷道。


    雲筱雅哆嗦了下滿是惶恐,迴頭小心翼翼看了看關氏。


    關氏雙眸冷冽,盯著雲筱雅似笑非笑:“你真以為你做下的醃髒事無人得知?雲筱雅,你敢指天發誓,肚子裏的孩子是侯爺的嗎?你敢指天發誓本夫人是在冤枉你嗎?若是說謊,天打五雷轟,永世不得超生,你敢嗎?”


    突然地嘶吼質問,關氏怒到極致身子顫抖,死死抓著扶手才沒從椅子上滑下去。


    雲筱雅心中冷笑,麵上震驚不已,抬手半掩唇瓣:“姐、姐姐…你還是不相信雅兒對嗎?”轉頭急切的看著慕容靖,“侯爺,雅兒不是不敢發誓,雅兒過去犯了錯,死不足惜,可是…可是這個孩子沒有錯,他沒有錯。”


    眼淚含在眼眶不落,楚楚可憐的凝視麵前男人哽咽輕語。


    慕容靖心口好似被人錘了一記,攬過雲筱雅目呲欲裂瞪向椅子上的關氏:“你到如今還要盯著雅兒的肚子做文章,本侯爺已經多次警告你,這個孩子,本侯爺更是能確定就是本侯爺的骨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抹黑到底是何居心?”


    “抹黑?”關氏撐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晃了晃哭著喊道,“侯爺,你我夫妻多年,我待你如何你都感覺不到嗎?是,這些年妾身無所出,那是自己不爭氣,侯爺要以正妻禮數迎娶妾室進門,妾身也答應了,可是,妾身就是不能容忍這麽一個醃髒的玩意兒一直欺騙你,你為什麽就不能仔細想想,妾身騙你有什麽好處?誣陷她又能得到什麽?”


    雲筱雅靠在慕容靖懷裏,聽到關氏這一通吼麵色稍變,餘光掃向慕容靖,對方表情居然有所鬆動。


    “靖哥哥,是…都是雅兒不好,如果一開始…一開始不曾告訴靖哥哥,自己偷偷做了了結,沒有這個孩子一切都不會發生了。”雲筱雅悲痛欲絕,身子顫抖的不能自已。


    慕容靖再次被她蠱惑,抬頭瞪向關氏:“你簡直就是個毒婦,當年,本侯爺念及你也是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才同意你進門,可惜,你這都不過是表麵做戲,內心堪比蛇蠍,本侯爺真後悔將你娶進門,敗壞慕容侯府和睦。”


    晴天霹靂,成親這麽多年,從自己最愛人口中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她的付出,她的努力,在對方眼裏果然都是從未看到過的,一文不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關氏哭著笑出聲,哭的越是肝腸寸斷笑的便越是瘋狂,搖搖晃晃看著麵前那兩個人。


    雲筱雅嘴角隱隱勾起得逞的冷笑,慕容靖將她緊緊抱著皺眉厭棄的看著關氏。


    “瘋子。”不悅的諷刺。


    門外,突然衝進來一名侍衛:“侯爺,門外突然來了一名乞丐,還帶著好多人,說是…說是…”


    這名侍衛打破了屋中氣氛,關氏的癲狂也是詫然而止,猩紅著眼直射地上之人。


    慕容靖一腔惱火,轉頭喝道:“要說什麽直說,支支吾吾做什麽?”


    “他要讓侯爺交出他的娘子,不然,就告到衙門去。”侍衛說完這句話臉都鐵青了。


    此時,慕容侯府大門外人滿為患,一名穿著又髒又臭的乞丐,個子不高還很瘦,髒兮兮的看不清長相斜靠在台階上,翹著二郎腿。


    “慕容靖,爺爺我警告你,馬上將爺爺的媳婦兒送出來,不然,我馬上就去衙門狀告,慕容侯爺強搶民妻,我倒要看看,這漢東是不是官官相護。”


    “慕容靖,你這個狗兒子。”


    “交出爺爺的媳婦兒,你聽到沒有,別給爺爺縮著脖子當孫子。”


    這難聽的叫囂一句比一句響亮,周圍圍觀群眾指指點點,穿過人群,不起眼的地方停著一輛馬車,隻不過,這種時候也不會有人在意。


    乞丐換了個姿勢,打了個哈欠,一邊在身上亂撓一邊繼續喊:“慕容靖,你聽到沒有?你出不出來?你馬上給我把媳婦兒交出來。”


