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些天的反思,她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無論如何都要讓自己有後路,絕對不能因為相信別人親手斬斷自己的後路。


    若是當時她沒有遣散虞府家仆,或許現在的虞府也不至於毫無生機。


    “我知道你還怨我。”楚昱珩長吸一口氣,坐到虞忘緋對麵,“有件事我確實沒有和你說。”


    事到如今他隻能坦白,將真相告知於虞忘緋,若是她知道真相後選擇與自己一刀兩斷,那他絕無怨言。


    “王爺想說什麽就說吧。”虞忘緋沒有正眼看他。


    先前的愛不是假的,可現在似乎已經不愛了。


    小萍和裴成忠相愛時也是忠貞不渝甜甜蜜蜜的,但不愛後裴成忠卻對她惡語相加,甚至加害於她。


    “先前我接近你,喜歡你,是因為我以為你是我兒時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才會全身心地幫你,救你離開承恩侯府。”楚昱珩迴憶著兒時的事情。


    在他幼時,因生母患病離去,讓他整個人充滿了絕望,恰好在這時他不幸被人販子抓走,在此期間他整日被人毆打淩辱,身心受創,讓他一度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雖然他是個皇子,但是他的生母並不受寵,所以他被抓走後根本沒有人前去尋他,就連當時的皇帝也絲毫不重視這個庶出的九皇子。


    有一次他被安排外出乞討,就在乞討時他遇見了一個小女孩,那女孩見他可憐便給了他一張餅,還將自己手裏抱著的虞美人花朵送給了他,此時他的渾身汙穢,而女孩卻光鮮亮麗,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原本楚昱珩以為倆人不會再有交集,可是在他乞討完迴去的時候,卻在孩子堆裏看到了那個女孩。


    那個光鮮亮麗的女孩躺在那處破敗不堪的囚牢中,這讓他瞬間起了憐憫之心,他不忍如此美景跌落凡塵,地府有他就足夠了,她是天上仙子不該來此處。


    在女孩醒來後,一眼便認出了他,楚昱珩內心複雜不願與其相認,可架不住女孩的主動示好,一來二去兩人便熟悉了。


    人販子頭領命令孩子們外出乞討或者搶劫,楚昱珩擔心女孩會因不願前去而被責打,剛想要為其說話時,女孩卻主動表示自己能做。


    她向來就是一個既來之則安之的性子。


    就這樣兩人便組成了乞討團夥,專門在街道上求好心人大發善心,完成人販子規定的數額後便能獲得短暫的休息時間。


    他們曾一起下河捕魚,一起看山花爛漫,一起在大街小巷中來迴奔走……


    漸漸地,楚昱珩也不再想著求死,他看到了一束光,看到了自己生命的方向,於是他便決定帶著女孩出逃。


    若是他們一直在此處待著,早晚有一天會被人販子發賣,所以必須盡快逃出去,這樣才會有生的可能。


    兒時的楚昱珩很聰明,他詳細地策劃了逃跑方案,倆人在結束一天的乞討後,趁著人販子不注意迅速從人群中溜走,緊接著兩人換下自己的乞丐衣服,楚昱珩拉著她向縣衙的方向跑去。


    隻要他能證明自己的皇子身份,縣衙之人就必須護他安全。


    可他們還是個孩子,怎麽跑得過快馬,眼見人販子就要追上來,女孩眼神一轉,當場說道:“小哥哥,你先去找救兵,我把這群人引開。”


    “好,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小哥哥,你可一定要迴來找我呀。”


    “等我。”


    有了決斷後,兩人便在此處分開,可也正是這個決定,讓他徹底失去了女孩的蹤跡。


    雖然楚昱珩後來去了縣衙,同縣令證明了自己身份,甚至還讓人將人販子一網打盡,可他還是沒能找到女孩。


    再後來,他依舊沒能找到自己的光,因為他手下的人太少了,作為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他根本沒有自己的勢力去做想做之事。


    於是他便主動參與進了多嫡一事,站在了當今天子的隊列中,他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他隻是想要擴大自己的勢力,讓自己能更好地尋找女孩蹤跡。


    因此他開始外出征戰,靠著戰功在朝廷中站穩腳跟,據此他的勢力徹底形成,而他也順利找到了女孩的蹤跡。


    知道了女孩是虞府嫡女虞忘緋,隻可惜那時的她已經同承恩侯府的顧柏舟定了親,但他不願自己的光嫁給他人,所以便有了後來發生的事情。


    聽完楚昱珩的故事後,虞忘緋有些恍惚,原來他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抱有目的的,都怪她太過信任他了。


    “可是後來我發現,那個女孩不是你,她是蘇雲雲。”楚昱珩歎了口氣,“所以那日我才說出那番話,讓你不要過多為難他。”


    那日他是震驚的,一個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兒時的光,一個是現在的愛人,是他最喜歡的女子,一時之間他確實有些不知所措。


    無論是誰,他都不想讓她們受到傷害。


    “你喜歡我,是因為你以為我救過你。”虞忘緋冷笑道,“而你現在喜歡蘇雲雲,是因為你發現是蘇雲雲救了你。”


    真是搞笑,難道誰救了他,他便同誰在一起嗎,那他的愛也未免太過廉價。


    突然間虞忘緋感覺自己這些日子就像是一個笑話,竟然還妄想著與楚昱珩白首,竟然還企圖去做九王妃。


    上天讓她重新活了一次,結果她還是那麽蠢,明明從承恩侯府托身後就能同虞父虞母過上平安順遂的日子,結果卻卷入了朝堂紛爭之中。


    “不是。”楚昱珩急忙搖頭,澄清道,“我現在可以確認,我喜歡的是你,即使不是當初的女孩,我喜歡的也隻有你一個人。”


    說謊,都是謊話,虞忘緋才不會相信。


    見虞忘緋不為所動,楚昱珩深情的凝望著她:“先前我看你愛情和恩情分不清,但是我現在知道了,我喜歡的一直是你,隻有你,至於蘇雲雲我對她隻是恩情和愧疚。”


    愧疚是他當初讓蘇雲雲引開人販子,恩情是蘇雲雲拯救了想要自殺的他,給他生命中帶來一束光,讓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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