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凝視著皇帝禦案上靜靜躺著的兩本書籍,心中驚駭如浪濤翻湧,瞬間,冷汗涔涔而下,浸濕了衣襟。


    他總算是知道皇帝匆匆叫他過來所為何事了。


    “父皇,請您容兒臣解釋一二!”雲風急切地開口。


    “朕召你來,正是為了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說吧,朕聽著。”


    雲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父皇,其實,關於此事,兒臣也是後來才得知的……”


    “哦?你既然已知情,為何還要任由事態發展至此?”


    雲風心中一緊,急忙搜腸刮肚,編織起一個看似合理的借口,


    “父皇,兒臣之所以這麽做,其實是想提升您的位格,讓您在未來的行事中更加遊刃有餘,無往不利!”


    皇帝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雲風眼神中的躲閃與不安,他覺得這理由肯定是雲風瞎編的。


    然而,他並未立即揭穿這層薄薄的謊言,反而饒有興趣地想看看雲風如何自圓其說。


    “位格?朕已登基為帝,超越三皇五帝,這樣的位格難道還不夠高嗎?”皇帝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玩味。


    雲風搖了搖頭,開始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父皇,自周朝以來,曆代皇族皆以天子自稱,這無形中便已自降一格,屈居於天之下。您可知道,在上古時代,人皇的位格可是與天帝並駕齊驅,不分高下的!”


    皇帝輕輕一笑,不置可否:“這些都是你道教所宣揚的理念吧?你不是跟朕說過這世界並沒有仙神嗎??”


    雲風搖了搖頭,“自然是沒有的!但是,許多百姓卻深信不疑。他們供奉神靈多年,您說沒有,他們會信嗎?即便是父皇您,內心深處,難道就沒有一絲懷疑嗎?”


    皇帝聞言,神色略顯尷尬。


    他不得不承認,若非心中存有一絲僥幸與迷信,他又怎會被侯生等人所騙,白白服用了半年的毒藥?


    “休要顧左右而言他,朕隻想知道,這兩本冊子究竟是如何誕生的,你編寫它們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麽!”


    皇帝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企圖掩飾那份尷尬。


    “父皇,您細想,天子之名,雖貴為九五之尊,卻仍謙遜地屈居於浩瀚天際之下。


    一旦遭遇天災人禍,那些陰陽家、風水玄門的術士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大肆宣揚此乃皇帝失德,招致天譴。


    而百姓愚鈍,對於這樣的說法就算表麵不信,但內心深處卻難免如暗流湧動,生出幾分難以言喻的疑慮。


    父皇,你難道忘了當年天降隕石的事情了嗎?當時別說是百姓,就連父皇自己都產生了動搖不是?”


    說到這裏,雲風仿佛連自己都被這番話所說服,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雖然雲風說的沒毛病,但皇帝還是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雲風,天降隕石那次可謂是他一生的恥辱!


    “你這是何意?朕乃千古一帝,區區一塊隕石,怎能動搖朕的堅定心誌?”


    雲風知道皇帝最是嘴硬,便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父皇,兒臣不過是以此為喻,這也正是兒臣並未阻止徐道長對您進行正麵宣傳的緣由所在。”


    皇帝聞言,冷哼一聲,顯然對雲風的解釋並不買賬,


    “即便你的比喻有幾分道理,那你自己大肆宣揚之事,又該如何解釋?朕真是未曾料到,平日裏看似懶散無為的你,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機。”


    雲風嘿嘿一笑,臉上露出幾分狡黠與得意,


    “父皇,兒臣這也是為了自保,想出的一個無奈之舉啊!”


    “您想,若是有朝一日,兒臣的哪位兄弟登上了皇位,意圖對兒臣不利,兒臣便可以這小天尊的身份為盾,警告對方不要輕易對兒臣下手。一旦對方膽敢輕舉妄動,兒臣便再弄出些‘天罰’的戲碼,讓對方心生畏懼,不敢輕易對兒臣下手。”


    皇帝聞言滿頭黑線,他隻知道雲風苟,完全沒發現雲風的所有算計都圍繞著‘苟’這個中心思想四麵開花。


    然而,皇帝也不得不承認,雲風的想法多少有些天真和想當然了。。


    “能夠最終奪得皇位的,又怎會被你這小小的天罰所嚇倒?殺人滅口,可不僅僅隻有明麵上的殺戮這一種方法。”


    雲風卻顯得胸有成竹,自信滿滿,


    “但是,兒臣有群眾基礎啊!隻要他們殺不死兒臣,兒臣便能卷土重來,帶領大軍殺迴京城,我雖然對皇位不感興趣,但是對報仇可不會手軟!!”


    “你為何會如此自信他們殺不死你?還能讓你逃跑,日後進行報複?”


    皇帝此刻也有點看不明白雲風的蜜汁自信來自於哪裏。


    “因為如果父皇真有什麽不測,兒臣肯定會第一時間遠走高飛,躲得越遠越好!他們根本找不到兒臣的蹤影,又怎能殺死兒臣呢?”


    皇帝頓時被雲風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這確實是雲風能幹出來的荒唐事情。他忍不住質問:


    “你就一點沒想過將這種可能滅殺在萌芽狀態嗎?非得那麽被動?”


    皇帝實在不理解,自己這個千古一帝,怎麽生出個這樣的兒子。


    “這不都是以前想的種種昏招嗎?父皇還請放心,我現在一心跟著你混!你這位置舍我其誰!”


    雖然皇帝感覺甚是欣慰,但不知為何,還是感覺有些暴躁,有一種將雲風吊起來打一頓的衝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這份想法,然後擺了擺手。


    “你這道教,你打算如何控製,任由它這樣野蠻的發展下去嗎?”


    “哎,父皇,你說這個我還頭疼呢!徐道長被我那套成仙的說法束縛,天天想著撂挑子不幹,然後找個大山修煉!”


    雲風這迴答是皇帝沒想到的,他一直覺得怎麽可能有人不被權利和利益所吸引。


    所以他問這話本身是為了考驗雲風如何應對教派發展這件事。


    “那徐道長的弟子呢?萬一出個爭名奪利,意圖掌控一切之人怎麽辦?”


    雲風擺了擺手,滿臉不在意,


    “就算真出了這樣的人,受限於道教的教義,他也沒有太大的發展空間!他下麵的人是不會同意他瞎搞的,除非他所做之事真是利國利民!”


    “其實父皇,你根本不用太防備道教,道教思想畢竟大多數出自道家,道家那群人什麽德行你還不知道嗎?我一種憂心的是他們什麽時候把自己作沒了!”


    對此皇帝都不由的點了點頭,道家那群人還真是這樣,一群閑雲野鶴。


    “行吧,此時我便不再追究,倒是你最近小心一點,想對付你的人可不少。這一次可能不僅是暗殺那種簡單的方式了!”


    “父皇放心,對於自己的小命,我還是很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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