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玄到底是諸葛玄,很快就從驚訝中迴過神來,對張繡解釋道:


    “張將軍,笮融為人,玄素有耳聞:


    他生性殘暴,可謂不顧名義者也!


    此人先前在徐州遇曹操來攻,投廣陵郡太守趙昱。


    趙昱待以賓禮,此人卻因利廣陵資貨,竟乘酒酣殺昱,放兵大掠廣陵,實乃無恥之尤!


    今遇朱皓,又故技重施,可謂喪心病狂!”


    “什麽,他以前就幹過這種事情?”


    聽到諸葛玄的話,原本就覺得這事離奇的張繡更驚訝了。


    這貨還有前科啊?


    “正是如此!”


    諸葛玄怒道,“此賊如此行事,人人得而誅之!若將軍欲討賊,玄願與將軍同行!”


    “連你這個朱皓的對手都這麽說,看來我的確是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張繡說著就轉向了甘寧,“興霸,傳我命令——入山,擒笮融!”


    聽到張繡這麽說,劉繇的信使和諸葛玄都是喜不自勝。


    特別是諸葛玄。


    他並不知道張繡跟劉表、劉繇之間的關係。


    所以聽到張繡這麽說,還以為他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才答應協助劉繇捉拿笮融的。


    正如之前所說,諸葛玄,也是一個老實人。


    所以不能讓老實人吃虧。


    臨行之前,他看向桌上的鸚鵡,忍不住問道:“將軍,此鳥可有名?”


    “名字?”


    張繡想了想,自己仿佛還真沒給它起過名字。


    不過想到它平日的種種舉動,張繡不禁產生了一個奇妙的想法:


    “此鸚鵡名曰‘懷英’。”


    “……”


    ……


    “將軍,笮融和他的部屬便在前麵那片山中,待劉使君收拾完南昌城殘局就會過來。”


    在決定協助劉繇追捕笮融以後,張繡點齊人馬,迅速行動,很快就鎖定了笮融的位置。


    看著眼前的深山老林,張繡皺起眉頭,略一思索便道,“咱們直接進山,不等他了。”


    他說著正要進山,卻被太史慈攔住:


    “區區一個笮融,不值主公親自動手,某願為前部先鋒!”


    張繡一想也對,就讓太史慈率士卒進山,趙凡隨後策應。


    自己則跟甘寧、諸葛玄帶著其他人留在原地等候。


    “淳平,如今朱皓已死,待會我跟劉繇說說,讓他舉你為豫章太守,如何?”


    張繡相信這次劉繇會給自己這個麵子。


    諸葛玄原本就是劉表推薦的豫章太守,如今再加上劉繇,兩位皇室宗強強聯合,哪怕如今朝堂是曹操做主,他也得掂量掂量。


    況且無論對於張繡還是諸葛玄個人而言,比起跟著張繡迴南陽搞內政,留在這裏任揚州的一郡主官也是更好的選擇。


    同時還免除了諸葛玄的後顧之憂,不用苦惱自己應該在和劉表之間到底應該選擇誰了。


    諸葛玄聞言,激動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張將軍,我、我……”


    真是個老實人啊,張繡見狀不禁在內心發出感慨,也更堅定了先前的想法。


    不能讓老實人吃虧!


    “好了,你也不用多說,好好做官,能造福一地百姓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張繡這句話一說出口,諸葛玄對張繡的敬仰更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又猶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諸葛玄突然發現,單以品行論,張繡甚至還要在有著“八駿”之稱的劉表之上。


    這樣想來,即便跟著張繡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正思量間,忽見一人自前方山林中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出來。


    張繡和諸葛玄停止交談,朝那人望去,發現他正是在居巢一戰中投降的雷薄。


    雷薄是他的老部下雷敘的族兄,個人武力和統軍能力都跟他弟弟雷敘相差不多。


    不過他畢竟是主動投誠,又在魏延和甘寧收編橋蕤部屬時積極發揮了自身的橋梁紐帶作用。


    所以魏延給雷薄安排了一個不錯的差事——讓他負責皖城和居巢運糧事宜。


    魏延自信的認為皖城和居巢之間的路程是絕對安全的。


    然而雷薄對這個安排卻並不是很滿意。


    如果他想要閑職,早就迴南陽找自己的族弟雷敘了。


    之所以留在廬江,就是想要建功立業。


    要知道自己這位主公可是未嚐敗績的北地槍王啊!


    跟著這樣的主公,真是想想都覺得刺激!


    所以當得知張繡這次要來江東的時候,他就主動找到魏延,提出要跟張繡一起走。


    魏延知道張繡這次去江東是幹什麽,想到東線無戰事,索性也就答應下來,把雷薄安排到了太史慈手底下。


    這種小事自然不用再跟張繡打招唿。


    然而過江之後,原本打算大幹一場的雷薄卻失望地發現他們跟孫策的戰鬥就小打小鬧,完全沒有自己期望中的大場麵。


    好不容易來到西城,有了鎮壓叛亂的機會,結果還沒開打對麵就投降了。


    直到這次對上叛亂的笮融,才讓他有了一展身手的機會。


    誰知他剛剛跟著太史慈進山沒多久,就又被派來向張繡報信。


    這讓雷薄簡直鬱悶到了極點。


    鬱悶歸鬱悶,但是轉念一想能趁著這個機會跟張繡拉近關係,說不定能把壞事變成好事。


    於是他匆匆忙忙趕到張繡麵前,開口說道:


    “主公,已經發現笮融蹤跡,太史校尉命我迴來報信,請主公再撥五百……”


    雷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太史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不必了!”


    他驚訝地轉過頭去,卻見到太史慈引著一眾部屬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


    張繡見狀也有些意外:“子義,你怎麽也迴來了?”


    都已經派了雷薄來報信,自己又跟了過來,莫非是出了什麽事?


    太史慈朝張繡一拱手,正色道:“主公,賊將笮融已伏誅。”


    這麽快?


    張繡愣了愣,卻見太史慈頗有些無奈地解釋道:


    “笮融自封豫章太守,倒行逆施、無惡不作。


    不但南昌民苦不堪言,便是山越人也對他恨之入骨。


    他被趕入深山後慌不擇路,被山中百姓和山越人聯手誅殺。”


    太史慈這麽一說,張繡頓時就理解了。


    也難怪太史慈鬱悶,這還沒打呢,笮融就被砍了。


    太史慈又說道,“山越人本打算將笮融首級獻於劉使君,因某識得山越人,他們便將笮融首級給了我。”


    太史慈之前在涇縣招來的二千壯漢大都是山越人,這次正好帶著他們進山抓人。


    丹陽山越和豫章山越一見麵,那就是老鄉見老鄉。


    因此太史慈等於是什麽都沒做就得到了笮融的首級。


    看著被呈上來那個滿臉驚賅、死不冥目的頭顱,張繡歎了口氣,搖頭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把它帶上,我們迴南昌!”


    “老雷,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走啊!”


    直到大軍開拔,看到雷薄還呆呆站在原地,一名袍澤拍了拍他的肩膀奇道。


    “又是這樣,為什麽每次都是這樣……”


    雷薄喃喃自語,麵露悲憤之色:“你們不要這樣,我想打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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