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越帶著酒菜,獨身一人上了思過崖。


    “風前輩,晚輩又來了,請現身一見吧。”


    李越站在思過崖邊上,仰脖唿喊。


    “小子,你怎麽來了?”


    ‘了’字剛落下,風清揚已站在李越麵前。


    李越微微一笑,這次他可看清了風清揚的動作,拱手一揖,道:


    “想前輩了唄,順路來看看。”


    風清揚白眉一挑,擺手道:“少來,老夫可經不起你這小子想,獨孤九劍招式,除非你加入華山,不然想都別想。”


    李越臉色一黑,這次他真不是惦記獨孤九劍的劍招,沒好氣的道:


    “你老人家這什麽眼神?晚輩也是有骨氣的人,怎麽會覬覦前輩的武功呢?”


    風清揚撇撇嘴,斜了他一眼,雙臂抱胸,道:


    “說的好聽,什麽事,快說,不說老夫走了。”


    李越滿臉委屈,道:“晚輩真的隻是來找前輩聊聊的,沒什麽正事,來來,我們邊喝邊聊。”


    風清揚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真的不是為了獨孤九劍?”


    “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


    兩人在石桌旁坐下,李越從食盒裏拿出幾個小菜,兩隻燒雞,擺好碗筷,又從旁邊拿出旁邊還有一小壇酒。


    “前輩,請吧,這酒是晚輩在西安醉仙樓買的,嚐嚐。”


    風清揚也不客氣,喝了一口酒,哈出一口酒氣。


    “嗯,這酒不錯。”


    說罷,伸手撕了個雞腿啃了起來。


    李越微笑道;“前輩喜歡就好。”


    自己則是輕抿一口,吃了幾口小菜,就停筷了。


    看著風清揚變得紅潤的臉色,道:


    “前輩,那虎豹雷音有效嗎?”


    “嗯.....嗯,還不錯,小子,你這功法是哪來的?”


    “哦,是家傳,家裏前輩前朝是從軍的,練的都是外功。”


    李越沒法說實話,隨口胡扯。


    風清揚吞下口裏的食物,又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道:


    “你年紀輕輕,這外功是如何練到由外而內的?”


    “嗨,機緣巧合而已,前輩不必在意。”


    見李越不想說,風清揚也不再追問,頓了頓,道:


    “去年老夫傳你的獨孤九劍總訣式,感悟出什麽啦?”


    李越臉色一正,道:


    “晚輩悟出了幾招劍法,今天來,就是讓前輩幫掌掌眼。”


    風清揚撇了他一眼,手一擺,道:


    “喔?耍來看看。”


    李越起身,抽出長劍站到空地上,道:


    “前輩,這是晚輩領悟的第一招劍法,叫‘雨落雲飛’。”


    說罷,施展了一遍雨落雲飛。


    “前輩覺得如何?”


    風清揚抬抬眼皮,道:


    “馬馬虎虎吧,還算不錯。”


    李越也不惱,道:“那請前輩看這一招。”


    長劍低垂,眼皮微微耷拉著,腦海裏神**位‘亮起’,逸散出來的能量與真氣結合,唰的一聲穿了出去,長劍劍尖在前,高速震蕩,形成一道絞殺一切的劍氣長龍,正是‘蒼龍出水’。


    風清揚‘唿’地站了起來,喃喃道:“劍意?不對,隻有微弱的劍意,算是半劍意。”


    李越收劍而立,道:“前輩,這招如何?”


    風清揚手撚長須,點了點頭,道:“很好!小子,想不到你都觸摸到劍意了,進步真是驚人。”


    李越笑了笑,道:“晚輩還有一招,前輩請看。”


    長劍橫於胸前,身體微伏,眼睛眯起,玄冰訣全力運轉,腦海神**位‘亮’了起來,鏈接成一幅像彎月的星圖,逸散出的能量與真氣結合,李越腳下一點穿了出去。


    場中李越身影來迴穿梭,像個翱翔的飛燕,殘影生了滅,滅了生,切割中央形成一個彎彎的殘月。


    風清揚目瞪口呆,抓在手裏的雞腿骨掉了都不知道,呢喃道:“劍意,完整的劍意!”


    李越微微有些氣喘,收劍,走了過來,道:


    “前輩,這是目前晚輩悟出的最強劍招了。”


    風清揚迴過神來,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道:


    “小子,你老實告訴老夫,你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


    李越一怔,傻傻的道:“米飯啊,怎麽啦?”


    風清揚深吸一口氣,平複胸中的情緒,道:“你是怎麽領悟出劍意的?”


    “哦,那時晚輩正在水底練劍,偶然抬頭一看,剛好看到飛燕從月下掠過,心有所感,自然而然的就用了出來。”


    “就這樣?”


    “就這樣!”


    風清揚覺得腦仁有些疼,道:


    “你小子真是福緣不淺啊,老夫勤勤懇懇,練了一輩子的獨孤九劍,也沒練出劍意。”


    李越一愣,這他倒是沒想到,想了想,試探著說道:


    “前輩,你會不會被獨孤九劍的理念束縛住了想法?”


