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開了整整一個晚上,天亮的時候停了下來。


    依照他的記憶還有導航提示,他們已經在蔡家的地界了,開了很長時間的車,文博累得全身酸痛,他趴在方向盤上眯了一會。


    頭一碰到方向盤,進入深度睡眠中。


    跟萌萌做的夢相似,他也夢見蔡子倩,蔡子倩拉著他還有女兒,一家人歡歡喜喜的,睡夢中有人扯他的衣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隻見滿臉通紅的萌萌用極弱地聲音對他說:“爸爸,熱!”


    他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


    再看外麵,天已經很亮了,迴頭看車後座,萌萌由於缺氧憋得滿臉通紅,他抬著手把四扇窗戶打開了,風吹進來之後,父女倆的狀況才好了些。


    “爸爸,爸爸!”萌萌發出微弱地聲音,“我渴!”


    文博恢複了體力之後去後備箱給她拿水,走了這麽長的時間才發現,準備的食物已經剩得不多了,水還剩下三瓶,可以吃的食物僅能夠維持接下來的兩餐。


    這裏的荒涼跟幾年前一樣。


    其它的地方,隻要有村寨,幾年的時間就能迅速擴張周圍的地盤,蔡家附近特別奇怪,除了蔡家這個大家族,竟然沒有別的人口進駐這裏。


    不僅不能進駐蔡家,連周邊也不能。


    細思極恐,文博給萌萌倒了些水喝,補充了水分的萌萌氣色漸漸變好,她睜著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怔怔地望著外麵。


    “爸爸,這是哪裏?”


    文博收了水瓶,係上安全帶之後轉頭告訴她,再繞一段路就能到她的外公外婆家了,萌萌的外公外婆會是什麽態度呢?


    他開著車走了七個岔路並拐了九道彎之後終於見到了蔡家的牌坊,那次過來是傍晚,沒有很仔細地去看蔡家的牌坊。


    如今細細一看,這牌坊更像曆經數百年滄桑的古董,牌坊深入透著高深莫測,文博把車停在了外邊的停車位,牽著萌萌的手往裏邊走。


    他們在裏邊繞來繞去,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看到一個人,萌萌好奇地看著磚牆上石刻的壁畫,有的美有的兇,太兇的讓她害怕得避開了視線,太美的讓她移不開眼,不知走了多久,萌萌的腿酸痛得厲害,已經走不動了。


    她蹲在地上不肯走了。


    文博蹲了下來:“萌萌,怎麽了?”


    “爸爸,好累!”


    文博一把將萌萌抱了起來,他繼續往前走,他看到的是前麵的路,萌萌看到的是後麵的路,看著看著視線竟然模糊起來了,她嘴裏嚷嚷著:“幹爹!”


    文博聽到她的唿喊之後停了下來,轉頭往身後一看,哪有白路的影子,且白路也不會來蔡家吧,眾所周知,他為了躲陳素素,已經很久沒露麵了。


    “幹爹!”還沒轉身的文博又聽到他的一聲唿喊。


    這孩子不會是不舒服出現幻覺了吧,他把萌萌放了下來,手摸著她的額頭,卻是並不燙。“爸爸,幹爹在前麵。”


    小孩子不會說謊。


    她說看到了白路,那或許是他,也可能是有人扮成了白路的樣子故意引他往哪條路上走。文博問她:“你幹爹往哪走的?”


    “他藏在那邊。”


    不對,不可能是白路,白路雖然很聒噪,但他不是這種藏頭露尾故作神秘的人,他要出現就一定光明正大的出現,要藏也會藏的很深。


    萌萌告訴他白路在右邊的道,文博往左邊走。


    “爸爸,錯了,幹爹往這邊走的。”


    “又錯了又錯了,是這邊。”


    一連四次,文博都往那道吸引萌萌的影子相反的方向走,下一次再看到白路時,萌萌好奇地說:“在地上。”


    “爸爸,幹爹在右邊。”


    文博往右邊走。


    他知道,那道影子若是人為,見他一直反著來,就會往正路上走,哪天文博聽到萌萌一句在地上,順著身影給的方向走。


    走了兩遭已經出了迷宮巷。


    是了,這是蔡家的迷宮巷,外界人士稀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外人連找到蔡家的牌坊都非常的難,更不要說能夠走出蔡家的迷宮巷了。


    隻聽身後一聲哀歎:“還是你厲害,這麽短的時間就能走出來。”


    他聽到了那道熟悉的聲音。


    抬眼一看,正是白路。


    萌萌掙紮著撲向白路:“幹爹,萌萌好想你啊。”


    文博心裏堵得慌,這小丫頭胳膊往外拐,帶著她出生入死還不及她跟白路的感情深,不行,不能讓這孩子戀上她幹爹,萬一她哪天說上一句非她幹爹不嫁,那他要傷心死。


    “受不了你了,怎麽連你女兒的醋都要吃。”


    文博岔開話題:“別說這個,你怎麽會在這兒?”