    咯吱…沉悶的響聲,大門往裏麵敞開,慕容靖鐵青著臉帶著人氣勢洶洶衝出來,一雙眼睛冒著火焰幾乎都要吃人,直盯乞丐。


    一揮手:“將這信口雌黃在府外搗亂的乞丐,抓起來。”


    “哎呦。”那乞丐速度也是快,蹭的下跳起來衝下去,站在人堆前張開手,“大家快來看看嘍,慕容侯爺惱羞成怒要殺人了,要殺人了,草菅人命,我不服,我不服。”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乞丐什麽都沒有,自然更是什麽都不怕,見慕容靖這樣隻管更加淒慘的嚷嚷。


    周圍看管不滿的指指點點。


    “這慕容侯府怎麽幹這種事了?真搶人家媳婦兒?”


    “這誰知道,不過,這乞丐能這麽鬧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不然,瘋了呀。”


    “這也說不準嘍。”


    “戚,管他是為什麽,反正我可不覺得慕容侯府是什麽好人,看看那侯爺,顯然就是要殺人。”


    慕容靖藏在手中的手氣的都在發抖,但是麵對民眾的指點他又不敢輕舉妄動了。


    如今,三王爺最需要的就是民心,他若是因為這點小事壞了對方大事,一定會被扒了皮的。


    咽了咽口水穩定情緒:“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在慕容侯府叫嚷?本侯爺告訴你,這裏沒有你的媳婦兒。”


    “戚。”乞丐擦了一把臉,仰著頭,“我叫趙四,之前在侯爵府鄉下老莊做工,你們府上是不是有一個叫雲筱雅的姨娘?哼,別跟老子說不是或者沒有,我可是打聽清楚了,你給我把人交出來,那可是老子的媳婦兒,都睡過覺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乞丐連哭帶喊,最後一屁股又坐在地上耍起了瘋。


    周圍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全部將視線投射向慕容靖,雲筱雅可不就是慕容侯爺娶迴府不久的姨娘?聽說寵愛的不行,前幾天還抬成了平妻,都在官府登記了。


    慕容靖更是臉色鐵青,目光兇狠,咬牙切齒:“你到底是什麽人?是誰讓你到這裏來如此汙蔑本侯爺的夫人?”


    “費什麽話,若是人在,你就給我交出來,我汙蔑她做什麽?她本來就是我媳婦兒,你隨便找人去老莊打聽,她就是我趙四的媳婦兒。”地上的乞丐叫囂著又跳起來,晃著身子抖著腿,抬起大拇指指著自己,“不要說你是侯爺,侯爺怎麽了?這奪妻之恨不管是誰老子都不會放過,你要是不把人給我,我立馬就去報官,我要報官。”


    慕容靖此時一雙眼中風雨欲來,身子輕顫腦子嗡嗡直響,閃現的都是這些日子聽到的風言風語。


    “哎,你們知道不?那個雲姨娘似乎進府前就在老莊跟那裏的家丁有染?”


    “對對對,這件事傳了好久,不知道咱們侯爺怎麽想的,居然不信。”


    “人家好歹是侯爵府二小姐,那也是有身份的,侯爺自然有他的考量。”


    “呸,我昨天給夫人房間裏奉茶,聽到那張夫人透漏,當出侯爵府生變,那個楚姨娘被送上了五台山根本不是什麽看透紅塵,就是因為年輕時偷人,而雲筱雅就是證據,被那侯爵府大小姐查出來才趕出了侯爵府。”


    腦子又是轟隆一下,慕容靖喉嚨隻覺得一陣擁堵向後退了幾步。


    乞丐兩眼一瞪雙手叉腰:“我就問你最後一句,人,你給不給我交出來?”


    慕容靖此時思緒翻湧,內心堅定開始動搖,但是,看著麵前烏央央看熱鬧的群眾他絕對不能承認,死都不能承認。


    唇瓣動了動,還不曾出聲,人群後擠進來一個人:“趙四,你怎麽跑這裏來了?嘿,你怎麽變成乞丐了?到底怎麽迴事?”


