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縉聽話地跟著暗衛走了。


    衛清晏看了眼外麵的戰況,時煜他們占著上風,她朝門外吹了一句響哨。


    一身夜行衣,蒙著臉與暗衛打得正酣的杜學義,接受到指令,悄然退出了戰鬥。


    “老大。”


    沒一會兒,杜學義出現在衛清晏麵前。


    “去宮門候著,對外就說等宮門開,你要進宮請旨,再次搜查景王府。”衛清晏用男聲吩咐。


    杜學義看著地上暈死過去的景王,多年的默契讓他很快明白衛清晏的意思,低聲道,“然後我得到消息,飛天大盜的確進了景王府。


    我擔心景王出事,等不及宮門開,便再度趕到景王府,要求搜府,可是如此?”


    將衛清晏的用意猜得一絲不差。


    衛清晏頷首,“飛天大盜的線索,你及時準備好。”


    杜學義勾唇,露出一抹自信的笑,“老大放心,必不叫他們看出破綻。”


    飛天大盜殺人偷物,可惡至極,讓他被這個鍋不冤。


    頓了頓,他看著地上死狗一樣的人,“你要親自將他丟迴景王府?太髒了些,要不屬下找個人來吧。”


    衛清晏搖搖頭,“不必,你速去準備。”


    杜學義聞言,沒再堅持,尋了個偏僻地,換迴尋常衣服,帶著人直奔宮門。


    衛清晏又召來一個暗衛,“設法將這邊的事,告知我姐夫,讓他及時去找縉兒。”


    暗衛得令潛入夜色中。


    衛清晏往小鬼身上倒了些粉末,掩蓋了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而後看了眼屋外的時煜。


    時煜似有所感,亦看了過來,兩人視線相對,她朝他微微點頭,便彎腰提著小鬼從後窗翻了出去,直奔景王府。


    另一邊,龔明誠正帶著人四處在找兒子,一個尋常百姓打扮的男子看到他們,忙喊道,“官老爺,救命啊,官老爺,城西有歹人作案,城西有歹人作案啊……”


    他簡單說了城西那邊的情況後,低聲對龔明誠說了句,“公子無礙,在城西。”


    龔明誠立即明白這是衛清晏的人,得知兒子已經安全,他眼角不可抑地閃了淚花。


    用手胡亂抹去,朝身後一眾官差道,“城西有人報官,隨本官去城西。”


    有官差道,“大人,小公子還未找到,要不屬下帶人去城西,您繼續找小公子。”


    龔明誠搖頭,“先去城西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


    一眾官差有的對龔明誠更加敬重,有的則覺得他有些傻,百姓哪有兒子重要。


    龔明誠將眾人神情皆看在眼裏,對其中一個頭領道,“情況緊急,你們身手好的,先趕過去。”


    頭領想想,自家大人不會武功,的確會拖累他們的速度,便也不敢耽誤,就要讓那報官的男子帶路。


    那男子忙道,“小的跑一路,實在走不動了,聽說那犯案的是京中權貴,小的也得罪不起,免得將來被報複,還請官老爺放過小的啊。”


    偷偷報官卻不敢透露身份的人,官差們以往也遇到過,便也沒多想,留了幾人護著龔明誠,其餘人先往城西奔去。


    留下的都是龔明誠的心腹,他忙問男子,“同我細說下,你主子如何安排的?”


    男子看了看四周,見無其他人,才將衛清晏救下龔縉,以及她的安排低聲同龔明誠說了。


    “龔大人,小公子那邊雖有暗衛護著,但免生變故,還請您速速趕去才好配合才好。”


    “有勞,我這邊去。”龔明誠說著話,便跑了起來。


    清晏為了護龔縉的名聲,讓人將他送去了城西的另一個小院子,而後又從景王府抓了景王身邊的護衛到那小院。


    做成景王府護衛抓了龔縉的假象,等他們趕到時,便是龔縉殺死那護衛時。


    可要讓大家相信,龔縉的確是被景王府護衛綁的,少不得是要一番打鬥的。


    刀劍無眼啊,龔明誠想到兒子可能有危險,恨不能竄天遁地,跑的飛起。


    幾乎與頭領等人前後腳趕到。


    官差好奇自家大人,怎麽來得這樣快,但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顧不得多問了。


    因為他們已經看見一處小院,那小院外有幾個百姓探頭探腦地議論著什麽。


    見到官差過來,有個漢子忙道,“大人,這裏頭好像有人犯案。”


