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寶疑惑不已,眼前的烏影已盡碎,變成了星星點點的墨光。


    這些墨光巍巍顫顫的貼在她小腿上,都沒有了任何力氣。


    可它竟也不離開?


    “奇怪……”


    “是什麽阻攔嗎?”


    “若是阻攔,怎麽會有執念如此強的阻攔。”


    粟寶意念一動,頭頂上的白光已經開始崩塌了。


    她迴頭看,猶豫不決。


    她很清楚這些白光都是她構建出來的,那邊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是世人的永生、是世間再無生老病死苦。


    可腳下顫抖的墨光,卻又讓她心尖刺疼。


    像是一根針,狠狠的紮在了心裏。


    “算了……”粟寶最終放棄。


    “我現在能構建出永生新世界,下次我也依舊能。”


    但眼前的墨光卻讓她無法再向前。


    如果不搞清楚這是怎麽迴事,她就算上去了心底也會有裂縫,全新的世界也會跟著有裂縫。


    所以她決定退迴去看一看。


    粟寶迴頭,穿過了白光,麵色清冷的出現在了那一片烏影墨光麵前。


    這一片墨光已經沒有了形狀,碎成了星星點點,憑借這一股癡念依舊死死的拉著她。


    見她出現,它仿佛委屈的孩子,一下子全都撲過來了。


    落在她頭發上、手上、肩膀上……


    她好像能聽到它的咽嗚聲:“不要離開……不要離開……”


    咚!


    粟寶心若鼓捶,原本沒有的心跳,重新咚咚的跳了起來!


    心跳越來越快,心尖的那種刺疼也越來越疼!


    粟寶不由得捂住心口,抬手一撈,把這些墨光都撈到了手裏。


    究竟是誰?


    她雙眸間有金光亮起,很快時間和空間籠罩住墨光,迅速將他重建。


    首先出現的是一隻節骨分明的手,手指修長,十分好看的手。


    那隻手一出現,就立刻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強行掰開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


    粟寶冷眸看著。


    這隻手之後,很快雙腳、身體、另一隻手也重建。


    是一個很高的人影,胸膛寬厚,毫不遲疑的將她抱入了懷裏!


    咚咚、咚咚……


    粟寶的心跳聲越來越清晰,這樣的心跳甚至有些吵鬧,吵得她腦袋發疼。


    她想要把這人影推開,他卻不由分說,用力的抱住她不許她推開。


    粟寶皺眉:“我不管你是誰,但是,誰也不能阻擋我的腳步。”


    耳邊傳來低沉沙啞、略帶哽咽的聲音:“粟寶……”


    “那我呢?”


    “你不要我了嗎?”


    粟寶一愣。


    這身影抱住她,她沒有看到他重建的臉,隻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你忘記我了嗎?”她感覺到他把頭埋在她肩膀裏,聲音沙啞得不像話:“那可以再重新記起我嗎?”


    “我是司亦然。”粟寶感覺到那聲音就好像被棉花團堵住一樣,聽著極其壓抑沉悶:“粟寶,我是司亦然。”


    “我是龍國京城人,也是陰界五大帝之一的青華大帝,九幽之地的守護者。”


    “可以重新認識我嗎?”他聲音帶著悲嗆和哭腔,越來越緊的抱住她。


    粟寶緩了好久都沒有緩過來,司亦然,司亦然……


    這名字好熟悉!


    他是誰?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她推開他一些,他卻還不肯放手。


    粟寶無奈道:“放開我吧,這世間沒有什麽不能放開的,便是以前有感情,在新的界域前一切都是空談。”


    “我可以跟你保證,待我將“新界”臨世,你如今的所有痛苦都會消失不見。”


    司亦然垂眸看她:“我不要那時候,我隻要現在。”


    粟寶看向他的臉。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聲越來越快。


    她皺眉:“愚蠢的決定,現在對於將來的新世界來說,不過就是毫不起眼的一瞬間!”


    司亦然盯著她的眼:“哪怕就隻有一瞬間,我也要現在。”


    粟寶:“……”


    這人真固執。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粟寶心跳越來越快,不過也讓自己頭腦越來越冷靜。


    迴憶片刻,她點頭道:“記得,司亦然,以前我們在一起過。”


    在一起過這幾個字,一刹那間撕裂了司亦然的心。


    “現在也在一起,以後也在一起,粟寶,你不能這麽不負責,答應了我轉眼又將我拋棄。”


    粟寶:“……”


    這人不僅固執,還幼稚。


    “世間一切情感都是牽絆住自己的阻攔!”她道:“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為自己愛別人,愛這個世界,但別人或這個世界卻不能同等的愛他。”


    “跟父母吵架會痛苦,是因為你愛著父母,但若你心灰意冷,完全把這感情拋開,你就會發現無關緊要的人根本傷不了你分毫。”


    “同樣的,跟朋友吵架、跟愛人吵架……都是一樣的道理。”


    粟寶眼神冷靜得可怕:“隻要不愛,一切的煩惱、痛苦都不會有。”


    “有煩惱、痛苦的,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我如今已經明白了,放棄這所有的庸俗,將所有世人帶上一個極樂世界,再也沒有任何悲傷、痛苦、煩惱的世界。”


    司亦然不知道怎麽迴事,為什麽隻是關於愛情的思考,她最終得出這樣的結論。


    他紅著眼問道:“那你外婆呢?你也不要你外婆了?”


    他一抬手!


    蘇老夫人守在粟寶屍體邊,目不轉睛看著她的畫麵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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