    見突然多出來的人,眾人再次提起興致。


    慕容靖暗知不好就想要阻攔,可還是慢了一步。


    “李媽,我這是沒辦法呀,我沒辦法。”趙四愣了一會兒就悲痛欲絕的跪地,抱住麵前人的腿,“老爺突然將二小姐召迴府,可是…可是二小姐已經自願下嫁我們趙家,娘連聘禮都準備好了,她更把身子給了我,可是突然就走了,我隻能從鄉下找過來,可我人都沒有見到就被人打了個半死,醒來就在郊外山坡上的廟裏,之後,我試過幾次都沒辦法見到人,一直到她大婚,我實在是逼得沒辦法了,不然…不然我也不能找到慕容侯府孤注一擲。”


    李媽聽的直皺眉頭,扶著地上跪著的趙四,抬頭:“侯爺,這位真是我們侯爵府老莊的趙四,隻不過,他口中的事情我們侯爵府並不知情,當初,楚秀做下不知羞恥的事情,與府中侍衛si通,老爺一怒之下將人休棄趕出府,而那二小姐也並不是我們老爺親女,但是怎麽說都是老爺撫養大的,也是打心眼裏疼過來的,也希望她過得好,可誰會知道…會知道這孩子…”


    李媽後麵的話已經難堪的不知道怎麽往外說,更是不經意間將雲筱雅與侯爵府撇清了關係。


    周圍嘩然,群眾都被這個聽到的消息震傻了,原來那楚姨娘上五台山的真相是這樣?很快,滿是同情看向慕容靖,果真是有什麽娘就有什麽女兒!


    慕容靖感覺什麽都聽不到了,耳邊嗡嗡嗡的,之後,就有幾聲特別急切的唿喊,自己眼前一道白光噴出一口血來,轟然倒地。


    角落的馬車,簾子晃動。


    “走吧。”裏麵傳來吩咐。


    帶著黑色鬥笠的車夫一躍上了車,揚鞭揮動:“駕。”


    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看完了大戲,又不知不覺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馬車上,雲瑤閉著眼睛深深鬆了口氣,趴伏在一旁人的腿上“”“君胤,我想親自處治雲筱雅。”


    “好。”


    雲瑤抬頭看了眼無底線縱容她的人,抿嘴:“都不問問為什麽?”


    “有什麽好問的,你想做的,我都支持。”淩君胤撫過她額頭低聲道。


    雲瑤舒坦的趴迴她懷裏:“這件事一直都是我的心頭刺,我的目的便是要讓她舒舒服服體會過尊貴與安逸後,再將她打入深淵,永世不得翻身。”


    “她活該。”淩君胤不認為雲瑤做的有什麽不對。


    雲瑤閉著眼睛在她腿上蹭了蹭:“君胤,解決了她,再治好了皇祖母,就該到了淩阮清付出代價的時候。”


    慕容靖受不了打擊,吐了心頭血就癱倒在床。


    關氏,更是對雲筱雅恨之入骨,接到雲瑤的意思便迫不及待將人送了過去。


    黃昏初上,太子東宮。


    一間廢棄的宮殿昏暗無光,做工講究的一架壁櫥就擺放在中央位置,繁雜的鏤空雕刻圖案,兩層格局,上麵兩扇相對小一些的門,下麵的很大,四角矗立,穩穩當當,通體棕紅色好看極了。


    伴隨著一陣沉悶聲,外麵光線投入,明豔似火的身影緩緩而入,又一聲沉悶大門緊閉,隻有微弱的一些光線,但是並不影響什麽。


    雲瑤的薄唇悠爾彎起弧度,乍一看,詭異駭人,步伐又慢又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別人心尖上似得。


    壁櫥中,光線更加陰暗,隻有一條縫隙能看到外麵的微弱光線,眼睛半睜的人滿臉是血,嘴巴被堵著,身子用一根繩索捆得緊緊地,在看到熟悉的身影越靠越近瞪大青紫紅腫的眼睛,嗜血猙獰。


    一連串清脆的笑聲:“咯咯咯。”在殿內空曠迴蕩,久久不散。


    “唔唔唔。”


    雲筱雅用盡全力扭動身子,被綁在一起的腳用力踢著身邊壁櫥,發狠的瞪著縫隙外的人,想要怒吼,想要尖叫,想要詛咒,可是做不到。


    雲瑤笑聲慢慢收斂,手指摸著壁櫥上的紋路,一點點從指腹摩擦過去,圍著壁櫥轉了一圈重新迴到門前。


    “我特地為你定製的,與前世,一模一樣。”雲瑤幽幽開口,聲音縹緲空洞。


    雲筱雅氣息急促,她的話聽不懂,什麽前世?什麽一模一樣?隻是一味的瞪大眼睛怒視著,憎恨著。


    雲瑤自然也不需要她懂,歪著頭,看著從門縫不斷往外滲的血嘴角弧度越來越深,輕柔緩慢述說:“雲筱雅,是不是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呢?你是不是以為,嫁入了慕容侯府自己的好日子也就要到了?再也不需要寄人籬下?可惜了,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要放過你。”


