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晏手頓在半空。


    時煜喊道,“小晏,他騙你,殺了他。”


    無論是暗衛還是時德厚,剛剛都是奔著他命去的,若他的命和時德厚的連在一起,時德厚怎麽會殺他殺得那般堅決。


    可衛清晏卻收了勢。


    因為她感受到了阻力,那阻力由東南西北中五個方向匯聚而來,替時德厚抵擋著她的古符威壓。


    最中間那力道從時煜身上,絲絲縷縷抽出。


    “你做了什麽?”


    時德厚唇角勾起,得意道,“衛清晏,便是你吃了一蓮的舍利,又如何,你殺不了我,除非你想做小寡婦,哈哈。


    搶奪劉荷怨氣那日,我被你重傷,意識到一蓮或許會教你許多克製我的本事,便預測了今日,我早已取了皇家四個男丁和時煜的發絲,下了巫咒。


    隻要我神魂有難,他們五人的命魄便會自發地來護我周全,直到他們命魄散盡。


    而他們五人無論誰死,於我都隻是少了一個防護命魄罷了,影響不了我。


    但我消亡前,卻能拉上五個墊背,陪我走黃泉路,哈哈哈,衛清晏,我有何懼,可你敢嗎?”


    何況,他還能棄了這身子,再奪舍別人。


    衛清晏突然出拳,用力砸在時德厚臉上。


    是,她不敢。


    別說有時煜的命,便是沒有時煜,她也不能為了殺時德厚,犧牲無辜性命。


    但總有破解之法。


    “那四人是誰?”


    時德厚的臉被一拳砸腫了,右邊臉肉眼可見的高高隆起,他吐出嘴裏的血,得意道,“你猜?”


    “無需猜。”時煜抬手也是一拳,將時德厚死死按在地上,看向衛清晏的眸光平靜,“小晏,這等卑劣小人,萬不可留,殺了他。”


    他口中的殺,不隻是讓嫣然咽氣,而是徹底滅了時德厚的神魂,否則留在世間還不知要做多少陰毒之事。


    他能一劍了結了這肉身,卻無法讓時德厚從這世間消亡,小晏卻可以。


    至於時德厚的話,他信卻又不是那麽信,時德厚時常滿嘴謊言,誰知道這次是不是他的詭辯。


    便是真的,他也不懼。


    真能除了這樣一個禍患,他和那四人死的也算有所值,小晏如今能通陰陽,真死了他也可如阿布那般,陪在他身邊。


    雖有遺憾,可時德厚不死,小晏定將後患無窮,時煜內心很是平靜的做出這個選擇。


    衛清晏對上他的目光,便清楚他心中所想。


    但她不能。


    她咬牙道,“時煜,將你會的所有刑審手段,都讓他見識一遍,隻需留口氣便成。”


    暫不能動他神魂,那就先收點肉體的利息。


    時德厚嗤笑,“有軟肋的人,永遠成功不了,衛清晏,你的軟肋太多,想要贏朕,下輩子吧,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他麵目顯出一抹懼色,“你對我做了什麽?”


    為什麽他離不開嫣然的身子?


    他不懼時煜對他用刑,因為他早已做了準備,隨時可奪舍下一個,可,現在,他的魂魄被死死困在嫣然身體裏。


    明明,明明昨晚他還因神魂和身體不契合而聽不得梵音,怎麽會?


    “怎麽會這樣,你對朕做了什麽?”


    衛清晏力竭,不想說話。


    時煜替衛清晏答了,學著時德厚的輕飄語氣,“也沒做什麽,不過是以牙還牙,你利用玉嬤嬤接近我們,我們便也利用玉嬤嬤將拘魂符化成水,混在早膳裏,讓你服下。


    餘下的時光,你就隻能困在嫣然這張皮下,再也害不了別人,哪怕嫣然死了,你也依舊隻能困在她的屍骨裏。”


    “不可能。”


    時德厚心下一慌。


    也不可以。


    他怎麽能困在嫣然身體裏。


    沒有拿到功德舍利,奪舍是要遭受反噬的,嫣然這條命活不了多久,除非他怨蠱之身練成。


    可即便練成,以後也隻能算個陰人,何況如今落在他們手裏,她如何還能自由汲取怨氣去修煉怨蠱之身。


    時德厚臉色發白,嘴上卻硬道,“小畜生,算你狠。”


    衛清晏眼前陣陣眩暈,身心俱是濃濃的疲倦,連夜趕路的奔波,失去至親的催心刺骨,還有凝聚所有心神和時德厚的對決,耗盡了她的精氣神。


    喉間幾次腥甜翻湧。


    她卻硬是沒顯露半分,對著時德厚譏諷一笑,“老畜生,別得意,我遲早讓你魂飛魄散。”


    輕蔑看了眼時德厚,再不理會他。


    時德厚被她這挑釁的眼神和語氣,氣得噴出一口老血,想要凝聚怨氣時,不知時煜往他背上拍了什麽,他的術法被壓製的死死的。


    他徹底成了一個普通人。


    不,比普通人還不如,時煜還封了他的穴道,他成了待宰的羔羊。


    衛清晏本想走遠幾步,可腳下千斤重,她隻得扭頭對時煜微微一笑,“把他提遠些,我歇會,你好好審審那四人是誰,還有你生辰一事,別仁慈。”


    對這種畜生不如的東西,怎麽狠辣都不為過。


    時煜知道衛清晏定然是累的,眸中有憐惜和擔憂,見衛清晏笑得輕鬆,擔憂稍稍下去了些。


    聽話的將時德厚提得離衛清晏遠了些,好讓她清淨休息片刻,之後便是時德厚生不如死的各種淒厲叫聲。


    衛清晏什麽卻都聽不到,她徹底陷入了昏迷,嘴角有血跡滲出。


    驚蟄帶著暗衛遠遠護著,沒主子令,他不敢靠近,亦要防著別人靠近。


    因為他清楚嫣然郡主就是先帝,而世人不知。


    是以,也沒看到衛清晏漸漸慘白的臉和唇角溢出的血跡。


    直到,時煜問出那四人是誰後,不放心衛清晏,走過來看看她,手一碰,人就倒了下去……


    迴京的官道上,兩輛馬車疾馳,數名護衛騎馬隨行。


    驚蟄跳上前麵的馬車,稟道,“爺,冬藏已經帶著景陽快到了。”


    馬車裏無動靜。


    他想了想,又道,“爺,您莫擔心,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的,她隻是累了,休息休息便好了。”


    話是這樣安慰,可累到什麽程度,能讓人睡五天還不醒啊。


    沒有唿吸,沒有脈搏,臉上毫無血色,若非知道王妃是起死迴生之人,與常人有異。


    他都要以為王妃沒了。


    王妃這種情況不好在益州請大夫,在迴京的路上,他掩飾身份請了兩個大夫。


    一個三指剛搭上王妃的脈,便說是死脈,王爺的臉頓時冷如寒冰,他忙讓暗衛將蒙了眼的大夫送了迴去。


    另一個則是直唿稀奇,沒了氣息和脈搏的人,身體竟有溫度,說不出個醫治方案,反倒將王妃當成研究對象,追著王爺問東問西。


    王爺心急如焚,他哪敢讓大夫纏著王爺,亦是忙提了大夫的衣領下了馬車。


    知道那些庸醫看不出王妃的問題,王爺也不再讓請醫了,自己抱著王妃不撒手,急得嘴上都長了水泡,人也憔悴不堪。


    驚蟄真擔心,王妃再不醒,他家爺就該倒下了。


    驚蟄胡思亂想間,終於等來時煜的迴應,“皇上真的沒有昏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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