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鄒氏問起為什麽要離開南陽去江夏的理由,張繡歎了口氣,雙手一攤,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我也不想——可我在名義上畢竟是劉表的人,現在南陽後勤保障又全靠荊州,他都發話了,不去不行。”


    當然這隻是表麵原因,更深層次的原因張繡並沒有告訴鄒氏。


    說了也沒用,反而徒增煩惱。


    看到鄒氏咬著嘴唇不說話,張繡幹咳兩聲,“嬸嬸放心,現在的宛城已經不是幾個月前——你就安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鄒氏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張繡,一抹解不開的幽怨浮現在她雙眼:“去歲你叔叔來荊州時也是這麽說的……”


    “呃……”


    張繡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這種g就不要立了吧?


    隻是他這話又不好說出口。


    正想著應該怎麽迴應才好,卻見鄒氏突然展顏一笑,這一下宛如鮮花盛開,整個房間都仿佛變得亮堂許多。


    “男兒誌在四方,你既是我張家好兒郎,理應如此。”


    聽鄒氏這麽說,張繡這才舒了口氣。


    卻沒有注意自己已經漸漸開始照顧鄒氏的感受了。


    鄒氏則是繼續叮嚀:“江夏不比南陽,你行事須得小心謹慎,切不可像之前那樣,不懂技巧,隻知道一味衝撞。”


    “我哪有……”


    張繡本想反駁,見到鄒氏目光灼灼看著自己,訕笑著答應下來。


    就在鄒氏還在不放心的叮囑時,魏延找了過來,說是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張繡見鄒氏此刻已經笑得很勉強,想了想便說道: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嬸嬸,我們後會有期!”


    “這都是從哪裏學來的怪話……”


    聽到張繡這麽說,鄒氏是既無奈又是好笑,搖了搖頭,迴到屋中祈禱張繡此行能夠一路順風。


    “將軍,那小娘子是誰?明明好生俊俏,怎的戴了孝?”


    盡管隻是驚鴻一瞥,鄒氏的模樣卻給魏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是我叔叔的妻子,我的嬸嬸鄒氏。”


    張繡淡淡說道。


    魏延聞言頓時收起調笑的神色,正色道:“原來是將軍家中長輩,將軍臨行前還不忘辭行,當真是孝順。”


    他說著話鋒一轉,就開始向張繡科普起江夏的基本情況。


    可惜魏延在劉表手下不受重用,對於江夏的事情基本也是這次臨行前從其他人那裏聽說的。


    隻知道黃祖是劉表的老部下,曾在當年孫堅跨江擊劉表的時候反殺了孫堅。


    之後就一直擔任江夏太守一職,深得劉表信任。


    至於孫策也不簡單,他身為江東之虎孫堅的長子,剛剛才為袁術攻下廬江,就又被派去打江夏。


    黃祖一開始還瞧不上孫策,結果雙方做過一場,黃祖被孫策打得抱頭鼠竄。


    自此黃祖閉門不戰,派人向劉表請援。


    張繡心說魏延果然不受重視,對江夏的了解還沒有賈詡多。


    不過對他來說這倒是好事。


    畢竟魏延越不得誌,越容易投到自己這邊。


    相比之下同樣身為南陽人的文聘就不一樣了。


    人家過得不差,也沒必要放棄優渥的待遇到你這邊來。


    想想自己穿越之後先留住了賈詡,現在又要截胡魏延,能把曹阿瞞和劉大耳的班底拐到自己這邊,這種改變曆史的感覺還真爽啊!


    一念至此,張繡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拍自己大腿:“糟了!”


    魏延見狀忙問道:“將軍何事?”


    “我把典韋他們幾個忘了!”


    他剛剛想到截胡,一下子記起來自己這邊還有三個曹操的大將呢。


    宛城之戰後,張繡跟他們談過好幾次,但三人始終都不肯投降。


    搞的張繡脾氣一上來,幹脆就跟他們卯上了。


    我不放你,也不殺你,就把你們關在牢裏。


    本來是想著用這種辦法來磨一磨這三人的性子。


    誰知道這段時間忙起來直接就這事給忘了。


    賈詡也沒有提醒,結果現在想起來,他又要離開南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此等小事何須將軍勞心?”


    魏延聽完張繡的話笑道,“既不肯歸降,就讓他們在牢裏待著罷。”


    張繡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就這樣一邊閑聊一邊趕路,對於各自的了解也是增進不少。


    “將軍在戰場上勇武過人,不曾想竟是如此仁慈——換作是我,早將他三人斬了……”


    聽魏延又提起這件事情,張繡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路走來張繡就已經察覺,魏延對自己的恭維有些多。


    可印象中這應該是個桀驁不馴的人才對吧?


    其實魏延也很無奈。


    他自詡文武雙全,但在劉表麾下卻始終不受重視。


    數年過去,傲氣的性子也漸漸有了改變。


    正好在這個時候,張繡恰到好處地出現,還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別的不說,光是為了替偏將楚白報仇就敢把劉表的外甥斬了這一點,就已經值得他投靠了。


    更不用說張繡在宛城之戰以少勝多,表現出了卓越的能力。


    跟文聘一起親眼見到宛城了新氣象,再加上賈詡暗中透露中出的招募之意,終歸是讓他起了別樣心思。


    他這次主動申請跟張繡一起去江夏,就是想趁這個機會再觀察一番,如果合適就加入張繡團隊。


    有了想法,言行舉止難免就會表露出來。


    對此張繡自然是順水推舟。


    因為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人關係突飛猛進,直接達到君子之交,距離莫逆之交隻一步之遙。


    兩人聊著聊著,張繡心中一動,忽有所感。


    他扭頭望去,就看到一個文士模樣打扮的人正騎在馬上望著自己。


    那人看上去約摸二十六七的歲數,在看到張繡的目光時也不避讓,就這樣徑直與他對視,看上去很不禮貌的樣子。


    這副模樣使得張繡眉頭一皺,伸手一指:“文長,那人是誰?”


    聽到張繡問話,魏延好奇地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等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後不禁臉色一變。


    “將軍,那個人……你還是不要理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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