    “哈哈。”雲瑤心情很好的笑了笑,盯著壁櫥上的花紋繼續道,“從落井的那一刻開始,我雲瑤就不再是雲瑤,而是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靈,是滿腹不甘,充滿仇恨與毀滅的魔鬼,當我爬上那冰冷的水井便是獲得新生的開始,而你雲筱雅,終究是注定要慘敗我手中。”


    “唔唔唔唔。”淒厲的嘶吼,能聽得出不甘,絕望,恐懼。


    雲瑤無視,她越是如此自己心中越是暢快,輕輕柔柔繼續道:“你還真是愚蠢,以為進了老莊就沒事了?趙四對你可好?哈哈哈,真的想不到,咱們侯爵府驕傲的二小姐,在那種地方為了不做苦工而委身一個看門的混混,怎麽樣?他的手段讓你舒服嗎?”


    “雲筱雅,自以為是的聰明,那你可知道,其實從頭到尾趙四都不曾碰過你,你更不知道,你並未懷孕,你的身子不過是被趙四用一根棍子所破,而孕狀也不過是本妃讓人在你的吃食裏下了點特殊的東西,哎,雲筱雅,你不是慣會用下藥的手段嗎?怎麽?難道自己每天吃進肚子裏的東西都察覺不到?哈哈哈,虧你還用了那麽多藏紅花,虧你每天膽戰心驚想著如何瞞過慕容靖。”


    壁櫥中傳來咚咚咚的撞擊,還有從嗓子擠出來的嘶吼哀嚎。


    雲瑤挑眉:“這就受不了了?”撇嘴譏諷道,“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呢,香悅對你好嗎?一定是很好的,畢竟,本妃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好生照顧著點你,將你每天一點一滴都不漏的記下來,傳達給本妃,哈哈哈,對了還有,昨天夜裏五台山的人送來消息給我,你娘,不服管教半夜逃離皇家寺廟,今天一早被人在半山腰發現,可惜了,已經被山腰上的野狼撕咬的不成樣子,本妃念她在侯爵府為奴為婢十幾年,格外開恩,將她葬在亂葬崗旁。”


    櫃子裏,雲筱雅的血從鼻子裏,嘴巴裏往外冒,最後連眼角和耳朵都有,身子劇烈抽搐,就是這般依然將雲瑤的話一字不漏的聽清楚,腦袋和腿仍不放棄用力撞擊著壁櫥,無用。


    鮮血,一地,前世仇今生怨,終究隨著而去!


    伴隨著沉悶聲,大殿門敞開,雲瑤麵無表情的出現,轟隆關閉。


    九媽和八斤都迎上來,九媽有點擔心,低聲詢問:“小姐?”


    雲瑤隻是慢慢轉頭看了她一眼,麵上一點波動都沒有又再轉開,直直看著前方,定在原地也不曾動 ,這番舉動讓人莫名有種心酸和憐惜。


    “九媽。”雲瑤終究是開腔了。


    九媽趕緊道:“哎!”


    “送喪號去侯爵府,告訴爹,雲筱雅歿了。”雲瑤一邊搖搖晃晃向前走一邊交代。


    九媽趕緊伸手扶住雲瑤:“太子妃保重,她不過是罪有應得,一切因果報應,這件事老奴會盡快送消息迴侯爵府,慕容侯府那邊也已經揚言,雲筱雅與他們再無瓜葛,慕容靖也出了休書,這件事,終究是了了。”


    雲瑤從齒縫溢出笑來,這笑意情緒複雜,難以捉摸。


    侯爵府。


    正院廂房,桃花斜靠在主位上,看向麵前匯報的管家:“死了?”


    “是,太子妃傳來消息,說,不管如何,當初都是以侯爵府二小姐的名義嫁出去的,這怎麽著也不能讓人死後沒有個歸宿,讓夫人看著辦辦。”管家雙手交疊在身前將雲瑤傳來的意思交代清楚。


    桃花點了點頭:“老爺那邊呢?可有人去通知?”


