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打的?”周悅急急地問。


    “在你家院子後麵。”楊明明答。


    “現在在還在?”


    “在。”


    楊明明氣還沒有喘勻, 周悅已跑著離開蘇靜靜家, 蘇靜靜見勢趕緊追上去, 楊明明大口喘了兩下,跟著跑了出來, 三個人一路小跑, 遠遠看見周悅家院子後麵圍了一群人,多是在勸架,張美群、周二娘、周奶奶、外婆、周小雨的對罵聲浮在其上, 外婆、張美群、周小雨自然是維護周悅,可周二娘、周奶奶卻不是, 她們字字句句都在罵周悅,罵周悅不要臉, 罵周悅倒貼羅青昊, 甚至連帶張美群也被罵。


    “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閨女!當初你不就是跟周秦山自談嗎?”


    “一樣的不要臉!”


    “你就是看著羅青昊家有錢,讓你閨女死乞白賴地往人身上貼,不要臉!”


    “……”


    周二娘的嘴像是沒有門把一樣,什麽話都往外蹦,周悅臉色頓時難看, 大步朝前走, 潑辣的氣場立刻爆發出來, 大步跑著,跑到人群中,也不停步,撥開人群, 直衝到周二娘跟前,伸手就是往周二娘身上推,一把將周二娘推倒在地,沉著臉,指著周二娘就罵:“姓李的!我媽明媒正娶,哪點值得你嘴裏冒髒,胡亂編排了!”


    周二娘轉頭看見周悅,先是愣了下,接著立刻大聲說:“你敢說你媽和你爸不是自談?”


    “訂了親下了聘,談不談管你屁事!我爸我媽頭年正月結婚,第二年八月生下我,哪點做出格了,倒是二娘你,頭年年底和我二爹結婚,第二年七月生周向虎,我想問一問,周向虎是早產嗎?”


    周悅這話一出,一片嘩然,顯而易見,周悅在暗示周二娘是未婚先孕,這可比張美群、周秦山談對象要丟人多了,周奶奶不作聲,周二娘一下臉色變白,倏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周悅說:“你空口胡說!”


    “難道二娘不是先空口胡說嗎?”周悅反問:“自己一身毛,說別人是妖怪,丟不丟人!”


    “比起丟人,我比不上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和人男生摟在一起!”周二娘大聲說,唯恐圍觀的村民看不到一樣。


    張美群、外婆、周小雨立刻不開心,尤其是張美群上前一步,馬上就要和周二娘吵似的,周悅卻先一步攔了她,她好像地看向周悅,周悅給了她一個“交給我”的眼神,餘光中打量村民的反應,見局勢被自己扳迴來了點兒,她斂起剛才的銳氣,然後轉向周二娘,平和地問:“我和誰摟在一起了?”


    周二娘答:“羅青昊,你倒貼!”


    周悅問:“什麽時候?”


    周二娘答:“去年。”


    周悅又問:“什麽地點。”


    周二娘答:“水溝邊。”


    “具體什麽時候?”


    “農忙假。”


    “幾月幾號?”


    “就是農忙假。”


    “好!那我們請胡奶奶過來問一下,去年農忙假羅青昊在哪兒?看看是誰胡亂編排!”


    “少來了!”周二娘一臉不屑地說:“別說是我,大家夥都看到你這幾天天天跑胡奶奶家,不知道幹什麽勾當!胡奶奶向著你,我還不知道嗎?”


    “我幹什麽勾當了?”


    “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你就是在胡說八道!”周悅突然露出不講理的樣子,一下子刺激了周二娘,周二娘指著周圍的說:“我胡說八道?!你去問問,這些人誰沒有看到你天□□胡奶奶家跑,天天巴結胡奶奶!你敢說你沒往胡奶奶家跑?”


    “我不敢說。”周悅答。


    “你就是承認你天天去胡奶奶家了?”周二娘開心地問,問完刻意白了張美群一眼,張美群立刻緊張地看向周悅,想提醒周悅一句,別承認,可是礙於周遭都是人,她根本不會去和周悅直接說,誰知這時,周悅實話實說:“是,我是每天都去胡奶奶家,因為——”


    “承認了吧!”周二娘立刻得意地打斷周悅的話,一副向村民炫耀自己是實誠人的樣子,當著周悅的麵編排周悅行為不檢,說周悅倒貼羅青昊等等,囂張至極,惹的張美群、外婆、周小雨都要上前,周悅趕緊攔住三人,周小雨急的說:“姐,她在說你!”


    “沒事兒,讓她說。”周悅大大方方地接受。


    張美群臉上帶著慍怒,說:“悅悅,你懂什麽!”說著,張美群又一次要和周二娘辯解,再一次被周悅拉住。


    “悅悅!”張美群這下真不高興了,她本來以為周悅有什麽好法子拿住周二娘,沒想到倒讓周二娘把這些碎言碎語做實了,這以後周悅出門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張美群按耐不住,剛要張口,周悅拉住她說:“媽,你看!”