    “怎麽迴事?”有官差問道。


    “好像是什麽權貴綁架了一個少年,想要給他妻子娘家一點顏色瞧瞧。


    也不知該說那少年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掙脫了,正要逃走呢,又被發現了,眼下正和那權貴家的護衛打起來了。”


    他指著地上的一個匕首道,“裏頭動靜太大,剛還飛了刀子出來,我們有心幫忙,實在能力不足,不敢進去,還望大人見諒啊。”


    他這話一出口,其餘跟著看熱鬧的怕官差怪罪,也忙道,“是啊,並非我們袖手旁觀,實在是我們招惹不起啊。”


    龔明誠知道這些百姓中定有衛清晏的人,他們會設法阻止百姓入內,以免他們看到屋內實情,也知龔縉身邊有暗衛護著。


    可看到地上的匕首沾著血,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忙就朝裏頭走去。


    “大人小心,讓屬下先進去瞧瞧。”有官差攔住他。


    龔明誠憂心兒子,腳步未停,官差隻得忙拔刀護在他麵前。


    眾人到了屋裏,見到的便是龔縉被一個護衛壓在身下,那護衛正用匕首抵著龔縉的脖子,再往下一點點就能割破龔縉的咽喉。


    龔縉極力抵抗著。


    “縉兒。”龔明誠神色大變,飛快上前拉著護衛。


    護衛被他這一拉,泄了力道,龔縉反應極快地搶過護衛手裏的匕首,將匕首用力插進了護衛的心髒。


    血從護衛口中噴出,護衛瞪大了眼,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被龔縉用力推倒在地。


    徹底沒了氣息。


    他到死都沒想明白,自己在王府冒充王爺呢,怎麽突然就暈了,醒來就見這少年要殺他。


    求生本能讓他反抗,好在他身手好過少年,眼看著就能反殺了少年,卻被突然闖進來的一群人亂了陣腳。


    身後有大膽的百姓跟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後怕道,“幸好官差大人們來得及時啊,要不然出事的就是這少年了。”


    “是啊,歹人真囂張,就為了給妻子教訓,就要殺妻子娘家人。”


    ……


    龔明誠顧不得聽百姓的議論,忙扶起兒子,“縉兒,傷到哪裏了?”


    龔縉臉上被護衛噴了一臉的血,看著十分可怖,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委屈道,“我想要逃跑,被他發現,傷了腿。”


    龔明誠忙去查看,見龔縉大腿的確被匕首劃了個傷口,心疼得要命。


    但很快反應過來,衛清晏的人護在暗處,怎麽可能讓人傷了兒子,這傷定是兒子為了演戲逼真,坐實景王府的罪名,故意讓景王府護衛傷的。


    心疼歸心疼,被劃一刀,總比落得一個被景王玷汙的名聲好,他拍了拍兒子的肩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龔縉聽著父親咬牙切齒的語氣,知道自傷的事,瞞不住父親,不過,同父親解釋是迴家後的事。


    眼下,他該揭發景王罪行的,便大聲告狀道,“爹,他是景王府的護衛,是景王讓他抓我的。


    說是婉儀姨母敢同他和離,他就要殺了婉儀姨母的娘家人,給姨母一個警告。


    還說,若婉儀姨母依舊不改主意,下一個會死的就是姨母的孩子,說他是當朝親王,以後還可以再娶王妃,有的是女人給他生孩子。


    爹爹,這樣的壞種,平日定是欺負狠了婉儀姨母,姨母才不得已想要和離,您和母親一定要救救姨母啊,救救兩個孩子啊……”


    龔縉說著說著便暈倒在了龔明誠懷裏。


    “對,我們在外麵也聽到了。”


    百姓們附和,可他們卻不知,那些話都是衛清晏的暗衛模仿景王府護衛口吻說的。


    不知誰帶的頭,紛紛罵起景王。


    而被眾人罵的景王,被衛清晏丟在景王府,在一陣吵鬧聲中幽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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