    “老爺今日跟太傅府秦大人有酒宴,還不曾迴來。”管家迴應。


    桃花心中了然:“不管如何,死者為大,將屍體接迴來吧,交代一下府裏的人,掛白帆。”


    “是。”


    侯爵府開喪了,雲筱雅死了。


    前來相送的人真沒有幾個,除去雲戰在朝的幾位同僚便是他們自家人了。


    冷清的靈堂,一尊棺木,幾名奴婢圍著火盆替死去的人化紙,門口,雲戰雙手背後站的挺拔,看著院落西側麵不知道想些什麽,已經很長時間了。


    “太子到,太子妃到。”


    雲瑤挽著淩君胤出現,雲戰迴了神趕忙迎上去,對這淩君胤拱了拱手看向雲瑤:“你來了。”


    雲瑤見他麵上難掩傷感和疲憊,伸手覆蓋在他手背上:“爹,人死不能複生。”


    “哎。”雲戰歎息,握住她的手念叨,“我本以為,她不過是年紀小,做錯了些事情總會意識到,心,是不壞的,但是沒想到,她一錯再錯不知悔改,而今,更是將自己送上死路。”


    雖不是親生的,可雲戰向來是個重感情的,孩子也是他養大的。


    雲瑤將視線放入靈堂,瞥了眼身邊淩君胤。


    “你去吧,我來陪爵爺。”淩君胤輕聲交代。


    雲瑤熨帖的對他笑了笑,帶著九媽和八斤去了靈堂。


    雲戰迴頭看著雲瑤背影,見她進去了才轉身,兩手抱拳對著淩君胤:“太子爺,下官昨日與秦廣秦章商議江淮河道的事情,覺得太子的辦法可行,財力方麵,臣會頂囊相助,至於別的,下官就不比不得秦大人了。”


    “爵爺嚴重了。”淩君胤難得帶著客氣,“修改河道造福百姓,爵爺能頂囊相助便是最大的幫助,將來,也一定會受百姓愛戴。”


    “嗨!”雲戰擺了擺手並不在意虛名,轉頭看向靈堂中,“下官這輩子沒什麽可求的了,嵐兒死了,下官隻要瑤兒好好的,將來下去了,也能給嵐兒一個交代。”


    “放心!”


    淩君胤從不跟人保證什麽,可雲瑤,他給。


    雲筱雅死的可以說很淒涼,靈堂擺了一天就匆匆下葬了。


    翌日,雲瑤和淩君胤終於等到了好消息,容華進宮了。


    隻是…當看到出現在大殿的人時,兩人都忘了反應,就是一貫目空一切的淩君胤都啞然的說不出話來。


    “看什麽看?”蒼老的人,蒼老的聲,瞪著雲瑤翻了翻白眼,“怎麽?這就認不出來了?”


    雲瑤倒吸口氣捂著嘴巴,另隻手抬起來指著容華一陣亂抖,不太相信的轉頭看向一旁的淩君胤。


    淩君胤已經消化掉麵前事實,拍了拍雲瑤手臂上前:“怎麽會這樣?”


    這輩子,淩君胤欣賞的人寥寥無幾,容華絕對是一個,但是一段日子不見,他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容華拋給他一個東西:“拿好了,蠱王。”


    淩君胤快速接到手裏,手指蹭過手中竹筒的紋路眉頭緊蹙,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看著容華不言不語。


    “你這是做什麽?這本來就是我該有的樣子,你如此,反而會讓我心裏有所負擔。”容華撇嘴瞪了眼淩君胤沉聲說道。


    雙手背後又看向雲瑤:“傻愣著做什麽?進來這麽長時間了,泡茶。”


    雲瑤已經反應過來,趕忙交代一旁的九媽:“九媽,泡茶。”


    九媽看著突然變得比她還老的男人,記憶裏,那樣的風華絕代好似是一場夢,聽到吩咐顫了下還有些找不到北,慌亂點頭離開大殿。


    八斤站在雲瑤身後將容華細細打量了一遍,湊近雲瑤:“這位先生以前身上有種味道,如今沒有了,想必,應該跟他容顏大變有關係。”


    這句話在場的都聽到了,容華蹭的下抬頭皺眉看向八斤:“懂醫術?”


    雲瑤眉梢動了動,容華這種反應已經證明了八斤的話。


    八斤扶了扶身,不卑不吭:“迴先生,奴婢以前跟著師傅穿街走巷,學了點不入流的。”


    “嗬,可不見得。”容華端起九媽遞過來的熱茶抿了口,搖頭看向八斤,“都能分辨我身上蠱王的味道和氣息,還自稱遊醫,真是謙虛的可以。”


    “八斤確實沒什麽本事,隻是跟師傅學了點皮。毛”八斤低著頭依舊冷冷淡淡。


    容華眉頭一簇:“你師父叫什麽?”