    風清揚一怔,心想:“好像真的有那麽一迴事,自從得了獨孤九劍後,就被它的劍道理念完全征服,破盡天下萬法雖好,那也不是自己最初的劍道理念啊,而是獨孤求敗的劍道理念,自己好像真的被獨孤九劍‘束縛’住了,隻能在這個框框裏晃蕩。”


    一念畢,看著李越,滿臉欣喜,道:“哈哈,小子,一語道破天機啊,來來來,我們喝幾杯。”


    李越聞言,收劍歸鞘,與風清揚連幹三杯,這才道:


    “前輩可是想通什麽關隘了?”


    “哈哈.....,沒錯,老夫被你一語點醒,這麽多年,老夫確實被獨孤九劍的理念所束縛,理念雖好,但終究是別人的,而自己的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頓了頓,笑道:


    “小子,你不是一直想看真正的獨孤九劍麽?老夫今天就滿足你,算還你恩情。”


    李越也不矯情,大喜道:“那就多謝前輩了。”


    風清揚斜了他一眼,道:“剛才還說不覬覦獨孤九劍呢,現在露餡了吧?”


    “額......”李越稍感尷尬,還好臉皮夠厚,笑道:“晚輩雖不覬覦,但作為一個劍客,想看到高強劍法,這也是很正常的嘛。”


    “切!歪理一大籮筐。看好了,老夫隻施展一次。”


    說罷,抽出李越的長劍,躍至空地,把獨孤九劍的‘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氣式’,八招劍法一一施展出來,還邊講解。


    李越忙凝神銘記。


    “記住了嗎?”


    李越點點頭,隨意撿起一根樹枝,一招一招,依葫蘆畫瓢使出獨孤九劍八招劍法,風清揚在一旁指點不足之處,直到再沒有錯漏,兩人才又坐在一起喝酒。


    “小子,聽說你當上了掌門?”風清揚喝了一口酒,隨意問道。


    “嗨,都是我師父逼的。”李越與風清揚混的熟絡了,也不稱晚輩了,隨即把這一年發生的事,與風清揚隨意說道說道。


    風清揚撚住長須,點頭笑道:“看不出來呀,你小子看起來聰明伶俐,怎麽就那麽莽撞,帶著兩個弟子敢上嵩山挑戰啊?”


    李越老臉一紅,道:“這不是當時心緒不順嘛,那嵩山派沒完沒了的添堵,害得晚輩練劍都不安心,就決定懟那左冷禪一迴咯,現在不是老實了嘛。”


    風清揚忍不住伸出一個大拇指,說道:“你厲害!”


    頓了頓。


    “你整的那個四海商盟真能賺到銀子?拉上嶽不群那憨小子唄,這華山被他經營的,都快被餓死了,老夫看著就來氣。”


    說罷,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李越撇了他一眼,心裏想到:“這人老了心態可真像個小孩,明明很關心華山,卻很矯情的躲在山上,不讓別人知道。”


    “前輩放心,已經和嶽師叔談妥了,不過嶽師叔實在分不開身,一去忙這事吧,山裏的弟子沒人管教,還在煩惱呢。”


    頓了頓。


    “要不,前輩下山幫看著那些徒孫?我想嶽師叔肯定高興的,uu看書 ww.uukashu.om前輩也不想這一身武學埋沒了吧?而且山下有弟子侍候,好酒好菜少不了。”


    風清揚瞪著他,瞧了半晌,幽幽地道:“老夫算是看出來了,你這小子今天是來當說客的。”


    李越摸摸鼻子,道:“前輩,嶽師叔已經放下劍、氣之爭的執念,由前輩親自坐鎮華山,他也沒有後顧之憂啊。”


    風清揚沉默半晌,才慢吞吞道:“如果他真的放下執念,老夫倒也不吝嗇這殘軀,華山終歸還是老夫的心結,這些年武功不得寸進,也可能與此有關,唉!”


    頓了頓,


    “老夫知道你小子的心意,為說服嶽不群那憨小子,磨了不少嘴皮吧?”


    李越微微一笑,道:“其實前輩不用在意這些,晚輩受前輩大恩,若不做點什麽,心裏會留下心魔,心裏不暢快了,武功也就僅如此啦,所以晚輩還得多謝前輩成全呢。”


    “得啦,別矯情了,你現在下山去吧,就說老夫答應了。”


    隨即一歎,


    “你若是華山派弟子多好啊!”


    李越沒說話,又閑聊幾句,就告辭下山,通知嶽不群去了。


    “風師叔真的答應了?”


    嶽不群有些喜意,有些忐忑,又有些害怕,臉上神色複雜。


    李越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麽。


    “嶽師叔,畢竟是一家人,還能不進一家門麽?”


    嶽不群沉吟片刻,一咬牙道:“好,明天早上嶽某親自上山請風師叔。”


    李越長吐一口氣,他的華山之行,算是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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