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此次北巡,朕為何偏偏選中你隨行?”


    皇帝的聲音低沉而富有深意,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千鈞之重,讓周姓不禁心頭一凜。


    他雖曾私下揣摩過皇帝此舉的用意,但此刻麵對皇帝的直接詢問,心中仍不免泛起一陣漣漪,一種微妙且不安的感覺悄然蔓延開來。


    難道?


    他想起了孫方剛剛跟他說的話,,一個驚人的猜想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皇帝此行,莫非是有意為之,以他和雲風為誘餌,故意考驗大皇子,或者幹脆就是想引誘大皇子出手?


    這個念頭讓他唿吸一滯,心髒仿佛被無形的手緊緊握住,幾乎要跳出胸膛。


    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深吸一口氣,試圖用最平和的語氣迴應:


    “老臣愚鈍,隻當是陛下對老臣的信任,願將龍體安危托付於老臣,實乃老臣之榮幸。”


    皇帝聞言,輕輕歎了口氣,那聲音中既有失望也有無奈:


    “你的迴答,雖不中亦不遠矣。起初,朕確實對你有幾分信任,但你的行為,卻讓朕深感痛心。無論是私通匈奴,還是密謀刺殺雲風,哪一樁不是欺君罔上之罪?”


    皇帝的話語冰冷如霜,字字句句都流露出肯定。


    周姓原本還抱有一絲幻想,以為皇帝隻是有所懷疑,並未完全掌握他的罪證。


    然而,皇帝的一席話,徹底擊碎了他的僥幸心理,讓他明白,一切罪行皇帝都是知道的,而且證據確鑿。


    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再掙紮,直言道,


    “陛下,廢長立幼,曆來為亂之源,老臣此舉,實乃為了大夏江山社稷之穩固,為了我大夏千秋萬代的繁榮昌盛啊!”


    皇帝的目光愈發犀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視周姓靈魂深處。


    “你是在質疑朕的決斷嗎?你以為,你所謂的‘撥亂反正’,便是正義之舉?”


    周姓深知,此刻唯有說服皇帝,方能有一線生機。他咬緊牙關,繼續辯解,


    “陛下,廢長立幼雖非罕見,但每次更迭無不伴隨著腥風血雨,社會動蕩。老臣此舉,實乃出於對大局的考量,敢於擔當他人所不敢為之事!”


    皇帝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嘲諷與不屑,


    “說得好聽!若非你乃雲鈞之舅,朕還真要被你這番冠冕堂皇的言辭所蒙蔽了!”


    皇帝的聲音冷冽如寒風,字字句句如冰錐般刺入周姓的心房,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皇帝緩緩踱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周姓緊繃的心弦之上,讓他的緊張與不安愈發加劇。


    “周姓啊周姓,你可知道,朕其實給過大皇子無數次機會,就連這次北巡,也是朕對他的最後一次考驗,想看看他是否有容人之量,是否有帝王之姿,是否能夠擔起這大夏的江山社稷!”


    周姓沉默了,他瞪大了眼睛,滿是驚愕與不敢置信。


    在他看來一切都是皇帝故意設的局,為的就是讓大皇子雲鈞犯錯,然後將其拿下。


    皇帝並未理會周姓的沉默,繼續說道,


    “但是,他的氣量太小!雲風對於大夏的重要性,在這次匈奴之戰中你應該看得清清楚楚。”


    “而雲鈞呢?他的目光卻隻局限於雲風對他地位的威脅,心胸狹窄,辦事衝動易怒,毫無帝王應有的沉穩與氣度。”


    “如此之人,朕怎麽放心把天下交給他!”


    說到此處,皇帝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與失望。他凝視著周姓,仿佛要看穿他的內心,


    “此次北巡,他是不是打算連朕一起除掉?以絕後患?”


    周姓正欲狡辯,但皇帝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以朕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打算如此一勞永逸,消除所有對他不利的因素。”


    “但隻可惜,他的眼光太過狹隘,手段也太過拙劣。隻要朕死的不明不白,就憑他那點手段,別說讓天下信服,可能連皇城中那些野心勃勃之輩都壓不住,大夏的江山遲早會毀在他的手裏!”


    皇帝的話語讓周姓如夢初醒,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麽的天真。


    如今的大夏看似繁榮昌盛,但實際上卻是皇帝以超凡的智慧和手腕強行整合的結果。


    大夏立國時間太短,內部矛盾重重,這幾年在雲風的屢屢建議下才略有好轉。


    以他對大皇子雲鈞的了解,隻要大皇子上位,必將推翻所有雲風設立的政策。


    而雲鈞自身也做不到如皇帝這般力壓朝堂,那結果必然是天下大亂。


    那結果可想而知!


