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安遠侯府,卻不見衛清晏,時煜有些失落。


    杜學義看著打扮的似孔雀開屏的時煜,還有他帶來的幾個大箱籠,心裏則是發毛。


    時煜這般隆重赴約,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


    畢竟他喜歡男人。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雖不及將軍長的精致,他也算五官雋秀,比上京城裏頭許多男子都好看……


    想著想著,不由打了個寒戰,看向時煜的眸光便多了一分防備。


    時煜臉沉如水。


    和杜學義廝混那麽多年,便是猜不全他的心思,他也能揣摩個五分,不願叫他混想下去,他曲指敲了敲桌麵,“讓本王來所謂何事?”


    何事?


    無事!


    但將軍交代了任務!


    杜學義忙正了神色,提著酒壺將兩人麵前的酒盞倒滿,“迴京半年,學義不曾好好與王爺聚聚,今日想同王爺敘敘話。”


    要喝酒?


    時煜似笑非笑看他,“安遠侯今日怎會想到同本王敘舊?”


    “王爺說這話,學義就該心寒了,你我相識多年,也算是老友。”


    杜學義歎了口氣,“將軍出事,學義心裏不好受,見著往日老友更易觸人傷情,便同王爺疏遠了些。


    這幾日見著燕嵐,更叫我想起將軍,但也明白了,不能因著失去的人,而忽略了眼前的朋友。”


    說罷,他自己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端起酒杯仰頭喝盡。


    沒有主動找容王,是因分開多年,歸來已物是人非。


    還有他內心複雜的情緒。


    感激容王為將軍做的,愧疚自己對將軍的付出不及他。


    亦不忍見他病弱的樣子。


    時煜手指摩挲著酒盞,將杜學義的話在心裏過了一遍。


    那日暗衛雖未能跟進風曉院,不知杜學義和衛清晏在裏頭說了什麽。


    但以杜學義對衛清晏的態度,他很確定,衛清晏在杜學義麵前是表明了身份的。


    他亦仰頭將酒咽下,心頭有些泛酸。


    笑道,“學義說的是,我們隻看往後。”


    他在心裏將往後二字,重複了一遍。


    今日這頓酒,是小晏吩咐的。


    杜學義忙又替他滿上,“王爺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若是還如從前那般,他得悠著些。


    時煜舉了舉酒杯,又是一口喝下,試探道,“學義覺著呢?”


    目光似不經意掃了眼杜學義身邊的酒壇。


    足足十壇。


    這是衝著讓他喝醉來的。


    杜學義很認真地看了看他的臉色,點頭道,“我瞧著王爺比從前好了許多,可是遇著好大夫了?”


    時煜搖頭,“沒有。”


    杜學義不知他身子為何好,那小晏讓他灌醉自己的目的是什麽呢?


    他繼續道,“說來我這身子能有所恢複,或許該多謝令妹。”


    “我妹妹?”


    杜學義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妹妹是誰,愣了一下。


    時煜唇角微微揚起,將那日在溫泉的事,掩去衛清晏給他渡氣的那部分,同杜學義說了,“本王本也打算近日登門,既是感謝,亦是道歉。


    帶了些女兒家的東西,煩請學義幫忙轉交給常姑娘。”


    杜學義嘴上客套上,心裏嘀咕,那些大箱籠是給將軍的啊。


    害他虛驚一場。


    溫泉的事,將軍沒同他說過。


    他又看了看時煜,見他的確精神了不少,莫非是將軍給了他什麽靈丹妙藥?


    也不是不可能,將軍最是不愛欠人情,容王的病因他而起,他定不會不管的。


    那今日讓容王來喝酒,是不是還要為他做什麽?


    這般想著,又往時煜酒杯裏填滿了,舉杯道,“學義賀王爺身體康複,來,幹杯。”


    時煜同他碰了碰,喝盡。


    杜學義見他連喝幾杯,都不曾拿一下筷子,又招唿道,“王爺你先吃點菜墊墊,空腹喝酒最傷身,你這身子剛好,可得注意著些。”


    時煜笑,這便是小晏那般看重杜學義的原因。


    雖不那麽靈光,卻有一副難得的好心腸。


    亦是個值得信任的,“學義,本王身子有所康複的事,還請對外保密。”


    杜學義想到容王如今被皇上困在京城,了然地點頭,“王爺安心。”


    若叫皇帝知曉容王身子康複,隻怕又得忌憚他了。


    兩人碰了碰杯,一切盡在不言中。


    推杯過盞,喝到後麵時煜直接提了酒壇,一人一壇對飲。


    有了酒,話也多了起來,好似迴到了過去的時光,杜學義一時感慨,加上怕時煜疑心,他也不由多喝了些。


    但心裏始終記著將軍的任務,盡量讓自己醉在時煜之後。


    衛清晏過來時,杜學義保持著僅有的一點清醒,指了指時煜,“醉了,他的身子喝這麽多久,沒事吧?”


    摸了摸時煜的脈,衛清晏道,“他無事,你喝多了,先迴去吧。”


    杜學義心下好奇,但還是聽話地走出了屋。


    他也確實是喝的有些多,走路都有些晃蕩,要知道,那可是他找的市麵上最烈的酒。


    等走到院外,想起來冬藏和驚蟄被阿鹿帶去灶房用膳了。


    將軍如果要為容王做些什麽的話,該是需要有人值守的吧?


    他甩了甩腦袋,迴憶了下,將軍似乎沒說不讓他在外麵守著。


    那就是他可以在外麵守著。


    心裏這樣想,腳步已經迴轉了。


    走到門口,見門是開著的,下意識地探了探頭,瞬間被驚得打了個酒嗝,“呃……呃……”


    將軍在親容王。


    準確說,將軍在吸容王的嘴!


    腦中瞬間想起在軍中聽過的故事,妖怪靠吸食男人精氣而活。


    難道將軍是這樣起死迴生的?


    “將……將軍……別衝動……”他很是艱難開口,“這是容王,他……他是我們朋友……不能傷,他還是親王……”


    死不得啊。


    衛清晏好笑看他,“不然呢?”


    她本是打算補充點生機就馬上離開。


    誰知時煜竟同第一次一樣,吮住她的唇不放,這才讓她明明聽到腳步聲,卻沒有及時退開。


    等時煜鬆開了她,她擔心剛剛存到體內的生機又被他吸走了,這才又補了兩口。


    竟被杜學義撞了個正著。


    看著他那心中有兩個小人打架的神情,用腳指頭想也知他在胡思什麽。


    將軍是吃人的妖精!


    他在艱難抉擇,是要將軍繼續活著,還是讓容王犧牲。


    最終,他慷慨赴義,“要不,將軍還是拿走我的精氣吧,留我半條命就行。”


    半條命留著陪笑笑長大,應是夠了。


    衛清晏無奈扶額,無法跟個醉鬼解釋,扯著他便出了屋。


    醉酒的時煜睜眸,麵色凝重。


    他當然知道小晏不是要殺他。


    那杜學義的話是什麽意思?


    小晏親他是為了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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