    “真名八斤並不知道,自從跟了師傅就知道他有一個癲狂的名號。”八斤看了眼容華歪著頭做思量狀,半天後說道。


    容華剛靠迴去的身子突然又坐直了:“癲狂。”


    “嗯。”八斤又點頭給以確認,然後有點好奇,“先生認識?”


    “認識。”容華抽了抽嘴角咬牙切齒,瞪著八斤都恨不得把她給吃了,“要不是他,老子也不能把那隻破蠱王一直養在身體裏,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哼。”


    八斤倒吸口氣,感情是她師傅的仇人,又瞄了幾眼容華對方真的恨不得要吃人,往雲瑤身後縮了縮。


    雲瑤咳了一聲幾不可見擋住八斤:“容先生。”輕輕出聲作為提醒。


    容華抬起眼睛看了看雲瑤,淡定的移開並沒有要做下一步的舉動。


    淩君胤轉了轉手裏的竹筒:“這個東西一直都在你身體裏?”


    “嗯。”容華悶悶的應了聲,抬頭又看向八斤目光不是很友善,“就是她那個什麽鬼師傅,年輕的時候我們有過幾麵之緣,三番五次交手之後打了賭,輸的人就要用身體將最毒的蠱王養在身體中。”


    話突然一頓,但是幾個人還有啥不明白的,容華的下場很顯然,輸了。


    雲瑤想笑不敢笑,怎麽這些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脾氣。


    淩君胤看著容華:“沒了它,對你可有影響?”


    “能有什麽影響!”容華往後一靠,“這些年我也受夠了,想盡辦法與它對抗,雖然說我是得到了不少好處,容顏不老,但是,真的沒意思。”聲音突然消弭,目光落向大殿外不知道想些什麽。


    突然又轉迴來:“難怪你的醫術與人不同,原來是他的徒弟,喂,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北楚,仁壽堂應該更適合你。”


    仁壽堂,多少醫者的夢想,能進入這個地方的都是有一定造詣之人。


    八斤聽得眼睛瞪了瞪,一點猶豫都沒有搖頭:“不去。”


    “嗨,不去?”容華是一點沒想到,驚唿反問。


    雲瑤迴頭看了眼八斤,其實,如果八斤願意去,她也不會攔著。


    八斤噗通跪在地上:“太子妃不會不要奴婢吧?”


    雲瑤愣了下,反應過來輕笑搖頭:“不會不要你,不過,仁壽堂真的是一個能讓你更好發展的地方,畢竟,你有這一身醫術,若是有了仁壽堂,你會比如今的位置更好,而不是留在我身邊過端茶遞水的生活。”


    “不,奴婢這輩子都隻想留在太子妃身邊,若是沒有太子妃,奴婢連端茶遞水的資格都沒有,奴婢也不需要什麽更高的位置,現在,就很好。”八斤抬頭,紅著眼說著發自肺腑的話。


    雲瑤聽言怔楞,嘴角弧度怎麽都壓不住。


    容華摸了摸鼻子:“真是個怪脾氣的。”他其實也就是隨口提提,看向淩君胤,“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你何時方便?”淩君胤自認已經欠了容華大人情。


    容華雙手交疊身前:“這麽客氣?”眯著眼戲謔道。


    八斤已經起來跟在雲瑤身後,雲瑤上前:“我覺得越快越好,這個東西就像是□□,一日不解決,我這心裏就不踏實。”


    “好。”容華嚴肅下來,沒有什麽猶豫。


    淩君胤將東西又遞給容華:“那便今天晚上。”


    夜還沒有降臨,雲瑤先行前往萬壽殿,途中相遇坐在轎攆上的淩阮清。


    對方見到她都不曾有要下來的意思,斜靠在轎攆一邊撐著下顎,居高臨下:“真是好巧,姐姐要去哪裏?”


    “這還用問嗎?”雲瑤雙手收在袖子裏挑眉反問。


    淩阮清好似恍然大悟,笑出聲道:“看我糊塗的,這裏可不是前往皇祖母寢殿的地方嘛。”


    雲瑤冷眼看著她不想計較,總歸也就是這一晚時間,移開視線招唿九媽八斤離開。


    “哎姐姐。”淩阮清又側過身子召喚,不用她迴頭自顧自道,“忘了跟姐姐說件事情,就昨兒個,蓮心傳來好消息,她有喜了。”


    雲瑤轉過身來不以為意:“跟本妃有關係嗎?這種好事應該是皇上開心吧?你若有時間還是想想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有喜吧。”


    淡笑聲,轉身闊步而去。


    淩阮清一張臉都黑如了鍋底,一巴掌砸在扶手上:“走!”