    “說起來是個傷心事,我是被綁過來的。”


    “誰敢綁你,吃了豹子膽。”


    “你這話我愛聽。”白路習慣性地刮刮鼻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躲上一陣子吧!”他拉著文博父女前往他的藏身處,他的藏身處不是別處,竟然是那日他們都待過的武館,沒記錯的話還跟李家那位小子過了幾招。


    這家武館有好幾道暗門。


    “你怎麽會知道。”


    “你老婆告訴我的。”


    “媽媽,她在哪?”


    白路摸著她的頭:“我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不在沒見到她。”白路故意賣起了關子,文博卻能猜到,沒有見到她本人,又能知道藏在這個地方,那說明他找到了倩倩留下的線索,所以,他說是倩倩告訴他的。


    轉了幾道暗門,才到白路的休息的地方,一張簡單的床,床的對麵有一個木製的櫃子,他看起來很喜歡那個櫃子,他指著櫃子跟文博說道:“竟然是宋朝的東西。”


    “這蔡家到底什麽來頭?”


    “你不知道?”文博問他。


    “你知道?”他確實不知道,想從文博的口中套出個口風來,可惜,文博也不知道,他不是沒查過,倩倩失蹤的那一年,他開車來找過她,希望在這個地方找到倩倩,在岔路上出了一點問題,遇上了倩倩的二哥,二哥告訴他她不在國內了。


    就說了那麽一句話很快就沒了人影。


    等他再迴過神來,他已經開車出了蔡家的地界,詭異得讓他想不通他當時的行為,後來,也托人在國外打探,還打算親自前往國外去尋找,跟別的公司談合作,獨自一人不想理任何事情的時候他去過國外一些國家,拿著她的照片到處問。


    誰能知道她竟然會躲在世界上最小的一個國家,被稱為國中國的地方。


    “那你是怎麽過來的?”文博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問他,也希望從他的事情當中了解一些他跟倩倩這件事情之間的牽連。


    “都說了被綁過來的。”


    “誰綁的你?”誠心要騙他的話,在他的連環問話中一定會露出破綻,一個謊言需要一百個謊言來圓,圓謊言的過程中腦迴路要迅速地思考,編造能跟得上邏輯的故事,且一個接一個,在這中間,問話的人思維嚴謹一定能拆穿謊言。


    “其實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麽能確定是有人綁你過來,而不邀請你過來。”


    白路被激怒了:“我是被蒙著眼睛帶到這個地方來的,怎麽可能是被請過來的,有這種請人的方式嗎?”他竟然不信。


    “那你是怎麽繞開迷宮的。”


    “別提了,在迷宮裏被困了兩天兩夜,差點瘋掉了。”文博用了多長時間。


    “你想說那個幻像?”白路想到他也遇到過無數次的幻像,他看到的幻像是蔡子倩,最後他是怎麽過來的,從衣服上扯下一塊黑夜,靠自己的聽力走了出來,走出來之後又聽到鑼鼓聲,夜半三更的,聽到鑼鼓聲特別讓人不舒服,他當時沒有摘下蒙著眼睛的布,背著鑼鼓聲相反的方向走到了武館,到了武館那個聲音靜下來了。


    這時,他摘下布,看到武館,幾天來的抑鬱心情終於緩和了一些。


    他挨著武館的大獅子靠了過來,頭碰到一塊很硬的東西,他伸著手摸了一下,是刻著的一個方向,按著那個方向走到另一處,又找到一個刻有方向的柱子,循著這些留下的痕跡,他找到了這裏,並這個櫃子裏找到了蔡子倩留下的筆墨。


    白路把找到的筆墨拿給了他看。


    文博拿到她的筆記看過之後,心中越發不安,她的信上寫著,如果能通過蔡家迷宮並且進入武館找到避難所的人必定是有緣人。


    信裏提到了蔡家人的身份。


    蔡家的祖上不姓蔡,而是兩千多年前當時非常有名的一位宰相,曆史變遷,一代興一代衰,那位宰相直到過世之後兩千年都能保有這個家族的繁榮,可想而知,他的能力有多強大。


    或許也可以說,他的智慧有多超前。


    舉世罕有。


    然而,不管曾經多麽的繁榮,也總有衰敗的那一天,蔡家隻不過是比別的家族留存的時間更久一些而已。到了如今,還是暴露在世人眼中了。


    世界最小的那個國中國就有人注意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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