    “我看什麽!”張美群聲音帶著怒氣說。


    “胡奶奶。”周悅伸手指向路上。


    張美群轉頭看過來,果然看見路上走的胡奶奶和胡爺爺,許多年前胡家在河灣村就是數一數二的富家,後來家裏出了羅秋泉這個當官的,雖然胡家行事做派相當低調,但是胡家在河灣村那是一種比書記還權威的存在,所以胡奶奶、胡爺爺一出現,立馬吸引一眾人的注意,特別是胡奶奶,因為胡奶奶今天和平時不一樣,她慢吞吞地走著,手上還柱個拐杖,張美群心生疑惑時,已有村民問了原因,胡奶奶沉著說了一句腳崴了,便朝人群走來,走到周悅麵前,看著周二娘,問:“他二娘,你剛說什麽?”


    周二娘再怎麽囂張,也不敢在胡奶奶麵前囂張,於是乖乖迴答:“我說周悅來著。”


    “說周悅什麽?和我老太婆有關?”胡奶奶問。


    周二娘連忙迴答:“沒沒沒,我就是說周悅老往你那兒跑,挺打擾你了。”


    “她不打擾我,我還下不床呢!”


    胡奶奶話音一落,周二娘一臉疑惑。


    張美群十分不解。


    村民更是不清楚。


    外婆這時候開口問:“胡家奶奶,我們家悅悅不會是給你治腳去了吧?”


    胡奶奶看著周二娘說:“那還有假!”


    眾人恍然大悟,周悅外婆在水灣村的時候,就是捏腰拿筋的一把好手,治不了缺胳膊斷腿,但治崴腳錯骨什麽的,不在話下,在水灣村的時候經常有人找她捏筋按摩的,雖說不收錢,可是仍有不少人給錢、給菜、給麵什麽的當診金,所以她一個人就那一小塊土地兒,日子也過的比一般老太太舒適,後來來了河灣村,她還是會給人看看傷筋之類的,耳濡目染,張美群、周悅,連周小雨都懂一點。


    “那你怎麽不早我給你捏呢?”外婆問。


    “路那麽滑,我們兩個加在一起一百多歲了,摔了哪一個不都得孩子們擔心?”胡奶奶說。


    “那悅悅也沒和我說啊。”


    “是我不讓悅悅說。”


    “為什麽啊?”


    “怕送禮啊!”


    一句“怕送禮啊”,大家立刻都明白了,因為羅秋泉的身份原因,不管是羅家、胡家,但凡沾親帶故的都想送點禮辦點兒事兒,尤其是羅秋泉在乎的胡奶奶胡爺爺,隻要胡奶奶、胡爺爺有個感冒咳嗽傳出去,不要說是河灣村了,就是南州市都有人來送禮,何況是腳崴了呢,胡奶奶這是正直家屬的行為,那麽,也就是說,周悅並沒有巴巴地去巴結胡奶奶,而是胡奶奶特意請的周悅,更直觀地說是周二娘在胡編亂造。


    周二娘頓時臉色不好看。


    周奶奶也尷尬了,她是看著二媳婦兒,被親家母、三媳婦兒、小孫女欺負,她本來就醋周秦山養著周悅外婆,這次不分青紅皂白就幫著二媳婦兒,沒想到到最後,不但打壓不了小兒子一家,反而讓自己混個沒臉!


    張美群難看的臉色終於緩和。


    外婆也鬆了一口氣。


    周小雨趕緊說:“二娘,你聽到了嗎?我姐去給胡奶奶捏筋去了!”


    周二娘白著臉說:“那也不能說明她沒有倒貼羅青昊!”


    “他二娘!”胡奶奶這時開腔了,說:“周悅再怎麽說也是你的小輩,你怎麽能說出‘倒貼’這樣的字眼的?”


    胡奶奶難得嚴肅,一下把周二娘嚇住,周二娘不由得看周悅一眼,見周悅衝她輕輕一笑,明明笑的無害,她卻覺得有巨毒,感覺接下來會有更不好的事情發生,額頭不由得開始冒汗,果不其然,胡奶奶當眾說周二娘做人不厚道,說張美群和周秦山當初是發乎情止乎禮,是合乎河灣村的規矩的,倒是周向虎的出生,令人存疑,周二娘瞬間臉變青,一會兒又變白,然後不高興地問:“胡奶奶,你為什麽要幫著周悅他們說話!”


    胡奶奶開口說:“要不是你們這樣的混賬親戚拖累了周悅的後腿,我們家青昊和周悅的親早就訂了!也不至於讓我小孫子吃那麽多苦!”


    胡奶奶這句話的信息量實在大,直接讓一眾村民蒙了。


    張美群、外婆一愣。


    周悅、蘇靜靜、楊明明驚訝,感覺似乎發生了什麽事兒。


    周小雨聽不懂,看看家人看看鄰居,大家都不說話了。


    周二娘、周奶奶一臉驚駭,好像得知了什麽了不得的消息一樣。


    羅秋泉的兒子羅青昊要和周悅訂親了?!羅青昊還為周悅吃了那麽多苦?


    這怎麽可能!


    周悅一個潑辣的農村死丫頭何德何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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