    萬嬤嬤老早就在殿門前等候了,看到雲瑤出現,踩著碎步子迎上去,扶了扶身:“太子妃來了。”


    “皇祖母今天怎麽樣?”雲瑤問道。


    萬嬤嬤抬頭皺眉有點憂愁的看了看她:“還是老樣子。”


    “萬嬤嬤,將大殿所有人遣散出去,留下可靠的人,弄熱水,越熱越好,讓人抬皇祖母沐浴。”雲瑤端著雙手往大殿中闊步而去,同時氣勢如虹的吩咐。


    萬嬤嬤怔了下定在原地,看著已經進了大殿的身影不太明白是要做什麽,可是,之前收到消息說容先生進宮了,有救太後的辦法了,反應過來根本不再多想衝進大殿。


    一池的熱水,比往常的溫度高很多。


    雲瑤脫掉了所有衣服隻穿著寢衣,與留下來的三四個宮女包括萬嬤嬤,將抬進來放在軟塌上的太後小心翼翼除掉了衣服,身上,骨瘦如柴布滿密密麻麻的猩紅血點。


    雲瑤手一抖,萬嬤嬤擦了把眼淚哽咽著:“最近幾天,太後身上開始陸續就出現了這些東西,皇上甚至請了宮外的遊醫前來救治都沒什麽效果,老奴又不敢到處講,隻能每天晚上用溫水給太後擦拭希望能舒服一點。”


    “萬嬤嬤,會好的。”雲瑤指腹輕輕蹭過那些血點,沉睡中的身子都不由一緊。


    雲瑤心疼,看了眼完全變樣的太後,在她心裏,這個老人有著與外祖母同等地位。


    “來,一起幫忙,將人放進水裏,浸泡半個時辰。”


    “是!”


    所有人開始動作,七手八腳將軟榻上的人抬起來,慢慢沒入水中,當那身體接觸到熱水,皮肉就像是吹氣球一樣飽滿起來,接著變成腫脹,一條條青筋都緊繃起來。


    “太子妃。”萬嬤嬤驚慌失措叫了一聲。


    雲瑤最初也嚇了一跳,想起容華交代的:看到什麽都不要怕。慢慢冷靜:“不用緊張,冷靜。”柔聲安撫。


    其她人也逐漸平靜下來,手上動作再次恢複到正常。


    等將太後從熱水中帶出來,皮膚已經透紅發亮,又七手八腳給人穿戴好放迴軟塌,幾個人抬著離開淨房。


    一入大殿,淩君胤帶著容華已經前來。


    萬嬤嬤乍一看不認識,又看看淩君胤再看容華終於反應過來了,倒吸口氣。


    這會兒沒人有空替她解釋什麽,容華上前檢查,看著躺在軟榻上唿吸微弱的允秋水,在她脖頸摸了摸眉頭緊皺。


    “過程可能有些費時間,不過,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容華交代一句,將袖子中的竹筒拿出來。


    一迴頭,笑著咧開了嘴:“你們確定要在這裏?”


    雲瑤剛要說什麽,淩君胤上前將人圈進懷裏:“我們去殿外等著。”


    “君胤,我們在這裏陪著不是挺好?皇祖母醒來就能看到我們。”雲瑤拽住淩君胤的袖子軟軟道。


    淩君胤包裹住她的手:“乖,知道你擔心皇祖母也敬重她,但是我們出去等比較好。”容華那副嘴臉還能說明什麽?一會兒的場麵肯定很惡心。


    雲瑤迴頭看了看,容華已經恢複正經:“跟他出去等著吧。”交代一句低頭,再次檢查允秋水的狀態,同時不溫不火的嘟囔,“你這太子確實挺對的起天下人,但是,唯獨對不起你枕邊人,真是夠粗心大意的。”


    “什麽?”淩君胤都往外走了聽到這句話,轉頭皺眉詢問。


    容華直起身子,手裏的竹筒一掂一掂似笑非笑,看了看雲瑤,對方抿著嘴角也是莫名其妙,又看迴淩君胤嘿嘿一笑:“這是你們的家事,我怎麽好參與呢是不是?這反正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等,你們在外麵好好談談,你這做丈夫的要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妻子,問問她可有什麽瞞著你的。”