    想到這裏,周姓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他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深淵。


    “陛下,就算大皇子如此不堪,但您依然可以教導他啊!”周姓不甘心地說道,試圖為雲鈞爭取最後一絲機會,“三皇子曾言,不教而誅,實乃暴虐之舉。陛下身為萬民之主,更應注重教化與引導。”


    皇帝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與無奈。


    “他想成為的是帝王,而非需人時時教導的孩童。帝王之路,需自己一步步走出來,朕幼時或許能給予他指引,但如今他已成年,理應自行承擔所作所為的後果。”


    “教化?”皇帝繼續說道,語氣中充滿了諷刺,“朕已教化他多年,可結果呢?他學會了什麽?隻學會了朕的心狠手辣,卻未學會朕的容人之量與智慧。他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便是殺戮。朕已經教不了他了!”


    周姓一時語塞,他深知皇帝所言非虛。大皇子雲鈞的行事作風,確實過於偏激與殘忍,缺乏帝王應有的沉穩與氣度。


    “那……那二皇子雲翼殿下也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啊!難道陛下也想這樣試探二皇子嗎?”


    皇帝讚賞地看了周姓一眼,沒想到這位武將的思維竟如此活絡。


    “雲翼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無論是眼光還是格局,都遠勝雲鈞。待雲鈞之事塵埃落定,朕自會以同樣的方式考驗他。若他能通過考驗,皇位之事,也未嚐不可商議。”


    周姓聞言,心中震驚不已。他原以為皇帝心中已有定論,卻沒想到二皇子雲翼竟也有機會。他愣愣地看著皇帝,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皇帝歎了口氣,語氣中透露出幾分疲憊。


    “其實,雲風對皇位一直無甚興趣。他所求者,不過是安穩度日,遠離權力鬥爭。雲鈞之所以走到今日這一步,全然是他自作聰明,誤以為雲風對他有威脅。朕曾多次給過他機會,可他卻一次次讓朕失望。”


    皇帝的話讓周姓心頭一震,此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他可能不信。


    但是說這話的是文成武就的皇帝,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怎麽會有人對陛下這至高無上的位置不感興趣呢?”周姓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不解。


    “是啊,朕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人!”


    皇帝也不由感慨道,其他人不感興趣是沒有機會,就像自己那個紈絝四兒子雲浮!


    雲風這邊自己多次暗示他可以扶他上位,他都是避而遠之。


    即便是這次,也是在皇帝萬般無奈,動用了威逼利誘的手段之後,雲風才勉強點頭答應。


    但皇帝心裏清楚,若有一日雲風尋得機會,定會毫不猶豫地丟下這沉重的皇冠,甚至可能真如他半開玩笑時所說的那樣,成為一個不理朝政、隻知享樂的昏君。這讓皇帝感到既頭疼又無奈。


    此次北巡,皇帝原本打算利用大皇子的多次刺殺行動,激發雲風的逆反心理,讓他意識到皇權爭奪的殘酷。


    然而,雲風卻似乎完全不為所動,他非但沒有主動請纓出征匈奴,反而一副擺爛的姿態,讓皇帝的一片苦心付諸東流。


    “扶不起,真的是扶不起啊!”皇帝心中暗自歎息。


    如果強迫雲風接手他的位置,自己這大夏的發展肯定不用他憂心。


    但皇室的地位不知道得被其禍禍成什麽樣子。


    看雲風那樣子上位後,很可能會為了自己的清閑而大肆放權。


    有道是放權容易收權難!


    他不僅希望大夏能夠長治久安,更希望雲家的帝位能夠千秋萬代、永固不衰。


    因此,對於雲鈞這個長子,皇帝雖然心中不滿,但還是給了他不少機會。


    可惜雲鈞沒有看明白,周姓也沒看明白。


    ……


    周姓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與無奈,


    “陛下,老臣……老臣明白了。老臣一直以為,雲風殿下隻是故作姿態,沒想到他竟是真的對皇位無欲無求。是老臣錯了,錯在太過執著於權勢。”


    皇帝聽聞此言,眼神變得深邃而複雜,他凝視著這位跟隨自己南征北戰、曆經風雨的老臣,心中五味雜陳。


    皇位的競爭上向來都是腥風血雨的,既然做錯了那就要挨罰。


    “看在你那赫赫戰功,迴皇都後,朕準你告老還鄉,安享晚年。”


    “謝陛下!”


    周姓鬆了口氣,如此結局比想象中好了許多。


    至於大皇子那邊,他現在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再說他早就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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