    這話落,容華對著雲瑤擠了擠眼睛不做理會了,忙自己的。


    雲瑤身子一僵心跳加快幾拍,餘光掃到身邊人已經凝視向自己,眼中都是疑惑詢問,雲瑤抬手撓了撓額頭。


    “額,我覺得有點累了,我們出去坐著等吧。”努力保持鎮定,雲瑤慢慢轉身向殿外走去。


    即便是如此,淩君胤狹長的鷹眸眯了起來,轉頭看著離開的背影又看看低頭不再繼續說話的容華,嘴角翹起來意味深長,轉身跟了出去。


    殿外,一邊一個。


    淩君胤板著臉彈了彈衣擺,整了整袖子,動作優雅隨意,但是卻讓身邊人就是感覺到了一股威壓。


    雲瑤雙手放在膝上攪動著手指,半晌,幹笑兩聲汕媚的看向淩君胤:“君胤,你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淩君胤一字一頓說的很輕也很慢,視線投過來滿是深沉和擔憂。


    雲瑤心裏的內疚油然而生,她還是讓他擔心了,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晃了晃:“君胤,我不是故意將這件事瞞著你的,因為皇祖母病重昏睡,我就想,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等皇祖母痊愈再告知於你們。”話落抬頭,略帶討好的眼神讓人心軟。


    淩君胤告誡自己心要硬,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人糊弄過去,將她手從自己袖子上拽開,一板一眼很嚴肅:“那就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事,今日皇祖母便能好起來,不在乎早一點晚一點,可如今我既然知道你隱瞞著我一件事情,我會心中不安。”


    雲瑤對著那雙深邃的眼突然就不知道怎麽辯駁了,抿了抿嘴角半低著頭。


    到是九媽急的不行,她就說這件事瞞不得瞞不得,可是這雲瑤自小脾氣就倔,衝上來跪在了地上:“太子妃不說老奴說,太子,這也是前幾天的事情了,太子妃有孕了。”


    最後的六個字,那絕對是一道驚雷從半空橫劈而下,正中淩君胤腦袋。


    腦門裏轟隆一聲人都僵硬了,放在膝蓋的手明顯條件反射彈了一下又落迴去,看著那幾根手指頭一點一點屈起來又攥成了一團,顫抖著越來越緊,青筋繃起,骨節泛白。臉上波瀾不驚卻一動不動。


    雲瑤雙手緊張的放在腿上等候淩君胤發怒,可身邊人半天沒動靜了,好奇的歪過頭去看,正對上淩君胤已經傻了的目光,頹然也是一愣。


    “君…君胤!”雲瑤將手在他麵前一陣晃動。


    淩君胤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清晰可覺的顫抖,對方直直看向她目光犀利,很快像是想到了什麽將人小心翼翼拖著抱到了腿上,攬住她肩膀揉到懷裏,動作又慢又輕。


    做好一切,淩君胤有點不知所措開始念叨:“有身孕了,有身孕就是要做娘了,這往後,不能亂跑不能亂跳,你這身子骨向來單薄更要多吃一點了,還有,不要再這麽任性了,有任何事情都跟我商量著來,當然,我也一定讓著你遷就著你,但是一定要讓我知道,你說,你還這麽小怎麽就懷孕了,這往後…”


    雲瑤整個人都蒙了,他這種反應,應該叫做語無倫次嗎?


    下方的九媽已經樂的合不攏嘴,淩君胤這種反應還有什麽說的,人都已經高興傻了!


    八斤忍俊不禁抬手掩住半張臉,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雲瑤一張臉也紅了起來,聽他念叨了半天伸手拽住他衣領:“君胤,你是不是很開心?”


    淩君胤這一刻才將心髒真的放迴了原位,將人稍微拉開一點凝視著她雙目,嘴角弧度怎麽都壓抑不住,連眼睛裏的流光似乎都在訴說著他對老天的感激,對雲瑤的疼愛。


    “是,本宮要做爹了。”


    雲瑤鼻子一酸終究是沒有忍住,她若是知道,若是知道這個消息能讓一貫風輕雲淡的男人開心成這樣,她一定早早告訴他與他分享。


    “抱歉,身為父親,現在才讓你知道。”雲瑤靠迴他懷裏有點不好意思說道。


    淩君胤歎息聲,將人再次心疼的揉迴懷裏:“嗯,是呀,你真是太壞了,居然現在才讓我知道,不過,還好不遲,下一次,不能再這麽任性了,你可是要做母妃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太子妃來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宋家娘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宋家娘子並收藏重生太子妃來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